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雨打芭蕉s / 著投票加入书签

板书小说网 www.banshu.net,最快更新嫡女攻略最新章节!

    那些援兵离开没多久,白云寺的人就到了,看到血流成河的现场吓了一大跳,赶紧安排马车将贺兰悦之母子三人送到白云寺早已经打扫出来的客院里去,又速速请了德清大师亲自过去看诊。

    此外还有雪琴雪兰以及其他丫头婆子护卫等,受伤的不在少数,也要尽快救治,当下也全都送到白云寺去洽。

    了尘大事亲自坐镇,一边让人照料伤患,一边派人到京中报案,并且到贺兰府去报信,又因着受伤的人太多,还有多请几个大夫过来。

    而贺兰府里,祝老夫人得到消息差点儿就晕厥过去了。

    若她一年前还不在意三房,如今他们都已经是她心尖尖上的人儿了钤。

    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回过神来,便忙忙的让人收拾药材准备去白云寺看望贺兰悦之母子,同时又让家中小厮赶到衙门去给正在当值的贺兰复和贺兰信送信。

    贺兰信当时也就罢了,贺兰复当是时却是在皇帝跟前议事,待听得消息,脸色都变了,当下就跟皇帝请假,皇帝听到这话也是大吃一惊,继而又恼怒万分。

    上一次疯马也就算了,这一次自己才刚刚封赏了贺兰平的家人,转眼就有人要他们的命,这是想要他们的命还是想要他的命?

    皇帝当下就怒了,不但恩准了贺兰复的假,还派了身边得用的人过去一起探望,同时命人却问顺天府那边派人去了没有,传话让顺天府那边务必给他早日破了案,要不然的话头上的乌纱帽也不用戴了。

    顺天府尹早先接到报案就已经吓了一跳,这会儿接到皇帝的旨意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哪里敢有半点怠慢,当下送走了天使,就急忙忙的点了衙门里所有的衙役一起朝案发现场赶过去。

    来到案发现场,看到满地的尸体血迹,顺天府尹心里也是拔凉拔凉的一片,在任期间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怕是别想升职了。

    到底是定了一定,才让仵作衙役等人前去察看现场,这才找人询问当时情形。

    除了白云寺这边的人,贺兰敏之的拳脚师傅也留了下来,听到顺天府尹问话,忙将先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当然,宋氏和贺兰悦之发狂打人的事自是不能说的,全部隐过去了,只将人物换了雪琴和雪兰这对护主心切的忠仆,正好将两人会武的事也隐了过去。

    但是那些刺客杀人之前说的话却是一字不落的重述了一遍,除此以外,多一个字都不肯再说。

    顺天府尹这一次是真的冷汗冒出来了。

    这一下可真真是要命了,莫说这件事是真是假,到最后自己都讨不到好去。

    先前还只是懊恼,这一下顺天府尹想死的心都有。

    他真恨今天一早起来怎么就没拜拜菩萨呢?

    不管怎么说,事情牵扯到了太子身上,就不是他们这些小官能够左右的了。

    除了上报皇帝,别无他法!

    而这个时候,请假赶过来的贺兰复和贺兰信也都得知了真相。

    贺兰复脸色阴沉,看不出想些什么,贺兰信却是两眼放着精光。

    “父亲,这可是扳倒太子的绝好机会!”

    若是真能凭此扳倒太子,自己岂不是在七皇子面前立了大功?

    到时候自己在七皇子面前岂不是更有脸面?

    贺兰信还在做着梦,贺兰复已经一眼瞪过来:“你胡咧咧些什么!”

    这话要是被人听到传出去,只怕一家子的前程全都得毁了。

    “儿子这不是看这里只有咱们父子嘛!”

    贺兰信混了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先前只不过是太兴奋了才会一时失言。

    贺兰复警告的贺兰信:“我不管你是一时失言也好,还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也好,总之你给我记住了,这事绝对不许沾染,若是让我知道你胆敢背着我胡闹,看我不把你的腿给打断!”

