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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 天气都晴朗柔和,煦风暖阳,春意融融。
立雪堂里, 前是没什么花花草草的,江晚芙来了后, 着人移栽了不,因下人料得仔细上, 竟也得花叶繁盛。打眼那么望去,赏悦目。至于今年新载的芙蓉,倒是远还没动静。
捡了个晴天,江晚芙又吩咐下人们, 庭院靠北的庑廊下,搭了的架子,种了从庄子里弄来的葡萄藤,间栽了一株紫藤, 底下摆了石桌石椅, 等到了夏天的时候,一串串葡萄沉甸甸挂下来, 还可摘来吃。
江晚芙牵着姚晗的手, 庑廊上看,惠娘远远走来, 见一大一小, 牵着手, 都仰着脑袋, 连动都相差无几,很有些想笑。
小的也就算了,毕竟年纪小, 倒是她家娘子,家里的时候,都没见她这样孩子气过,都说女子家里是当闺女,怎么任性怎么来,家里都疼着宠着,出嫁了,上有婆母管着,下有规矩约束着,一日日的,人就愈发稳重了。
她家娘子倒是反着来的,也是世子爷疼的,真就跟疼闺女似的,都成亲半年了,一句重话都没听他说过。前几日世子爷外头忙,回来得迟了,娘子屋里等得趴炕上睡着了,世子爷看见了,也不许他们喊,就抱闺女似的,抱进内室去了。
只是,这样的感情,怎么娘子的肚子,还是没半点动静呢……
惠娘里略有些发愁,看江晚芙看过来,赶紧收起愁容,走上前去。江晚芙看她过来,就知到去福安堂请安的时辰了,叫绿竹带姚旭去习字,俯身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柔声同他,“跟绿竹姐姐去练字,练半个时辰,歇歇眼睛,吃碗梨汤。再许抱元宝玩一会儿,不?”
姚晗如今说话比前利索了些,乖乖点了点头,跟小狗儿似的,“。”
江晚芙便摸摸他的头,,“去吧。”
绿竹牵着姚晗走了。江晚芙进屋换了身衣裳,带了惠娘和纤云,去了福安堂。她来得不迟不早,屋里除了住福安堂的陆书瑜,就只有刚做了新妇的裴氏。
她朝裴氏点点头,笑着招呼,“大嫂。”
裴氏也忙回她,“二弟妹。”
不多时,赵氏和庄氏也一前一后来了。
庄氏恢复得不错,已能走动了,只是还不能跑,也不能做什么大动。说起来,她能走动的当日,就带着厚礼,来了立雪堂,当面跟江晚芙了谢。
握着她的手,一个劲儿说谢谢,闹得江晚芙都不太意思了。毕竟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不过庄氏和陆书琇显然都不认为,事过境迁就代表事情过去了,尤其是陆书琇,得知当日之事后,出了月子,就带了双胞胎来府里,满谢她,临走的时候,还悄悄塞了件双胞胎穿过的小衫,弄得江晚芙很是哭笑不得。
陆书琇见她笑,还认真解释,“二嫂,别嫌弃,都是洗干净了的。”
倒是惠娘,视若珍宝,赶忙收起来,等到夜里,就放进她和陆则睡的那张床榻褥子的夹层里。
当晚,陆则回来,两人帐子里说话,江晚芙玩笑似的,把这事同他说了。男人倒是没笑,一本正看着她,看得江晚芙都有点茫然了,怔怔问,“不会有什么忌讳吧?”
陆则居然点了点头。她忙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反而伸手来解她衣上的系带,都要入寝了,系带也只松松打了个结,他伸手一抽,系带散,雪白的里衣就松了。他手都摸到她腰上了,摸得她身上滚烫,脑子迷迷糊糊地,也忘了自己之前问的什么。
等到事了,他抱她洗了身子回来,她想起问他,郎君才,“婴孩用过的物件,是有能带孕福的说法。不过,我不努,如何怀的?”
一句话,说得她又羞又无语,气得锤他的都有了。
不过那小衫,倒是一直留着了。
……
请安不过老几套,喝喝茶、说说话,陆老夫人不是爱磋磨儿媳妇的人,至于孙媳,更加是连插手都不插手了。不过陆家几个孙媳,都是规矩不惹事的,江晚芙自己就是如此,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旁人不来招惹,她也从来不去找别人麻烦,最是与人为善。
至于新进门的裴氏,则也是平和的性子,丝毫不显张狂,也从不摆大嫂的架子,很是和善。
几人说说笑笑,陆老夫人笑眯眯点点头,到了念的时辰,就叫她们回去了。
赵氏一贯是独来独往的,起身就告辞了。江晚芙本来也打算走,裴氏却主动朝她走了过来,,“我听丫鬟们说,二弟妹同二弟那里,种了许多花,正想同弟妹讨杯茶喝呢。”
江晚芙虽有些意外,但也没有拒绝裴氏,妯娌之间,本来就是来我往的,且裴氏刚进门,怕也只是觉得人生地不熟,想早些和人熟络起来。她就含笑点头,轻声,“大嫂来,我欢迎还来不及。那一起过去?”
