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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
傅宴书前脚刚走,顾之后脚就把东西收好回家。
安姨看着她火急火燎,多待一秒都不愿的模样,站在一旁,想劝又不敢劝。
最终人走了,她才揪心的叹气。
回到顾家,看着偌大的房子,顾之突然觉得周围寂静得可怕。
花花姨如今已经没有住在家里,只是定时过来打扫一下卫生,今天不是打扫的日子,顾之回来后,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从前倒也不觉得安静有什么不好,如今真实体验到,才发现原来有时候,安静比起喧闹更让人烦躁。
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把家里所有灯都开着,再把电视音量调到最大声,那种心慌的感觉才好了一些。
在客厅坐了许久,顾之才回房洗澡。
出来后,看见对面屋的灯亮着,顾之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照旧从阳台爬过去,顾之毫无心理负担的进了宋司琰的房间。
屋里没人,但浴室里有水声,地上的行李箱也还开着,里面全是宋司琰的东西。
习惯还是没改,衣服袜子混在一起,箱子里乱七八糟的。
“宋司琰,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我?”顾之往浴室里喊了一声,语气挺不满的。
听到顾之的声音,浴室里的水声突然断掉,宋司琰似乎被吓了一跳,“卧槽!你这家伙是变态吗?怎么又随便进我房间?”
“你不关阳台门,不就是邀请我进来的意思吗?”顾之笑着反问了一句,随后拿了吹风机,坐在椅子上吹头发。
没过多久,宋司琰就出来了,身上就穿了件白色的浴袍,却包的严严实实,跟他屋里就真有变态似的。
瞥了眼顾之吹头发的架势,宋司琰嫌弃的啧了一声,拿过她手中的吹风机,“你说你,留这么长的头发自个也不会吹,你好意思吗?”
顾之撇嘴,“刚才没想洗头,是发夹掉了,头发才湿的。”
“真替你以后的老公担心,就你这么个自理能力,他得多忧心?”
顾之不满的反驳,“那我不是还给你做了栗子糕吗?事实证明,只要肯努力,我也有可以做好的事情。”
“就你那栗子糕……”宋司琰瞬间乐了,舔了下唇,“猪猪,你确定我真不是你的小白鼠?那么甜,你到底想甜死谁?”
“甜吗?”顾之转头,吹风机的热气一下子都吹她脸上,她下意识闭眼,才又把头转回来,哼了哼,“那已经是我所有试验品里最好的一次,为了给你补送个新年礼物,我可是一夜都没睡。宋司琰,就算是屎,我亲手做的,你也得给我感恩戴德的吃!”
宋司琰失笑,“那我谢谢你,没给我做一坨屎?”
“那倒不用客气。”顾之笑了下,又想起刚才的话题,“你刚还没回答我,怎么突然回来了?”
“回来谈点事,顺道留一段时间。”宋司琰关了吹风机,放在一边,又拿了梳子顺带给顾之梳头发。
顾之沉默了下,才问,“……跟白家有关?”
宋司琰点头,语气平淡,眼底却闪过抹意味深长的笑,“订婚后,我和白念安就没怎么见过面,白幸川想让我们多培养一下感情。”
谈及这个话题,顾之瞬间就不出声了,心情就挺郁结的。
宋司琰蹲在地上,微微仰头看着顾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又不高兴什么?”
顾之撇嘴,别过头闷闷的说,“没有不高兴。”
宋司琰看破不说破,站起身,坐在床上,“你后天不是休假吗?我们要不去海边走走?”
“海边……”顾之一下子愣住了,“现在也还没到游泳的季节,去海边能做什么?”
而且就他们两个人,有什么好玩的?
“说了,走走。”宋司琰眼底带着抹笑,随即又啧了一声,嫌弃的捏了下顾之的鼻子,“就算能游泳,你这个旱鸭子能干嘛?看别人游吗?”
“……”旱鸭子干瞪眼,表示无话可说。
天赋这种东西很神奇,没有就是没有,学也学不会。
“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很晚了,赶紧回去睡。”宋司琰站起身,按了按顾之的脑袋。
“才十点多。”她的夜生活才正要开始。
“早睡早起身体好,滚~”说着,宋司琰把人拉起来就往阳台推。
没等顾之多说一句,宋司琰已经关了门,顺带连窗帘也拉上。
顾之站了一会,才原路返回。
房间里,宋司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里面倒放着的框架。那是顾之之前写给他的保证书,写的是,若是双方三十岁之前都没有结婚对象,那他们就结婚。
如今顾之跟傅宴书分手,如果他愿意背负一身骂名,放弃跟白家的婚约,顾之……还会如约吗?
