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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焱从小到大都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什么好东西,又禽兽又目中无人,最关键的还是识人不清,分不清好坏。
就好比母亲对他,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母亲是这个世界上为他付出最多的一个人,可他却根本不把母亲放在眼里,张口闭口只有一句话,如果你还想保留现在的体面,闭嘴,少管我的事儿!
一切的出发点,好像他是这个世界的天,一切他说了算。
可当真是笑话!
所以,林焱打从记事起就不喜欢回家,因为看不惯父亲的恶心嘴脸又不能对他怎样,也不喜欢母亲对父亲惟命是从,唯唯诺诺只怕刮了他逆鳞的谨慎样子。
明明,支撑这个家安然走到今天的,都是母亲,周旋于形形色色的人之间,她像一个斗士一样挡在前面,替父亲扫平仕途上一切的障碍,可他,那个本来他应该叫一声父亲的人,却从来不曾哪怕真心的关心一下母亲是否安好。
他怨怼父亲,可有时候也恼怒母亲的不争气,因此回家的次数,更少了。
而如果说,十年前亲眼目睹母亲把李羽西的妈妈推下楼梯导致她流产,差点儿丢掉一条命,他尚且无法理解,毕竟,男人嚣张,都是女人惯下的毛病,是母亲一直忍气吞声,所以才养成了父亲目中无人的混蛋毛病,她如今却伤害另一条崭新性命,让他无法理解。
那么,如今活色生香看见父亲和那个女人在床上翻滚的视频,他突然有些了解母亲的做法了。
想来,母亲确是这个家最为高瞻远瞩的一个人,她目光长远,思路总是走在他们这些男人之前。
林焱不知道怎么劝解母亲,后来想想也便作罢,毕竟,十年前的奸情是事实,现如今眼前的景象更是现实中无法磨灭的部分,他还能说什么呢,说再多都只是虚伪的敷衍,如何能替换掉母亲内心深处依然结痂的殇。
所以,何必言语。
他坐过去,伸手搂着母亲的肩膀,没说话,却像是有千言万语,给予母亲无声的支持。
没有关系,等今天过去,等这件事情彻底结束了,你便放手去寻找自己的新生活,林家的事儿,以后你都不用再管了。
对林妈妈而言,与其说看见这样的视频会生气难过,不如说,她恼怒男人的没头脑,被一个捧在手心里的n手货玩弄,留下这么不堪,任谁都无法磨灭的证据,不知道男人看见这卷带子之后,感觉如何?!
突然有一瞬,林妈妈不想管了,冷眼旁观任事情发展,她急切的想要看见男人吃惊而悔恨的老脸。
可,只要一想到三个儿子,特别是身在部队的老大,她终还是不忍心放任逐流,因为,他们都姓林,而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她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可同样的,她暗暗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只要这件事情平息,今后林家,他林群里跟自己所有的关系,就此决断。
林焱晚上没回家,因为自己的随身物品都拿到了李雨薇家里,所以他心里所指的家,自然就是李雨薇家里。
他给李雨薇发短信,没多余的话,就简单的一句,宝贝儿晚安,爱你!
自然是不指望李雨薇回复的,可,在自己认定的事情方面,林焱还算是一个比较有耐心,相对坚持的人,所以即便现在李雨薇不待见他也没有关系,他今后有的是大把的时间跟她在一起,所以又何必局限于当下的困扰,放长线才可以得到更多,一击即中,这才是强者所要具备的素质。
林焱整晚上没睡,因为老妈不睡,他们就那么相对坐在沙发上,偶尔聊上几句,偶尔打打闲趣儿,似乎方才的震怒只是错觉,他们并没有看见之前电视上那么恶心的画面。
而,那个电视机画面中跟一个贱人三百六十几度**翻转的男人,一晚上没有出现在他们眼前!
翌日,林焱示意管家在母亲的山药粥里加了半片安眠药,安顿她好好休息,而他,自然是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儿。
他昨晚上给周子轩发短信,让他马上找到李羽西的住处,无论用什么方法,将李羽西母女俩带到他莲湖区的半山别墅,他有话要问她们。
莲湖区属于最新的经济开发区,半山别墅临山而立,可想,环境怡人,人烟却稀少,所以即便他将来在那里做点儿什么事情,也不会显的太过张扬高调。
别墅里只有李羽西和周子轩,不见李羽西的妈妈,林焱挑眉,周子轩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的见的声音耳语,“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昨晚临时抽了两拨人派出去找寻,至你来的这一刻,依然没有消息!”
