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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人宁远,听闻贵庄庄主抱恙,特来诊治。”
宁远本以为自己会被迎进去见能管事的,却不想几个弟子齐齐拔剑指向自己,二话不说就攻了上来。
“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宁远挠挠头,双手合十轻轻一展,一股无形的劲力散开,将飞身上前的迎客弟子都推了回去。
门前的落叶也被这股劲力推动,呈现出一道弧线。
“真气外放!你是先天高手!”
领头的迎客弟子脸色一变,勉强稳住身体,示意师弟立刻回去禀报。
“不知阁下和引鹤山庄有何仇怨?若是能解开那就最好不过。”
领头弟子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若是解不开的深仇大恨,也请划下道来,引鹤山庄接着就是了。”
宁远一头雾水,自己好像说过到这儿来的原因了吧?
“贵庄庄主段康平身怀有恙,我是特意上门医治的。”
那弟子的眼神十分古怪,握剑的手紧了紧。
“前辈已是先天高手,怎的还戏弄我这个初入内气的后学末进之辈?未免有失身份。”
怎么了这是?说真话还没人信啊?
宁远无语望天,既然沟通不了,那就等能管事的出来再说吧。
当下也不管几个迎客弟子谨慎的目光,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高门大户都看重面子,阶梯两侧遍植奇花异卉,盛夏时节开的正好。
宁远采下几朵杜鹃把玩,只半盏茶的功夫,一道有些飘渺的气息就从山庄中闪出。若只论武力值,这道气息的主人恐怕有接近神道八品的力量。
“贵客登门,有失远迎。”
须发皆白的老者飘然而至,“老夫段经垣,忝为引鹤山庄上代庄主。不知阁下大驾光临,怠慢了。”
赵听寒的记忆里有这个人存在,他是段康平的父亲,赵听寒的公公,青州老牌先天。
宁远拱手作揖,“散人宁远,为段老先生之子段康平而来。”
说罢,手中来自鸟身节气神相的淡青色神力拂过手中花枝,那隐有开败迹象的杜鹃花竟然再次焕发生机,几点花苞也次第开放。迎客弟子无不瞠目结舌,为此震惊的。
段经垣捋了捋胡须,瞬间明白了弟子认为宁远是来踢馆的原因。
“请。”
段经垣让开路示意宁远进门,“门下弟子见识浅薄,还请宁先生勿怪。犬子经脉尽断,也曾遍邀天下名医,诸位誉满杏林的医道圣手都束手无策,更何况先生不过而立之年,难免就看轻了些。”
这种事什么地方都有,宁远早就不以为意了,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想到这一层,这才闹出误会。
“无妨,老先生门下弟子只是忠于职守,何来怪罪一说?”
宁远摆摆手,“还是正事要紧,老先生请前面带路。”
二人身法轻盈,几个纵越飞过正厅,直奔后院卧房。
一位老妇早已等在房外,段经垣落地后介绍道:“这是拙荆陆氏。这位是宁先生,特为康平的伤势而来。”
陆氏虽已年老,武道修为却也是内气境的顶峰;双目矍铄有神,已至迟暮之年,却满面红光丝毫不见衰败之色,可见生活优渥。
“老身陆氏纤云,见过宁先生。”
夫妻俩都已是耄耋之年,还要为不成器的儿子操心,当真是可叹。
宁远拱手回了一礼,“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见见段庄主。”
“自无不可。”
说起这个儿子,陆纤云脸上立时浮现愁云,“康平就在里面,先生请进吧。”
床榻上躺着的高大男人就是段康平,他脸色惨白,呼吸都断断续续难以维持。自毁经脉不仅让他辛苦修来的真气尽数逸散,还让他原本健康的身体每况愈下,想要和常人一样照顾自己的生活都不可能了,与废人无异。
昔日的天之骄子沦为废人,其中的落差可以想见。
不过这都是段康平活该!
宁远面色沉静,伸手为他号脉。
良久,段经垣和陆纤云紧张的看着宁远放开儿子的手腕。
“如何?”
段经垣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此刻他不是威名赫赫的庄主,而是一个为儿子忧心的父亲。
“有的治,只是段庄主要受些苦楚。”
这一句话让老两口喜极而泣,陆纤云连连点头:“不怕受苦,只要能让我儿继续习练武艺,什么苦楚都能吃得!”
宁远点头,“那就一切好说。且为我准备七十二根细如牛毛的金针,再要一块玄石;还有至少二十斤的五色石脂,在大鼎中熬炼成膏。”
所谓的玄石其实就是磁石。《藏器》有载,磁石取铁,如慈母之招子,故名。
陆纤云立刻唤来侍女准备,末了还紧张的问道:“那宁先生何时能为我儿接脉?”
“我需要先和二位说清楚。”
宁远看了看这对夫妻,“接脉后会有后遗症,每次运功都会如虫蚁嗜身剧痛无比,不过只要多次忍痛继续运转真气将脉络疏通,之后症状就会减轻,直至与常人无疑。”
“无妨,无妨,能恢复就好。”
老两口就没有不应的,这症状没什么妨碍,顶不住时还能用药压制;引鹤山庄也有些家底,自然不愁那点耗费。
宁远又说起自己来为段康平诊治的最终目的,“既如此,那就请赵句老爷子过来一同商量吧。”
段经垣愕然道:“赵兄?他怕是已经恨透了段家,怎么会愿意踏如引鹤山庄半步?”
“这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宁远神色漠然,“要我出手还需要赵句出面,没有他的点头断断不成!”
段经垣咬咬牙答应下来,“我这就去请赵兄,还请宁先生说话算话!”
“这个自然。”
宁远瞥了一眼昏睡中的段康平,“顺便转告他这件事和他的外孙有关。陆夫人,还请把小少爷带出来一见。”
陆纤云看了丈夫一眼,让人把孙子带过来。
赵听雪离世已有四年,想来她的儿子已经长大了。
乳母牵着一个小男孩进来,那男孩恭敬的向陆纤云行了个礼,随后怯生生的躲在乳母身后。
陆纤云只是淡淡的,对这个孙儿也不十分亲近。
“这是我孙儿沐风,不知宁先生要见他所为何事?”
稚子无辜。
宁远心中一叹,脸上不由就软和了三分。
“还是等段老先生和赵老先生到场再说吧。”
风邪从衣袖中窜出来,飞也似的落在段沐风手上。
乳母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或许是小孩子更加敏感,段沐风没察觉到敌意,不仅一点害怕都没有,还很亲热的捧着风邪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