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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让我去燕州?”
翌日,张浚在开封城门口接到了,刚刚从临安赶回来的赵鼎。
于一间平平无奇的茶坊之内,张浚向赵鼎说起了,让其去燕州担任河北留守之事。
这让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赵鼎稍感诧异,继而看向张浚平声问道:“这是秦某安排的?”
张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自己坐在桌案前,淡淡的浅酌着杯中茶水,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鼎在长舒一口气后,也是端起茶杯大口饮用起来。
此时他的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今年年初的时候,他被那王次翁派去临安,说是之前搬移朝廷的时候,临安那边儿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得让他去收个尾。
当时赵鼎也没多想,反正当时北方虽然还在打仗,但基本还是稳定了下来,所以二话没说也就去了,毕竟南方那边儿有些问题也确实需要处理。
结果哪曾想,就在他离开开封的那段时间内,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王次翁死了,倒是没多少意外,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看着就已经是病入膏肓了,也几个月可活了。
但是官家却突然驾崩了,刚一听到此消息的赵鼎,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开什么玩笑,官家正值青壮之年,而且除了在那方面可能有什么问题以外,也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病,好端端的怎么会驾崩了呢。
结果后来得知,官家是在福宁宫中意外失火被烧死的。
与官家......先帝一并被烧死的,还有皇宫大总管张去、以及御医张继先等人。
赵鼎甚至都不用细细思索,仅从第一直觉中就能想到,这事儿肯定是那秦某人在背后搞得鬼。
当时赵鼎那个愤怒啊,当即就要准备启程回开封,势必要与那秦某奸逆好生说道说道。
但最终还是被旁人拉了下来......
是啊,他们都说得对啊,就算他赵鼎回到开封,又能做些什么呢。
可是难道什么都不管吗?
于是,赵鼎便带着这般纠结之情,在处理好临安那边儿的事宜后,匆匆赶回了开封。
那知刚刚回到临安,都还没能回开封府衙去一趟呢。
就听到了自己的多年老友张浚对他说,让他直接去燕州任河北留守一职。
秦某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将他赵鼎调离开封、调离朝堂吗?
良久之后,张浚看着面前这个正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老友。
平声说道:“元镇兄,此事无论是对于朝廷,还是对于秦某或元镇兄你而言,都有好处,而且燕州那地方,也确实需要像元镇兄这样的能臣......”
张浚话还没说完,便见赵鼎抬手打断道:“德远兄不必多言,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你的好意赵某也心领了。”
是了,以赵鼎的眼力,又怎能看不出此等安排下,所隐藏的真实含义呢。
秦某他还算是有点儿眼力见,知道他赵鼎的本事,若是弃之不用着实可惜。
但是他赵鼎与难以与这秦某等人相处,于是将他安排到其他地方任职,便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赵鼎对此哪能不清楚呢,他清楚得很。
与此同时,赵鼎也有些佩服那秦某。
这才多少年时间,从当初临安的政变开始算起,也仅仅才过去了六七年时间吧。
而就是这六七年的时间里,却是让大宋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且不说顺利收回了开封等地,甚至就连大宋立国百年,都未曾真正拿下的燕云十六州也给收复。
最重要的还是,将就已经不知脱离多久的辽东,也顺带给攻占了下来。
赵鼎清楚知道自己的才能,若是他来当政总揽一切,对于收复开封他是有信心的,但是再往后,他就真不敢想了。
最近还听说,秦某他已经安排岳某与吴璘兵分两路,一并伐夏,想来问题应该也不是很大。
良久之后,赵鼎看着张浚缓缓说道:“今日我收拾一下,明日我就离开开封前往燕州,这样大家也好都放心。”
说着也不禁感慨笑说道:“只是德远兄呐,我等今日一别,下一次又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了。”
说起来,像他们这般年纪的人,如今又要相隔一方,这见面的次数真不多了,随时都有可能是最后一面。
张浚微笑着回应道:“元镇兄很快的,明日一早我们就又能再次见面了。”
.......
.......
“元镇兄,一路多多保重。”
翌日,张浚亲自送老友赵鼎出了开封城门,紧握着赵鼎的手沉声说道。
“德远兄也要多多保证。”
赵鼎搭上另一只手重重点头应道:“想必德远兄你这平章事的压力也不小,如今我大宋虽然有了一番新局面,但同时这问题也更多了。”
赵鼎说着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继而说道:“我听说最近中书门下省府衙内,都在商议着变法之事?”
“不错,确有其事。”
张浚应声说道:“最主要关于赋税方面的,朝廷每年的税收都太少了,在没有什么天灾人祸的情况下,朝廷每年结余甚至都还不到一百万贯,若非海外有白银进账,我大宋根本就坑不起任何风险。”
“原来如此......”
赵鼎若有所思的说道:“自古以来,这变法之事就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不知有多少能臣死在了这变法上面。”
但赵鼎也知道这是朝廷迫在眉睫的事情,在稍稍思索片刻后,便提出了他的建议。
“德远兄,我前段时间在临安一带处理事务的时候,便清楚明显的注意到。”
“如今这南方的各种货物买卖,正不断的朝着少数几家,规模超大的商号集中,他们几乎可以随意操控民间市场物价。”
“而他们每年所产生的买卖数额,至少都在数千万贯以上,可是所纳赋税却不足十之一二,或许可以从这里开始进行变法。”
张浚听到这里,自然也明白此事的严重性了,继而问道这些商家都是些什么人。
赵鼎微微摇了摇头,叹声说道:“德远兄,我建议你将此事直接上报给秦某,让他去处理此事为好,南方虽富,却富不在民咯......”