……
顾之刚回房,床上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看了眼屏幕上的备注,顾之蹙眉,也不想接。
不过对面的人似乎没打算放过她,铃声响了许久,也不见挂断。
就在临近自动挂机的最后几秒,顾之还是拿起电话接通,懒懒的应了个鼻音,“嗯?”
“睡了?”听着顾之这个声音,傅宴书一愣,又看了眼时间。
A市跟c国相隔十个小时的时差,顾之那边应该才晚上十点多,平日里这个时候她的夜生活才开始,不该那么早睡才对。
“睡了,也该被你吵醒了。”顾之坐在床上,不满的嘟哝了声,手指甲扣着睡裤上的蕾丝边。
傅宴书轻笑,还会发脾气,就是还没睡,“一个人在家,不怕吗?”
闻言,顾之眼神停滞了几秒,却也不意外。可能她还没出门口,别墅里的人就已经把她的行踪报告给傅宴书。
这是傅宴书一贯的风格,她早就知道的。
嘴角勾起抹冰冷的笑,嘴上还是淡然的说,“不是一个人。宋司琰也在,他回来了。”
手机那头突然变得很安静,顾之也不知傅宴书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不过她也不想追问。
接着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若不是还能听到傅宴书浅浅的呼吸声,她差点都以为他已经没在。
“傅宴书……”顾之突然叫了傅宴书一声,深吸了口气,像鼓起勇气般,刚要开口。
傅宴书那头就不知被什么人叫了一声,两人聊了有一两分钟,全是英文对话,顾之还在想刚才想说的话,也没心思听。
一小会后,那人大概是走了,傅宴书才跟她说,“你继续。”
“……”顾之动了动唇,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往下说。
有些话,还是面对面说得好。
像泄气了一样,顾之语气恹恹的,“没什么。你那边不是有事吗?你先忙,我……”
“顾之!”傅宴书突然打断顾之的话,声线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回来以后,我有话想跟你说。”
顾之眼睑颤了下,问了句,“不能现在说吗?”
“我想亲口告诉你。”想起和顾之的上一次对话,就挺不愉快的。
有些事,或许还是面对面说会比较好。
“……嗯。”顾之握着手机的力道紧了紧,抿唇,“那,我等你回来。”
顾之最后的那句话,让傅宴书有几秒的失神。
回过神来,嘴角挂着抹浅浅的笑,眉眼的冷冽也跟着柔和了许多,“别总熬夜,早点睡。”
挂了电话,顾之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眼神失焦的坐着。
他们,或许是该好好的谈一谈了。
……
Z大厦顶层。
傅宴书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往下俯瞰,整座城市的美景都尽收眼底,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更是微不足道,仿佛世界都掌握在他手中。
这几年,他的事业版图越来越大,随之而来的,是内心也跟着逐渐空荡。而这一份空荡,只有在顾之出现的时候,才能被填满。
或许一个人孤独久了,就真的容易心理扭曲,哪怕明知不可,却仍想去抓住点什么。
……
翌日,白家宅子。
宋司琰和白幸川面对面坐着,白幸川慢条斯理的泡着茶,每一个动作都娴熟到极致。
半会后,他倒了杯茶,递给宋司琰,“来,喝茶。”
宋司琰接过,却放在桌上没喝,神色清冷道,“我今日来,想必白老先生是知道我所为何事的。”
白幸川瞥了眼桌上放着的茶杯,动作顿了下,嘴角挂着抹很淡的笑。
宋司琰主动来白家的次数只手可数,昨日收到他说要来的消息时,白幸川已经隐约察觉到他来的目的。
不过,他不打算成全。
白幸川不语,宋司琰直说,“这件事终究是我有错在先,但请白老先生理解,我是不可能娶白念安的!”
“你跟念安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白幸川冷笑了一声,拿起盏茶喝了一口,浑浊的眸子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宋司琰毫不畏惧的对上白幸川的眼,白幸川话里的威胁他自是听了出来,不过这会他根本就不在乎,态度坚决道,“我不怕身败名裂,也不在乎白家之后会给宋家泼什么样的脏水。我只要,退婚。”
“若我不同意呢?”
