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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遇殊出来时,李亨早就候在门口,他注意着云皎的背影逐渐远去,直到对方进入远处的包厢才开口打听道,
“沈会长,她谁啊?”
“不该问的别问,那是玄学界的姑奶奶。你只要知道是你惹不起的大人物就行了。”
沈遇殊想着,既然云九以隐居的方式来江城,这几年他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可能人家就是不想大肆宣扬。
不然以云九的名声,无论在哪里都是个香饽饽,所以没透露她的名字,就以她现在这么淑雅的形象,要不是提前听人提起,就是走在对面,他都认不出来。
李亨灵力不高,但是能有今天的地位,在分会长面前得脸说上话,靠得就是识人慧眼,见风使舵的能力。
听沈遇殊这么一提点,他连声称是,打定主意,以后见了人家恭敬些,绝不作死。
等到慕成林也问起李亨这个问题时,李亨也不藏私,提点道,
“不知道你和那俩人有什么过节,那女人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就连江城的分会长都要在她面前低头,你可别以卵击石。”
刚才明显看得出李亨和慕成林是一边的,要是慕成林得罪了对方,可能他也受牵连。
要是别人慕成林就听劝了,但是对方是慕临川和云皎,他对局势也看得明白,早就将对方得罪彻底,双方是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
李亨以为他这一圈上传下达,左右逢源,云皎不在现场听不见,但是她有意探听,早就将听觉放开,将一切听得一清二楚。
以权压人,是人类世界的生物链,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以为自己权势大,可以随意欺负人,但是总有比你权势更大的,也能让人随意欺负你。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往往爱抖威风那些人,都只有些小权小势。
云皎平时不屑用权力压人,但是不代表她不会利用权利,甚至她更向往权利,掌握更多的话语权,才能保护自己和朋友,不被人欺负。
她回到慕临川的包厢时,在座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变化,从一开始有些轻蔑,觉得她是时刻看着老公,防止老公出轨的女人,现在觉得这位才是剧组真正的金主。
连称呼都变了,从附属性的“老板娘”,变成她一直强调却从未被重视的“云小姐”。
“云小姐回来了,这边坐。”
而慕临川还是那副傻兮兮的样子,吃饭的时候时刻照顾着她,没有因为身份地位的变化有任何谄媚,任何自卑。
他递给云皎一个小碗,碗里是剥得干干净净的虾,脸上挂着干净清澈的笑容,
“虾不错,我给你剥好了。”
不卑不亢,一如往昔的态度,云皎不禁也对慕临川的人品表示佩服。
慕成林的情况却不太乐观,他回到家时,慕宏山正在客厅等他,浑浊的老眼,洞悉一切的精明,
“阿林,今天出去应酬了?”
“是,和玄学界的朋友。”他故意强调了宴请宾客的身份。
慕宏山平时对慕成林结交玄学界的觉醒者十分支持,这也是他坚持扶持慕成林上位的原因。
本就打算着剑走偏锋,期待能靠玄学界的机遇避开慕家破产的命运。
可是同样的,慕宏山虽然不是觉醒者,但是也知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这辈子都为人正派,对于慕成林所作所为非常不满,
“你对今天的事有什么想说的?”
“她们跟你告状了?”
慕成林以为有人告密,爷爷平时就出去钓鱼遛弯,看起来对公司的事不上心的样子。
慕宏山只看着他不说话,无声地逼问。慕临川在时,集团的大事小情都瞒不过他,更何况刚执掌集团的慕成林。
慕成林也转过弯来,伤心地质问道,
“爷爷,你不相信我?派人监视我?”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不做出格的事,为什么怕我知道?”慕宏山叹了口气,
“时代不同了,阿川在时就不会做这样的事,身为集团的掌舵人,单靠以权压人是走不长远的,你得多靠自己的经营管理能力,人格魅力,才能让员工长久地追随你......”
然而他在一旁苦口婆心地教导,如何成为一个有号召力的领导人,以为慕成林低头是在虚心求教,却没注意到他握紧的拳头。
慕成林只听见第一句“阿川在时就不会做这样的事”,就心头火起,是说他比不上慕临川是吗?
果然这老东西还是惦记着慕临川,还有云皎的势力。
慕宏山年轻的时候掌控欲就强,年老了更甚,他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但是同时也非常自负。
虽然以前慕临川经常因为他管得严和他吵架,但是对于他传授的这些管理经验都是认真学习,然后付诸实践。
然而慕成林不这么想,他和慕宏山没有多少情分,从小的生长环境就扭曲。
受身份影响,养成了猜忌多疑的性格。只以为他在教训自己,而且还总是拿慕临川当例子。
让他越听越怀疑,慕宏山是不是在对比,如果到头来发现自己做得不够出色,便会被取而代之。
既然这样,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不顾及血脉亲情,到他手里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好不容易挨到慕宏山长篇大论地说教完毕,慕成林收起眼中的怨毒,抬头时,眼中孺慕之情溢出,说着软话,
“爷爷教训的是,我会好好学习的,争取把集团发展得比大哥在时还好。”
“你能保持现状就很不错了。”慕宏山语重心长地敲打道,
“还有,你大哥既然彻底放手集团,就别去打扰他了,他能靠着自己发展起来,算是他的能耐。”
说明他也知道慕成林今天去慕临川剧组捣乱未遂的事。
慕成林更加确认心中猜想,仇恨的火苗愈演愈烈,慕宏山还在一旁火上浇油,
“还有云丫头,你就算不能好好结交,也别和她结仇。”
句句都是发自肺腑的好话,但是慕成林每句都听出来别的意思,他悄悄地深呼吸,闭了闭眼,才忍住恨意,最终讨好地卖乖,
“好的,爷爷,我知道您都是为我着想。”
慕宏山大半辈子身为上位者,他说话下面人也都是一副认真聆听,恭维的态度,加上慕成林有意伪装,根本没发现他的异常,还满意地点点头,认可他,
“这点你比阿川好多了,他可没你这么乖,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爷爷,我扶您上去休息吧。”
慕成林面上乖巧,心中不忿,阿川阿川阿川!到时候就让阿川给你陪葬好了!
慕宏山摆摆手拒绝了,慢悠悠地拄着拐杖,固执地走步梯,拾阶而上,
“不用扶,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行了,你们年轻人都爱熬夜,我这把老骨头可得早点休息喽。”
慕成林目送他上楼,回到自己房间,拿出抽屉里的一瓶药水,咬了咬牙。
翌日一早,他到厨房,
“赵姐,爷爷的药膳粥好了吗,我给他端过去。”
“好了,这个就是。”
赵姐恭敬地回道。
与阿川少爷不同,虽然阿林少爷总是笑眯眯的,但是赵姐直觉他不像阿川少爷,面冷心热。在他面前格外小心。
慕成林见她一直半低头盯着煲粥的砂锅,问道,
“可以帮我找个托盘吗?”
虽然旁边就有一个托盘放在显眼的位置,赵姐不信他没看见,但是她一个打工的,还是服务行业,雇主怎么说就怎么照做,
“好的,这就帮您去拿,请稍等。”
慕成林用新托盘将粥端上桌,亲自给慕宏山盛粥,看着他喝了下去,暗中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