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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如水的月色倾泻在整个大地，月下的紫藤花也被掩上了一层轻纱，隐隐呈现出一抹动人的紫。
步霏语倚在窗棂边，一个人看着窗外的花摇影动，黛眉轻蹙，满腹心事。
已经三天了，楚凌烟都不曾踏入过胧月阁，莫非真的伤得很重？
步霏语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清秋阁看一看。
她一路低头心绪不宁走着，凉凉的夜风拂过她的发梢，细碎的树影随着她的步子在脚下晃动，穿过长廊，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门口，想要进去，却怎么也迈不开脚，轻叹，转身，正欲离开，却没想到被一个声音叫住，“既然已经来了，怎么不进去呢？”
辰雪柔从清秋阁内走了出来，见步霏语一个人杵在门口，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迎面走上去，挑眉讥讽道，“你应该进去看看，你把他都折磨成什么样了！”
步霏语薄唇微动，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愣愣地看着清秋阁的大门，美眸泛起一层水雾。
“你根本不值得他那般待你！”辰雪柔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步霏语已经绕过她，一个人走了进去，只好作罢，领着身后的丫环一脸不甘心地回了惜雪阁。
夜已经很深了，淡淡的月光，稀疏的星辰，在这寂静的夜里，在深秋几许花香中，银白色的月光荧荧地落在清秋阁内，拉出一个透着无限寂寥的身影。
楚凌烟一个人坐在凉亭前的石阶上，四周都是空空的酒罐子，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手上还拿着一罐，仰首又往喉间灌了一口，抬头，半醉半醒间，眯眼看去，幽幽月光下，远远站着一白衣女子，晚风拂过，吹起衣袂飘飘舞动，好似月下仙子，要迎风归去。
楚凌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自嘲地笑了笑，摇头喃喃自语，“看来我真是醉了，醉得不清呐。”
步霏语抬步往前走去，在石阶前面停了下来，轻轻唤了一声，“王爷。”
清冷的声音清晰地在头上方响起，告诉着他这不是幻觉，楚凌烟全身明显一颤，一只手紧紧扣着酒罐子，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凸起，另一只手扶着身后的柱子站起来，背对着步霏语，一个人摇晃着向凉亭内走去，“你来做什么？”
“小心。”步霏语见楚凌烟身影有些不稳，跨步上前，想要扶他一把，却被他无声地推开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来问我什么时候放你走的吧？”楚凌烟话里带着明显的讽刺，晃着身子坐到石桌前，拿起一罐新的酒，拆开，提起，又灌了一口。
步霏语垂下手，眸中神色暗了暗，想要关心他伤势的话就这样被硬生生地堵在喉间，淡淡笑了笑，“既然王爷已经知道了，那就无需我多费唇舌了。”
“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离开我吗？”楚凌烟咬牙问道，直直地看着石阶下的女子，眼中带着些许黯然，“我就这么让你无法忍受吗？”
步霏语垂眸，握了握紧衣袖，暗暗提醒自己不可以再心软，“王爷说过会放我走，该不会又反悔了吧？”
楚凌烟愣了愣，盯着手中的酒罐子，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半晌才说道，“明日，本王会放你走。”
“也好，但愿这一次，王爷不要再食言了。”步霏语转身准备离开，却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空酒罐子，回头看了一眼凉亭内独自饮酒的男子，又看了看满地的空酒罐子，还是忍不住劝道，“酒伤身子，王爷还是少喝一些吧。”
“如今，还有谁会在意？”楚凌烟惨然一笑，将手中已经见底的酒罐子丢到一旁，又重新拆开了一罐酒。
“楚凌烟，你何苦这么逼我？”步霏语只觉得心口像有什么填着，压着，箍着，紧紧地连气也不能吐，只想寻个出口发泄一下，她突然一个转身，快步跑上石阶，一把夺过楚凌烟手中的酒，直接往喉间灌，辛辣的酒味呛得步霏语连连咳嗽。
“不会喝就别喝！”楚凌烟又气又心疼，起身就要夺下步霏语手中的酒。
“别管我！”步霏语踉跄往后一退，抱着酒又猛灌了几口，辛辣的滋味随着咽喉冲上大脑，“轰”的一下炸开，身形渐渐有些站不稳，摇摇晃晃地找了个石椅坐下，然后整个人就软软地趴在了石桌上。
楚凌烟见步霏语许久都没有动静，有些奇怪，她该不会酒量这么差，才喝几口就醉了吧？无奈摇头，起身走过去，准备将她抱回房休息，刚俯下身，便听见女子嘤嘤的哭泣声。
“楚凌烟，我讨厌你！”步霏语一把推开身边的男子，抬起头，清丽的脸颊一片绯色，声音里满含浓浓的哭腔，“师父要我忘了你，可是我没有用，就是忘不掉！我不可以喜欢你的，那样我就报不了仇了，爹娘会怪我，师父也会怪我，九泉之下的三百多条亡魂更会怪我......我怎么可以喜欢仇人的儿子......不可以......不可以......”
楚凌烟一语不发地怔在原地，凉风徐徐吹过，仿佛酒也惊醒了一大半。
“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你为什么要娶别的女子......”步霏语匍匐在石桌上，像孩子似的呜咽抽泣，呢喃着模糊不清的话语，“你既然娶了别的女子，为什么还要来纠缠我......我什么都不要管，我就是介意你对别的女子好......”
