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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养了两日,乔羽飞已经由最初死活才能咽下一口饭的程度进步到正常饮食了,饮食一旦恢复,本来就不存在疾病困扰的她马上变得生龙活虎,即便是再爬一遍黄山也没问题。
醒过来后最出乎她意料的当属搬家这件事,相比之下太后亲自喂她吃饭只能说再自然不过了,毕竟先有因再有果,是她先莫名其妙地搬了家,之后才有机会得到这等“殊荣”。
想当初她一睁眼还以为自己在生死关头又来了个穿越呢,可把她吓得不轻。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思考穿越什么时候成了她求生的本能时,斜眼一瞟突然从一群不认识的侍女中发现了乔天都这张熟面孔,当下激动得一翻白眼又晕了过去。
醒来后的日子老实说……很无聊。
她想回去佐相府,那个地方对她来说就像是另一个家一样,但看看现在,月华进了宫,佳韵她们四个进了宫,就连毅昌也被获准在憩霞殿当班,房间布置得和风荷苑一模一样,那张木雕大床甚至是直接从佐相府她的卧室中抬来的,可以说,现在的憩霞殿除了地理位置外已经同风荷苑没什么区别了。
在憩霞殿的改造过程中,乔天都同志功不可没。每次只要乔羽飞想出一个回佐相府的理由,乔天都马上就能使这个理由站不住脚。比如说乔羽飞想出的第一个理由是她很想念月华,于是当天午饭过后月华就来憩霞殿报到了。
再比如说她想出的另一个理由是憩霞殿的床她睡不惯,等她从太后那儿喝茶回来后,摆在卧室的大床已经换成了她在风荷苑睡过的那一张。
她刚说完想见清辉和鸣玄,内廷就来了个冰块脸的家伙说殿下如果想见什么人的话随时可以传诏他进宫。
几次过招后,乔羽飞几乎气到内出血,偏偏她对乔天都这个阳光俊朗的大男孩还真气不起来,大概是因为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吧。
乔羽飞的笑容非常的灿烂,如同阳光般给人以温暖的感觉,他的身上总有一股年轻的活力,所到之处都留下一片轻快的足迹,但是……
为什么他只要一跑到她面前就变得想个爱唠叨的老太婆啊!
事无巨细他都要亲自过问,包括她早晨几点起床,吃饭时哪个菜吃得最多,饭后散步去了哪几个地方,晚上几点熄灯上床,就算到了现代也找不到一个像他这么尽职的狗仔队员。每天都要重复一次这种没营养的流水帐式对话,她想起来就要抓狂!
大哥,难道西黔的国务已经骤减到如此地步了吗?那为什么乔天宇还在灾区回不来?!
想到这个,乔羽飞有些黯然。自从那天起,她就再没收到过乔天宇的来信,连续问过月华几次后,她突然害怕得不敢再问,心底像是绷上了一根弦,越来越紧,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会断。
种种原因,使得乔羽飞的宫廷生活变得愈加难熬。生活空虚再加上本人极力反对采用召见的方式会友的缘故,于是月华等人经常可以看到平日里总是一惊一乍的乔羽飞出现了对花伤心,见月流泪,自言自语,蹲在角落里划圈圈等精神分裂的典型前兆。
终于有一天,乔羽飞突然想起来她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到底是什么事呢?
乔羽飞一时想不起来,急得在屋里兜圈子,但转到后来头都晕了还是没用。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毅昌的声音:“殿下,有……”
“咣”的一声巨响,一阵飓风扫过,紧接着乔羽飞出现在半跪着的贴身侍卫面前,神色慌张地大叫到:“糟了!”