林焱好看的凤眼光华闪动,似乎在寻思事情的来龙去脉,又仿佛,自然的接受了自己所听到的现实。
俊脸上的表情很平静,让周子轩和李羽西都是一时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林焱优雅的走到沙发上落座,翘起二郎腿,眼脸微眯,望着李羽西的方向,眸光没有焦距,他们因此更加看不透彻他具体的情绪。
李羽西因为林焱的静态动作微微一颤,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林焱没脑子,容易上当,容易被忽悠,心太善,脾气却又急又躁,还大男子主义听不进去别人的任何劝告,必然,是成不了大事儿的。
可当下,看着他得知了有关乎他林家生死存亡的铁板现实存在,他神情莫变,平静如斯的俊脸,她不再确定自己对他的认知是否正确,而且,忽然的某个瞬间,李羽西觉得,林焱正在以她无法想象的速度在蜕变。
“做笔交易,如何?”
半响,在周子轩和李羽西被他一张平静无波的脸震慑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林焱寡淡的声音犹如冬日里一丝凉风,吹进他们的耳畔,有些刮痛了他们的耳朵。
李羽西妈妈失踪,不必多疑,自然是李羽西的手笔,她也知道,那卷带子一旦曝光在众人眼前,矛头指向,第一个不是自己的父亲,必然是她妈妈。
所以,还算她聪明,有点儿良心,知道先把自己的母亲藏起来。
李羽西好看的凤眼闪动,眼睑微垂遮住千头万绪,她在寻思,她如今还有什么地方值得林焱开条件。
除了他想要的原版dvd,她根本就是一个死卒,或者,根本连上棋牌都已经失去了资格。
所以,他的条件必然是换回那张已经交代到许泽润手上的dvd,只是,如今的现实,他林焱到底还有什么可以诱惑她心动的理由,她突然却有些好奇了。
李羽西抬头,笑容风情万种,故作轻松的撩一把自己一头柔顺的长卷发,道:“如果我不呢?”
即便心里好奇,可拿乔摆谱装样子这回事儿,自然是她李羽西最擅长不过的了。
她现在反而有些搞不懂了,林焱不恨她么,为何,如今可以用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来面对她?!
林焱的笑很是清淡,明明眉眼弯着,勾刻出有脸上有笑的模样,可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笑容本身的魅力,反而,因为他一声笑,李羽西浑身发酸,背后像是一条毒蛇在爬行,森冷,刺骨。
“你觉得你还有选择吗?”林焱望着李羽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除非你执意寻死!”
李羽西和周子轩同时因为林焱的话而震颤,在他们眼中,林焱脾气大,又急又躁,虽然看起来又狠又绝,可其实他们知道,他根本就只是表面上的那样,骨子里,他其实没有害人的心,行事不够狠。
可正因为这样,在如今耳朵里突然传来他的狠话,他的表情又是那么的闲散,看似吊儿郎当,可其实李羽西知道,他此刻说的话,没有半句虚言。
“你是个聪明人,给你三十秒思考的时间!”
林焱算准了,李羽西不可能轻易去死,毕竟,一个在国外那么严酷的环境中尚且可以求得生存的女人,自然有比别人有更加强烈的活着的愿望,他可不认为她会是跟林家拼的鱼死网破的那种人。
而,既然她选择了寄dvd给母亲,除了露底,让他们不可轻举妄动,自然有向林家提出交易的目地。
理论上来说,林焱想的没错,可他哪里知道,十年前的部分现实他错过了,所以自然不清楚,李羽西恨他的母亲已经到了几乎要癫狂的地步,她寄东西的目地很单纯,就是为了让林妈妈痛苦,没有它意。
所以如今林焱找到李羽西,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李羽西勾唇,“你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我李羽西走到如今这一步,必然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也不是个笨蛋,一次两次被许泽润当成枪杆子使,除了自己犯贱,她爱他如故,心甘情愿被他利用,直到最后一刻迫不得已才掰断所有的联络。
可有谁知道,妥协之下,更多却是对生命的无可奈何,她心里有太多的仇恨积压,她压抑隐忍了十年,靠着想要报仇的信念支撑着自己活下来,她根本就知道,许泽润即便是带她回了国,也不会是因为小时候的情谊,可她却一次次自己用手蒙上自己的双眼让自己选择沉沦。
可他林焱不同,他对她如同陌路,甚至,她恨他,恨不得他们林家人全部死光,如果不是他们,她根本落不到对事实无能为力,往前一步都困难重重的地步。
所以,她有什么理由让他林焱再作践自己一次,她更没有理由,被他当成一个棋子,继续利用。
何况,她这辈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活的舒畅了,即便他林家让她继续活着,许泽润也不会放过她,她想,如果不是周子轩早一步把她关在这里,她现在已经被许泽润扔进了地狱里。
那个男人,他不像林焱,他的狠绝对不是嘴上说说的。
林焱俊眉微皱,他算破脑袋,错估了如今的形式。
“既然交易谈不成,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把原带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整齐利索的死法!”
