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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雾气蒸腾,使本来清冷的屋室也增添了几分暖意,金玲试了试水温,开口道:“姐姐,水准备好了,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了,你出去吧。”慕羽罗淡淡道。
“好——”金玲轻应一声,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慕羽罗手里捏着一个青色瓷瓶,走到浴桶边,拿到塞子,将里边的药粉倒了进去,顷刻间,那水便像煮沸了一般,冒起了气泡,良久才又恢复了平静。
慕羽罗眸光幽暗地看着静如明镜的水面,慢慢褪去衣衫,步入浴桶中,掬起清水泼向自己的肌肤,细细地擦拭着身子。
沐浴之后,慕羽罗侧卧在软榻之上,倦倦地闭上双眸。
可还不等她睡多久,外面就喧闹了起来。
鬼魅拦住疾步向前走的凌轩煌,冷冷地与他对视,“这里不欢迎你,请回吧!”
“本王来寻王妃,还由不得你不许!”凌轩煌冷言相向,向侧走了一步,便要越过他。
鬼魅再拦,“这里不是你的贤亲王府,休要胡作非为!”
凌轩煌猛地眯起眼,喝道:“让开!”
“不让,你又能如何!”
“找死!”凌轩煌暴喝,一掌朝鬼魅劈了过去。
鬼魅侧身躲开,愤恨地还手回击,两人迅速打作一团。
凌轩煌这次似发了狠了,出手又快又疾,鬼魅一个躲闪不及,一掌便径直地拍在他的胸口上,他只觉得心脏要生生裂开一样的疼痛,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张口吐出一口血,瘫软在地上。
凌轩煌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鬼魅又呛咳出了几口血,狠狠地擦去嘴边的血迹,强撑起身子,竟还要去追。
慕宇风眉头紧锁,扯住他的手臂,呵斥道:“你够了!”
房门被“嘭”地一下踢开,不受控制地撞上了边上的门扇,剧烈地晃动了几下。
巨大的响动震得慕羽罗耳膜生疼,她揉了揉眉心,睁开眼看向那边站在门口的男人,冷淡道:“王爷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凌轩煌看住她,目光深深如许,她的头发随意地散开,静垂在枕畔,似乎沾染了水气,还没有干,黑如浓墨,一双眸子因为没有睡醒,氤氲了一层水雾,朦胧而又美丽。他的心头蓦然一悸,一时间竟失了神。
慕羽罗等了半晌没有听到他说话,不由眉梢微蹙,“如果没事,就请王爷回去,我还要休息。”
凌轩煌陡然眯起双眸,她为何那么平静!做了这些事以后,她怎么可以那么平静!黑眸之中猛地拂过一抹怒意,他喝问道:“慕羽罗,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慕羽罗淡然地望着他,状似不明所以。
凌轩煌用力地捏起拳头,手背上暴突的青筋,彰显着他此刻的怒火,“昨晚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是你吧?”虽是询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昨晚?不知王爷指的是什么?昨晚,我并未离开别院……”慕羽罗淡淡回应。
“你胡说!”未等她说完,凌轩煌便已暴怒,冷喝道:“我明明就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我知道是你!”可是,他今天早上醒来,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躺在身边,□□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色的痕迹……
“味道?”慕羽罗缓缓支起身子,抬起手臂凑到鼻下嗅了嗅,并没有什么味道。撑着头想了一会儿,似是恍然,看着他讥笑道,“昨夜王爷的手下确实来这里找过我,说是王爷中了媚|药急需解毒,不过我可不认为我有那个义务去救你。莫不是王爷意识薄弱之时,产生了错觉……认错了人?”
凌轩煌咬牙,怎么会认错!他那么了解她,对于她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怎么可能认错!他倏然靠近她,黑眸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那个人分明就是你!”这次的语气比之上一回更加笃定,随后有一个东西被丢在了软榻旁的案桌上,“这是你落在我那边的东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慕羽罗眸光轻转,看了过去,案桌上躺着一支玉簪,是用白玉雕琢成了兰花的模样,色泽温润而柔和,她的眸子不由沉了几分。
凌轩煌冷冷地凝住她,“慕羽罗,和我在一起就让你这么不甘愿吗?即使昨夜承欢的那个人是你,你也要撇得干净,将其他女人送上我的床!你就那么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信以为真,把那女人带回王府,该要如何?即便我身边有了其他的女人,你也没关系了是吗?”
慕羽罗却是不发一语,探手去拿那支玉簪,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挑了挑眉,“很普通的材质,平常人家都能够买得起,王爷为何确定,这就是我的?”
凌轩煌的面色猛地一沉,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到现在,你还要狡辩!这发簪上沾了你发上的气味,你敢说它不是你的?”