还没等毅昌有所反应,殿下的卫兵已经闻声冲了进来,为首的一人高声下令:“保护殿下!”瞬时一大帮训练有素的卫兵将乔羽飞团团围在中央,警戒地观察着四周。
“殿下,请问刺客在哪儿?”大概是因为观察了好半天都不见一点风吹草动,卫队长拿剑的手虽然仍不敢松懈,却忍不住分神问了一句。
“刺客?”乔羽飞眨眨眼确定自己没听错,“哪儿有刺客?”
“没有?!”听到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后,卫队长一直紧绷着的面部肌肉顷刻间有了抽搐的征兆。
被这么一群高度紧张的卫兵包围得久了,乔羽飞自己也变得紧张起来,连忙问:“我刚刚听你说有刺客,刺客在哪儿?”
“不,是属下判断失误,让殿下受惊了,请殿下责罚。”卫队长当即跪地请罪。
“吓?没事就好,你快起来吧。”乔羽飞来西黔后最不习惯的就是跪礼,见状又慌了手脚。
卫队长率领卫兵们退下时额上仍然冷汗直冒,毅昌颇为同情地看着他,再看看边上从头到尾一脸迷惑的乔羽飞,哭笑不得地想:总算有其他人与他一起分担保护乔羽飞的辛苦了。
“毅昌,我刚刚说到哪儿了?”被方才这帮人一打岔后,乔羽飞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您说‘糟了’。”毅昌长叹一口气,复述出乔羽飞那句语意不明的话。
乔羽飞一听脸色又变了,毅昌心里大叫不妙,急忙赶在乔羽飞再次招来卫兵前出声提醒:“殿下,不用急,慢慢说。”
乔羽飞急得跳脚:“那你先告诉我,离我们从曹夕山回来已过了几天?!”
毅昌一听,顿时明白了乔羽飞着急的原因——那位人称璇玑叟的高人还在曹夕山上等他们去接呢。
“已过了十天。”
“完了,完了。”乔羽飞哀叫连连了好一阵儿,终于意识到这种行为于事无补,于是敲敲额角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想补救措施一边吩咐毅昌,“毅昌,你马上——不,今天已经太迟了,你明天就去接泽逸回来,憩霞殿里房间这么多,来他一个应该住得下——不对,王宫里和佐相府不一样,不能随便留人住,那你把他送到佐相府,告诉管家他是我的贵客,请他务必好好招待他,我一有机会就回去看他,恩,还有他如果想干什么的话也不要阻拦,如果办得到的话尽量给他创造条件……恩,似乎就这么多了,毅昌,你一定要记住啊,这件事绝对不能再拖了。”
纵使这段既长又乱的话足以使大多数听者发昏,但毅昌听后只是干脆地答到:“属下明白。”
乔羽飞舒了一口气,微笑道:“太好了,交给毅昌的话一定没问题。”
毅昌闻言将头低得更深,顿了一顿才又道:“殿下过奖了。属下来是有另一件事要禀明殿下。”
乔羽飞好奇地问到:“什么事?”
“文大人在殿外求见。”毅昌深吸一口气,补充道,“大约已是半个时辰前的事了。”
不出所料,乔羽飞再次哀叫:“毅昌你怎么不早说?!”