    这么大年纪了还被老夫喝着要将自己的腿给打断,贺兰信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免尴尬起来,一时间脸上阵青阵白的,十分精彩。

    贺兰复对这个儿子也是失望至极,也懒得再跟啰嗦些什么,当下起身说道:“你且留在这里处理外面的事情,我进宫一趟。”贺兰信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要不,我陪您一起?”

    贺兰复冷冷一眼扫过来,贺兰信便再无他话了,不过贺兰信心里却是雀跃的。

    老头子进宫肯定是告状去了,这下子就算是他无心,太子那边也肯定要脱一层皮了,要是再有人在背后操纵,就算是将太子落下来也未尝不可。

    嗯,等会记得去给七皇子送个信!

    贺兰复管不了贺兰信现在的想法,他先去跟祝老夫人说一声,让她留下来照看贺兰悦之母子三人,自己便和皇帝派来的徐公公一起进宫觐见皇帝,正好顺天府尹也要进宫,三人就一起进去了。

    进了宫,徐公公和顺天府尹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禀告了皇帝,而贺兰复则是当着又惊又怒的皇帝跪下,磕头朗声道:“请皇上下旨彻查此事,还臣一个公道!”

    皇帝脸色非常的难看。

    太子被牵扯到这样的事件中,若他不是真心想要废了太子,就应该捂起来,抹去所有的痕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此后他想怎么教训都行。

    可如今这件事已经由顺天府接手了,也不知道多少人听到了。

    当然,若是他有心要压下去,也未必就压不住。

    只是,如果他真的这样做,只怕就真的要寒了这位忠诚于他近二十年的老臣的心了!

    上一次,东方问月对贺兰悦之出手,他为了皇家的体面,将事情抹了,但以贺兰复这样的精明,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猫腻,而这一次,贺兰悦之母子三人差点就全都赴黄泉了。

    他们不仅仅是忠臣贺兰复的子孙,同样,也是功臣的遗孀功臣之后!

    而那背后操纵之人,不管是不是太子,既然敢在这个时候对他们出手,就说明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皇帝!

    皇帝目光一寒:“传旨!”

    徐公公马上低身听旨。

    “着大理寺详查此案!”

    徐公公下去传旨了,皇帝低头看向跪在下方的贺兰复:“爱卿放心,朕,必会还尔等一个公道!”

    “谢主隆恩!”

    顺天府尹悄悄的擦了一把汗,这件事交给大理寺之后就没他什么事了,真是万幸啊!

    且不说大理寺接到皇帝的圣旨是什么样的心情,又是怎么开展工作的,而贺兰信又是怎么个七皇子传消息,七皇子这边又是怎么连夜召开幕僚会议,商量将太子拉下马的,京城一时又暗潮涌动,对于这些贺兰悦之母子是全不知情的。

    那一日被送到白云寺后,贺兰悦之强撑着让德清大师给宋氏诊治过又开了药方子,又开解了贺兰敏之几句,又安排后面的事,直等到祝老夫人等人匆匆赶到白云寺,将事情交代清楚,这才倒下了。

    上一回街道惊马回去之后,贺兰悦之也是做了几天噩梦,喝了几天安神茶就好了,毕竟那时候有这雪琴在身边,她其实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惊吓,但是这一次真的是把她给吓到了,所以等见到祝老夫人,心情一松懈下来,贺兰悦之便倒下了。

    到了夜里便发起热来,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做了什么噩梦,只哭着喊宋氏和贺兰敏之,那伤心绝望的小样儿,简直是要将人的心都撕碎了。

    除了贺兰悦之病倒之外,宋氏也毫不例外的病倒了,她受了惊吓,脚上又受了伤,这一回病得比贺兰悦之还要厉害,只有贺兰敏之年纪虽然小,但到底是男孩子,又经了些事,倒是很快就从消沉中醒过来,强撑着在母亲跟前侍疾,又照顾姐姐,小小的男孩子,仿佛一夜之间便长大了。

