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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墨真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站在了奚央身旁,一面斥责他不知礼数,一面却暗自提高了戒心。他虽说在人前千般数落奚央,但奚央毕竟是天玄宗弟子,他也是看着奚央长大的,奚央为人、性情如何,他其实再清楚不过。他知道奚央不会说谎,更知道奚央若不是情急至极,也不会在这等场合,分不清孰轻孰重。
奚央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柄铜镜,准确来说,是盯着镜子里的人。
风天韵诧异了几瞬奚央的反常反应,沉声道:“令一小友认识这人?”
轩辕氏因为也有子弟不明不白地遇难,因此对此事格外关切,轩辕南有些阴阳怪气地说:“先前我轩辕氏派人到天玄宗问询,令一道友可是说不知我轩辕弟子遇难一事。”
奚央面对着风天韵、轩辕南、守墨三位化神真人的注视,顿时惊出几滴冷汗,心里一咯噔,他知这件事非比寻常,若是他没有处理好,一个不慎,顾景行就不知该如何洗清这冤屈了。
他从没怀疑过顾景行,即使上古法阵追魂溯源阵追踪出来的最后结果就放在他面前,他也坚信顾景行和轩辕氏以及燧人氏子弟遇害一事无关。一是顾景行的为人他信得过,二是以顾景行的修为实在难以和那般天骄扯上关系,更勿论加害了。
奚央冷静下来道:“我的确认识他,姓顾名景行,生于长于南方界一座小镇,练气四层修为,五行杂灵根,目前已转修愿力。”他的每句话都在替顾景行开脱,这样的资质若无意外,连奚央都不可能认识。
他的用意自然也被在座的人领会,只是这些人不如他了解顾景行,更愿意相信追魂溯源阵出来的结果。
风天韵尽量心平气和问道:“令一小友你与此人关系如何?几时结交?”
奚央丝毫不隐瞒:“我曾在真幻道人墓穴中得他相救,从那时便引为生死之交。后我于奈何天一赏,在西方界偶遇于他,因本宗无事,我又初入元婴,便在他身边住下,以炼道心。”
守墨长老听得眉毛一挑,他也是才知道奚央迟迟不回天玄宗,竟然是和这人在一起。
“真幻道人墓穴?”轩辕南忽然冷冷一笑:“以他练气四层的修为何以能闯过真幻道人的幻境,更别提救你一命,岂不是有鬼!我那乖侄儿在真幻墓中遇难,这追魂溯源阵也直指他,若是说与他没关系,莫不是在强词夺理?”
风天韵微一沉吟,没有言语,似乎是默认了轩辕南的说法。
奚央急道:“贵氏弟子遇害时,我正与顾景行朝夕相处,可为他作证清白。”
轩辕南别有深意地瞥了奚央一眼:“你为他表清白?那谁为你作证?”
奚央忽然停下来,眼神冷峻地回望轩辕南。
“轩辕道友是何意?”守墨长老终于忍不住寒声问道。
轩辕南讽刺一笑,却不再继续说,转而问风天韵:“风道友,你意欲如何?”
风天韵道:“自然先将他拿来问个明白,前后因果一问便知,若是他无辜,燧人氏也不会为难他。”
“怎么问?”奚央追问,“要是他否认,你们是否会相信他?还是继续威逼乃至于搜魂?”以顾景行的薄弱修为,根本经不起神魂上的任何损伤。
风天韵沉默了几息,语气平静地说道:“令一小友,我知你爱友心切。燧人氏隐世避人,向来与世无争,但如今被人犯了逆鳞,燧人氏难再不闻不问,定是要讨个说法的。追魂溯源阵乃上古传下,诸多典籍记载其效用,不大可能出错。你可知这追魂溯源阵,追的是魂,溯的是源,即使改头换面、投胎转世,也照样追溯得到,令一道友莫不是被人骗了吧。”
奚央心下一冷,隐约察觉到一种难言的压迫,对方乃是化神真人,比他整整高了一个大阶,一旦流露出一些气势,雏鸟未飞的奚央,怎么也不能正面抗衡。
但奚央怎么能甘心就此放弃,在这种对顾景行绝对不利的情况下,他就更不能让顾景行落在他们手上了,否则百口难辩,他求情地看向守墨长老:“师叔。”
守墨长老也是为难,的确如燧人氏所说,他们向来不争不夺,今天不过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捉拿元凶罢了,再阻挠未免强人所难、不讲道理。他自然是信任奚央的,可奚央偏偏又为人率直单纯,前不久才出现古墓中被人背叛一事,守墨摸不准那顾景行是否值得奚央深交,是否值得天玄宗出面保护。
没听到守墨回话,奚央便知大事不好了,心里没底,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地看向铜镜里的顾景行。只是这一眼与先前大不一样,仿佛于黑夜中劈下一道闪电,让奚央一震,也让他看清了一些模糊的东西。
镜子里的人确实是顾景行,但眉梢眼尾说不上来的违和,连带着那委婉含蓄让奚央脸红心跳的笑容都显得不正常起来。奚央怔怔地看着镜面里的人,脑中飞快地搜索些模模糊糊不甚明朗的印象,连他师叔和风天韵说了什么都没有听见。
“是那个黑影!”奚央惊呼,连忙对众人道,“这不是顾景行,是我刚刚说的不明生灵!”