慕羽罗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气味相同,是用了相同洗发水的缘故,还有王爷之前所说的,我身上的味道,或许你闻到的是脂粉味,现在的胭脂水粉种类繁多,香味各异,同样的味道,并不是稀罕事。”
凌轩煌此时已经完全没了和她争辩下去的耐心,他冷冷笑道:“好!好——你说昨晚的不是你!你可以狡辩,但本王也有办法证明!”说罢,还不等慕羽罗有所反应,一把扯开了她的衣服。
她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裙衫,此刻被扯下,露出了肩膀还有胸前大片的肌肤,顿时一阵凉意袭来,慕羽罗的身子猛然一颤,心头火气,不由分说便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凌轩煌的脸被打得侧了过去,她的手也感觉到了刺痛和麻木,她却似没有知觉,面无表情睨着他,冷声质问,“凌轩煌,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凌轩煌偏着头,脸上火辣辣的痛着,可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倒不是被打蒙了,而是他错愕地发现,她散开的衣服里,肌肤如白瓷般细腻,除了肩胛处那丑陋凸起的箭伤,还有她颈项上他刻意留下的,如今已经渐渐淡去的粉红色牙印,再无一丝痕迹。
良久,他伸手捂着自己的脸,转过头看向她。
慕羽罗也正看着他,见他转头过来,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凌轩煌,你利用其他也就罢了,我没有想到连这种事你都要利用!和其他女人上了床就想推到我身上……你可以不顾及我的名声,难道你连皇族颜面都不顾及了吗?还是你根本就忘了,羞耻二字怎么写了?你的目的是什么?还想要我回去你身边吗?可是怎么办才好呢……从我离开王府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我此生再也不会回去!”
凌轩煌的黑眸中晦涩不明,却忽而闪过一丝光亮,无视她的讽刺,看着她惊喜道:“你想起来了?”
慕羽罗看到他亮如星辰的眸子,微微一怔,随即冷淡地道:“记得了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重要吗?凌轩煌,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何必再苦苦纠缠?”
“没有关系?你是我的王妃,是我的女人,怎么会没有关系!”
“王妃?”慕羽罗冷笑道,“呵——凌轩煌,难道你忘了,当初我是为什么会答应嫁给你的?你说过会保护慕家周全,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做……若不是错信了你,集暗夜与江湖的势力,不见得就保不了慕家,我也不会被你伤得体无完肤……你有你的思量,我无法指责你什么,如今与你更是无话可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听说你对外称王妃重病在王府休养,那便继续当她重病好了,便是当她死了也罢,别再来烦我!”
“结束?不,罗儿!我们怎么可能结束!没有结束,也不会结束!你跟我回去,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凌轩煌激动地道。
“话已至此,你竟还要纠缠吗?”慕羽罗面无表情地喃喃道,继而扬唇淡淡一笑,素雅如莲,眸子里蒙上了一层雾气,几分缥缈,几分捉摸不定,她微仰起头,似陷入了回忆,“凌轩煌,那年我有依照约定去湖畔找你,那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想要安定下来,可是你已经不在那……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能放下,甚至遗忘,你又为什么要执着,硬是要将我拉进你的世界,七年前如是,七年后,也是如此,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
放过她?绝不可能!他已不可以没有她!他双手攫住她的肩膀,紧紧地,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气,不容她反抗,又小心地不弄疼她,“罗儿,那件事我可以解释!那年,一个容貌和你一模一样的女子出现在湖畔,我以为那是你,所以……才没有在湖畔等你……若是我能早些发觉……罗儿,我……”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慕羽罗冷声打断,“呵——你自己也说了,你没有发觉……有人冒充了我,你就信了?凌轩煌,倘若你真的对我是真心的,岂会连个人都能认错?”
“朝堂众多阴谋诡计,再是小心谨慎也总有疏忽的时候,罗儿,你既选择要和我在一起,为何不能体谅我……”凌轩煌的眼底掀起深沉的痛楚,皱眉问道。
“我体谅你,又有谁来体谅我?”慕羽罗嗤笑一声,“我难过的时候,你却沉醉在温柔乡里,不辨真假,不明真相!凌轩煌,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心!我曾想要一个解释,想要知道你为何不在那,可是现在不想了,听到你的借口,听到你的辩解,那段看似美好的回忆,如今想来,只让我感到虚假!厌恶!”
“罗儿……”
“够了!”慕羽罗揉了揉眉心,一脸的疲惫,“过去的事都让它过去吧,我不想再提。凌轩煌,还记得我在离开王府之前说过的话吗,若能重来一次,我再也不要爱上你,那是认真的……”
凌轩煌的心口蓦然一痛,嘴唇翕动了几下,却说不出一句话。
慕羽罗甩开他钳制住自己的手,站了起来,拿过一边衣架上的外衫给自己披上,径自向门外走去,“既然王爷来了,也省得我再费力气,随我来,去把你的人接走。”
凌轩煌脸色阴郁,默不作声地跟着她往外走,她却突然在门口停住了脚步,目光宛若冰凌向他射来,“你伤了他?”
