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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凉做了一个恶梦。
他在梦里艰难挥舞着拖把, 扫了八百次厕所, 却依旧能闻到一股挥之不去的屎味,真是令人难以忍受, 虽然麻醉药的劲儿没过,吴凉的洁癖之魂强迫他睁开了眼。
入眼是一片天花板——边角墙皮受潮气侵蚀, 墙皮鼓起剥落, 一盏昏暗的白炽灯周围聚了一堆干扁的蚊子尸体。
吴凉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单凭一个天花板就能想起这是哪里。吴凉父母死后,吴凉获得了巨额赔偿金,这些都由临时监护人徐翠花暂为保管——名为保管, 实则私吞。
徐翠花以给吴凉买学区房的理由,用赔偿金买了这间两室一厅一卫的房子。
就像周向晚容易招惹神经病一样,吴凉简直可以说的上是个人渣收割机了。
两室一厅的房子, 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猫腻,吴凉和徐强一间,有时睡在地板上, 有时睡在沙发上,徐强极度排斥吴凉, 以作弄欺负吴凉为乐,哪怕吴凉睡在沙发上也不得安宁。徐翠花对吴凉则是冷暴力,高高在上的, 仿佛吴凉欠了她似的,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
相对于徐强和徐翠花来说,徐翠花的丈夫对吴凉几乎称得上和蔼。
徐翠花的丈夫名叫吾建华, 正气当当的名字,中学语文教师,小眼睛大圆脸,挺着啤酒肚,见谁都是一副乐呵呵的老好人模样。
但吴凉莫名地不喜欢他,他总觉得吾建华看他的眼神很古怪,像在打量什么,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九岁的吴凉,还没有学会商业微笑,也没有经受被人骂杀人犯的精神创伤,以至于后来用极高的道德规范来要求自己。吴凉并不是生来就像周向晚骂他的那样,什么“当代耶稣”“盛世白莲”,甚至可以说,他是那些词的反面,或许是大脑构造有一些特殊的原因,他没有同理心也缺乏负罪感,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违法的边缘疯狂试探。
吴凉将一把在垃圾站捡的生锈菜刀磨得雪亮,藏在床底的小包里,并给自己设了一条道德底线。吴凉那时想,只要他们不变本加厉,忍过这一阵子,他以后住校,就再也不回来了。
那天晚上,只有吾建华和吴凉两个人在家,吴凉爱干净,以前在自己家里,就像一个拥有自动清洁程序的小机器人,每天要准时准点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才睡觉,可是徐翠花是一个极抠门刻薄的女人,吴凉连用多了热水都要被她责骂,故而他连沐浴露也不敢用,只打开冷水冲了冲。
就在吴凉快洗好时,他突然发现吾建华就站在小窗子外,仍然是笑眯眯的样子。
那小窗户就像一个框,框住吾建华的脸,将他五官放大,他勾着嘴角笑出皱纹来,每一条褶子里盛着猥琐的油光。他直勾勾地盯着吴凉,视线上下扫描着,像在描摹一件工艺品。
吾建华喜欢漂亮小孩,男孩女孩都无所谓,吴凉是他见过的最符合他标准的孩子,粉雕玉琢的小脸,光滑如玉的皮肤,极纯粹的思想,比雪还要白,比处还要干净,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是个小可怜儿。
他将成为第一个塑造吴凉的人。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他将成为这孩子的道,授他业障,解他皮囊,将他的道倾注于他的身体。吴凉应该崇拜他依赖他,而不是用这种害怕的眼神看他。
吾建华见他被发现了,推开门,和蔼道:“小凉,洗澡怎么能不用沐浴露呢?”说着,吾建华挤了两管沐浴露,将吴凉逼到墙角,像逼向一只待宰的羔羊,抚向他的后背,“姑父帮你洗,洗得白白香香的。”
沐浴露的泡沫溅进眼睛,眼睛像被针刺了一样疼,浓郁的茉莉花香味充斥着鼻腔,浓得令人作呕。吴凉在雪白的泡沫中像鱼一样挣扎起来。他在看见吾建华的时候心里就很不舒服,现在被触碰,内心更是抵触。他在一年级时,有认真翻阅了学校下发的《青少年安全教育手册》,他知道有些地方,是不可以让人碰的。
恶心的,湿漉漉的,又滑又腻,甜腻腐朽的茉莉香气,无论怎么样都能闻到,就像他怎么都躲不掉那只比他脸还大的巴掌,揉/捏,玩/弄,不留下任何痕迹,可是吴凉知道,这是猥亵。
吴凉无法改变自己的弱小,只是从此就讨厌起沐浴露来,哪怕周向晚总说他的直男香皂像洁厕剂的味道,他也一直坚持用着,只是偶尔,会和周向晚一起泡仙男浴盐。
那时,吴凉像疯了似的咬了吾建华的手腕,他像泥鳅一样滑腻,从吾建华的桎梏中逃离,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急匆匆地套了件衣服,错目看见了他藏在床底的菜刀。
吾建华自认吴凉是个待宰的羔羊,逃不出他的手心,非常享受狩猎的过程,慢吞吞找到钥匙,插入锁眼,缓缓扭动门锁。
门忽的往里弹开,吾建华背光而立,手里拿着一根绳子,一步步向吴凉逼近,影子蔓延在吴凉脚下,像游/行的巨鳗,随着脚步逐渐覆盖了吴凉全身。
吴凉站在没动:“……我……要打110了……你最好别过来……”
吾建华的声音过于柔和,以致让人觉得诡异,道:“那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还是我呢?”
