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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五味陈杂,百感交集,想起先皇的嘱托,如果七爷能够听到,那该多好,他也不会在这难过,借酒消愁了。
“其实父皇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
准备向他细说,谁料,他根本听不得劝,默然的闭上了眼,难过道:“众多儿子中,我是父皇最不待见的一个,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以后,无论我如何的努力,如何证明自己,他对我都没给过什么好脸色,更别说称赞之类的话。那些对三哥四哥他们来说习以为常的事情,对我却是遥不可及。”
我咬唇未语,怔怔的听着他说,低低的叹息,寒意席卷了全身,清凉至极。一直以为他在我记忆里是个不拘于一泥,行事洒脱之人,不想,只浅浅了解于表面,原来他内心深处对先皇的误会如此之深,而这些怨意他一直憋在心里,从未对任何人言之。
七爷面色清浅,眼神却是深深的哀痛,他默默地一手拿起酒杯,一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酒。即使他心里苦,可是喝酒也未必是个好办法,反而还会伤了身子。于是,在他没喝下去时,我一把挡住,硬生生从他手里拿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眼睁睁的由着我将他手里的酒给拿走。我想,其实他也并不是真的想喝酒,出于心中烦闷,无处泄才借着酒意忘却忧愁。
他眼中隐隐约约的脆弱让我顿时心疼,我沉然说道:“之前容妃和朝中大臣一直想知道父皇单独召见到底跟我说了什么,我之前一直坚守在心里,连四爷也不曾提及只言片语,今日我就将当日谈话内容告诉于你。”
说完,七爷猛然的睁眼看向我。有惊讶,有怀疑,有错愕,总之表情复杂,怀疑更大于其他。
他这样胡思乱想,思量着如果不告诉他实情,他只会继续只增不减,何时能解开心结。
他凝视着我,静静等待,仿佛在等着一个未知又期盼的答案。
回想先皇与我说的话,我唏嘘道:“那日父皇临终前单独把我叫至殿内,确实与我说了很多,但并不是像容妃所言的那样是向我交代遗诏立储之事。反而说的最多的是你,也最放心不下你。他说他有愧于你,当年将你罚于蛮荒苦寒之地也是身不由己,如果饶恕了你,他将如何面对朝中文武百官,如何让天下子民臣服,所以不得已才牺牲你,保全社稷。”
未等我说完,七爷忙开口问:“他真是这么说?”惊讶之中又十分不相信。
“不,他不会的。”
也难怪七爷会不相信,自小就根深蒂固的事情,又怎么会因为我几句话而轻易改变,可是,我明明所言非虚。
我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七爷扪心自问,这么久以来,我何曾欺骗过你。如果你认为我说这话是为了安慰你,你大可不必这么想,我也不会拿已故的先皇来做文章。”
到底我该怎么样做,才能让他相信呢。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彼此静默了半晌,七爷淡淡道:“他.........他还说什么了?”
我心一喜,忙回说:“父皇他说他亏欠了你,让你不要恨他。”
话刚说完,就见七爷目光沉痛,眉头紧皱,然后直直的盯着一处出神,任我在一旁轻唤了几声也没答应。
也许对于我说的话,他一时还无法接受。他所有的认为都停留在先皇对他的不待见上,与我说的大为不同,他需要时间缓和和思考。
于是我转身欲要离开之时,听到他重重放下酒杯的声音,这次我没有去拦他,一切还需他自己想通。
回到宫里,已经是傍晚时分。此刻,四爷命人准备好了晚膳,在凤和宫等我回来。
“如何?七弟他?”见我进屋,四爷忙问,然后起身扶我过去坐下。
他这一天应该也没少担心。
我柔声道:“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且看他自己能不能想通吧。”
四爷一听,托着腮沉思了会,然后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在我碗里,语意温和道:“忙了一天,你也饿了,我让御膳房做了几样小菜,都是你平日里的最爱,来,多吃点。”说完又去夹另一道菜。
我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味道倒是原来的味道,只是一想起七爷,又索然没了味口,不由的放下了筷子,也不知这个时候他是不是还把自己关在屋里。
“怎么?还在担心七弟?”四爷似乎应该看出来什么,随即也放下了筷子,冲我问。
我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去了大概一天的时间,不了解里面情况的四爷,好奇问道:“能告诉朕,你都跟七弟说了什么吗?”可能担心我万一言语不当,不仅劝不了七爷,反而还帮了倒忙。
“其实也没说什么其他的话,就是把父皇之前说起七爷的话都一字不落的说给他听。”
听后,四爷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父皇?”
“他说了七弟什么话?”
看他如此诧异的表情,跟七爷如出一辙。
有那么一瞬的犹豫,随后还是说了出来,毕竟他不是外人。
在我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一阵后,他脸色一僵,目光停滞,似是不信。
他抓住我的手,半信半疑道:“此话可当真?”
神色意外之中又带有一丝惊喜。
我撇了撇嘴,不快道:“连四爷也不信冰汐?”
若是七爷怀疑实属正常,但是他,居然也存有怀疑,不免有些失望。
我怎么会拿一个已经死去,深埋地底下的人来说事,实则真实情况就是这样。只能说先皇对七爷太过于严厉,所以才让人忽略了先皇内心深处对七爷心存的那一丝关心。
见我的语气肯定无比,四爷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目光也由忧愁变得稍微温和了。
他嘴角含了一丝笑意道:“想不到父皇他对七弟也并不如我们想的那般无情。”
突然想起来什么,忙问,“对了,七弟他听到这些话是什么反应?”
反应?
我对四爷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以为说了这些话,他会释怀,乃至感到欣喜,哪知并没有,他只是很平静的听着我所述,然后默默的出神,脸上冷淡的没有任何温度可言,所以当时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反应来,归根究底还是因为那件事。
“可能父皇处罚他那件事对他打击太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