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生死一线

浅吟微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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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屋室,本就让人觉得沉闷,再加上坐在那边阴沉着脸沉默不语的男人,更是增添了几分压抑。

    满头白发的老者跪在床侧,搭在女子的手腕上的手指不住地颤抖着——按他多年经验来看,这脉相并无不妥,怎么就是昏迷不醒呢……

    老者心慌地抬手擦去额上沁出的汗珠,搭在女子脉搏上的手抖得更加厉害,连带着身体也颤动起来。

    静默间,男人终是失了耐心,低冷的声线不带一丝情绪,“看来张大夫诊不出个所以然来。”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凌厉扑面而来。

    张大夫心头一震,颤巍巍地跪倒在地上,头几乎抵着地面。

    凌轩煌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盏,不咸不淡地说出冷酷的话语,“自诩神医,原来不过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混混,如此,这脑袋便也别要了,带下去——”

    话音刚落,便有侍卫上前架住了张大夫。

    “不——大人!大人——再给草民一点时间,草民一定能想出救这姑娘的办法啊,大人——”张大夫拼命做着最后的挣扎,可到底是年迈了,哪及得上年轻人有力气,终究还是被托着向外走。

    许是因为太吵,扰了慕羽罗清静,她眉头微蹙,缓缓地睁开双眸。

    “大人——姑娘……姑娘醒了!”张大夫虽老,眼睛倒还好使,为了活命,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慕羽罗身上,自然也是第一个发现她清醒的人,急声道。

    凌轩煌挥手制止了侍卫的动作,接着便有一阵疾风拂过,凌轩煌已站在床边,握住女子有些冰凉的手,柔声唤道:“罗儿——”

    慕羽罗茫然地望着帐顶,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听到有人唤她,就看了过去。

    “你终于醒了……”凌轩煌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颤抖,似是欣喜,似是紧张,似是害怕,总之,与刚才的冷漠残忍判若两人。

    短暂的迷离,思绪骤然清明,慕羽罗看着凌轩煌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戒备,一丝警惕,毫不犹豫地从他手心中抽回自己的手,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冷淡地道:“我怎么了?”

    掌心中骤然失去那份柔软,凌轩煌的心底划过一丝失落,只是他掩饰得实在太好了,以至于没有人察觉到他的情绪,连离他最近的慕羽罗都不曾发现。他直起身子,恢复了原先的漠然,淡淡地道:“你突然晕倒,已经睡了三个时辰了。”

    “哦?那罗裳可要多谢王爷送罗裳回来。”慕羽罗蓦地扬唇,嫣然笑道。

    望着她瞬间灿若芙蓉的笑脸,凌轩煌不禁有些失神,却只有一瞬又冷淡了下来,“罗裳姑娘不必客气,既然留姑娘在此作客,本王定然要照顾好姑娘。”

    然后便觉无话可说,陷入了沉默。

    慕羽罗也没有应付他的心情,只殃殃靠在床头默不作声,房内视线虽然阴暗,却仍遮掩不了她脸上显出的那几分苍白,以及周身透出些许疲惫。

    凌轩煌看着不由一阵心疼,于是开口道:“你若累了,便先休息吧,本王将大夫留在这里,你再有哪里不舒服,就让他瞧瞧。”

    “谢王爷。”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话语。

    她与他,竟已是如此陌生……陌生得无法可说……陌生得……就像两个从来不认识的人……凌轩煌不由苦笑,再不逗留,转身便往外走去。

    侍卫们松开张大夫的手臂,悄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张大夫没了支撑,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一边颤抖着,一边不住地用袖子抹着额头冒出的冷汗。他这是摊上了什么事啊……本来好好地在医馆给人看病,突然闯进来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二话不说就架了他来到了这里,遇上一个根本诊不出是什么病,却昏迷不醒的女人也就罢了,还碰上一个光是坐在那里就让人倍感压力的男人……哎哟!他的心脏哎!

