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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说过,璃姬将璃菁菁带出了璃府,却是为了寻那来自真九龙岛的杀手组织。这般危险的事儿,她自不敢跟父亲与哥哥们提起,却扯了个谎说自己是去书院读学罢了。
为避免被人察觉,璃姬也不敢叫上太多的人,只叫了刘氏兄妹护卫,以及大哥派来的言云几人罢了。
彼时,出了永乐城往北走约莫三十里地,周围人烟渐至稀少,马车与骑马护卫的人行在官道上,马蹄“哒哒”声,震荡于崇山旷野之间,璃姬掀起竹制帘子往外看去,却见连绵山脉,渐行渐近。
菁菁告诉众人,她们要去往的地方,叫做鎏山,大约再走个七、八里地也就到了。
约莫又过了三刻时,地势渐渐升高,马儿上了盘山道,然而这车厢里却是一点儿都不颠簸,十分平稳,甚至连马蹄的声儿也渐渐消了下去。璃姬暗暗奇道,这璃府里头的车夫她是见识过的,自然没得这样高的赶车功夫,不知可是大哥派来的御马能人?
璃姬这般想着,便掀了帘子朝外看去,却见在自己所乘的马车后方,还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辆马车。
璃姬曾经经历过那般多的事儿,这心眼儿自然也比别人多些:为何自家马车上的车夫要这般赶车?尽量将马蹄的声音压低?她瞬间便想通了其中关节,只怕是为了观察身后那马车的动静罢了。
可不论车夫的御马技如何高超,却仍然不能将紧随其后的马车甩出视线。车夫始终紧紧地握住手上的缰绳,神色不明。
不多时,突有一片树林现于众人眼前,只见林子里,林木高疏、树影交错,林中小径,依约隐现,叫人见了,只会认为:这样的高木树林,十分适合用来藏身掩护。
刘子宸朝着言云及赶车的人打了个手势,三人缰绳一扯,这一车两马便奔入了树林里。
“怎么突然拐弯了?”身子□□,强撑住墙壁的璃菁菁道。
璃姬掩上帘子,脸色有些不好地道:“后面似乎有人跟着,马夫便将车子拐入林子里了,许是为了避一避吧。”她也是被这拐来拐去,晃的头有些晕。
“姑娘,既然后头有马车跟着,证明我们不安全,也不知那鎏山是个什么地方,我们还是想办法回去吧。”刘瑞英身子坐的端端直直,并不受这马车七拐八弯的影响。
璃姬还算好,毕竟是学了多年的舞,身体平衡性极好,那璃菁菁却惨了,被这小林子里弯弯曲曲的小径给晃的差点子扑倒在地,幸亏刘瑞英好心拉她一把。
“菁菁,你给我说一说这鎏山吧。”璃姬瞥了刘瑞英一眼,努力地稳住身子,对璃菁菁道。
“我也就陪二太太去过一次,只记得是个石头砌成的大院子建在山顶上。里面的人拿到银子就会放你走了。其实他们是为了认人,这再往后,我身上的‘忘神香’用完了,他们自会找到我,将香送来。只是……”
璃菁菁顿了一顿又道:“只是,一旦中了这‘忘神香’,便只能用‘忘神香’养着,一旦断了,人便会崩溃。前个月我身上的‘忘神香’用完了,那送香的大哥却又不知为何,再没见来,夫人才变成那副模样的。”
璃姬听罢,点了点头,反正她带了银子出来,倒也不怵,这来自“真九龙岛”的人,既然只是拿钱办事,那便好办了。
一车两马在树林里绕着,突然,一道黑影自斜后方好似弓矢一般飞掠过来,言云犹如身后长了眼睛一般,侧身一躲,便拉住了缰绳,勒令马儿停下来,并沉声道:“刘护卫,我们一行人行踪已露,少不得要‘料理’一番,让令妹带上两位姑娘先行吧,你我二人断后。”
话音刚落,树上突然跃下七、八个人,各个脸上黥有墨色字,远远瞧去,字样看的并不清楚。
刘子宸略一点头,对车夫使了个眼色,车夫会意,急拉缰绳,马不停蹄地只管继续往树林深处疾行而去。
岂知这追踪而来的人也是狡猾,竟然只留了四、五人与刘子宸、言云二人幹旋,另外三人却是继续朝前飞掠,紧随马车而去。
刘子宸自腰间拔出一把长约三尺,宽不足一寸,双面有刃的细长银剑来。言云见这长剑,却蹙起眉头来。并在心中腹诽道:这般细的跟绣花针似的剑,只怕易折易断,中看不中用,简直连女儿家用来耍舞的小软剑都比不上。