林焱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的讨厌起了李羽西,他对她仁至义尽,甚至因为李雨薇,不…是因为母亲失手推她下楼而尽量照顾她,给她最好的医疗条件,最好的医护人员,给她钱,还安排了专门的保姆照顾她们母女的生活起居…
可她呢,算计林家,现在回头想想,他跟李雨薇走到离婚这一步,她在其中,似乎“功不可没”。
所以事到如今,他不会翻旧账,可却也不再会对她动恻隐之心,如果她一心寻思,他会成全她,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李羽西冷冷一笑,心头的思绪,千回百转,可面儿上的表情,只有一种,凝重的沉思。
突然有一刻,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李羽西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对策,没错,现在还不是悲观消极的时候,她还没有看见许泽润错失李雨薇痛苦难过的样子,她还没看见林家在c市彻底覆灭,她更没有看见李雨薇心痛到活不下去,所以,她要活下来。
“可以,我送给你!”
心底有了生的**,自然而然,再开口说话,事情的脉络是向着林焱心里期待的方向进行着的。
“只是我没有带在身边,至关命运的东西,自然会放在我认为安全的地方,在我一个朋友的家里了,我现在就可以去拿给你!”
周子轩之后,李羽西不相信林焱没有派人搜过她家,既然是这样,在她家无功而返,她此刻的话,是不是可信度更加高了呢?!
哼,林焱啊林焱,你错就错在自作聪明,我倒要看看,直到最后,即便你拼死保全了林家,还能剩下什么?!
林焱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起身往门外走,经过周子轩的时候示意,李羽西这边交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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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轩没有想到,这个世上,会有他也能跟丢的人存在,可现实如此,他跟丢了李羽西。
周子轩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妈的,这一点儿也不科学,李羽西一个没有任何的势力庇佑的女人,周子轩哪怕是到死也不会想明白,他会有一天栽在一个叫李羽西的女人手上。
这对大男子主义的他来说,绝对是耻辱。
闭上双眸,脑袋中方才李羽西绕着圈的路线依次在脑海划过,依凭自己良好的记忆力和判断力,车子打转,驶进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
艰难而缓慢的穿过小道,眼前是两排小高层,这片是c市为数不多仅剩下的城中村之一,住家户很多,居民素质各异,有好的就有坏的,人员流动量很大,环境比较杂乱。
所以即便是他没有选错路线,可李羽西的人影已经不在控制范围,她去了哪一家,他的的确确是没有办法只是凭空想象就能够得到的。
不禁再次恼怒的拍巴掌,妈的,正所谓骄傲自大是病,得治,他果然是太过轻敌,才会犯下如今让人不齿的错误。
这可让他怎么向林三少交代,替他卖命办事儿这么多年,他居然毁在一个看似没什么大不了的女人手里,当真是…。英名毁于一旦啊。
罢了,错了就得承认,他还是先报备给林三少,看他决断再决定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办。
打电话给林焱,开口就先承认自己的错误,“抱歉三少,我把人给跟丢了!”
那端的男人沉默三十秒,直到周子轩懊恼的冒出一脑门子的冷汗,他方才开口,“换一批人去查你现在的位置方圆五里所有跟李羽西母女有可能有些关系的人,而后你先回到半山别墅等着,她必定会再回去!”
