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猫脸

风青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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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2年5月1号,发现一条暗河,水流比较急,但是有船的话,一定可以撑上去。”

    “我们回到原点拆卸废弃的工事,幸好木料是水青冈,虽说是沉了些,木材细密,能承重。忙了一天,终于造好了一艘木筏子,这样青桐古棺就可以拉去暗河的另一头,我们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但只有这样做,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我合上日记,抬头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从日记内容判断,那口青铜棺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活动,他们感到很震惊也很害怕,但是科学精神和历史责任心使他们克服了心理障碍,面对可能会发生的生命危险,选择将铜棺运走,远离了墓葬地。”

    他们都认同我这个观点,我接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不过我很怀疑日记的真实性,很难想象在那种极端情况下,人不会率先选择逃命。毕竟他们也不是去伤天害理,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完全没有坚守下去的动机。”

    梅生伯空出一只手,在我脑门上扇了一巴掌,嘴上一面骂我:“你个小兔崽子,胡咧咧什么?那是个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的年代,上至国家领导人,下至贩夫走卒农民工人,每个人身上都洋溢着极大的热情与梦想,那种国家百废待兴的战后使命感,是你们这个时代的小青年没有办法理解的。我认为这日记里写的,就是那名考古队员的朴素想法。”

    何晓晴也不无伤感地对我说:“嗯。我外公就是个科学家,我知道他们老一辈人身上的可贵品质,你之前的分析还挺有道理,后面的怀疑却不靠谱。”

    张弦说:“按照当时的情况,写日记的人不可能有这么多花花肠子,只能就着空写个一句两句的,这就是本随感随记的流水账。再者说,他又不是写文章,写给自己看的日记,乱写没有意义,欺骗自己有什么好处?”

    张弦说的没错,那个时代很特殊,是全民文化脱盲的时代,一时风雨一时新,的确有记日记的习惯。这种全民日记的习惯一直保留到了90年代末,直到经济思潮突然炸裂迸发了,它才逐渐被人们淡忘。我打开日记准备接着往下念,却一下子就被日记的内容给惊喜到了。

    “1992年5月1号,晚上九点一刻。赵队在洞口做了标记,我们分析了地质构造,一致决定往上游走,这样安全系数变大,有更大的可能保留下这些珍贵的历史文物,以及我们的研究发现。”

    我刚读完,张弦马上问:“你们会不会撑船?”

    我们都摇了摇头。

    张弦说:“那就没办法了,我是要进这个洞的,你们要是会划船,就自己走,如果不会,恐怕只能跟着我了,不过这很危险,猫脸人就在里面。”

    我有些迟疑,本来我就是来旅游的,我当然不想再一次卷入这种倒斗的漩涡里面,可张弦给我出了个不能选择的选择题。

    梅生伯说:“小哥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一起来,肯定要一起出去的,再说老三的事我还没弄明白咧。”

    梅生伯的话让我脸上一阵烫烧,野性子就上来了。要是没有张弦,我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我不能这么没义气。我就说:“先上去洞口,看看记号还在不?别搞错了地方。”

    张弦还是讲义气的,在下面撑船守着,我先攀爬上去,果然发现洞壁上刻着一个五角星的符号。五角星刻痕深,痕迹很老旧,但是有点细,还有很多花边锯齿的痕迹,应该是有人用钢刀慢慢戳出来的。

    我将何晓晴第一个拉上来,接着张弦顶着梅生伯的屁股,将他托了上来。他将撑竿插进竹排间的缝隙里,自己也撑着杆子跳上来,又将竹竿的一头别进溶洞边上的石头缝里,这样船就不容易被水流冲走了。

    梅生伯看到那个五角星标记后,神情大变,但什么也没说,我看他脸色不对,就问他怎么回事。

    梅生伯没说话,何晓晴开玩笑说:“郭伯伯这个表情很丰富哦,以前来过的吧?”

    梅生伯脸上顿时有点僵硬,这时候张弦说让我们都不要讲话,尽量跟紧他,还要防着那个猫脸人。我被他说得心里一紧,也就没顾上多问,靠在一起往前面摸去。

    张弦低声问:“你们发现河里的尸体了没有?”

    我想他问的绝对不是我们看见那些尸体没有,因为这样问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他问的肯定是尸体的异常现象。我仔细看了、想了,对他说:“这些尸体都逆水而上,很诡异的现象。”

    张弦说:“这的确很反常,但我指的不是这个。你们难道没发现,这些尸体要么没穿衣服,只要穿了衣服的,身上都是穿着一样的工作服吗?”

    我连连点头,张弦说:“你别误会,我说的是他们穿的衣服,和之前在铜棺附近遇到的那些考古队员是同一种形制,就连颜色都一样。”

    听了张弦的话,我再一回想,还真是他说的这么回事儿,我疑惑地看着他,张弦却一声不吭,闷头往前赶。

    在这种情形下,当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说话,我们也都不敢主动讲话,就怕一个行为失误,招来了不干净的东西。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他忽然拉住我往旁边一闪,我心道不妙,接着就看见一双眼睛发出澄黄的幽光,朝我们盯了过来。

    张弦从鼻子里喷出了一股气,似乎很绝望,直接大声说:“还是正面面对吧,这家伙是属猫的,看东西清楚得很。”

    我心说坏了,怕什么来什么,真的叫我给遇上了。我为了给自己壮胆,就故意大声问了一句:“这个猫脸人会说话吗,听得懂我们讲话不?”

    张弦并没有回答我,反而是那个猫脸人好像听懂了,阴森地看着我,径直朝我走过来。

    我暗自想,这个猫脸怪物不会是想吃了我吧,看到他靠近了,我就本能地往张弦身边靠,万一要是动真格的,起码两个人拼命胜算也大些。

    我拿手电筒照他的脸,一脸的毛,还真的是个瘦猫脸,准确地说应该是张老虎脸,长长的獠牙伸出来,光是看着他我就打哆嗦。

    猫脸人似乎很讨厌强光直射眼睛,喉咙里咕囔着,发出低沉的愤怒咆哮声。他拿毛绒绒的手臂挡住光,一边加快了脚步,半跑半走的往我身上扑。

    我吓得往前直跑,回头一看,他始终隔了六七步远,死死地跟着我。我们四个扎堆往里面走,猫脸人就一直跟着,梅生伯留意了一阵子,说:“看来这家伙是想将我们往这洞里面赶,就像赶牲口一样。”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特别紧张,何晓晴惊慌失措地问:“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噻?不会是想将我们赶到里头去,再一个个的弄死吧?”她吓得不轻,连嗓音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