轩辕南毫无化神长辈的样子,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
就连风天韵也是宽容的神情里带了些细微的责备,“除非成仙,否则不可能瞒过追魂溯源阵。”
奚央放眼看过去,无一人肯信他。即使是守墨长老,信的也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说的事。奚央如淋冷雨,他知道这上古阵法极其权威,不可能出错,可他也相信自己的感觉,“如果你们看过那黑影,就一定会明白的......”
“什么黑影?”轩辕南冷笑道,“我轩辕南活了这么久,可从未听说过那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影子。莫不是你在扯谎?”
奚央对轩辕南一而再再而三的冷声针对十分不明白,此刻也是怒了:“我何必说谎?”
“谎言之下必有其恶。说谎,自然是因为心虚。”轩辕南突然眼神森森地盯着奚央,“你与这叫顾景行的,在真幻道人古墓中,可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轩辕道友请自重。”守墨长老一声喝道,“奚央乃是我天玄宗堂堂少掌门,你若是有证据尽管拿出来,若没有,休得诽谤,我天玄宗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轩辕南吊起眉毛:“天玄宗至今有多少年?我那侄儿是轩辕氏天赋灵根者,哪里比不上你们天玄宗的少掌门,如今死得不明不白,做叔叔的为他讨个公道又如何?古墓之中,除了你们的少掌门,谁又能与我侄儿过上三招?今天你们又师叔弟子地一搭一和地说起什么鸟黑影,恐怕就是为此刻开脱的吧?”
他的话说得再也明了不过了。
奚央也是才知道,轩辕南竟然怀疑是自己谋害了轩辕氏的天赋灵根者。他一时气急,但很快又平复下来,当务之急是证明顾景行的清白,他得想办法让别人相信真的有黑影的存在。
但守墨长老常年坐镇执法峰,性格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对内严格,对外也据理力争,听到轩辕南这般侮辱奚央和天玄宗,他当即唤出一把铁剑与轩辕南对峙。那把铁剑两寸宽,一丈三寸长,剑身暗沉无光,也无剑鞘相佐,看上去不过普普通通的人间兵器,但化神真人又岂会使用凡铁?
轩辕南也立即掏出兵器,脚下却迅速退了一步。轩辕南不过是轩辕氏的旁支,而守墨能当上执法长老,其修为本领都远在轩辕南之上。
眼看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风天韵及时出面阻止,这古树是燧人氏祖传宝物,风天韵能从中借得力量。明显却不凌厉的一股无形力量横亘在轩辕南与守墨长老之间,风天韵苦笑劝道:“两位道友都请息怒,都是为自家小辈,心切情急都在情理之中。个中真相,待我们坐下说话,慢慢解开便是,何至于舞枪动剑?化神一怒,万里焦土,也该为我燧人部落着想才是。”
守墨冷声道:“我自不待言,只请轩辕道友好好说话,莫要气急败坏才是。令侄夭折已为不幸,若是动怒修为不得寸进,才更得不偿失吧?”
这话说得轩辕南脸色一黑。
他本是轩辕氏不受重视的旁支,修行到元婴巅峰已是极限。孰料他亲侄儿得天幸成了天赋灵根者,他们这一旁支顿时在轩辕氏扬眉吐气,轩辕南也借侄儿受轩辕氏族奖励的资源成功进阶化神。以轩辕南的资质和天性的确再难寸进了,只能凭借天灵地宝来堆砌。如今,他侄儿死了,他又从何得到轩辕氏重视!怎么不由他怒火中烧、气急败坏。
风天韵连忙摆手让两人坐下,又看向奚央。奚央虽天赋出众,但毕竟还未成气候,以风天韵的修为和地位实在无须多考虑奚央的想法,只是现在守墨长老正在气头上,看样子似乎要维护奚央到底。而奚央的师父逐霄真人在闭关之中,成功进阶问鼎期的可能性极大。问鼎真人,即使在底蕴深厚的燧人氏也难找出几个,风天韵权衡了片刻,便决定听奚央说几句,“令一小友,你口口声声说这人不是顾景行,我们将你的这位好友请来燧人氏一观便知,想必以我、守墨真人等几位的眼力,不至于分不清真人与假冒者。”
“不是这样的。”奚央急欲辩解,却又不知如何说是好,镜子里的人当然与顾景行别无二致。若说不同之处,却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若非亲眼见过那黑影,又知道顾景行是何种人,恐怕难以分辨。
奚央欲言又止、左右为难,轩辕南又是几声冷笑。
风天韵似乎也不悦起来:“既然这样也不行,不知小友有何高见?”