吴凉一只手背在后面,仰头看着他:“你在挑战我的底线。”
……
吴凉又眨了眨眼,停止了回忆,因为他听见了有力的脚步声,徐强过来了,低着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带着一身逼人的屎味。
吴凉动了动嘴唇,淡淡道:“吃屎了?”
徐强从吴凉的语气里听出了莫大的嘲讽,拎着吴凉领子把他拽起来,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你养的好狗……妈的,老子杀了你!”
吴凉最近几个月锻炼出了非人的胆量,不以为然地歪了歪头,眼角的余光扫到旁边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已是病入膏肓,形容枯槁,身体像干瘪的麦子,厚实的被子压在他身体上几乎看不见任何起伏,只有脑袋露在外面,干巴巴的,突兀得像在沙漠晒了三天的白菜帮子。
吾建华像生锈的齿轮一般扭动脖子,浑浊的双眼在看见吴凉的颤了颤。
“吴凉……是你……”
他喉咙里像含了一口痰,声音沙哑难听,听得人极不舒服。吾建华,吴凉记忆里挥之不去的梦魇,缠绕他二十几年的阴影。已经快死了。
“你是来看我的吗?”吾建华伸出枯木般的手,在空中颤颤挥舞着,“你是来讨债的……不,不,你是来感谢我的,我教会了你那么多,当年要是没有我给你穿给你住……你早就趴你爸妈坟前饿死了……”
吴凉懒得说话,他突然发现,他那么多年的恐惧其实很可笑,他怕的就是这么一个不堪一击,连畜生都算不上的人吗?
他已经长大了,他早就可以将吾建华一拳击倒。其实,只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而已。
这时,又是徐翠花推门进来,屁股后头跟着一个肥嘟嘟的男孩,男孩推着一只铁笼子,哈哈低头弓背地缩在笼子里,蔫头耷耳的,雪白的皮毛变得黄黄的,朝着吴凉委屈巴巴地叫了两声。
吴凉眼神一变,巨大的愤怒竟让他浑身充满了力气,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道:“你们……敢让它吃屎……”
徐强绝口不提刚才差点被哈哈整疯的事,只冷笑一声,道:“老子有什么不敢的?皇帝来了都管不了我!”
天渐渐黑了,房间里人多了起来,昏暗的死气却越发浓郁了。徐强拍了拍铁笼,道:“吴凉,你记得,是你把你的狗放在我家寄养,给了我们一百万寄养费,你手机在哪,现在就把钱打给我。”
吴凉颇为无语,感觉自己与傻逼的世界格格不入,哑声道:“我手机不是被你拿走了吗?”
徐强:“……”
“寄养费还是不牢靠,”徐翠花心思比徐强恶毒得多,窃窃道:“张老头说,这小子到现在都没有结婚,他要是死了,我们是他家人,应该能分到他的钱吧?就算不死,我们把他打傻,以后他的钱还不是由着我们花?”
徐强在吴凉口袋里摸索起来,不耐烦道:“先找到他的手机!”
徐翠花命令道:“先把他打傻!”
徐强骂道:“艹,怎么打,打傻了之后要是连银行卡密码都不知道,我们还得白养他!”
徐强没找到吴凉的手机,吴凉自己也想不起来他的手机掉在了哪里,徐翠花笃定吴凉把手机藏了起来,举着哈哈作势要将它扔下阳台。
徐翠花比起泼妇更像个疯子,伸着野鸡似的细长脖子,歇斯底里地道:“你这个混蛋,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肯给我们一点!!!只要你给我们一点钱,你姑父就能活下去了,明明那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那是一条人命啊,你眼睁睁看他死!钱!!!把钱交出来!!!”
