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家难共担

金玉琳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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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攘的长街上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卖糖人的吆喝声。琳琅带着面罩跟在出城的队伍后面左右张望,初一的辰时,也是县太守在西城外的祭台上,隆重举行祭祀的时刻。

    寒风凛冽,呼呼地掠过每个人的脸上,带走丝丝温暖,留下无尽的严寒。琳琅身子不适,在这样极端的冬日里本不该出来。但是她今天必须出来,错过时辰,恐怕一切都晚了。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间太阳高高升起。絮暖的光芒懒洋洋的照着大地,融化出一条悠悠长路。祭台上,李志狄穿着一身火红的官服在前排正襟危坐,在他身后摆放着两张虚位以待的太师椅。

    琳琅眯起眼睛远远地望着祭台,心中塞满了冷冷的仇恨。

    十年前,李志狄身后摆放的是四张太师椅。金棉、白龙、林医、杜酒。那个时候的金城是何等的昌盛。时光荏苒,十年间金城竟发生如此多的变故,那四张醒目的太师椅变成三张,再到今年的两张。

    不知多年后,会不会仅留下一张,甚至完全抹除……

    这,何尝不是一种讥讽?

    金家的事情苓姗已经向琳琅说了,金池入狱,她本该应了心愿。不知为何,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好似有个石子吊在心尖上,整个身子都萎靡地提不起半点儿精神。

    须臾,李志狄托着肥硕的身子走到祭台前,隆重地招呼白书垣和杜老七上台观礼。

    “就在昨天,经本官亲自查证!”

    说完他顿了一下,高撅着下巴似是不敢相信般悲戚道:“金池胆大妄为,竟然在棉仓中私藏军火。本官甚表惋惜,富甲一方的金府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若不是上苍开眼让棉仓失火,本官定会因为金家的渎逆而失职于宣德帝!”他说的义愤填膺,脸上的肥肉因为心底的怒火不断抖动。

    李志狄不动声色的看着祭台下交头接耳的百姓,内心却放在了身后的两个老狐狸身上。白、杜两家坐享其成,他必须找个机会好好地修理他们!

    “金家是被冤枉的,真正的主谋是大人身后的两位。不是吗?”

    在李志狄话音刚落,台下百姓呼声未起的瞬间,淡淡的反驳声恰到时机地传入众人耳中。循声望去,一人抱着长剑,脚下踏着树枝斜身倚靠在树干上。要是放在以前,李志狄肯定会火冒三丈,更何况此时是当着全县老百姓的面被人顶撞。

    只是,此人此时的话正中下怀,他正愁着没有理由修理身后的两只老狐狸呢!这不,就有人来挑事了!

    “放肆!”

    首先坐不住的竟是白书垣,他怒身而起,指着那人大声说道:“今日祭祀,休得妖言惑众!”

    “唉~!白兄此言差已,既是祭祀自然要公平公正。”李志狄眯起眼睛看了白书垣一眼,转身拱手对那人说道:“还请阁下移驾详细说明!”

    那人纵身一跃,持剑凌空,直接张着双臂从众人头顶飞到李志狄跟前。路过琳琅时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就是这一回头,琳琅看到他那双傲然淡漠的眸子,内心瞬时惊悸。“剑锋!”她张口结舌,眉头紧锁一下,三姨娘已经开始行动了吗?

    是的,金家的事是大事,想要翻案必须当着全城百姓面,而且必须要及时!

    “他是谁?怎么会替金家说话?”

    “今年是真的有热闹看了!”

    祭台下众说纷坛,普通百姓只在意一年的收成,根本不关心谁家怎么怎么样,在他们心里任何事情都只是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罢了。或许明日午后,金家的事情就是全城百姓的一个话题,而多年后,他们根本不曾想起今日金家曾经危机四伏,甚至就此没落。

    那人带着嘲弄,不屑地看了白书垣一眼,从容抬手,台下百姓瞬间失声。强大的气场顿时令李志狄后退两步,悄无声息地站在白书垣身前。

    “阁下何人?报上名来!”李志狄努力让自己镇定,尖细的嗓音刻意粗狂,听起来极为刺耳。

    “剑锋!”

    那人冷漠开口,控制着整个气场潜移默化地引导众人。“就在昨天,李官人在金家审问琳琅,难道不是给他们提供了作案的时间吗?”

    李志狄闻言猛地一怔,难道这人知道些什么?

    琳琅更是一脸释然,原来他们早就设好了圈套,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引子罢了。事了,李志狄扬长而去,将楠儿的案子完全抛给金池,这显然是达到了目的,过河拆桥了!

    琳琅的目光越来越冷,李志狄的名字也深深地印在心底,成为继大夫人李如云后的第二个对象!

    “哼,真是笑话!你的意思是本官帮着他们作案,陷害金家了!”李志狄在祭台四周百姓不解的目光下淡然开口。剑锋所言虽真,却毫无真凭实据,任由他怎么说怎么是。“难道你是那天劫走罪女琳琅的黑衣人?”

    “不!”

    剑锋笑着否定,这是琳琅第一次看到他露出笑容。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这发自内心的笑容却更能打动人心。

    “我当时不在那儿,况且就是在场也不会插手此事的。”剑锋说完看向祭台下的百姓,他的目光恰好盯在了琳琅身上。“不过我要告诉李官人的是,那天是我将琳琅重创在西丘,她因此昏迷不醒。按照以往与我交过手的人判断,她至少要昏迷到今天早上,除非有人刻意将她弄醒。”

    言外之意,若是那天下午琳琅没有那盆冷水的刺激,会一直昏迷到今天早上。

    “琳琅,你不必遮掩了!未出阁的姑娘都在南街等着如意郎君呢!”剑锋眯起眼睛,媟弄地盯着琳琅笑意盈盈,“李官人,既然琳琅摆脱了嫌疑,那金家丫鬟的死还要您多费心了!”

    随着剑锋的目光看去,琳琅顿时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哎呀!早该想起的,未出阁的姑娘是不允许参加祭祀的!”琳琅讪笑着摘下面罩,大大方方地走到祭台前大声说道:“金家是被陷害的!”

    霎时间,琳琅成为百姓纷纷议论的话题。

    “报--!”

    长长的报备撕破西城噪杂的议论。祭台四周的百姓纷纷侧头,让出一条路注视着送信官兵弯身下马,高举着一块玉牌急匆匆地跑到祭台跟前。

    “咚!咚咚!咚咚咚咚!……”

    辰时已到,击鼓的猛汉头上扎着红丝巾,束紧袖口,用力敲响大鼓。紧接着,在一人高的大鼓两旁,八个略小些的赤鼓相继而鸣。一年一度的祭祀是盛事,举国上下每一个城池无不在辰时做着相同的事情。

    鼓声震天,人们的心脏瞬时平静,不由自主地随着鼓点跃动。在这肃穆的氛围下,黎民百姓纷纷跪地,昂首面对骄阳祈求上天赐予平年。

    琳琅同样被这气氛感染,只是“咚咚”的鼓声将她脆弱的心房带起,仿佛被掏空了似的,隐隐有心悸的感觉。

    琳琅深吸一口气,平复杂乱的心率,胸膛依旧被心脏砰砰撞击,方才晕晕的感觉顿时清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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