“……”
“对不起,清辉,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等了这么久……”乔羽飞满心愧疚,越说越小声。
文清辉仿佛并不在意这些小事,脸上笑容依旧:“哪里,我原本以为几日不见你早已忘了我这个朋友,今日你能见我已令我喜出望外,怎么又会为这些细枝末节挂心。”
明知道对方说这番话的本意决不是在讥讽她,乔羽飞还是急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分辩道:“抱歉,我不是不想见你,可我不喜欢——不,是非常讨厌召见人,我不喜欢这种制度——对别人挥之即来,召之即去的,被召见的人必须得来,而且是以命令的方式。如果可以的话,我更乐意亲自去找你,可是,我又没办法出去——我想过很多办法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得你来找我,我——”
文清辉明了一切的浅笑奇迹般地安抚了激动中的乔羽飞:“羽飞,我明白的,你不需要解释这么多。我只是担心。没有你的消息,又不知道你的病情……不过看样子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确实很高兴,那句喜出望外也是真的。”
虽然很清楚无论是乔天都的唠叨,还是月华的严厉都是在担心自己,但第一次从亲近的人口中听到“担心”这个字眼,心底的某个地方还是被深深触动了。
乔羽飞感到眼里湿润润的,还没等自己察觉,泪水已潸然滑落。文清辉第一次见她流泪,开始时也有些无措,但仍噙着笑容哄道:“快别哭了,要是让别人看到,绝对会给我安上个惹天女哭的罪名投到牢里去。”
谁知话一出口,乔羽飞哭得更凶了,文清辉见状敛起了原先轻浅的笑容,抬手抚上乔羽飞柔顺的黑发,以往满含笑意的双眸如今除了忧伤还有一抹……怜惜。
过了好久乔羽飞才止住哭声,不好意思地朝文清辉笑了笑,道:“对不起,又在你面前失态了……”
“没关系,这才是你的本性嘛。”文清辉又露出捉弄人时特有的笑容。
“怎么这么说——”乔羽飞不满地噘起了嘴,方才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
“哦,我得去洗把脸,可不能让月华看到我这张脸。”乔羽飞说完话留下文清辉自个儿进了内室。
文清辉一个人坐在外厅里,不经意间发现对面小几上摆着一把看起来十分奇特的梳子。这把梳子像是用玉石琢出来的,表面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微微有些透明,颜色却是他从未见过的绛紫色。就他所知,似乎没有这种颜色的玉石。缠在梳子上的几根顺直乌亮的发丝正是他所熟悉的,那种丝绸般的触感还残留在他手上……
“咯吱——”一声,月华手举托盘走了进来,见厅中只有文清辉一人,遂愣了一愣,简单行个礼问道:“文大人,不知殿下她到了哪里?”
文清辉随手一指:“她去了内室,稍后就会出来。”
月华闻言放下托盘,对文清辉道:“这是陛下赏赐的消暑果品,殿下特地吩咐了要留给大人,请大人品尝。”
月华说完后侍立在一旁,但过了一会儿仍不见乔羽飞出来便有些不安。
文清辉见她为难,便笑了笑道:“你去看看你家殿下吧,我一个人在这里也不打紧。”
既然文清辉主动这么说,月华当下匆匆行了个礼进了内室。
饭后月华一边带着佳期佳韵收拾外厅一边不知第几次地提醒乔羽飞:“殿下,外厅是人们经常走动的地方,你不要把用过的东西随手乱丢,起码一进门要给人家一个好印象吧?再说了,人多手杂,万一一个不小心把东西丢了怎么办?”
“知道了。”乔羽飞不知第几次漫不经心地应到。
“月华姐,殿下的梳子不见了!”佳韵的声音虽然不高,但谁都听得出话语间的急切。
“不见了?哪一把?”月华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佳韵都快急哭了:“就是殿下从天界带来的那一把。”
月华闻言也紧张起来:“你是说那把紫色的?”
“恩。”
“你说的是那把塑料梳子?”乔羽飞颇感意外地插嘴问到。
“是。”虽然佳韵到现在也不明白乔羽飞口中所说的“塑料”是什么,但她平日里确实是听乔羽飞这么叫那把梳子的。
月华当即叫了佳音佳弦一起来找,但翻遍了憩霞殿仍是一无所获。
虽然乔羽飞极力强调一把塑料梳子值不了几个钱,但月华认为这件事关系到道德纪律问题,仍是坚持召集了憩霞殿所有的侍女连夜询问。
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最后由于乔羽飞的强硬态度,月华总算打消了请内廷出面搜查侍女房的念头。
很久以后,乔羽飞方才意识到月华此时的决定有多么英明。而此时,她所想的只是千百年后的考古学家在某个古代陵墓中发掘到一把塑料梳子时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