周子轩抹掉脑门上的冷汗,如今他才知道,有的人天生属于发号施令的上位者,即便一直隐藏不发,他的气场,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容易就对付的了的。
周子轩不由的替自己捏了一把汗,如果林三少有一天得知他在某些事情上刻意隐瞒,他会如何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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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羽西直到目送周子轩的车子离开,才终于舍得从一个石柱子后面走出来,望着周子轩离开的方向,描红如烈焰一般的红唇斜挑,冷哼一声,有对周子轩轻敌的不屑,更多却是站在高高的苍穹,看透世事的自大傲气。
顺着柱子相反的方向,李羽西光明正大的敲开其中一家的门,里面开门的也是一个女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入冬的天气只穿了一件薄纱的裙子,模样长得不错,只除了面容有些苍白,眼神泛着不正常的邪光。
如果有人关注娱乐版,仔细看去不难发现,这个女人正是几个月之前闹的沸沸扬扬,像一只过街老鼠,正常报纸不屑于报道,三流媒体却只有心思挖她各方面丑闻,最终不得不消失在大众眼前的电视剧明星,于家小姐于心。
曾经红极一时,借着林三少的光,一度更是红的发紫,人人皆知,可最终,因为宵想不属于自己的人和权利,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被林三少彻底打压,不止是她,就连于家也同样受到牵连,使得于家三代到达顶峰的辉煌成为了c市上流圈的明日黄花。
李羽西关上门的一瞬间扬起巴掌,直接照着于心的脸颊打过去,不是很重,却已然让于心苍白晦暗的一张脸偏向一边儿。
“没用的东西!”只是交代给她一点再小不过的事情,却到现在还没有办成,那么她还留她何用?!
于心跟木头似的,被李羽西打也不说话,就只是站在那里,低眉顺眼,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李羽西养的一条狗。
而事实上,对于李羽西来讲,于心就是她养的狗,甚至,比狗更低贱。
她出钱给她租房子,管吃管喝,还得负责给她买毒品,可她倒好,怎么报答她的?
她只是让她找个人撕了李雨薇那张会勾人的脸,她却到现在还没有给她办成,她就是养条狗也比她有用的多,至少,如果是养一条狗,你踢她两脚,它好歹会冲你叫两声。
李羽西打完人,高傲如女王驾临一般,越过于心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于心这次倒是有动作,依然没说话,跟在李羽西身后走到茶几前,但她只是站着,并没有像李羽西一样,落座。
“说说看,你到底还能不能继续做事,如若不然,我会找别人过来代替你!”
在她看来,一个人找另一个的碴儿,如果你不是国家领导人,嚣张到出门有车队护驾,那只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情,可这个于心,当真是没用,半个月,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她至今只是看见李雨薇活的逍遥自在,哪儿有一丝受到伤害。
“很快了!”终于,于心开了口,如她所说,她正在合计着一次重大的事故,如果成功,会要了李雨薇的命也是有可能的。
“让我怎么相信你?!”李羽西挑眉,虽然对于心口中快了的计谋很感兴趣,她却没有问过程,她不关心,因为她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而,于心到底能不能给她办成,这才是她目前最为关心的。
于心点头,“**不离十!”
是她新认识的姘头,就在这个破败的村子里面,刚好最近他有一个混的比较出息的同乡通过各种关系接了一些浩瀚臣雨的装修活儿,也许会有下手的机会也说不定。
“王哥最近手头紧张,我让他等几天,你看…。”
李羽西故意说一半留一半,目地就是在恐吓威胁于心,果然,于心如她所料,一瞬间身板抖得跟筛子似的,只差跪地求饶了。
“我保证,这次一定让李雨薇生不如死!”
于心之所以对李羽西言听计从,被打也只是受着,就是因为这个王哥。
那时,她因为被林焱封杀,于家破败,心情差去酒吧喝酒而染上毒瘾,王哥是一个暗地里卖毒品的,一开始她委身于他换毒品,可后来,长时间吸毒,衰老很快,脸色白的跟鬼一样,那个男人翻脸无情,把她送给一个又一个变态玩弄,她是真的害怕了。
所以后来李羽西帮她还上满身债务,她就像是她的救命恩人一样,她指使她去弄死李雨薇,她也恨那个女人,所以就同意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之前那个胆小如鼠的男人,不敢把热水直接倒在李雨薇脸上,两次很好的机会,均因为那个可恶的男人而错过了。
“很好,我等着看一出好戏!”李羽西起身,伸手在于心肩膀上拍了三下,“放下吧,我会跟王哥沟通,相信他会通融的!”