哈哈在笼子嗷嗷直叫,叫得吴凉心惊肉跳,这里是五楼,哈哈如果掉下去,不死也残。
吴凉:“……我的卡在钱包里,密码是六个八。”
徐翠花尖声叫道:“我们不去银行取!你手机呢!!!”
吴凉快被气死,但还是强行压下愤怒,深深吐了一口气,道:“我说,我手机丢了。听不懂吗?你们只要给我一个手机,我登陆账号就可以。”
徐翠花:“我不信,你在骗我!!!”
吴凉:“……”妈的智障。
吴凉望着哈哈,心道:“周向晚怎么还不来……”他这么想着,又反过来暗暗吃惊,他向来遇事只靠自己,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会依赖起周向晚来。
徐翠花恨极了吴凉这幅波澜不惊,看小丑一般高高在上的眼神。她妹妹从小就得到家人更多的宠爱,读更多的书,嫁更好的男人,生更好的儿子。明明吴凉小时候已经被毁成那样了,偏偏现在还能开着她只能去碰瓷才能摸到的好车——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徐翠花凝视自己那只会哎哎叫唤的丈夫和嗜赌成性的儿子,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死,我要你死!!!!!!”
徐翠花眼神充满了疯狂与怨恨,从厨房抽了把锈迹斑斑的水果刀,气势汹汹地冲向吴凉,徐强觉得他妈疯了,竟在阳台扭打起来,徐翠花家的阳台,不知怎么回事,竟是没有护栏的,吴凉生怕他们把哈哈碰下去,虽浑身无力,特别是双腿竟一丝知觉也无,咬牙向阳台爬去。
徐翠花被徐强一推,踉跄几步,站立不稳,将笼子的二分之一碰出了阳台边缘,哈哈完全没有恐高的意识,朝虚空汪了一声,猛地一跳,从阳台笔直滑落,掉下去的时候,甚至听不见一丝声音。
徐强和徐翠花停止了争吵,愣愣地对视一眼,往楼上瞧,吴凉趴在地板上,眦目欲裂,不知道自己喊出声音没有,他心脏跳得很快,除了如幻听般巨大的轰鸣声,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思考不了。
他只知道,哈哈死了。那只喜欢往他身边凑的,永远不知道嫌弃的小狗子没了。
也许只过了几秒,也许过了漫长的十几分钟,轰鸣声越来越大,吴凉才意识到有什么不正常。
浩浩长风吹进阳台,一轮月亮挂在墨兰的天际,月牙的中间悬着一根拇指粗细的绳子,绳子很稳,只是微微颤抖着,像是下面挂在什么东西。
“嗷嗷嗷嗷——呜——嗷嗷嗷——”
那是哈哈的叫声,吴凉不会听错。吴凉红着眼睛,泪水夺眶而出,忽然就有了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绳子还在继续往上升,忽的荡了荡,那熟悉的身影像旗帜一样出现在雪亮的月光下。
周向晚的头发有些乱了,有几缕黏在了脸侧,他穿的还是早上去见张章樟的朴素白衬衫,扣子开了几颗,露出饱满的胸肌。长空皓月,他悬在月牙之上,一只手拉着绳子,一只手提着哈哈的铁笼,他先看了吴凉一眼,确认他还活着,眼神闪烁,他抬脚踏在阳台的水泥地上,就像从月亮里踏进人间。
周向晚走过徐强和徐翠花,仿佛走过两个垃圾,走过去扶起吴凉,摸了摸他的脸,小声问道:“哪里伤了?你怎么不动?吴凉,你还认识我吗?你没失忆吧?”
吴凉鼻子发酸,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用正常的声音道:“没伤。可能被打了麻醉。”
周向晚听他这么说,扁着嘴巴用力抱住吴凉,抱了一会儿,才放开吴凉,关注起自己的狗儿子来。随手扒开铁条,把哈哈放出来,吴凉克服了自己的洁癖,一把把屎黄色的哈哈抱进怀里。
这时,他才有空理会徐强和徐翠花,扭过头,脸色极阴沉,缓缓道:“你们竟敢把我的狗染成屎黄色。”
————十分钟前——
吴凉的手机在萧锦河手上。
比较糟糕的是,周向晚打吴凉的电话打不通,是依靠吴凉手机上的gps定位来找吴凉的。
周向晚这辈子在乎的人屈指可数,猛一下男朋友和狗儿子一次性被人绑走,气得差点原地狂躁,连车也顾不上害怕,和钱盟一路在路上狂飙。
伏特加一行人坚持是陷阱,开了装甲车,像乌龟一样被周向晚远远甩在后头。
周向晚坐在副驾驶上,低头望着屏幕,屏幕上显示,他们离吴凉已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再一个拐角,就能找到他了,周向晚在夜色中向前望,眼神冷下来,啧了一声。
那是一辆军用越野,安全级别极高,很显然,不可能是徐强的。
这时,周向晚手机响了,显示是吴凉来电。
周向晚立马接了电话,萧锦河含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嗨!”