    贺兰悦之这一回是真的被吓到了。

    年后那段时间她也是日夜担心的,因为那段时间正是老爷子和贺兰敏之先后死亡的日子,好在这两日都平平安安的过去了,贺兰悦之只以为贺兰敏之已经度过了死劫,再也不会有事了,便是自己后来遇上了疯马事件,也都没有这样担忧过。

    可是,那一日,眼睁睁的看着那刺客挥舞着大刀朝贺兰敏之头上砍去,满脸狰狞,就像是无法控制的命运一般,她的心都要凉透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一日她才会那样疯狂。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些日子她病倒之后,便又一日日的梦到了前世,梦到了前世宋氏的死,梦到前世贺兰敏之的死,更梦到了今世。

    只不过,在今世的噩梦里,她并没有能够救回宋氏,她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凌辱,眼睁睁的看着她绝望的眼神变成灰烬,最后一根衣带了断了残生、

    她同样梦回了那一日,大刀劈砍下来,她眼睁睁的看着贺兰敏之脑袋被劈成两半,两颗染血的眼珠子定定的望着她,哭着喊着求她救命,真是让她的心都碎了!

    于是她就哭。

    在梦中一次又一次的哭,眼泪似泉水一般往外涌动,哭声却仿佛被掐住了一般,可看着却更让人心碎了。

    这是她的梦魇,就算是了尘大师亲自过来给她诵经压惊都无济于事,不得已,只得请无为大师出马,好在无为大师给她看过之后,她整个人倒是安稳了许多,再不似先前那般悲恸了,众人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大师,我这孙女儿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才短短几天,祝老夫人已经憔悴了许多。

    一旁的王子雨也眼巴巴的望着。

    自从得了消息,贺兰氏就带着王子雨过来,当时见了这母子三人那副样子,真是把她给心疼得眼泪止都止不住,本是想留下来帮忙照看的,只是她到底也是一家主母,走开一日半日还罢了,时间久了却是不成的,没办法只得将王子雨和身边趁手的妈妈留下来给祝老夫人帮忙。

    这些天王子雨就一直守着贺兰悦之,每每看到她哭,也跟着她哭上一回,眼睛早已经哭得肿了,整个人也是憔悴不堪。

    无为大师只是微微一笑:“该醒的时候自然就醒了!”

    这叫什么答案?

    什么叫做该醒的时候就醒了?

    难不成一年不醒也是她不该醒?

    王子雨心里郁闷,可无为大师是得道高僧,她也只能憋在心里,不能说些什么。

    无为大师翩翩然走了,王子雨心里依旧放不下担忧,倒是贺兰悦之在无为大师来过之后整个人都安稳了许多,又喂了药,到了半夜身上的热也渐渐的退下去了。

    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把王子雨喜得又忍不住滚落泪来。

    “你可终于醒过来了!”

    贺兰悦之初初看到王子雨还有几分懵懵的,过了好一会才醒过神来:“表姐,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哪里?”

    “这是白云寺。”王子雨又哭又笑:“你都病了三天三夜了,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三天三夜?”

    贺兰悦之转过头看出窗外。

    窗陇半合,依稀可以看到外面月色如水。

    当下她才确信自己真的是昏睡了三天三夜。

    “辛苦你了。”

    贺兰悦之虚弱的对王子雨笑道。

    “自家人,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只要你和舅妈好好的,我就是苦一点又怎么样?”

    王子雨抹着泪笑道。

    “对了,我娘,还有敏哥儿他们没事吧?”

    贺兰悦之想起宋氏和贺兰敏之,忙问道。

    王子雨犹豫了一下。

    贺兰悦之见了说道:“有什么姐姐只管说便是,万不要瞒我!”

    王子雨没法子,才说道:“舅妈跟你一样受了惊吓,起起伏伏烧了几天了,不过昨天舅妈已经好了很多了,德清大师说再吃几剂药,回去好好休养一段日子就好了。敏哥儿也很好,这些日子他两边照应着你们,很是辛苦,却从来都没喊过一句苦,整个人都稳重了许多,算是长大了。”

    贺兰悦之眼前浮现起贺兰敏之的样子,眼里闪过一抹欣慰:“那祖父祖母呢?他们可好?”