“不对......不对......”步霏语显然醉得不清，开始前言不搭后语起来，“你的承诺是给沐嫣然的，不是我，我什么也不是......你爱娶谁就娶谁，关我什么事儿......我一点儿也不在乎！”
楚凌烟屏声静气，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步霏语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像闪电一样迅速地从他的心头掠过，在脑子里来回翻转昏旋，深深受到震动，同时又感觉心乱如麻，回想着与她相识以来，她在他的面前，总是一副淡漠，倔强，不甘示弱的模样，未曾想过她也会像此刻这般脆弱，更加没有想过，原来她的内心如此纠结，无论是一年前还是一年后，可他从未设身处地的为她考虑过，只是一味地想将她绑在身边而已。
楚凌烟蹲下身，扶起快要醉得不醒人事的步霏语，用手拂去她脸上残留的泪水，眉宇间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霏语，我始终只当雪柔是我的妹妹，我与她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她又因为救母妃中了毒，如今只能靠药物来维持她仅剩的生命，她虽然贵为辰国公主，但却和孤儿没什么两样，如果我当初拒绝那门和亲，她要么被送回那个让她无依无靠的辰国，受尽屈辱地过完余生，要么嫁给其他皇子，被当作政治联姻的牺牲品，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我都不忍心见到。白云飞说过，凭他的医术最多只能维持雪柔三年的性命，我当时只想陪她走完生命中最后一段路，保护她安稳地过完所剩不多的日子，也算是了却母妃临终前最后一个心愿。”
步霏语怔了怔，混乱的思绪如一团麻绳，醉眼迷离地看着眼前的人，喃喃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长夜漫漫，风清月皎，空气里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芳香，楚凌烟伸手抚着步霏语的发丝，慢慢向她靠近，鼻尖贴着她的鼻尖，一字一顿地告诉她，“步霏语，我喜欢的人自始自终只有你一个，谁也无法替代。”
刹那间，仿佛有一道清清的溪水从心间潺潺流过，纯然的幸福感觉传遍全身，明媚的笑容在她的唇边一点一点地荡开，犹如透过那蒙蒙迷雾，跃然出现在东边的朝霞。
楚凌烟不禁看呆了，随后马上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问，扯着步霏语道，“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解释一下你和水若寒是怎么一回事？”
“嗯？水若寒？”步霏语甩甩头，觉得脑袋好像有些不够用了，迷迷糊糊问道，“水若寒是谁啊？”
楚凌烟微眯了眼，提醒道。“步霏语，你别装傻，水若寒就是你师兄！”
“呵呵......你才傻呢！”步霏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手在虚空中比划了两下，“师兄叫寒......若......水......”
楚凌烟拽着步霏语不安份的手，着急问道，“我不管他叫什么，你那天说，你喜欢他，是不是真的？”
“喜欢？”步霏语皱皱眉，思考了半晌喜欢这个词的含义，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到底喜不喜欢？”楚凌烟又急又恼，紧张得每一根神经都崩起来了。
“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一个。”步霏语笑盈盈地搂着楚凌烟的颈子，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原本清冷的声音也变得软绵绵的，听起来分外动人，身子摇摇晃晃的，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了下去。
楚凌烟愣了愣，嘴角上扬，唇边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心中多日来的阴影一扫而光，如同春风吹拂，暖意融融，站起身，一把将步霏语打横抱了起来，朝里屋走去。
夜很静，如水般的月光淡淡的，透过雕花窗棂洒落进来，泻下一地的光华，几缕轻纱幔帐，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一阵阵迷人的花香卷帘而入。
步霏语醉得厉害，整个身子软软地依在楚凌烟的怀里，星眸微闭，脸色酡红，带着酒香的呼吸轻轻拂过楚凌烟的颈间，一点一点撩拨着他的心弦，楚凌烟眼底□□渐炙，揽过步霏语的纤腰，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
感受着怀中女子柔软的暖热和淡淡的芳香，楚凌烟低头吻住步霏语的唇，缓缓的，柔柔的，吸允着她口中的清甜，同时修长的手悄悄往下，扯开了她腰间的白色绸带，外衣顿时散落开来，露出里面嫣红的肚兜，而女子此刻紧星眸半闭，桃腮羞红似火，如瀑般的墨发滑过她柔美的秀颈，更让她平添了几分冶艳风情。
步霏语只觉得身上一松，不由一阵心慌，同时她的身体内也升起一股奇怪的热流，让她一阵又一阵的颤栗，本能地用手在楚凌烟的胸膛上推搡着，却发现全身无力，一点也撼动不了压在身上的人。
感受到怀中女子的不安，楚凌烟强势地单手环住步霏语的纤腰，令她紧紧贴住自己，另一只手在她的背部来回摩挲，他火热的唇仍旧毫不放松地允吻着步霏语，缠绵地勾起她的舌尖，一步步带领着她，安抚她慌乱的感觉。
在楚凌烟强势的索取下，步霏语很快就被瓦解了，伸出纤纤玉手，下意识地抱住了楚凌烟的肩，凭着本能回应着他掠夺的唇舌，在意乱情迷之际，下身突然一阵锥心的痛楚传来，让她低呼出声，两道秀气的眉峰拧起，眼中泛起浓浓的水汽。
“霏语，忍着点。”楚凌烟柔声哄着，凑上前，吻去她眼角的泪水，继续一路攻城略地。
芙蓉帐内，一夜无休止的纠缠，缱绻缠绵的声息轻轻地荡漾在房间里，萦绕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