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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那个人就是东垣王?
为什么他会独自一人呆在那处废弃的院落中?
乔羽飞满头问号,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东垣王是个怪人。
这下可棘手了,怎么跟这种人沟通,她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更不用说她刚刚已经错过一次机会了。
盘烈见她一直不做声,心下以为乔羽飞经过白天那场突变,已然把他视做敌人了,虽然认定自己没有错,但对她他总有一种愧疚之清,说不上是为了什么。
一干人等默不作声地站在黑暗之中,夜色消去了他们的表情。盘烈和乔羽飞各怀心事,良久,盘烈轻咳一声,对身后的卫兵下令:“去迷楼!”说完率先迈步,两名提着灯笼的卫兵利落地疾走几步,赶在他的前面。
随后没等乔羽飞反应过来,另两名卫兵走到她身侧,一左一右架住了她。
“放手!不要碰我!我自己会走!”乔羽飞早就饿得没了力气,但仍是强撑着抬高下巴,眼神中流露出绝不妥协的傲气。
那两个卫兵一时被她的气势震住,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盘烈带着怒气的声音已经传到耳边:“混帐,谁让你们动手的!”
呵斥完了属下,盘烈关切的目光投向乔羽飞,但后者对此并不领情,冷冷瞥了他一眼后就自顾自地开始抚平衣摆上的褶皱。
盘烈的脚步顿了一顿,再三斟酌后终于对乔羽飞低声道:“走吧。”说罢转身欲走。
乔羽飞怒气未平,语带讥讽地问了一句:“又要把我关进哪座牢房呢?”
盘烈闻言硬生生收住脚步,掉过头来望着乔羽飞,一脸的坦荡磊落:“事到如今,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害你。”
说完这句话后,盘烈干脆地转身走开,落在乔羽飞眼中的是一个颓然的背影,和来到浮彰以前的他完全不同。
乔羽飞除了被逼到绝境时会说出伤人的话外,平素脾气都保持在温和的范围之内,看到盘烈的样子又不由地将先前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搁在一边,拔腿追上盘烈,拦在他面前道:“我现在还不能相信你,但我不会因此而恨你,你有你的国家,我也有我的国家,你所做的在我而言是无法原谅的,但对于你来说是必须要做的事吧。”
盘烈看着她有些动容,嘴张了几次,最后只是嘱咐道:“去了迷楼之后你一定要自己保重。”
“迷楼是什么地方?”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乔羽飞不禁起了疑心。
这次,盘烈没有回答。
迷楼是一座高达九层的建筑,取天有九重之意。说是一座,实际上由东西南北四栋楼阁组成,各栋楼间以虹桥相接,层层叠叠,交错相通,常常令身处其中的人分不清方向,因此才有了这个名字。
但使人眼花缭乱的并不仅止于迷楼内部的结构,还有一个原因是这里囤积着几代东垣王从周遍各个附属国收集而来的奇珍异宝,无论是四尺多高的鹿角珊瑚还是鹅蛋大的夜明珠都是这里最平常的摆设,整座建筑内部就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珍宝馆,只不过这些都归历代东垣王私人所有罢了,普通人怕是一辈子都无法想象其中的奢侈富丽。
乔羽飞宛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珠子骨碌乱转,连自己走过了几重门、上了几层都不晓得。想她平日里见到宫里为她准备的首饰都要咋呼半天,如今一下子见了这么多金珠宝玉聚在一处,而且还是以“珍珠为土金为铁”的方式散布在一栋楼房的各处,会惊讶得连下巴都脱了臼也是正常。
腐化堕落的剥削阶级……
乔羽飞这辈子也就现在对这句话体会最深,什么叫统治阶级的横征暴敛,她算见识到了。
“这里就是您的房间。”
任由几名妖娆美丽的宫女将自己引到了一处居所,乔羽飞早忘了自己的处境,急切地跑进房间开始参观房间内的陈设。
“如果您没什么吩咐的话,奴婢们就告退了。”
忙着大惊小怪的乔羽飞想也没想地挥了挥手,一阵悉悉梭梭的脚步声后,喀哒一下,传来落锁的声音。
乔羽飞几步冲到门口使劲推了推,两扇门纹丝不动。她方才听得果然没错,门被宫女们从外面锁上了。
原来只是从劣等牢房迁到特等啊。乔羽飞不以为然地冷哼了声,这算是提高待遇吗?
虽然麻烦了点,但也就是再越一次狱而已,以为换了个地方就能关得住她了吗?而且令她惊喜的是她从西黔带来的箱子正好端端地放在房间的一角,这下她可是如虎添翼,成功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赶紧填饱肚子、睡个好觉养足精神才成。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乔羽飞万万没想到东垣王会屈尊来看她这个囚犯,而且就在她入住这里的第二天。
晚饭时分,宫女们布完了菜就悄悄退下了,桌上的菜色居然比中午的多了六个,根据“早饭吃饱午饭吃好晚饭吃少”的原则,这样的饮食习惯是极不合理的,乔羽飞正要叫侍女进来,一低头又发现桌上的碗筷多了一套。
嘿,这儿的宫女还真有意思,上的菜一多连餐具都要跟着加。
门外突然传来侍从通报的声音:“王上驾到——”
接着是一连串各具风情的“拜见陛下”,声音像波浪一般由远及近地涌过来。
及至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时,乔羽飞还带着先前那副好笑的神情,傻傻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怎么,吓得连行礼都不会了吗?”
如果说乔羽飞先前见到这个人时还不确定他是东垣王的话,听到这个嗓音,她也应该立刻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她昨晚逃出牢房后遇到的那个怪人!
没有了黑暗的阻碍,乔羽飞可以清楚地看到新任东垣王的长相:他大概已经有二十八九岁了,和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其他人不同,他面部的轮廓很深,倒有几分像新疆人,当然也不排除他是混血儿的可能;他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背后,微微有些卷曲;但排除这些先天特殊的长相因素,最吸引人的还是他的那双眼睛——他的眼仿佛秋天的湖水,宁静下滚动着波澜,坚毅中显露出睥睨天下的霸气。
此时他的眼中闪动着狩猎的光芒,像是在享受着她的惊慌带给他的快乐,一步步移向桌边,目光始终锁在乔羽飞身上。
乔羽飞心里暗暗发慌,不着痕迹地退了一小步,鼓足勇气大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对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唇角弯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眉目间平白多了几分邪气:“我来找我的女人,这有什么不对!?”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将乔羽飞炸得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你、你、你的……女人?”乔羽飞瞪大了眼,结巴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这么大的事是什么时候决定的?她怎么不知道?
“难道烈他没有告诉过你,进了这座楼之后,你的职责就是侍寝吗?”
看到乔羽飞没了血色的面孔,东垣王状似了解地点头,以惋惜的表情说着落井下石的话语:“看来他真的没告诉过你。”
侍寝?那岂不是说“那种”事情?!
怪不得……怪不得盘烈的神色会那么古怪,原来他也知道这件事!
乔羽飞在东垣王的逼近下一步步地后退,直至背后已经抵住了墙,退无可退!
即便是最初从悬崖上掉下来那次,或是遇到狼袭的那回她都没有这么害怕过,从来没想过勇气和体温会随着两人之间距离的缩小而飞快地流失,身体不可抑制地发抖,那是一种来自于心灵深处的恐惧。
更糟糕的是,眼下她如同待宰羔羊般的神情似乎真的激起了这个男人的征服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