“刘护卫,你这剑倒是精巧。”言云一时没忍住,还是半讥半讽地开了口。
“……”刘子宸也有些无言,那阿偲突然跑来同他告别,临行前还留了这把剑给他。说是当初给覃舟做银刀,剩下的边角料儿做的一把剑。
不过此时绝非嫌弃搭档兵器的好时机,大敌当前,应是共同御敌。
不多时,许是没有料到此间会有敌人伺机埋伏,二人打着打着,渐落下层。
刘、言二人以背相抵,互看一眼,便极有默契地且战且往马车的方向移去。
再看马车这边的情况:因为小径路仄,宽敞的马车束手束脚地行不得几步,反而成了累赘,不多时,杀手三人已经截住去路,璃姬强自镇定地压住裙袂,手扶帷帽,面若冰霜地坐在车厢中,刘瑞英则执剑挡在车边,以免那杀手冲了进来。
这时,璃姬靠在侧壁掀起一点儿帘子对刘瑞英小声地道:“瑞英,你问问他们要干什么?若是求财,给他们便是。”
璃姬见这些不知底细的杀手来者不善,只怕不好对付,虽然刘子宸与言云拖住了大半部分人,但此时刘瑞英一个女子以一敌三,只怕也顾不及她与璃菁菁这两个“绣花枕头”,少不得施展不开。如今既然不想节外生枝,能使些银钱打发这几个便是最好的了。
刘瑞英对三人中,站在中间的男子道:“初来贵宝地,不知这里的规矩,还盼各位英雄行个方便,我家姑娘发话了,银子不是问题,各位要多少钱,只管开口提便是。”
那中间之人也不答话,只互相对看一眼,抬了个手势,这三人便同时提了武器,来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刘瑞英早已料到是这般结果,自也不废话了,举剑迎战便是。
四人缠斗了起来,璃姬一时间也分不清好赖,却看得出,刘瑞英一直靠着马车,且战且守,有些施展不开。
此时,三人突然同时发招攻向瑞英,那刘瑞英自知毫无退路,原本就留神戒备,见三人发难,忙将车轮一剑砍断,双足跃上车轮,踢向三人,随后自己仰身朝上,来个孤鹤独立,由车轴借力,飞身纵起三丈高,在半空中一个翻旋,落到三人身后。
三人中一人将将挥开那急速滚来的车轮,背后便吃了刘瑞英一掌,其余二人登时暴怒,反手便迎上瑞英。
彼时三人正打的不可开解,却又有一人从树上一跃而下,挥刀冲向马车,瑞英哪里料得还有第四人!尚且自身难保,自然无暇顾及马车那边的情况。
于是乎,璃姬便被那提着长刀的人拖了出来,眼看着长刀就要挥下,却有一道挺拔的黑色身影以雷霆万钧之势飞掠而来,他手执三尺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闯入人们的视线,此人正是刘子宸。
他见璃姬被一个杀手捞在手里,点漆似的深邃眸子微微眯起,使了个“动如掣电”,即刻便来到了璃姬的身前,左手再拍出一个“分花拂柳”,生生地隔开了璃姬与杀手。
原本想要将璃姬拖走的杀手,未曾料到此人的速度竟能快到如此地步,有些惊怒,他打了个响指,那树上竟然还藏着两人,双□□身下来,一时间,原本因刘子宸加入而略有优势的这一方,便又落入下层了。
三人提刀齐齐攻向刘子宸,在这危急时刻,那刘子宸倒是也不急,先是往右侧一歪,左手反肘往其中一人撞去,那人吃了这一肘子,身形一晃,竟是不支倒地,被撞之处似被千斤重量猛击,浑身发麻,已是动弹不得。
其他一人看了,脸色一变,赶忙朝后退了一大步,而另外一人则极为阴险地出手捉住了璃姬。
璃姬忍着即将出口的惊叫,她怕她此时一叫,反而叫刘氏兄妹两个分心,那刘瑞英与三人缠斗,已是自顾不暇,这刘子宸虽然已经制服一人,可如今局势却急急逆转。
那人见璃姬不声不吭,直接一刀劈了过来,璃姬这样的柳絮身子哪里吃的住,眼看着就要被劈中,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刘子宸究竟如何动作的,竟然瞬间便闪身来到她的跟前,生生替她受了一记。
璃姬还来不及扶他,背后便亮出了一把明晃晃地长刀来,刘子宸毫不迟疑地急急将璃姬压在身下,只听得“噗”的一声,那长刀便由背后穿透了刘子宸胸口——
鲜血蜿蜒而下,一滴一滴地滴在了璃姬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