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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老爷子徒弟来访(求订阅)
“爹,我和你一起去吧!”
项云端见老爹要往麦场去,进屋换了一身粗布短打,然后也跟了上去。
麦场就是空地平整压实出来的一块平地,是专门为后面麦粒脱穗、晾晒、去灰尘之类而准备的。
现在可不像后世,家家都有水泥地,村子里基本上也都有水泥路。
所以想要完成夏收,必须特意整理出一块场地来才行。
梁红花想要大儿子睡家里好好休息一下,不过没劝住,也就只能任由他跟着去了。
等父子两人到了麦场,已经有不少其他家的人到了。
这麦场基本上是在一个地方,每家每户的麦场是连在一起的,所以来守夜的也不止项云端他们一家。
见项家父子出现,周围一些邻居特意过来打了个招呼,都知道项云端在城里工作,以后难免谁家有个什么事需要进城办呢,所以提前打好关系肯定没错,到时候才好开口找项云端帮忙啊。
“这些都是今天割的?有多少啊?”
项云端来到自己家的麦场,看着一捆一捆粗如人腰的麦垛堆积成成一堆,不由开口问道。
“不到三亩,今天刚开始干,状态不太好,明天争取将阳坡剩下的那几亩地都割完!”项传宗说着,解开几个麦垛,将其铺开在地上,然后将凉席铺在上面。
虽然是大夏天,但不垫点麦秸秆,夜里一返潮,容易得风湿。
麦田因为有些在阳坡,有些在阴坡,所以成熟的时间会略微有一点差异,阳坡能早熟几天。
另外,有的田能够浇上水,有的田还能有一点粪肥,这些差异,也能够导致麦子的成熟时间有些差异。
项云端家七口人,每人分了五亩三分地,所以一共也有三十七亩地,但阳坡的只有七亩地。
今天割了不到三亩,那就是还剩下四亩多一点,明天算上项云端,那就有五个人割麦,一天割四亩多还是没问题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项云端就被老爹叫醒了。
等两人回家,早饭已经做好了,很快吃完早饭,全家人一家老小齐上阵,带上镰刀,推上木轮的板车,往麦地里赶去。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松懈。
有一个词叫“抢收”,很能体现这种时刻农民的状态。
割麦子的时间其实就十天半个月,因为如果太迟的话,成熟过度麦穗张开,麦粒就该掉在地里了,那样可就麻烦了。
而且这中间,还要防止老天下雨,所以必须要快。
到了田间地头,项云端将草帽戴上,将镰刀安装在木头镰柄上,然后就开始下镰。
收割麦子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活,首先,必须得弯着腰,而且要频繁的起伏,另外,一般收割麦子的时候,麦秸秆上半部分干黄了,但靠近根部的地方,还是青黄,水分比较大,所以割起来并不容易,时间长了还是挺吃力的。
再加上天气热,太阳一照,容易出汗,而身体部分因为和麦芒有接触,必然会被刷刺,再被汗水一浸,那滋味,可想而知有多难受了。
很快,一上午时间过去。
项云端也不知道他到底割了多少,但又多了一个技能——割麦。
有这个技能加持,再加上他身体经过强化后变得越来越强,因此,这一上午下来,反倒是他割的最多。
“我回去做饭了!”
梁红花眼看太阳到了当头,便带着云瑾回家去准备午饭了。
这一上午,除了云瑾太小,只能在田间地头玩耍外,其他人都累的不轻。
特别是云杰这小子,虽然没有割麦,但他却一直跟在后面,将大人割好的麦子捆成一捆一捆的麦垛,方便后面往回带。
这个活同样不轻松,而且身体和麦芒的接触比割麦的人还多,此刻云杰的两条手臂撸起袖子去看的话,满是红痕。
“累了吧,你小子不知道惜力啊,这一上午,比你爹干的还多!”
项存保见大孙子有些愣神,随手将手中的水瓶递了过去说道。
项存保虽然经验丰富,但年纪毕竟大了,一上午下来,也就割了半亩地左右,和项云龙差不多,割的最多的要属项云端,差不多有八分地,其次是项传宗,也有六分地。
“还行,就是刚开始干,有些不适应,要不然,还能割更多!”