    他真是有些欲哭无泪了……

    思绪还沉浸在方才的恐惧当中无法自拔,却在陡然间接到了慕羽罗审视的目光。淡然的,轻柔的,又带着几许暖意,只一眼,就让人的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心口一松,张大夫便觉得尴尬,憨憨一笑,说道:“姑娘醒得可真是时候,否则老朽这条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老人家说笑了,罗裳一条贱命,保不住也就保不住了,哪能有这么大的影响,让他人陪葬……”慕羽罗淡淡道。

    “怎会是说笑!那位大人对姑娘的重视程度显而易见,若不是姑娘醒得适时,他真有可能杀了老朽……”张大夫急喘一口气,有些激动,仿佛急于想得到别人的认同。

    “呵呵——”慕羽罗轻笑,“照你的话说,倒像是我在装病……”

    张大夫一愣,自知失言,想要解释,然而却在接触到她的视线时,再说不出话来。

    她虽在笑,但是那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清透的眸子中闪动着骇人的冷意以及洞察人心的犀利,让张大夫全身发寒,他这才发现,眼前的女子并不像他想象得那么好相处。惊惧间,似听到她说:“老人家看着好熟悉,像极了罗裳一个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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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弯勾月悬于墨黑天穹,洒下清冷月华,夜凉如水,却依旧止不住富贵子弟寻欢作乐的脚步。

    醉香居门先前因为倾城美人的缘故已是门庭若市,如今听闻那美人竟然被不近女色的贤亲王爷留在府上,更是趋之若鹜,虽然得见这佳人的机会是没有了,但既然这美人出自这儿,难保不会有其他绝色,可以供他们一睹芳容。

    这一夜,一切都看似如常,可终究还是有所不同。

    醉香居外涌出大批士兵,瞬间就将醉香居围了个水泄不通,众人见此不由都闭了嘴,喧闹的大厅霎时就静了下来。

    一个中等身量的中年男子带了十数个士兵,率先踏进醉香居。

    门外的保镖见来人气势汹汹,都不敢拦,纷纷退到楼内去向花妈妈通报。

    花妈妈一听,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一颗心怦怦直跳,难以平静——为何突然有士兵前来,难道……是因为罗裳姑娘……她在心底哀叹,她就知道这个女子不简单!若不是不小心着了道,受她挟制,她断然不会这么轻易留下她……

    但悔恨归悔恨,眼前的事还急需她处理。

    花妈妈带了众人向外迎去,便见那男人已经站在堂中。见到来人,花妈妈的心顿时安定了几分,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这男人是专门管理苍邪城秩序的许大人,他们,也算是熟人了。

    只是平日里许大人也不过是走走过场,今日这架势,实在是太过吓人了,醉香居的客人们早都离开了座位,吓得躲在一边。

    花妈妈刚要上前找许大人说话,便见他身后跟进来几个黑衣人。那几个黑衣人神情冷傲,似连许大人也不放在眼里,花妈妈不禁开始揣测这些人的身份。

    几人二话不说,带着几十个人径直朝着二楼去了,看这装扮,并不像是士兵。

    待得他们上了二楼,许大人这才对着身后的士兵正颜厉色道:“不许喧哗,只将一楼的人都赶出来即可。”一个看似首领模样的人应了一声,带着手下人领命去了。

    花妈妈上前赔笑道:“许大人,今个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阵势,可是要吓倒花妈妈了。”

    许大人仍是一脸严肃,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有人举报,醉香居私藏逃犯,我等特来搜搜,老|鸨,叫所有姑娘们都到一边去候着,无关人等都出去。”

    逃犯?花妈妈脸色又是一白,瞬间就想到了罗裳那张倾城绝代的脸,便又感到几分惴惴不安。这私藏逃犯,可是大罪!于是小心低声地说道:“那是哪里说的,我们这烟花之地哪敢藏什么逃犯呀,定是有人生事造谣。”

    许大人负手嘿嘿一笑,“有没有藏,一搜便知。

    花妈妈不敢再多说,垂首站在一旁,静看着事态的发展。

    那些士兵们果真不曾大声催赶,只是从各小间里将客人请了出来,一时间大堂里站满了人。因为此前就吩咐过不得大声喧哗,众人又都受了点惊吓,所以都还是安安静静的。

    许大人又回身对着身后另一个黑衣人赔笑道:“大人,接下来……”

    花妈妈偷偷向他身后看去,便见一个身形硕长的男人,年纪轻轻,长相也是极俊,就是神情太冷,周身透出一种难以接近的气息。

    男人吩咐道:“叫所有人都出去,姑娘们都安置到屋里去。”

    许大人忙俯首应道:“是,是,是!”

