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机棺

风青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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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有点慌了,就过去摸了那人一把,黏糊糊的。我脊背发麻,梅生伯一把抓住我的后领子,低声说::“快跑!”将我往边上猛地一拉。

    猛跑了几步,才发觉梅生伯没跟上来,我忙喊他,谁知道他在前面骂我:“老子在前头!你个小****养的,还不跑,你找死啊!”

    我愣了半秒,卯足了劲往前猛冲,恨不得飞起来。梅生伯虽然平时也带个粗口什么的,但这样骂我却是头一次,可见他是真的慌了,他怕我就这样嗝屁了,才口不择言。

    张弦听到骂声,就问:“怎么回事?”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脏都要吐出来,哪里还顾得上跟他讲话,忽然看见何晓晴关了灯,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这时候一只手伸出来,将我整个人差不多提起来拽到一旁。我猝不及防,分析这不是人能发出的力道,下意识拔出伞兵刀刷就攒了过去,却被那人一把夺走。

    他捂住我的嘴巴,低声说:“我。”

    我听出这是张弦的声音,就乖乖不做声,直到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松开我说:“开灯吧。”

    我一看梅生伯还好好的在一旁,忙问怎么回事,那粘糊糊的东西是什么。

    梅生伯说:“叫你跑你还打头往回赶,那是拾宝客咧!也得亏是拾宝客,要是个粽子,不狠狠咬下你一块生肉来!”

    我被他说得心里害怕,就没作声。李亨利说:“拾宝客这么着急往里头跑,多半是洞里面出岔子了!”

    梅生伯忽然问:“是不是生机棺?”

    李亨利点头,张弦看了我一眼就往前赶,我们连忙跟了上去。何晓晴还在嘟囔:“一早晓得姑奶奶就不来喽,算个逑!卡卡角角里都是些癞格包,吓死人了。”

    梅生伯就用四川话说:“你到中间去,多挨到李老板跟张小哥,我保证是没得事的。”他的四川话很地道,听得我一愣。

    或许是看她的确吓破了胆,张弦冲她笑了一下,说:“有我在,你就放一万个心。要是我和李老板都架不住了,那你就是坐在家里看电视,天花板都能掉下个一块两块的。”

    他说这话的口吻和梅生伯好像,看他都这么说了,何晓晴倒把生死看淡了些,勉强格格笑起来,说:“真的假的,你莫不是扯把子哦。”虽然嘴上说张弦撒谎扯淡,我看她那样子,心上“安逸”了倒是真的。

    李亨利提醒说:“《数书》上说,貔貅惊梦,财气偏南,大凶煞起。拾宝客直奔南面去了,大家都提着点儿神,小命别叫祂忽悠了,我到时候可照顾不过来。”

    我看他说的这么玄乎,虽然听不大懂,想想貔貅也是个没屁眼的青蛙,心里就信了几分,这种看似没理由但有根有据的老说法,还真吃不准真假。我拔出了伞兵刀,暗想幸好自己机智,自从认识这小刀以后,我就一直带在身上,没想到老朋友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梅生伯说:“一刀在手,万事不愁,这男人拿了刀,胆子能盖了天去,以后在阳间可不能老带在身上,是祸不是福。”他这是行话,阳间就是指地面上,也就是社会上的意思,是相对于斗里面而言的,意思是说我带着刀走社会,遇到跟人一言不合,容易杀人闯祸,自己也犯法丢了命。

    我没理他,大家就这么一路沉默赶路,一时只听到脚底板和洞底的摩擦声。直到何晓晴的手电筒照见了前面一副青铜棺材,她才笑着叫了一声:“太好喽,我们终于到啦!”

    我顺着灯光看过去,那副铜棺孤零零的摆放在一个大型溶洞的正中央,棺面打磨得很光滑,反射出惨幽幽的绿光,瘆人的很。

    李亨利斜了何晓晴一眼,冷冷训斥道:“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何晓晴讪讪地不做声了,调头对我这边吐了吐舌头,我以为她对我扮鬼脸,我就回了一个,结果我发现她是对张弦做的。

    梅生伯说:“生机棺在这里!”

    我偷偷将梅生伯拉到一边,问这青铜棺是否就是他说的生机棺,生机棺又是什么。梅生伯看了李亨利一眼,说:“生机棺又叫镇魂棺,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知道它和长生有关,是救你三父的关键一步。”他说这话的时候,张弦和李亨利都朝我看过来。

    我被看得有点尴尬,张弦说:“我来讲吧。为了便于你很快地消化它,可以这么去理解,镇魂棺是天外陨铁熔铸打磨的,可以长久地保存尸体,如果受伤了,里面的某些放射功能还能加速伤口的愈合。”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点头说:“类似于大家说的水晶疗法。”张弦嗯了一声。

    我忙问:“那现在铜棺里躺着过世的棺材主人吗?”

    张弦摇摇头,我心里一高兴,他却说:“我也不知道。”

    梅生伯说:“行了,我看你就不用问了。咱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样解决掉拾宝客吧。”

    我摩挲着额头,怎么也憋不出个头绪,感到特别犯难,头又疼了起来。拾宝客那种恐怖的生物,先不说它对我们有没有危险,单是这种粘糊糊的大青蛙造型,就够人鸡皮疙瘩起满一身了。

    张弦看了我一眼,略显疲惫地吐了口长气,也拿手去扶额头。我还以为他在苦苦考虑解决办法,然后才发现他并不是摸脑袋,而是去拔背后的古剑。

    我心里没底,就问他:“你这把剑,能劈得了那只大青蛙吗?”

    张弦没有回应我,悄悄潜入了黑暗的阴影里。

    他一消失,我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毛躁,既有保护伞消失的原因,也有因为对他的陌生感在心里作怪的原因。

    这个人真的很怪,虽然他总是跟我在一起,但给人感觉一直是独来独往,我总以为我揭开了他所有的过去,我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可以拿他当生死的兄弟,然后我就发现,他心里想的东西,每次都远超我的理解,让人无法捉摸。

    而我会同时发现,自己其实也挺奇怪的,因为即便我不够了解他,但还是觉得张弦对我是真诚的,掏心掏肺的。我也会误以为自己是过于天真,可毫不思索就能告诉自己这样一个真理:一个人最不可能怀疑的就是自身的感受,不管是何种强有力的理论,都无法驳倒内心这种最真实的感受。你可以为钱、为车、为女人为房子,为了你的自尊心和虚荣去否认它,但只有它才是真的,它离你最近,它住在你心里一辈子出不来,因为这就是你的本心。

    走得更近了一些,我才看到拾宝客,它趴在棺材后面紧张地盯着我们看,腮帮子一鼓一鼓,特别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