项云端回道,他发愣倒不是因为累了,而是心里在想,这一茬麦子收完,估计后面田地也差不多该收回集体了,再往后,就要进入挣工分的时代了。
歇了一会儿,项云端正准备起身想要继续干,毕竟他就只有周末这一天假,明天还要带龙龙进城,这一下子就剩下爹、娘和爷爷三个主力军了,剩下的地要割完的话,恐怕会很吃力,所以他就想多干一些。
实在要是不行的话,可以请村子里的合作社帮忙。
关于接下来要登上历史舞台的人民公社,也不是突然出现的,前身是最开始的生产互助小组,到后来的初级合作社、高级合作社。
解放后,虽然农村分了地,但并不是所有家庭都有能力种地,战乱那么长时间,很多家庭都出现了只剩下老弱病残的现象,家里没有壮劳力,这就导致哪怕有地,也种不起来,它不像后世,全都是机械化种植收割,这个时候全靠人出力,没有壮劳力,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也不仅是人的问题,很多人解放前都是佃户,家里穷的叮当响,连种地的工具都没有,就算分了地,怎么种同样是个问题。
正是因为有这样一系列的问题,才有了最开始的互助组。
解放后,大搞建设,到处缺人手,修路、修工厂等等,从农村吸收了大量的人当力工,这些人进城干活,那家里的地怎么种?
这就又渐渐的将互助组发展成了初级社和高级社,那些进城干活的人,一般都是将家里的田地以入股的方式加入合作社中,这样一来,就可以两不耽误。
其实入股的方式,不限于田地,像各种农具、耕牛、驴骡等等,都是可以入股的。
当然,这些开始的时候都是自愿加入的,梁家庄就有这样的互助小组和合作社,不过项家之前因为家里人手充足,所以没有加入这些组、社。
现在既然忙不过来了,那倒是可以考虑请这些组、社帮忙,只要到时候给人家分一些利益就可以了。
这其实本质上还是雇佣,但雇佣个人有剥削的嫌疑,雇佣组、社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
“爷爷!爹!”
项云端正捆扎麦垛呢,云瑾突然从家里跑了过来,一边跑嘴里还不停的喊着。
等到了跟前,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会儿,才说清楚,原来,家里来客人了,是以前老爷子的一位徒弟。
项存保年轻那会儿,因为耍的一身好拳脚,很是得附近一些村子的少年们追捧。
那个时候为了能够融入梁家庄这个集体,项存保便给附近的这些小伙子们传授过一段时间的武术,而且是免费传授不收钱礼的。
正是因为如此,项家才有了一点点名气,慢慢的才扎根立足下来。
“谁啊这,不知道这几天正是忙着的时候吗?这个时候来拜访,这不是耽误事吗?”
项存保有些无奈的说道:“大孙子,伱跟我回去看看吧,能打发就尽量打发了,下午还要割麦子呢!”
项云端现在是工人,可谓是项家的门面担当,因此项存保在一些事情上很愿意叫上他或者问一问他的意见。
很快,项云端和爷爷两人又回了家,不过还没靠近大门,就远远的看见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停在大门口,周围围了一圈的小孩子,很新奇但却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爷爷,你这徒弟看来不一般啊!”
项云端和爷爷对视了一眼说道。
这年头能坐上吉普车的,当然不是普通人。
“也不知道是谁?我教拳那会儿,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二十来年了!”项存保也很奇怪。
两人一进大门,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四十岁上下,身材虽然并不高大,但站的笔挺,仿佛一杆标枪一般。
“师傅!”
那人同时也看见了项云端和项存保,不过眼光一直在项存保身上。
“哎,你是?”项存保看着这个疾步迎接上来的汉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一时间实在有些想不起来这是哪个了。
“师傅,我是狗娃啊,牛背凹的袁狗娃啊!”
中年汉子说话间,满眶热泪滚落而下,顺势就要往地上跪,看样子是要给老爷子磕头。
“别,赶紧起来!”