    花妈妈不禁愕然,许大人的官位并不低,竟然还叫他大人,说是搜寻逃犯,可看样子又不像。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来这里又要做什么?

    却也不敢吭气,小心谨慎地站在一边看着客人们一个个往外走,姑娘们一个个都被赶到一楼一间较大的屋子里去了。

    不一会儿,醉香居就空无一人了,许大人回头看见花妈妈还在,小声喝斥道:“你还不回避,在这等死吗?”

    花妈妈心头一颤,也急忙跑到姑娘们呆的那间房里去了。

    她一进去,门便被人关上了,门外还有人守着。花妈妈示意众人不要出声,自己偷偷在门纸上凿出一个洞,悄悄向外看去。

    只见楼上的侍卫都下来了,所有人分站两列,恭恭敬敬的模样,似在等候着谁。

    楼上一人走到那年轻男子的身边,低头与他说了什么。男子点了点头,回头对许大人说道:“许大人,已无他事,你带着你手下人先且退下,这里移交给我们好了,今夜有劳大人了。”虽是客气话,语气倒是不曾客气,更像是命令。

    许大人忙点头去了,一时间士兵全部撤去,却又进来一批黑衣侍卫,人数虽远不如刚才那么多,但站在堂中,威慑力却不减分毫。

    “妈妈,楼外的士兵都撤了。”有丫头一边向窗外看,一边说道。

    花妈妈点了点头道:“那就好,看来没搜到什么人。”却又感到疑惑——既然没搜到人,那些人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妈妈,有辆黑色马车来了,好像是来醉香居的……”

    “咦——”又有人说,“这人架子好大,还没下马车,所有人都跪下了……”

    花妈妈回头疑道:“冲醉香居来的?”

    还没来得及考虑,便听几个挤在窗边偷看的女子低呼道:“哎呀!那个男人好帅!”

    “看他穿得那样华贵,究竟是什么人?”

    “是个大官吗?”

    叽叽喳喳的,虽然极力压住声音,但是惊喜之意太过明显就觉得很吵,花妈妈不禁斥道:“不要命了!没见过男人吗?一个帅点的男人就值得你们这么兴奋?真是一点样子都没有!”说罢,又瞪了那几个还在嬉笑的姑娘一眼,再回头看去。

    门外果然走来一人,器宇轩昂立于大堂之中,坦然接受众人的跪拜,远远看去虽不甚明晰,却依旧觉得他五官冷硬俊朗,竟比刚才那个男人还要俊上几分。

    玄色的缎底配以金银丝彩绣的蟒袍,翡翠白玉腰带,金冠束发,这般华贵隆重的衣饰极是晃眼,并非普通人能穿的,而穿在他身上也并不觉突兀,更显得他雍容华贵。

    他的眼光略略在大堂上扫过。

    花妈妈从未见过这般出彩男子,一时贪恋视觉享受,未来得及回避他的视线,不期然被他傲倨凝重的目光扫到,竟是站立不稳,一下子瘫软在地。

    心脏不规律地跳个不停,脑中尚且在想:这个天神般的男子是谁,竟是这般有气势,大堂中那一屋子的人竟还及不上他半分气势。

    姑娘们见花妈妈倒地,都围了上来探问,花妈妈摇了摇头,仍在惊魂未定中,却是恍惚着喃喃说道:“这个男人,真是男人中的极品,没有一处地方不是男人,真是个纯爷们。只怕是没有女子有福消受了……”

    花妈妈这话叫身边的丫头掩嘴偷笑,更有人大胆调笑道:“妈妈见了也思春了么?还笑我们咧!”

    花妈妈假意嗔道:“都胡说些什么!再胡说,小心妈妈把你卖给八十岁的老头子!”

    众人不以为意,又是一阵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