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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苏老爷子白活了一阵,吃完了饭,他便仍然往学堂里去住。
玉儿是在李府用的晚饭,他回来的时候,她早已经在书房里候着了。
他一进门儿,玉儿便说起今日在李家的见闻,大多是她又赢了些什么东西,雨儿和露儿如何苦着脸之类的事情。也提到了少奶奶的问话,只是少奶奶似乎对他的行为,并不欣赏云云。
在学堂讲故事取悦学生,是一件;整天里钓鱼儿,不思进取,还要教玉儿唱曲儿的事情,也是一件。或者还有其它一些,不能让她欣赏的事情,玉儿也说不完全。
但凡是心里对一个人有了成见,想要改变他们的想法,必不是那么容易的。寓教于乐,虽有违现在主流的教育方式,但是其实是这种方式才是最能开发学生潜能的方式,她要不喜欢,他也没想着去讨好她。
钓鱼教曲不过是他的生活方式而已,也自然不需要旁人指摘,因此她有什么反应,他是很无谓的。
轻轻地一笑,才对玉儿道,“不是说过,不要把我想要教你曲子的事情,说出去的吗?”
玉儿脸一红,小舌头一吐笑道,“玉儿嘴快了嘛。”
他也就摇了摇头,不去管玉儿。拿起一本史书,就着烛火,看了起来。
“少奶奶今个拿了一副刺绣挂壁儿,让玉儿带给老爷呢。”
他便‘嗯’了一声。
玉儿又道,“绣着‘林园诗会’四个大字呢?少奶奶还说,她必是要去参加的。。”
他又‘嗯’了一声,眼睛却只是看着手里的书,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玉儿见少爷开始看书了,便退了出去。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玉儿出门的身影。微微地笑了笑。
喔,绣了‘林园诗会’的挂壁,直接派人送到苏府去便好了,至于从玉儿这里转一道手吗?还借玉儿的口,说出一定要去诗会的话,是要勾引着自己也去诗会吗?
这女人倒是有些意思,可惜这番要改变苏三本性的心思,只怕是白用了。
我本非苏三,奈何去改之?
一切顺其自然吧,他复又拿起史书,在灯下漫读起来。
在悠闲的生活中,七夕如期而至。
封朝的七夕过得还是很有气氛的,有点像前世,妇女节与情人节的联合体。
在这一天,娘家离得近的女子,大抵是要在夫家的陪伴下,回娘家住的。娘家人为了迎接女儿回家,家宴总归是要设下几桌的。热热闹闹地围坐在一起,泰山大人,总是要说上女婿几句,教小夫妻二个,要相敬如宾。
七夕这天,也是鹊桥相会的日子。因此这一天也成了这个时代,最有爱情味的节日。
相互爱慕的男女们,会趁着这个时候,通过各种方式,来表达内心对彼的爱意。借着这暖暖的节日氛围,他们可以鼓起比平时加倍的勇气,向对方来表白。在此节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便会有许多佳话传出。
总之,在男权至上的封朝,能把七夕过的这么有自由气息,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也正因为此,七夕比传统的仲秋佳节,来得更加火爆,也更为年青人亲睐,便是那些才子佳人们,对七夕也是投入了更多的厚望。
于是学院,便也放了二日的节假,允许这帮孩子们回家过节。
学院里放了假,这么一空闲下来,他反而不知道做些什么了。仍旧去钓鱼,却没见着那些老家伙们,一个人钓着,也没有意思,便早早地回到学院。
到了下午,过节的气氛就浓郁起来,街上的那些才子们,就像是嗅到了什么气味似的,全都涌到了街面上,各大酒馆饭店里,也开始满座,一派繁华的样子。
学院里的先生,邀他一齐上街走走,顺便喝喝小酒,发散发散心情,他只推说身体欠佳,不太愿意出门。
待后院没有了人,他便关上房门,作起画,自娱自乐起来。画一头牛,再画一个男人,再画一个女人,再画一条河,再画无数只鹊搭起的桥。
画画就不是他的所长了,前世没有画过,这一世,也才是初学,所以画得着实有些难看,难登大雅之堂。
看看画的有些惨不忍睹,想了想,便把秦观写的那首鹊桥仙,临在画的左上角: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诗与这画的意境,倒也贴切。因此临在上面,也算是点出了画的主旨。
光看这字,就还有个差不多,只是这画,却配不上秦观的这首名词。这东西只好自己看看也就罢了,真要挂到墙上,再被外人看见了,恐怕要惹出笑话来的。
想罢,便卷起纸轴儿,投进画缸里,不再去管它。
半下午,玉儿从李府回来。说是李府晚上有家宴,他这个伪姑爷也是要去参加的。。
他本是无可无不可的心态,既然李府主动开口请了他,他也不矫情,便走一趟,也无大碍。
李府倒是热闹,李老爷子虽只有一个女儿,但他兄弟的女儿却是极多的,有嫁得近的,必然是要回娘家的,因此李府这家宴的规模就大了一些。
那些与李家女儿一齐回来的女婿们,对他这个新女婿,是很好奇的。一齐坐着,便问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话,他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话儿,其实他并不是真正的女婿,也就真没什么好说的。。
倒是那帮子学生们,对他很是恭敬,见了他,都要规规矩矩地行礼,也很乐意往他跟前凑。他自然也可以看得出这帮学生们,眼睛里自发的尊敬,这不由让他老怀大悦,感到非常的欣慰。
李月儿的那些堂兄弟,显然是听说了苏三做了李家学堂先生的事情,有不嫌事大的,竟在家宴上,一力地举荐他去参加晚上的诗会,让他为李家露个脸云云。
李月儿脸上就有些难看,再怎么说,他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有没有学问,那也是内部的家事,与外人扯不上什么关系,万一弄出什么笑话,虽然她可以当作与自己无关,但总会有无聊的人,会把这些事情,往她身上扯的。
便是他一意要去了,她也要想着法子,控制住事态,不能让他受到太大的刺激。如果可以,稍稍地刺激他一下,让他有点改过自新的动力,这才是她的目标。绝不是这样,一哄而上,毫无准备地便去,回头连怎么个死法,都不知道。
只是,他对于这些堂兄弟们的起哄,不过是笑了笑,“近二日身体不适,其实也没什么诗才,这诗会倒是去不成的。”
碰到再有人窜掇的时候,他便不再重复解释,只是笑笑,不再多说了。
她本是有心要让他去参加林园诗会的,林园诗会就是苏家举办的,苏三是苏家的第三子,他出现在诗会上,那些才子纵然拿捏他,只怕也不会太过于给他难堪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形,他坚持不肯去任何诗会,她也有些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