李羽西没有说,她其实跟王哥就是一伙的,毒品也是她亲自放在于心酒里面的,至于王哥,根本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混混,所有的戏码,她才是幕后的导演。
她缺一个助手,而这个被林焱的随心所欲折磨的剩下半条命的女人,这个深深地恨着林焱和李雨薇的女人,自然就成了她手中的一个卒子。
生活如戏,各凭演技,大家都只是抱着不同的目地和念想而做着自己的事情,有人生就有人死,她不利用她,她堕落也是迟早的事儿。
所以,她应该感谢她,是她让她在剩余的岁月当中做了一件对自己有意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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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焱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开车到李雨薇楼下,站在高楼前面,抬头看着天空,皓月当空,星星明明灭灭,而,与其说安排好了全部事宜,不如说,在没有摸透李羽西把事情推到了哪种地步之前,他只可按部就班,静观其变。
初冬,风吹过,不会刺骨寒冷,却也犹如脸上过麦芒,有些刺痛。
缓步上楼,这一刻,有些疲累,有些茫然,心里却乍然竖立着一个犹如屏障一般的信念,屏障的两端,犹如四季的两个极致,冬天和夏天。
李雨薇住在夏天这个房子,想起她,浑身充满能量,跟打了鸡血似的活力满点。
其他繁杂的事情自然就留在了冬天的这个房子里,所有的困扰及烦躁,负面情绪,统统留在身后。
林焱不确定李雨薇是否睡了,他用自己的钥匙打开门,还好,也许因为忘记了,或许是没有时间,李雨薇并没有重新换掉门锁。
顺利的进了屋,客厅一片黑暗,不清楚李雨薇不在家还是睡着了,林焱因此没开灯,摸黑小心翼翼的走到她的卧室看一眼,还好,她在家。
借着窗外的月光,就见她缩成一团躺在床上,脸儿靠着窗户,背对着门,他不清楚她有没有睡着,可很好,她在。
有她在的地方,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林焱觉得,心是安的。
林焱悄悄地放缓一切的动作,关门声音极小,无论她有没有睡着,就那么躺在床上,有可能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儿,他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免得被她赶出去。
林焱退回到沙发落座,似乎一瞬间被抽掉了所有的精气神儿,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几乎动都不想再动一下。
修长漂亮的手指轻捏鼻翼,两只手交替按压太阳穴,事情似乎都堆积到了这几天,他这边想明白了自己对李雨薇的心意,因为无法让李雨薇回心转意而懊恼不已,那边家里又上赶着发生了父亲和李羽西母亲的丑闻,让他不得不打起全部的精神面对。
好久了,他几乎不曾费尽心思去做一件事情,可如今却有两件对他来讲意义非比寻常的事情一起发生,而且任何一件都不能够掉以轻心,终归,还是有些费力的。
黑暗中,整栋房间中安静的像是落下一粒灰尘都能够听见它的声音,林焱安静的靠着沙发的后背,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敛起,闭目养神。
窗外有些寒冷,与屋内合适的温度在窗户上相互交错,在玻璃窗上留下一层薄薄的雾气,白色的,如梦如幻,几乎阻隔住了由外而内从窗户照射进来的霓虹灯光。
半晌,林焱忽的睁开眼睛,随意的活动活动自己的肩膀和手臂,他需要去冲一个澡,然后睡觉,养足精神才可以有精力,能够更好的面对和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在浴室待了约莫二十分钟,将自己从上而下打理整齐,林焱只穿了简单的睡衣就大喇喇的走了出来。
躺在沙发上,原本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睡着了,可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脑海中的思绪纵横交错,很多很多,都是关于以前跟李雨薇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快乐,他们的矛盾,她的隐忍忧伤,以及离婚之后他的焦虑不安。
所有的往事跟电影的经典片段似的,如今想起,更像是刻在他心口的历史,想要放开,想要刻意忘怀,却怎么都没有办法。