奚央着急之下想起了许城主,既然他当初能用搜魂法从许城主神魂里看到那黑影,事到如今,也只能再搜一次许城主的魂了。想到这,奚央内心一阵纠结,他答应放过许城主,现在却又要搜魂一次,实在欺人太甚。可一想到顾景行,奚央又别无他法了。如果是搜顾景行的神魂,不仅什么都搜不出来——毕竟顾景行也不知那黑影的存在,更重要的是以顾景行的练气修为,神魂还未凝固,一旦被搜魂,只能落得个神智受损、痴痴呆呆的下场。
大不了,奚央倾尽自己全力帮助许城主修复神魂,再助他晋级元婴罢了。他看得出许城主是在意修为之人,以元婴境界再换一次搜魂,许城主也未必不会答应。
奚央暗下决心,便说道:“我去找当初我搜魂之人过来,你再搜一次魂便可一清二楚,知道我不是说谎了。”
风天韵沉吟点头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我这追魂溯源阵对搜魂一事也有妙用。只是,他可愿意再次接受搜魂?短时间神魂受损两次,可是不小的伤害。”
“我会想办法说服他,绝不强取豪夺。”奚央说着,却是看向守墨真人,寻求他的同意。
守墨真人也只得同意,再三吩咐道:“搜魂有伤天和,切忌留下因果,害人害己。”
奚央点头,说道:“给我三日时间,我速去速回。”说着,便要急着走。
“等等。”风天韵喊停他,低头念了几道诀。不多时,便有一年纪和奚央差不多大小的男人走进来,拜伏在风天韵身前。
“应兰,你随令一真人走一趟。”
风应兰点头答应,起身与奚央一起离开。
等两人离开,风天韵又唤来一人,吩咐道:“你去打听这顾景行的下落,暗中监视,只需不让他离开你视线便可,无须惊动他。”
“是。”
守墨真人对这一行为,无可无不可。
奚央与风应兰快马加鞭地赶向抱邺城,到了城边,奚央放开神识遍寻城内各处,他猜想许城主与骆雪飞均受了莫蕴娘几鞭,不该立马离开抱邺城,应该会修养几天时间吧。
奚央的神识扫过城内,又开始向城外搜寻,经过顾景行所待的院子时一愣,随即回神,不做留恋,继续寻找许城主,不多时,果然在邺水边发现了许城主与骆雪飞的踪影,只是......奚央细细感受了一番,隐隐生出不安的感觉。
他和风应兰即刻前往邺水边。
邺水是条大河,穿过抱邺城中心,若要追溯起源头,可一直到奈何天仙山上。两岸土地沃饶、水草肥美,中间河水宽阔、平静如镜,风景更是独一无二。
奚央看到白衣胜雪的骆雪飞盘坐在岸边,身前是一只竹筏,许城主就躺在上面。
骆雪飞察觉有人接近,起身转身,看到是奚央也无多少惊讶,微微施礼,温文一笑:“本该早点起程,只心有所感,似有故人前来,原来是令一真人。”
奚央望向竹筏上的许城主,骆雪飞也随之看过去,白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红得病态,红得不正常。
许城主已经死了,神魂俱消。尸体僵硬但面目安详地躺在竹筏上,随着细微的波浪起伏着,河水浸湿了衣摆,身上覆盖着鲜嫩的灵花灵草。
神魂已消了,再无魂可搜。
奚央静默半晌,问道:“他为何......”
“情之一事,古来最为伤人。”骆雪飞淡淡一笑,双目凄迷,“若真人无事,我便走了。”
他踏上竹筏,手握竹篙,撑离岸边。一篙入水,两鱼簁簁,万里清波就此不回。
奚央的目光仍放在许城主的尸身上面,许城主虽然遭他搜魂,但他分寸把握得极好,不至于伤人太过,虽然后又被莫蕴娘抽打了两鞭,但许城主好歹也是金丹巅峰,又怎么会就此没了性命?
奚央细心看了许城主的致命伤,心中冒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测,他看向撑篙的骆雪飞,白衣裹着骆雪飞比前几天更为消瘦的身体,在河风中扑棱棱地翻飞着。
奚央想道,骆雪飞明明愿意以己命换他命,明明是心悦于许城主,如今却怎么下此狠手?下了狠手也罢,又怎么肝肠寸断、与世无留恋的绝望?
