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刨袁绍墙角

落絮飞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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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沮授?”裴陵心中一动,打断沮宗叙述,上前审视那木讷中年人,轻问道:“你叫沮授?”

    那青年拱手点头默认,虽未言语,礼数却周全。

    裴陵紧盯其面,半晌,徐徐道:“曾举茂才,任二县县令?”

    “……!”沮授面露诧异之色,慌忙道:“汝怎知晓?”算是承认了。

    “曾有耳闻!”裴陵含糊其辞,回身打了个响指,强隐心中兴奋,对张牛角道:“莫审了,那沮授曾为县令,如今石邑新城人多事杂,正缺理政之人,且将他们四口留下罢!”

    ……

    却说廖化管亥二人与左髭丈八溃败而回,至五里外才刹住阵形,安营下寨。

    左髭丈八于议事帐内大发雷霆,愤然道:“也不知偷袭之人是何来路,必不能饶他!”

    廖化劝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莫太放于心上!”

    “兵家常事?”左髭丈八闻言更气,怒叱道:“若非你二人不发精兵,怕是早已打进石邑新城内了!”

    管亥岂是吃气之人,闻言反驳道:“汝拿手下儿郎不当回事,老子的亲随可都是自小玩到大的乡亲,岂能如你般祸害!”

    左髭丈八气急,勃然道:“亲兵怎地,亲兵也是兵!当兵哪有不死伤的,似你这想法,不如回家种地去!”

    “鸟毛灰!老子从北海千里迢迢赶来助你,你倒来劲了,散会!”管亥嘴巴没左髭丈八利索,气的掀帐而去!

    杜远面带冷笑,装模作样的劝解道:“莫与这熊人置气,如今敌方又添新助,之后怎办?”

    左髭丈八岂能心甘,其将手中水杯砸于地面,狠声道:“不过是添了千八百兵卒,吾等手握万余大军,明日全力攻城,亲兵精锐俱用,老子还不信,上万大军攻不下小小石邑新城!”

    ……

    夜色渐深,从上空俯瞰官道,近一里见方全是黄顶营帐连绵不绝,于营地东部有一顶稍大些的营长,门口几张黄天战旗耸立,管亥与廖化二人赫然在帐中。

    此帐为议事之用,将领真正休息的帐篷一般泯然于众兵帐中,不会如此显眼。

    “元绍,俺看这左髭丈八绝非好鸟,那裴陵小子言之凿凿,怕是真的!”

    “嗯…此人心性残忍,黄巾将领作恶多端者虽不少见,但罔顾亲兵性命的,倒尚属首见,屠杀毫无瓜葛的行商之人,其必能做得出来!”廖化看向管亥,双眼炯炯道:“左髭丈八野心甚大,且有杜远为虎作伥,此番怕是与虎谋皮,须得早作打算!”

    管亥闻言,慎重道:“大贤良师若真是裴陵所杀,又怎会将那鬼面紫金盔交予他,怕是左髭丈八所言有假,不能轻信!”

    “恩,不如看明日攻城结果,再作计较!”廖化挠了挠头,双手撑案,沉声道:“石邑新城坚若磐石,裴陵又狡诈如狐,必有后手,便是破城怕也损失惨重!”

    管亥点头,道:“裴陵此子身手段略俱是不凡,我黄巾军中猛将异士尽皆不缺,只是…哎…”

    “别琢磨了!”廖化挥手打断管亥言语,冷哼道:“这裴陵也是心性坚韧,出手狠辣之辈!若遇风云,便可化龙!”

    见管亥不解其意,廖化眉头一皱,沉声道:“老管,且听吾说,明日城一时不破,一时不可发精兵,左髭丈八束手无策,必会撤离,但我俩不可擅离此地,且留一线,日后好与裴陵相处!”

    “但城若一破…”廖化眼神飘忽不定,寒声道:“你我即刻携精兵入城……立斩杀裴陵与那张牛角!以除后患!”

    ……

    廖化与管亥二人在帐中商议之时,裴陵也正与陶升、张牛角等人商量守城对策。

    陶升侧躺于榻上,斜着眼道:“我说裴陵,你小子能否跟正常人一般,坐这么高干什么,哥说话都费劲,脖子都疼了!”