也罢,因为过往没有那么完美,在两个人之间均留下了太多的缺憾,他们才更需要在一起,一起去改进,共同成长,抓住眼前的幸福,一步一步让幸福的羽毛丰厚和殷实起来。
这样成长和蜕变的过程,本来才是让生命更加有意义的循环,他们的生命,都是需要的。
林焱翻来覆去睡不着,臂弯里像是缺样东西,他随手抓起沙发一边放着的抱枕窝在怀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似乎从李雨薇离开那天,又仿佛很久很久之前,他养成了怀里充实才可以安然睡觉的习惯。
没离婚之前,床上每天都会有李雨薇,而,无论睡觉之前他们是不是吵了架,第二日起床,她就那么像一只小猫咪一样窝在他的怀里,软软的身子团成一团安心的缩着,让他的心很是动容。
离婚之后,他像是一屁股坐在了火山之上,火爆的脾气一触即发,谁碰让谁着火,烧死人,一天的二十四小时他挥霍掉百分之八十的时间瞎混,仅剩下的五六个小时,回到家,面对空阔的大房子,空无一人寂寞的双人床,他却依然久久无法入眠。
后来,也是无意间,像是汲取到了李雨薇留在枕头上的残留温度,抱着属于李雨薇的那个枕头,他竟然难得渐渐进入梦乡。
梦中,李雨薇还是李雨薇,他还是他,他们还是普天之下最为普通的一对夫妻,会闹别扭,会吵架,大部分时间,她闷头不理他,生气和焦急两种情绪贯穿他的心脉,控制他的心智,他焦灼的恨不得掰开她的嘴巴。
可是舍不得,他打电话给许怡然求助,因为每次李雨薇和许怡然出去一趟,再回家,她的心情就会变的很好,一度,他把许怡然当成了救命的稻草,紧紧地抓在手中,他甚至觉得,只要有许怡然在,李雨薇就只是一个闹性子的小女孩儿,她会一直在身边不会离开。
梦醒,他满头大汗,循着本能伸手在自己身旁去抓李雨薇,没有她的踪迹。
他于是终于确定,一切都不是自己的梦,她这次真的走了,头也不回。
再后来,每一次偶遇,他的内心其实都是充满期待的,可是每一次,她的身边都有别的男人在陪伴。
他因此忍不住就想要幼稚的刺挠她,看她失望,看她难过,心里会重拾希望,他在她心中还是有分量的,她因为他而正在伤心,一种变态奇异的快感油然而生。
几度,他几乎确定了内心深处被自己隐藏在最角落的期待,她终归有一天会回来,因为她离不开他。
直到后来,他亲眼目睹她和江睿臣在一起的自然和平顺,她的眼中他看不到自己,她每一次留给他一个背影…。
所有的种种,他开始慌了,害怕了,冥冥之中,他知道,事情已然远远地偏离了自己预设的轨道。
他因此不顾一切后果缠上来,因为明白,如若不然,这辈子两个人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林焱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没错啊,李雨薇就在眼前,他们还没有正式办离婚证,她依然还是他媳妇儿,他抱着她睡觉,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巴拉一把挡在额前的碎发,发丝如此刻黑洞一样的客厅一般,黝黑而发亮,随着他随意撩动的动作,发丝如遇到微微的轻风,飘扬而起,宛如一个十**岁的少年,天台之上,怀抱画夹,微风吹过,像是一副就此定格的素描画,那样的悠扬而隽永。
林焱不显年龄,二十九岁,如果不是平常刻意固定的呆板加龄发型,单从他的脸面看过去,十年的光阴,没有在他面颊上留下痕迹,仿佛时间在他十九岁那一年定格。
起身,像是准备去做坏事的孩子,心脏咚咚跳的很厉害,唇瓣紧抿,俊美深锁,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走向李雨薇的卧室。
他甚至没有穿鞋,光着脚丫,在冰冷的地板砖上留下一串肉眼看不清楚的纹路。
推开门,李雨薇仍然还是方才的姿势,背对门,面对窗户,抬脚,正准备走过去,脚下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挡在了去路。
低头,就见那只笨重而庞大,似乎快要成精了的老乌龟挡在自己前面,林焱恼怒,抬脚把它踢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李雨薇的床很软,他伸手轻慢的动作拉着她转身,或许她最近真的是累急了,他这样的动作只是让她眉头微动,很快,呼吸恢复正常频率,可见,她睡得很实。
林焱手脚并用把李雨薇困在怀里,喉间本能的发出一声舒服的咕哝声,她的人,更软,比这张柔软的大床还要舒服数百倍。
夜,无梦!
眠,可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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