“啊。”风应兰一声惊呼。
奚央也是立即看到撑到河中心的竹筏兀地冒出一簇火,转眼就烧得整个竹筏明亮焰焰,在河面之上,宛若绿叶上终开了一朵曼陀罗花。
奚央下意识就掐决,要救骆雪飞,眼前却浮现出骆雪飞凄凉地笑说“情之一事,古来最为伤人”。奚央愣在原地,忽然就悟了。
河中心的火灼灼燃烧,无惧水源,竭尽全力。烧得一切灰飞烟灭,随着河水,消散于天涯海角。
也不知过了多久,暮色暗暗垂下。河面上又归于风平浪静。
风应兰见奚央迟迟不动,便问道:“令一真人,我们接下来该去往何处?”
奚央垂目,不言不语。在夜色降临的那一刻,他眼里有光芒一闪,有一种决心在他心里种下。
“我们走吧。”
“去哪?”
“再去一个地方,便回燧人族群。”
风应兰跟着奚央来到了抱邺城外一座大院,院子里人声鼎沸,似有百来号人聚在一起不知在做什么。奚央也不进去,在外远远地看着,风应兰见他不动,便也停下了,反正以他的金丹巅峰修为,在此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目运灵力,视线便清晰地穿透墙壁,看到大院天井里,众多人聚在一起,有几人位于上方,其中一位年纪轻轻、气度不凡的男人说了几句话,便打开了一件东西。院子半空陡然亮起来,一轮红日跳将出来。
风应兰吓了一跳:“这...这是什么?”
奚央笑着为他解释:“这叫幻戏,你不懂吧?看着便是。”
风应兰道:“我自幼在燧人氏里长大,除了修行便是修行,也听人说起过幻戏,但却直到今天才知幻戏是这般模样,倒也有趣。”
说罢,他也不再言语,安心看着幻戏里的内容,里面的舞师乐师都让他惊奇不已。
戏里顾景行最初出场,是在被窝里,被小厮喊起来修行,老大的不情愿,起床气让他的眼里尽是恼怒,但因为化妆,长相更加白嫩,这番恼怒倒显得有几分稚气和可爱。
奚央乍看顾景行这幅和平日里大不一样的模样,愣了愣,随即笑起来,耳根又开始泛红。
此后顾景行在幻戏里以“东山”这一形象极尽可爱、嚣张又流氓之事。有些是奚央看他拍过的,但现在看上去感觉完全不一样,有些是奚央没看过的,更觉得新鲜无比。看得奚央目光灼灼,一点儿也不眨眼。
后到东山入魔,顾景行作为影帝,煽情的功夫实在一流,不动声色中博人同情。看得奚央心中沉闷,心情随之起起伏伏。
这是风应兰第一次接触幻戏,还是顾景行出品的高品质幻戏,早就看得入迷了,把风天韵要他监视奚央一言一行的吩咐忘得差不多,恐怕奚央要是悄悄离开,他可能也不会发现。当然,奚央此刻只比他更入神,两人谁也不想离开。
当幻戏终于结束,风应兰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生怕再继续看下去,修仙的道心恐怕就要不稳了。他又看到顾景行,指着他问奚央:“这人便是那东山吗?”
“是他。”奚央很自豪地回答。
风应兰细看了几眼顾景行,明明长相温润、气质温和,和幻戏里的东山实在大不相同,真是神奇。
奚央也在看着气色很好、笑得很开心的顾景行,神色变得愈加柔和。余光忽地看到幕布上显示的演职员表,“奚央”两个字在密密麻麻近百个名字里毫不起眼,但还是被奚央一眼捕捉到了,顿时心魂都为之一颤,又忽然顾景行知道有人一般地回头一望,奚央的目光便与他对视,顾景行不知,但奚央却记住了。
奚央眼神渐深,望着顾景行眼也不眨,一种决心越来越坚决。
奚央与风应兰天还未亮就返回了燧人氏。
风天韵见他们单独回来,便问:“你说的那人呢?”
“死了。”奚央回答,不等风天韵脸色变化,也不等轩辕南开口讽刺,奚央坚定地说道:“搜我的魂吧。”
元婴真人与金丹修为的神魂又岂能相提并论?如果说练气筑基修为,神魂还未凝固;那么金丹修为就算是神魂初步巩固,但又不甚牢靠;而元婴真人的神魂就是极度凝练了,外魔难侵。更何况奚央浑然天成一颗道心,将神魂淬炼得愈发干净纯粹。
而恰恰是这般神魂,极难搜魂。
金丹的神魂凝而不散,固又有隙,因此可以纳入他人的灵力来进行搜魂,而又不至于神魂溃散。练气的神魂在被人接触后极容易溃散,而元婴是很难被人强行突破去搜魂,若要强求,只能看造化了。
守墨长老厉声道:“奚央,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奚央面不改色地说道:“我知,我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