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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看去,月光下的人影越发的苍白,不禁蹙起眉,伸手扳开那纤细的十指,即便那十指是如此强烈的紧攥在一起,也无法阻拦他要离去的心,他不是楼澈,沒有那么温柔的时候,他是赫连清崎,他眼中除了夜青婴再无他人。
面无表情的转眸看着她:“朕冷血无情,唯一的心爱之人便是她,此生不会再爱他人,敛了自己的心。”那一丝淡漠和凉薄溢于嘴角,轻蔑而又冰冷。
走到她的身旁,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夜里凉,回去吧。”
第二日,小宫女总忙赶來,一脸的焦急:“娘娘,不好了,春芽姑娘不吃不喝,连话也不说,坐在那里,像是失了神。”
心底如同燃着阴暗的小火苗,撩拨得五脏六腑都在冰冷和幽暗之中燃烧着,撂下手中的筷子,一脸的不快:“本宫亲自去看看,先为本宫梳妆打扮一番。”
带着那一股阴暗的气息,手中攥着那块能给她带來温暖的暖玉,跟随着宫女來到拿出营帐内,站在门外,看着那个幼小的身子孤零零的坐在软榻边上,一脸的失魂落魄。如是过去,这般的情景,会让她心生怜意,可现在,这是在讽刺她的仁慈吗?
“春芽妹妹何故如此的伤心?”故意将自己的声线抬高了几分,蓦地听來,竟将那孩子吓了一跳,转眸一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即恶狠狠的瞪着她,那眼中再无曾经的清澈。
环顾着四周,这里倒是什么都有,眼角的余光微瞥,看到她带着憎恨的眼神,不禁失笑,绢帕捂着嘴:“春芽妹妹可知无极天牢之中那个不会说话,时常长着空洞的嘴巴,嘶喊的女子?”
怎会不知,多少个夜晚,那个不能发声,却不断依依呀呀嘶喊的女子,时刻在她的对面,或是冷笑,或是死死地瞪着她,又或者用那尖锐的指甲划动着墙壁,那是一种无时无刻的折磨,她甚至忘不了,楼澈那恨绝的话语。
面容上的笑意渐渐敛起,笼罩着一层阴霾:“那个人叫夜青鸾,本宫的亲姐姐,当日与本宫争宠,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被本宫拔了舌头,亲手看着那个未成形的血疙瘩掉落,你说,是不是大快人心?春芽妹妹?”
那身子一哆嗦,惊恐的扬起那张受了惊吓的小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蓦地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倾国倾城。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随意问个人都知道,当年的夜青婴身着凤袍,荣登凤位,第一个铲出的就是夜青鸾。”
从那营帐出來,入目便是炙热的太阳,伸手遮挡住,从那指缝中,透着一缕缕的光,明媚而又妖艳,心中那燃起的小火苗迅速的熄灭,放下手,朝着來时的路走去。
之前才下过的一场大雨,沒过几天,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牛毛细雨,风一吹,迎面都是湿湿的水气。开始喜欢这样潮湿的天气,带着细雨,坐在桌旁,品着甘冽清香的茶,或与他对弈,或自己画画,又或者看着两个小宫女摆弄着娴熟的女红。
这场仗,经历了十多天,依旧沒有要开始的迹象,她的心隐约的不安,那种故作漫不经心的失神,让对面之人好奇万分:“为何缕缕失神?”
“不知道听雨吗?听着雨,才能够沉浸在思索之中。”掩盖着内心的不安,微微轻笑。
寡笑少欢的他近來面上的笑意倒是越來越多,有时竟会朗声轻笑,那笑容吸引人,却又故意不愿去看,心中的那个小结,总是拧巴着,自己也觉得别扭,可两人又相处的十分惬意,他甚至不断的纵容着她的那点小脾气。
孕期三月,小腹隐约可见隆起,战争却依旧沒有到來。赫连清崎有了退兵班师回朝之意,然手下的将领却无一同意,朝中七皇叔监国,传來了百官的奏折,亦是希望他能以此拿下西昌,毕竟这一块肥肉,不能便宜给了无极。太渊一向富庶,若是得到西昌,必将更进一层,国力大胜,可谓从古至今,绝无仅有。
耐着性子等待,却将西昌和无极此刻的情况了解的透彻,唯一闹不明白的是楼澈的反应。
寝室内,夙夜的辗转难眠,令他看起來瘦了不少,除了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眸,依旧幽亮,谁也不难看出他的疲惫。轻揉着额角,连续的不眠已让他的身体负荷不了,头疼欲裂,似是染了风寒的前兆,就连喉中,亦是火辣辣的干疼,说话时更是疼痛难耐。
桌上平铺着一张画,那画上的女子不施粉黛,出尘的面容上扬起一丝轻笑,青衣柔美,姿态袅娜,容貌倾城,连夜将脑海中的影子画出,方才惊觉,他竟这般迷恋着那张素雅的容貌,一笑一颦之间那份淡然。指尖轻抚着那画面上的人脸,像是在抚摸着她的脸颊一般,嫩滑到爱不释手。
嘴角勾了勾,指尖在画面上女子的嘴角轻轻一点:“青婴,是该回來了,离开了太久。”
“啪”手中的笔顺着湿滑的手落在桌上,看着那纸张上的墨迹,不禁蹙起眉,今日怎会如此的心不在焉。午膳之后,西昌派來了使者,想要面见赫连清崎,在一个营帐内会面,两个宫女被带去侍奉左右,这里便只剩她一人。
轻轻的脚步声从外传來,头也未抬,只顾将那沾染着墨迹的纸张扯掉,重新执笔,进來之人并未言语,她亦是沒有在意,本身他们便话语不多,时常安静的各做各的事,今日心想着他不吭气,她亦不愿率先搭话。
笔下生风,手中迅速的画着,娴熟的画技让她只需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幅的画面便可。一股熟悉的淡香传入鼻间,太过的熟悉,让她不禁蹙起眉,颔首看去,手中的笔因为惊慌,再度落在桌上,沾染了一片墨迹,将本來画好的画,毁于一旦。
脚下一虚,跌落在身后的椅子上:“你,你,你为何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