项存保可不敢让人家跪下,门口的吉普车就很能说明问题了,没准儿就是个大官呢。
老爷子一把搀扶向汉子,差点儿没拉住,还是项云端搭了一把手,才没让汉子跪下去。
“我想起来了,狗娃子啊,你这变化可是真的大啊,当初跟着我学武的,只有你能够坚持的下来,不管冬夏,只要有时间就过来!”
老爷子看着汉子,很是感慨:“我记得三七年之后,打那就没见过你了,后来听说你们家进城卖山货的时候,遭了鬼子了,我还以为你也被鬼子害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啊!”
随着尘封的记忆打开,老爷子对眼前这个汉子的印象也越来越清晰,说话间语气充满了唏嘘,还带着一点惊喜。
“是,就在三七年,我们一家进城卖山货,我爹娘和姐姐都被鬼子杀了,我运气好,凭借师傅您传授的功夫,搏杀了两个鬼子,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后来,我逃出了城,发誓要报仇雪恨,就去参加了队伍,这一数,也有整整二十年时间了!”
汉子说话的时候,哪怕过去了二十年,还是能听到语气中那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
“走走走,进屋里聊,对了,这是我大孙子!”项存保拉着汉子,往屋里走去,顺便介绍了一下项云端。
“袁叔你好,我叫项云端!”项云端自我介绍。
“啊,原来是我师兄的孩子,好好,没想到都这么大了!”汉子看了看项云端,很欣慰的说道。
进了屋子,随着闲聊,项云端对汉子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汉子大名叫袁卫国,还是后来在队伍上取的,保家卫国,用他自己的话说,小家没了,余生只为捍卫大家,让更多的小家幸福平安。
原来,当初在城里杀了鬼子之后,袁卫国也差点儿被抓住,还是碰到了地下工作者,救了他一命,然后送出了城。
有了这一层关系,袁卫国便参加了队伍,刚开始的时候,只在区小队、县大队等等地方队伍上,那个时候连枪都很少摸,用的都是长矛大刀,这倒是让他一身功夫发挥出了作用。
从伏击下乡收粮的二鬼子开始,到后来端炮楼、反扫荡,逐渐成长,可谓是九死一生。
用袁卫国自己的话说,要不是跟着老爷子学了一身功夫,他恐怕不会有后来的际遇,更没有机会杀那么多鬼子。
也就是这几天,袁卫国从队伍上转业到地方工作。
转业前,袁卫国在队伍上是团长,正儿八经的正团级,现在转业回地方,也是巧了,就在东直门外轧钢厂工作,新上任的轧钢厂保卫处副处长。
一般像这种转业,都是要降级使用的,轧钢厂是正厅级单位,保卫处副处长是副处级,刚好合适。
难怪能开上吉普车。
袁卫国家里的人都没了,牛背凹村子里倒是还有些堂亲,但感情却一般,反倒是对老爷子这个授艺恩师,感情很深,所以在安顿好工作之后,就立刻找了过来拜访看望老爷子。
“对了,师侄还练武了没?”
说了一会儿,袁卫国突然看向项云端问道。
“练,从小就练,不过现在很安定,练了也没什么用了,还是好好工作才是正理!”老爷子随口说道。
“哎,还是有用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
袁卫国说道:“不知道师侄练的怎么样?师傅的本事你学了多少?要不,和我切磋切磋?”
项云端没想到这位袁叔会这么说,看来这人也是个直性子,要不然,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嘿嘿,我就是手痒了,自从当了团长,在队伍上已经好久没有和人交过手了,今天见到师傅,这忍不住又想和人搭搭手!”仿佛看出了项云端和项存保的疑惑,袁卫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云端,那你就陪你师叔练练吧!”
虽然大孙子割了一上午麦子,估计没多少力气了,但袁卫国都开口了,老爷子也不好拒绝,所以说话的时候,还暗中给项云端使眼色,那意思,就是让他随便应付应付。
“袁叔,那我可就冒犯了!”
两人来到院子中央,项云端拱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