    “外祖母前两天回家安排了府里的事,这两天便一直住在这里,不过你放心,这个时候外祖母已经睡了,有我们在,并不敢让外祖母累着的。外祖父这些天倒是每天都有过来,有时候天色晚了也会在这里歇息,大舅舅原是说要将你们送回府中的,只不过外祖父外祖母见你们都病成这个样子,你又天天做噩梦,这还是在白云寺里呢,要是回了府里岂不是更加糟糕?所以就留下来了。妹妹,你这些天到底梦见了什么?怎么梦里都哭得那么伤心?”

    王子雨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后来又忍不住问道。

    梦见了什么?

    梦见了她悲痛绝望的前世啊!

    只是这样的痛,却是无法说出口的。

    “姑娘!”雪琴已经听得声响走了进来,看到贺兰悦之醒过来眼泪含着泪水:“表小姐莫要着急,我们家姑娘才刚刚醒过来,怕是没有力气呢!”

    王子雨闻言回过神来,很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一时都忘记了你才刚刚醒过来。外祖父外祖母他们一直都牵挂着你,我去告诉你醒过来的消息,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别!”贺兰悦之拦住她:“这些日子他们必定累坏了,就让他们好好歇息吧,别去吵他们了。”

    “是哦!”王子雨越发的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特别笨,连这些都想不到?”

    “怎么会呢?”贺兰悦之摇摇头:“你只是太高兴了,一时想不到而已。我明白的。”

    雪琴将贺兰悦之扶着做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水:“姑娘先喝口水,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吃的。”

    几天没吃东西肯定饿坏了。

    贺兰悦之也的确是饿了,便点点头。

    到底是病了好几天,虽然醒了,精神还是很不好,吃过东西又说了一会儿话,贺兰悦之又昏睡过去了,直到了第二天才又醒过来,这一回祝老夫人和贺兰敏之俱都听到了消息,赶忙过来看她。

    “姐!”

    贺兰敏之先前还能强撑着,这一回见贺兰悦之醒过来,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便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就扑到贺兰悦之身上哭起来,眼泪很快就打湿了被子。

    贺兰悦之想起先前梦中看到的种种,又看着敏哥儿生龙活虎的,心里又是庆幸又是心酸,便也忍不住抱着他哭了一回,直到雪琴上前劝她:“姑娘身子还没好,还当保重些才是,要不然又要让老夫人担心了,岂不是不孝?”

    贺兰悦之这才想起祝老夫人也在跟前,忙止住了泪,抬眼朝祝老夫人看去,见才几天没见,祝老夫人却似是老了十年似的,知是为了自己母子的缘故,心里也是极为难过。

    “悦之不孝,让祖母为悦之担心了!”

    贺兰悦之挣扎着要起身给祝老夫人见礼,被祝老夫人按住了,这才含着泪说道。

    祝老夫人心里也是触动良多,摩挲着贺兰悦之的头良久,才说:“醒过来就好!”

    若说先前那样担忧是因为这些日子处出来的,那么见到她噩梦中哭泣叫喊的样子,她这颗心已经全然塌陷。

    说了一会话,吃过东西,贺兰悦之身上终于有了点力气,知道父亲的法事今天已经开始做,她便挣扎着要去上柱香,祝老夫人也不拦她,只让她多穿几件衣服,仔细别吹了风,便让贺兰敏之陪着她一起到前面做法事的大殿去上香,上完香便重又回来养病,只留下贺兰敏之照应。

    因着祝老夫人不欲她为外面的事伤神,因此并不许她多加打听,只让她好好的养病,尽快好起来,而且这些日子王子雨一直都在她面前晃悠着,身边从来都没离了人,导致她想跟雪琴说几句话都不行,当下也只能够将那些心思放下。

    转眼间,又过去了两天,贺兰悦之身上只是偶尔发发热,基本上已经好了,只是还养着身子。

    这一夜她睡得沉,到半夜的时候却突然间一阵心悸,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忽的睁开眼睛,将正身上往自己脸上摸的男人抓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