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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跪在地上,静静的盯着他父皇的墓碑,面色平淡,眼神却是冰凉如冬日的寒冰,看着十分痛心。
良久,他忽然开口,沉声道:“那日父皇单独召见你,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身子一怔。
想着今日与他来此,不单单是为了看望先皇,还有另外一件事,也是先皇之前一直担心的。
尽管明白说了出来会惹他不高兴,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生而坐视不管。
我道:“父皇当日对我说他不想看到兄弟间相残的局面。”我小心的说着,仔细的观察他的表情。
四爷静静的听着,果然在听后脸色微微沉了下来,我不敢去深思他的想法,索性装作没有看见,继续道:“四爷,如今你做了皇帝,容妃也失了人心,大势已去,不如过去的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了吧,三爷是个仁孝之人,不要因为容妃的事伤了兄弟间的情义,可好?”
他没有说话,静静的出神,不知我的话到底是听了进去还是有意没有听进?
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当初父皇明知容妃的居心叵测,迟迟未动她,将她继续留在身边,不是因为惧怕她在宫里面已根深蒂固的实力,而是看在三爷和五爷的面,念着对她还有一丝情义的份上留她至今。既然如此,四爷不如也随了父皇的愿,饶了她这一次,也好让九泉之下的父皇能够安息.......”
话没有说完,四爷立马打住了我。
“冰汐!”他冲我喊道,然后缓缓起身,看着我,“朕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有些事它的的确确生了,你不可能当做没有生一样。容妃做了那么多坏事,朕如果放任之,如何对众人有所交代?对这天下交代?”
顿时,我身子僵住,眼前的他太像这个躺在墓里的人,难道坐上那个位置,就要身不由主,半点不由人?
我咬着唇,静默了半晌,才质问道:“你迟迟没有让人动容妃,是不是早已想好了如何处置她?”
容妃的所作所为,就算受了惩处,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只是这样一来,四爷和三爷一帮人便就此闹翻。就算不是同出一母,自古血浓于水,手足之情,他就真的丝毫不在乎吗?
他微步慢慢靠近我,眼神清淡,一字一句的说道:“人一旦犯了错,就应该为自己的过错承担后果。如果朕在容妃的事情上没有一个说法,朝中大臣会怎么看朕,天下的子民又会不会认为朕徇私舞弊,包庇宗室?”
他的话让我哑口无言,本来今日是要劝他放过容妃,不想,到头来他把我给说住了。
可我一向不轻易放弃,一般情况下哪容得他几句话就给打了,但是这事错在容妃,有心替她求情,只是这情也并非说求来就能求来的。
“四爷,你说的我都明白,既然没法说动你,希望你能看在他们的面上,多少做些让步。”说着我将目光投向了先皇的墓碑,当初先皇不也是如此,因为所谓的不得已,狠心决绝的对待七爷。不管容妃最后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只愿他不要像从前的父皇那般狠心,以至伤了人心。
四爷顺着我的视线朝那古墓望去,深深地看了很久,他静道:“你说的,朕会好好考虑的。”
听罢,我含了一丝笑挂在嘴角,浅浅的,心里却一个劲的叹气。今日也只能努力至此了,至于剩下的会生什么,恐怕我也是有心无力。只是,唯一的期盼是这一天最好不要太快,突然的让我猝不及防。
在皇陵整整逗留了大半天,眼看着日渐西沉,四爷才吩咐小福子准备离开。
到了王府天还未全黑了,以为四爷今晚会回宫里面,谁知他竟留了下来,想起还有些有些未看,又吩咐小福子让人将奏折从宫里取来。
我嗔怪道:“四爷直接回宫里就是,也省的他们回来折腾,况且明日不是还有早朝吗?这样来来回回的,身子可吃得消?”从前他是为先皇一个人忙,现在他是为整个北漠忙,他手上的事务当然要比原来多的多,空闲的时间几乎少之又少。虽说四王府和皇宫离的并不远,但把时间花在这上面,未免有些可惜了,看着又不忍他这样说,忍不住说了句话。
他也不甚放在心上,将我拉到身旁坐下,他说:“你不来宫里,白天和大臣们商议事情,这时间也就打了,到了晚上,朕一个人,想找你说说话,也不能,偌大的皇宫,没有你在那里,有什么意思可言?还不如留在王府,有你陪着喝着茶朕也觉得香甜。”
我心中一暖,转而又觉得自责难耐。他处处为我考虑,我却只想到自己,因为自己不想去皇宫,不顾他这几日回来折腾。自古以来,哪有做皇帝的这样的,不住皇宫,住自己的王府,想来,恐怕也唯有四爷他了。
我举眸注目着他,淡然一笑,温和道:“四爷,冰汐想入宫了。”
先是他表情一愣,既而温然一笑,他认真的问道:“此话可当真?”
我浅浅笑道:“冰汐何时拿话匡过四爷?”
他居然不信,看来我在这王府待的时间久了,没想过我会动念头要离开这里。
他想了想,大概没有搜索到什么不好的记忆,脸上似乎十分满意。
“这个还真没有。”他眉峰微微上扬,舒展的眉也难得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来。
第二日,四爷临走前就命人将我的东西仔细收拾收拾,搬到宫里来住。
府里的下人们正在屋里忙活着收拾东西,我一个人便在这府里到处走了走。想着要离开这里,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一时之间,说不舍是假的。
犹记当初刚嫁来这里,我对这个陌生的王府是排斥,甚至没有半点喜欢之意,心里总觉得这里不属于我,而我也不属于这。短短几年的功夫,我由之前的反感变成了舍不得,不禁感叹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正想着出神,千萍找到了我。
“公主,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她说。
我长叹了一声,看来是要离开了,不知以后我还会不会来这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