与此同时,伏特加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angel,有两辆改装过的宝马在刻意拖着我们,陷阱,这绝对是陷阱!”
话音刚落,一辆一直开在周向晚车后的面包车忽的加速,撞上了车屁股,钱盟猛打方向盘,车一个急滑,车身与钢制栏杆一阵剧烈的摩擦,周向晚在剧烈的震荡和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浑身发疼。
那一秒,他恍然回到了他前世被两辆货车撞死的刹那。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粉身碎骨,在肮脏的轮胎下被碾成一滩烂肉。
死得难看至极,可笑至极,就像被一巴掌拍死在白墙上的蚊子,在墙粉中氤出些血来。
两辆车呈包围之势,将周向晚的车围在中间,钱盟不得不开出蛇形走位,以防被撞成馅饼。
空寂无人的街头上,大红灯笼层层叠叠,渐次亮起,高楼大厦兀自闪着冰冷的霓虹灯,还有十分钟就是除夕。
鞭炮声密密匝匝,霹雳作响,烟花升空,如昙花般在夜幕中绽开炫目的光华。
这震耳欲聋的烟火声,完美地与周向晚和萧锦河两方的交火声融合在一起。
伏特加终于赶上了周向晚,护在主车后方,郁金香的机枪架在车窗上,盯着瞄准镜,好一阵突突突,子弹打在面包车的纯黑车厢上,激起几簇幽微的金色火花,子弹有的掉落,有的嵌在钢板上,发出密集的铮铮之声。
论装备,双方势均力敌,僵持不下。
“周少,您没事吧?!”钱盟猛踩油门,猛蹿出去,急得额头冒汗,嘴里逼逼个不停:“卧槽,他们有多少人?!妈的,竟敢在我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土上开枪!!!”钱盟突然又想起周向晚怕车子,抹了一把汗,干巴巴道:“没事儿啊,别怕,咱车头硬,就跟碰碰车一样,您护着头……”
周向晚望着炫目的远光灯,忍着浑身如碎骨般的剧痛,喃喃道:“现在几点了?”
钱盟:“啊???”
除夕。
快要除夕了。
吴凉死在除夕。
周向晚极其惊恐地想,吴凉会不会已经死了。
如果吴凉死了,他怎么办?
错乱的光柱刺透黑暗,笔直地向前延长。光永远沿直线传播,就像命运的手穿过时空,扼住了周向晚的喉咙。
命运啊,让他成为天之骄子,应有尽有,然后在他最幸福时候将一切化为乌有;让他死去又活来,失而复得,得而复失,他总以为他是特殊的,可他只不过是个平凡的人而已。
人真的能对抗死亡吗?他没有留住他妈妈,没有留住他姐姐,没有保护好钱盟,他甚至连自己的命都没方法掌控,死得像一只蚊子。
周向晚心想:“可是,我是吴凉心里最可爱的小仙男,我是我妈妈的骄傲啊。”
灯光时不时闪过周向晚的眼睛,让他的虹膜看起来闪烁着漂亮的蓝紫色光芒,他轻声道:“把天窗打开。”
钱盟在关键时刻从来不质疑周向晚,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质疑并没有什么卵用,周向晚依旧我行我素,保持任性,没有人能动摇他的决定,钱盟没有废话,立马开了天窗。
周向晚拉开保险拴,起身踩在了座位上,道:“贴近那辆面包车。”
人不能对抗死亡,总能对抗自己吧。向晚的意思,哪怕为太阳落下长夜将至,可太阳总有升起的一天啊。周向晚这么想着,把头探出了天窗。
当是时,伏特加正在叫支援:“安排战斗机,轰不死他们!!!”
就见不远处的车顶上,重点保护对象周向晚一颗毛绒绒的丸子头突然冒了出来。
伏特加:“angel要干什么?!”
伏特加这句话说完只用了两秒,就见周向晚单手撑着车顶,像一只飞跃在田野的哈士奇,从车里蹿了出来,翻身一滚,也就一眨眼的时间,周向晚上了萧锦河队伍的车顶,从他们架枪的缝里钻了进去。
伏特加:“!!!”
钱盟:“卧槽,保护周少!!!”
不过三秒,面包车七扭八歪,忽的踩了急刹,车厢钢门一阵duangduang之音,周向晚掐着萧锦河脖子破门而出,在地上滚了两滚。
所有的炮火声顿停,周向晚膝盖顶着萧锦河肚子,一手持枪顶着他额头,缓缓道:“我的人和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