裴氏笑吟吟应下。她名义上是大嫂,但她很有自知之明,夫君是庶子,这年头女子出嫁前,看父兄,出嫁后,则看夫婿,她自己这个二弟妹面前,是没什么可摆谱的。她还是很想同她和睦相处,且别的不说,就说成婚那日,她对她也是照顾的。
妯娌二人便一同出去。陆老夫人看着她们的背影,面上露了笑容。
嬷嬷见她笑了,想起自打国公爷离京,老太太很是低沉了几日,今日难得笑了,忙凑趣,“咱们府里可真是越发热闹和睦了。等夫人们怀了身子,您做了曾祖母,到时候可要忙得不可交了……”
陆老夫人点头。阿芙自不必说,她看了她一年多了,性子最是,温柔又不全然软弱,行事有寸。至于新进门的裴氏,她看了这几日,也是个的,性情平和,也没什么才女的傲气,裴家果真是会养女儿的。
因着婚事,兄弟俩其实里,总归还是有些不快的。不过妯娌两个处得,她就没什么可担的了。
日子久了,自然不惦记前那点事情了。
陆老夫人起身,嬷嬷忙上前扶她,便听她,“去问问,白妈妈还有几日到。”
嬷嬷赶忙应下,“哎……”
……
而江晚芙这头,则同裴氏并肩出了侧厅,走到庑廊下,碰见还没走的庄氏。
裴氏忙打招呼,“二婶。”
庄氏也点点头,她隐秘地看了一眼走一处的妯娌二人,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了。
江晚芙自然发现她有些不自,但也没多想,只为她还是为了先前的事情,觉得不意思。那个时候,因为中馈的原因,她同二婶其实闹得不太愉快,她倒是没什么,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但庄氏似乎很过意不去,尤其是了陆书琇难产一事后,更是见了她,就摆出一副对不住她的样子。
看得江晚芙实深感压。她主动,“二婶可是有什么吩咐?”
庄氏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裴氏看得不解,但也没多嘴问什么,几人走到月门,就成了两拨,庄氏朝二房走,妯娌则朝立雪堂去。
庄氏看妯娌二人走进立雪堂,不自觉揪紧了帕子,一颗跟着提了起来。
人果然是不能干坏事的。她这辈子,真正主动去害别人,其实也就那么几回。
第一回是容菱,她虽没真的动手,却连药都准备了,只差一点,她就要杀了容菱。陆诚怀疑她,她伤透顶,却从来不敢解释什么,正是因为,她真的动过思,她要是没动过杀人的,她可大大方方地说,但她动过,哪怕没动手,也没了替自己伸冤的底气。
她想害人,结果害了自己大半辈子,闹得夫妻离,枕边人视她如洪水猛兽。
第二回,就是江晚芙。她其实不是想害她,她只是想夺回管家的权。她找人把那些半真半假的话,透给林若柳,林若柳那样疯疯癫癫的性子,迟早有一日会祸从出,到那个时候,一个和大伯子有染的世子夫人,如何还能稳稳当当地管家?但她真的没想过,林若柳竟疯到那个程度,纵火杀人,幸而没闹出人命。
但人真是不能害人的,报应来得那么快。
她发印子钱,害得别人家女儿跳井,报应转头就找上她了,阿琇难产,她却瘫床上,动弹不得。最后还是曾她害过的江晚芙,去了周家,硬生生把阿琇救了回来,保她们母子平安。
她是真的怕了,为了一双儿女,她再也不去害人了,吃斋念、恕罪祈福,她都愿意做。
但后不害人,前做过的事情,却不是能那么轻易掩过去的,她想杀容菱,只是想一想,过了几年,陆诚才终于说出里话,伤得她体无完肤。她把那些消息,传给林若柳,虽然林若柳已送到庄子上,至死都不可能放出来了,但她不确定,那些话有没有从林若柳中传出来,人信为真。
陆致、明思堂的丫鬟仆妇……这就像埋下去的雷,她怕有一日,忽然就炸了。
她战战兢兢,很想提醒江晚芙,但一旦说出,就意味着她要把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一一出,陆老夫人一定会为此休了她。
为了一己之私,想要陷害侄媳妇,还要闹得陆家兄弟阋墙,这无异于碰了老夫人的逆鳞,更是碰了陆家的逆鳞,老夫人再宽容,也容不下她的。
庄氏里纠结成了一团,强逼着自己不要慌,都过了这样久了,还没动静,可能林若柳真的谁都没说的。她不该自己吓自己……
如此安慰着,庄氏的,才沉下去了些,等回到二房,儿子陆运过来看她,说起闲话,“我今日去见同窗,回来路上碰见妹夫了,他说小外甥会翻身了,我原想去看看妹妹,不过天色不早,便约了改日再去……”
庄氏听着儿子的声音,仿佛逆水之人,找到依靠一般,牢牢握住儿子的手。
陆运察觉母亲的手冰冷,皱了皱眉,替她揉搓着双手,他很想问,是不是父亲又为了姨娘的事,同您争执了,但话到嘴边,却又忍了回去,母亲一贯不许他们管大人的事情,说晚辈不许言长辈对错,便握着母亲的手,,“我近日得了些上的峨眉雪芽,等会儿叫人给母亲送来,母亲尝尝喜不喜欢……”
庄氏缓过劲儿来,中觉得熨帖不已,“自己留着就是,我这里什么东西没有。二嫂做事最是公正,有什么东西,从来都叫中公于各房的。若得了茶,倒不如给二哥送些去,今年不是要入朝了,跟二哥取取。都是自家兄弟,合该亲近些。”
陆运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