凌轩煌怔住,然后向门外瞥了一眼,看到慕宇风搀扶着虚弱的鬼魅站在庭院中,看到鬼魅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不屑冷哼道:“是他不自量力拦我,略施惩戒罢了……”然而话音未落,便觉一道劲风擦着自己的面颊拂过,刮得脸生疼,然后将他身后案桌上的茶盏拂落,摔了个粉碎。瓷器破裂的泠泠脆响,伴着她阴冷不带温度的声音回响在他耳边,“没有人可以伤我身边的人!凌轩煌,若你不是皇室,我定杀了你!”
凌轩煌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不相信地摇头,她说什么?她说,要杀他……为了别的男人……
他的心脏似在那一瞬间被人刮去了一块,鲜血淋漓,疼得彻骨,他呼吸渐重,脚步虚浮几乎站立不稳,可慕羽罗却再没看他一眼,顾自往外走,担忧地去查看鬼魅的伤势。
凌轩煌一手扶住门扉,艰难地支撑着自己无力的身子,眼底尽是凄冷。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慕宇风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了几圈,头痛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
怎么……闹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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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院一个偏僻的角落,有一块空旷的场地,地上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是专门用来惩罚叛徒,或者对地宫图谋不轨之人的地方。虽设有这么一个区域,但在此之前,却从未用过,因为从来没有人敢来招惹地宫,也从未有人背叛地宫主人,于是,它的存在也就渐渐被人遗忘,直到此刻,方才想起。
场地的中央钉着一处十字木桩,上面缚着一个男人。天气尚且寒凉,他却赤着上身,身体上遍布了鞭痕,鲜血淋淋,竟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暗红的血液将他脚下的青石路也染成了红色。
慕羽罗微微蹙眉,心道:鬼魅下手也太狠了些。
凌轩煌站在她身旁,面色冷漠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多大的反应,看来这种场面已经经历的多了。
慕羽罗偏头睨着他,冷声道:“想必王爷已经知道了地宫的情况,那就应该了解,地宫不会对朝廷产生任何威胁,因为它根本就不想与朝廷扯上任何关系,就像当年的暗夜阁一般,若不是因为暮雪,它就只会是一个江湖组织,王爷大可不必再费心安排探子进去,你我两不相干,对彼此都好。”
凌轩煌冷冷一笑,“是吗?本王看,不尽然,否则,你为什么要去偷盗兵符?”
慕羽罗一愣,随即开口道:“那是个意外。”她自然不会让他知道,她当初接下那个任务,是对他这个人产生了兴趣,那样与她的初衷不符。
“意外?”凌轩煌轻哼一声,“那便是说,以后还有可能发生?那么恕本王不能置之不理。”
慕羽罗眯了眯眼,“王爷的意思,就是还会安排人进地宫了?”
“或许……”
“王爷可还记得,我说过,若是让我查到地宫里有叛徒,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说罢,手中几枚银针激射而出。
飞鹰本就已神志不清,银针没入他的身体根本没有防备,张口就喊了出来,凄厉的痛呼听得人心惊。
慕羽罗冷笑着望着凌轩煌,又拿起几枚银针,“接下来,会是手筋……脚筋……”素手轻抬,反手一挥,银针破空而去,却只闻叮叮叮几声,银针尽数落到了地上,原是凌轩煌用石子打落了银针。
凌轩煌拍去掌心的灰尘,垂下手,缓缓转头看向她。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慕羽罗不由一怔,在下一瞬又扬唇笑了起来,“又是这种表情,愤怒,失望,冷酷……我当年给沈眉下药逼她失控借机惩处她时你是这种表情,我将滑胎之事嫁祸给她的时候你是这种表情,我动手杀自己手下时你还是这种表情……呵呵——凌轩煌,你从来不喜欢我狠毒,你说你爱我,却从未接受我的全部!辰就不一样,不管是阴暗也好,光明也罢,他都能够包容,都能够接受,他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也只有他愿意倾尽一切去爱我,用生命去护我,不会骗我,不忍心伤我……跟他比起来,你简直不值一提!”
凌轩煌的黑眸沉了下去,宛如一个黑色的漩涡,再透不出一丝光亮,身子也在她的一席话中慢慢变得僵硬,似乎还能隐约觉到有丝丝冷意流淌,良久,就在慕羽罗以为他快要变成一座冰雕的时候,他迈开步子向前走去,亲自解下缚住飞鹰的绳索,不顾他满身血迹,架起他的身体朝外走。
鬼魅呛咳了几下,挣脱慕宇风的搀扶,拦住凌轩煌,“不准走!没有小罗儿的允许,你不可以带他离开!”
“你还敢拦本王,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凌轩煌冷酷地望向他,骇人的杀气霎时透体而出,已经没了耐心。
慕羽罗淡淡地凝视着他的背影,“让他们走!”
鬼魅抿了抿唇,狠狠放下手,侧身让路。
凌轩煌便再无一丝停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慕羽罗望着他远去,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每次他露出这种表情,最后得来的都是无情地离去……
瞧,他果真是走了……
何况她之前那样对他……她仰头看向苍茫的天宇,深叹一声,以他的骄傲,定不会再来找她……
这次,会是彻底的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