“告辞!”
片刻后,张浚在看着赵鼎一行人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后,才转身朝着城内走去。
刚才赵鼎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事儿需要上报给秦某?
意思就是说,那些商号的背后,其实就站着秦某?
如此一来,这变法从一开始,就直接变到他秦某头上去了吗?
张浚不禁暗叹一口气,这变法果然就是千年之难题啊。
只是不知道秦某他到时会作何感想了。
秦某他会选择挖自己的脚跟吗?
自己的根都不挖,又何以挖别人的根呢,如此焉能服众。
难咯......难咯......
.......
.......
“赵鼎走了?”
“是的,丞相,今日一早就离开了。”
当日下午,张浚便来到相府,在厅堂内向丞相专门汇报此事。
而在此之前,张浚还找了一些相关卷宗与奏章来查阅,均是关于赵鼎在离开前对他说的那件事情。
此时坐在上位的司马懿对此也略感好奇,就这么个事儿随便派个人来汇报就是了,又何需他一平章事亲自来跑这一趟呢。
很显然,张浚对他另有话要说。
这事情嘛该说就说,就怕那些有事儿也不说的。
于是司马懿便看向张浚平声述说道:“想必德远你今日来此相府,不单单只是为了说赵鼎之事吧,又或者是赵鼎离开时给你说了些什么。”
“但也无妨,在本相面前,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是,丞相。”
张浚先是拱手应道,继而脸色沉重的肃声说道:“我听说最近南方的有些商号,已经将买卖规模做到了极大的地步。”
“也就是随意操控物价的那种,俨然已经凌驾于官府之上,而当地官府也都不敢管,只能任由他们鱼肉百姓,随意制定货物价值。”
“我还发现,很多朝廷从他们这些商号中购买的东西,所花费的钱,已经远远超过了其原本的价值,就连朝廷都如此,就更不用说那些百姓了。”
“丞相,这南方所制作的货物很多,且不说其他地方,就说我们脚下的开封城内,就有大量东西是从南方运送而来。”
“也就是说,南方货物的价值,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大宋各地货物的价值.......”
张浚一直在说着,司马懿则一直在静静听着。
“所以丞相,朝廷欲要改变税赋之法,或许可以从这上面开始逐步下手,有些制度需要从下至上的改变,但有些制度则是需要从上到下的改变。”
莫约一个多刻钟之后,张浚终于是说完了他想说的,而在此期间丞相也未说出一个字来打断他。
只是张浚有清楚看到,丞相的脸色正逐渐变得沉重。
看来所猜非虚,丞相他肯定已经意识了什么,也知道此事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只是不知道,丞相接下来会作何选择呢。
“德远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呐。”
片刻后,司马懿微微摇头应道。
司马懿都听明白了,而且是打一开始就听明白了。
说起来他也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王仲贵与吴近等人了。
这张浚所言之事,不就是这些人的事情吗。
而所说之问题,不也就是他们的问题吗。
司马懿不禁暗叹一口气,因为当初在政变前后那段时间里,这些人都给他提供了极大的帮助,要钱给钱,要粮给粮。
若是当初没有他们的帮助,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一切。
既然对他有功,自然应当厚报,所以后来也就对他们放纵了一些。
但是司马懿没有想到,他们这些家伙儿,竟然都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
这算什么,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在挖我大宋的根基吗。
到底还是商贾之人呐,目光所及之地,实在是太短太近了。
司马懿转头看向身旁的张保,沉声问道:“王仲贵、吴近等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张保一听到老爷这严肃的声音,哪里敢有丝毫迟疑,连忙回答道:“回老爷的话,他们一直都待在南方,而大多时候都待在临安、建康一带。”
司马懿正声道:“立刻派人给他们传信,让他们立刻、马上启程来开封见本相。”
“是,老爷,只是.......”
虽然也不想问,但还是不得不问,“只是老爷,需要具体给那些人传信?”
司马懿在思索片刻后,平声说道:“张保,此事你亲自去跑一趟,将南方那些商号规模稍大的商贾,都统统请来,具体事宜你便宜行事皆可。”
“是,老爷。”
张保当即拱手应道:“小的这就下去安排。”
待张保离开后,司马懿又看向脸色稍有诧异的张浚说道:“德远,此事就按你说的办,我大宋税赋之变法,就要从这些商贾之人开始。”
“你现在回去,立刻安排制定一份详细的章程上来,另外再将何铸加上,要制定相关律法制度来约束这些商贾之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能任由他们如此随意买卖。”
“是,丞相.......”
等张浚走出相府大门的时候,他才转头看向相府门上的那块牌匾,不禁长出一口气。
看来来之前的那些忧虑,全都是多余的。
并非是丞相想要包庇他们或是怎样,真是没来得及去关注这些事情。
不过说来也是,近来丞相的重心可是在外,哪里有闲工夫来关注这些事情呢。
但问题也不大,只要丞相不说包庇之事,那么处理这些商贾就变得很简单了。
紧接着,张浚的脸色也逐渐变得低沉起来。
这处理商贾容易,可是制定相关章程却是不容易,这里头涉及的东西也不是处理几个人那么简单。
而且丞相还说将何铸加上一起来,说是需要严明相关律法。
但其实这样的制度是一直有的,在王荆公当政时期,更是将这些东西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总是容易变得名存实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