“白念安是什么样的人,相信白老先生比我更清楚。她那些丑事一旦被爆出来,别说宋家,恐怕整个上流圈子,就没有一个敢娶她的人。”
白幸川蓦然把茶杯反扣在桌上,瓷器和木头的碰撞发出一声闷响,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威压,“你是觉得宋家的产业都在c国,我就奈何不了你们宋家了吗?!”
“白老先生误会了,我想要的,从头到尾就只有退婚!”宋司琰弱势了几分,语气也跟着缓和了一些,“白老先生需要这门婚约,无非是替白念安找一个强而有力的靠山,哪怕日后博美落入陆遇手中,白念安也能安稳度日。如若白老先生愿意的话,白念安可作为宋家的干女儿进入宋家,宋家承诺,日后定会把她当女儿照顾。”
白幸川嗤笑,“好赖全凭你们宋家说,我凭什么信你?”
宋司琰把桌上放着的文件,放到白幸川面前,“这是我名下宋氏集团的股权转让书,若白老先生愿意,我能分白念安一半。这是我的诚意。”
白幸川不相信的拿起文件,飞快的浏览了起来。脸色非但没有缓和下来,反而带着难掩的怒气,把纸张扔在桌上,“你确定,哪怕相让一半的股份,都要退这门婚?!”
宋司琰站起身,态度诚恳的低着头,“宋家绝不会让白家难堪,只要能退婚,不管白家如何处理,我都愿意配合。”
白幸川气得脸上的肌肉绷紧,紧握住的拳头也都在发颤,“好,很好!”
听到宋司琰来家里退婚,白念安火急火燎的就从外面赶了回来。
刚从车库上来,就遇上准备离开的宋司琰。
她直接上前拦住宋司琰,趾高气昂的责问,“宋司琰,你当你是谁啊?凭什么是你来退婚?!”
虽说她同样不满这门婚事,不过宋司琰这会来退婚,她就受不了。
退婚可以,但得由她来开口!
宋司琰狭长的眼睛不屑的瞥过去,并不打算与白念安有任何纠葛,从她旁边走过去。
白念安直接伸手拦在他面前,气愤的瞪着他,“今日不把话说清楚,你就别想跑!”
“跑?”宋司琰似听了什么可笑的话,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眼白念安。很快他又乐了,赞同的点头,“也对,想起要娶你这样的玩意,确实要跑。”
“你……”百念安指着宋司琰的脸,怒气充满了胸腔,眼睛如同冒火般,“宋司琰,就算是退婚,也只能是我不要你,你没资格说不!”
宋司琰啧了一声,不耐烦的说,“随你怎么样。”
“你想退婚,是因为顾之吗?”宋司琰走了两步,白念安突然说。
“与你无关。”宋司琰又想起什么,转头,眸子危险的眯着,警告道,“别在她身上动什么歪心思!”
白念安双手环胸,凉凉的嘲讽道,“她如今有傅宴书护着,我哪敢动她?”
“你说什么?”宋司琰蹙眉,满眼的疑惑。
“原来你不知道啊?”宋司琰这副表情,让白念安像终于抓住了宋司琰的把柄般,高兴的掩嘴而笑。
须臾后,她才悠悠的说,“女人哪怕再不济,只要那张脸够漂亮,还是能轻而易举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宋司琰,你一定想不到吧!你喜欢的女人,靠着卖自己,换来了南城的项目。”
宋司琰瞳孔骤缩,无法相信的低吼,“不可能!”
看到宋司琰脸上痛苦的表情,白念安心底的怒气才尽数散开,眼底露出抹得意,“不仅如此,她如今还被傅宴书包养,就住在浅月湾里。我再不好,也起码比那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干净……”
宋司琰掐着白念安的脖子,眼神凌厉的刺向她,“她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宋司琰赤红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眼底的怒气显而易见,他的力道很大,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
白念安脸色骤变,抓着他的手拼命的想要挣脱。尖锐的指甲在他手背上留下了几条血痕,猩红的血丝从里头渗出。
看着白念安的脸色逐渐变得扭曲,宋司琰才像终于找回意识,松开了她,跟碰了什么脏东西拿手帕擦了擦手,转身离开。
白念安捂着脖子,胸口剧烈起伏,眼神恶毒的瞪着宋司琰的背影,“宋司琰,你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