    “坐的高,看得远…”裴陵翘着二郎腿坐于一处木墩上,居高临下笑道:“我就喜欢俯视于你。”

    张牛角闻言莞尔,旋即正色道:“元绍,莫废话,说正事!”

    陶升坐直身子,挠了挠下巴道:“今日若非牛角及时来援,怕是城门已破,左髭丈八虽精兵大损,但那廖化管亥二人却未伤元气,若是明日尽起攻城,实难抵挡。”

    裴陵点点头,叹气道:“火油已经融造出几桶,明天应可使上,但量怕是不堪大用。”

    张牛角闻言,诧异道:“火油?何为火油?”

    陶升解释道:“便是灯油,我这半年里进山猎兽,俱用于融造火油上了,到时点火一泼而下,溅者力着,威力必然不凡!”

    张牛角闻之悚然道:“好毒辣的招数,只是……”张牛角顿了顿,道:“若只几桶,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众人均陷入沉思。

    良久,陶升咬牙切齿道:“有何大不了的,纠结万余村民与他们拼了!杀一个不赔,杀两个有赚!”

    裴陵翻个白眼,没好气道:“此处虽亦万余村民,可青壮此时已在守城,余下皆为老弱妇孺。对方万余却皆为壮兵,有何资本拼?”

    张牛角闻言,点头苦笑道:“可不,便如今日混入城的那户,一共不过四口人,两个老迈,这还算好的,更有甚者一户…”

    “嗨,看我这浆糊脑子!”裴陵忽然截住了张牛角话头,用力猛拍大腿道:“怎地将他忘了!牛角,那户沮姓新户安置于何处了?唤他来划策!”

    “尼玛!”陶升眼中含泪道:“汝浆糊脑子,拍吾大腿干甚!”

    张牛角闻言一乐,撇撇嘴,诧异道:“吾怕他是黄巾奸细,已安置于军中,严密看护,着他们来议事好吗?”

    裴陵道:“无妨,严密监视便是,快将那兄弟二人唤来。哦不,请来。”

    张牛角心下疑惑,但还是出堂遣亲兵去请人了。

    半晌,那兄弟二人联袂而来,裴陵忙为二人看座。

    见二人疑惑,裴陵不再啰嗦,直入主题,将黄巾军攻城难防之事说于二人。

    那弟弟沮宗闻言拱手道:“吾只擅巧辩,却无奇谋,此事还当询家兄。”说完他看了裴陵一眼。

    裴陵一愣,点点头,冲沮授颔首道:“不知先生可有退敌良策?”

    沮宗见兄长愣呼呼的,忙以手肘杵他一下,沉声道:“公子问兄长守城之策!”

    见沮授人实木讷,张牛角与陶升轻皱眉头,裴陵却知其正暗自思量,便作洗耳恭听状。

    笑话,此人外表木讷,其实精密,乃是大智若愚之辈,否则焉能得曹阿瞒‘孤早相得,天下不足虑’之评价?

    南宋进士胡三省亦言:“使绍能用授言,曹其殆乎!”

    史上沮授曾为冀州别驾,做过两次县令,后为袁绍从事,常出良策,但袁绍多不听从,致官渡大败亏输。沮授被曹所掳,拒降而死,后人皆言:袁氏诸臣,田丰外,莫忠于授,后以身殉。

    果然,半晌后,沮授缓开口道:“闻公子所言,那管亥勇烈,廖化有谋?”

    裴陵想了想,道:“然也!”

    沮授点点头,凝声道:“那明日若可抵左髭丈八全力,周裴二人必竟精兵留而不发!”

    陶升闻言一愣,诧异道:“先生何出此论?”

    “汝既已将左髭丈八恶行诉于管亥,那管亥忠厚,定会心生厌怠!而廖化若能识人,今日见识左髭丈八视将士如草芥之态,必生与虎谋皮之感!”

    裴陵闻言,虎眸一亮,心道:‘这沮授条理清晰,思虑周全,算是刨袁绍一块大墙角!’

    ‘沮墙角’岂知裴陵心中所想,其正凝神布局,斩钉截铁道:“若吾所料不差,明日攻守,若城坚,则二人将隐其精锐,阳奉阴违!若城破,其必领兵入城,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