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回此涯分作心上宿三

花姽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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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婳子有话:

    1.我闲下时我会尽量多更,这个大家放心,总体进度不会受影响。

    2.写文基本是没什么回报的事,喜不喜欢全凭大家口味。还请各路的‘奋青’们高抬贵手,我写文三年,不是网络新人,这圈子的各路规则我都懂,别把我沉默当软弱,一书写三年我的坚持大家是能看见的,有些话我也不多说了,诸位不喜就跳过别太纠结这事,年纪小和对事态度没直接关系,我圈里最小的读者才14岁。

    3.请广大的读者以最新版本的简介和修改为准,之前的简介因年代久远还有也是很多友人说可能会和市面上一些小说情节等重叠,我就不用了,文案和大纲我都全修过,定了新方向,建议大家以新的来。

    4.因为严打的关系很多之前章节被退稿修改,我已从卷四开始往前修稿,卷一我估计得全部删改,三年前的心境毕竟和现在有所不同了。官网会同步标注更新章节稔。

    以上,祝大家阅读愉快。

    过渡章差不多了,进剧情了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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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阑殿。

    外头重兵森严罗列,内里更有亲族重重布设,仙侍宫婢已被摈退,硕大的宫殿一时兵刃寒光交映。

    匕清脚步略显焦促直奔书房重地,进了殿门欲把得报急说,见少宫正会罢几位军机大臣,末来还亲自送出了宫殿。

    匕清不禁蹙眉远眺,虽是远远观去,但容貌隐隐叫人心生熟稔,一时确实叫不上名来。

    夜子硕回了主位,近身的破军六天门等人也随之落座,商讨间听来亦是近年谋划之事。

    即便如今旧党如此步步相逼,少宫却步调未变,沉稳有度,这对于常年奔走的诸人无疑是最大的好消息。

    夜子硕已然看到匕清,也只是一眼便错开,垂着眸听着众人商讨,手指跟着下意识有节奏地轻叩几案。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崇恩亲事怎么处理你们自有办法,但本宫只有个要求,五日,我只给尔等五日,不计代价。五日后本宫接回公主之际,本宫要在这会晤崇恩圣帝协议解婚。”

    “是,我等当尽全力。”时不我待,为首之人即可领命,其手下第一时间接令行事,带一丛人退了去,男子还是忍不住担忧道,“可少宫,如若崇恩氏族趁机向我们开出高价,索要魔渊疆地主帅之职,如此我等——”

    “给他们。”夜子硕答地毫不犹豫。

    一语置地,四座震惊,要知破军六天门自古掌舵夜子硕所有麾下事务,出自沧溟王族各脉,皆为各中翘楚之辈。

    夜子硕如今这一举,无疑是将他们过去所有功力拱手让于他人啊。

    “垣余,你说。”两大汉推了把身侧兄弟,示意他道。

    唤垣余的男子平素接管六界通报,对少宫心思多少也是了解的,少宫习性从容处事,但内里却是坚硬无惧的性子,但眼下真要忤逆少宫论上一回,平生还真是头一遭,思及此,垣余硬朗的五官也不禁微微泛起难色。

    思来想去,垣余还是深吸一口气道,“少宫,于此事上为何如此退让,不留转圜余地,若旧党借此翻身,我等数十万年的努力岂不可惜?”

    言罢,有所有跟着颔首。

    夜子硕只是一笑,似乎早知晓他们反应,目光一时只是平静落于几上棋局,棋间云子已落,黑子步步为营,直逼白子命门。

    众人见少宫只是细细地揉捏手中白子,却在下一瞬随意地掷于黑子中,众人一看多少有些定了定神。

    “数十万年的兵是白带了吗,崇恩族于兵事上数十万年前便失了军心,不过一个将领,给他们又何妨?况且皆为六境之帅,若真大敌当前,分甚你我,早有光华天王之事,前鉴不远,崇恩族自知内亏,一时出不了甚乱子,告诉边境族人,不可妄动。”

    “是!”

    连眼睫也未抬,可见决心,诸人私下交付了眼神,心头多少有了意,只是在这六界重卿齐聚的当口行退婚之事,不可谓是不惊心。

    也只有跟在夜子硕多年的匕清心中明白,天神再费多少心思都罢,最不愿见的还是龙神女于这事上受了委屈。

    既然决定奉过这颗明珠,少宫是明理之人,花神之事早晚是要解决的。

    匕清瞧着众人无话空隙,移步至他身后恭敬道,“少宫,上升星君殁了,就在方才。”

    “什么?!”

    众人下意识反应是出了命案!万花大宴,新党为此竭尽全力筹办的宴会上竟会出了命案!

    几人心头大惊,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仙卿近日风头颇盛,原由是崇恩圣帝有意令其接掌花神若干事务,说直白了点,便是花神辅座,尊贵的紧,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殁了!?

    也只有夜子硕面色如常地饮了口茶。

    匕清解释,“说是被一崇恩族贵女给夺了仙丹弃之瑶池内了,午后发现时早绝了气了,众仙便说是那贵女不服其被选中辅座之职,故下了手报复。”

    夜子硕点头,放下手中杯蛊,看了眼匕清,“绮罗在何处?”

    匕清轻笑,领悟,“日前便说是休了两日回族里为神女取衣料去了。”不久便是授荣大典,而沧溟的日华月精缝制的衣裳便是神女常年穿戴的,大典在即这事上的功夫不免要更讲究些了。

    垣余身侧的男子没忍住噗嗤了一声笑了出来,盯着他家没什么表情的少宫,哈哈一笑,“我说少宫,就凭您与公主这关系,还要绮罗张罗着送礼又裁衣啊?不都一家人了嘛!再说了洛芒寒属的供衣早就呈上了,您再折腾花的可就是自家的银子啊!”

    此话在礼,众人注意力也被转移了过去,顿时点头如捣蒜。

    夜子硕撇了眼那厮,也只是嗯了声,又没下文了。

    垣余见少宫难得局促,咳了一声,道,“乌郇,你少说两句要不了你的命。”

    可乌郇打小就是个不怕死的,哪忍得住,脱口便道“我不就是说说嘛,神女要嫁过来,咱沧溟可不就得有真正的少宫妃了,那逢节的祭祖就不用绮罗那丫头代行了。”

    垣余扶额,“少宫妃这事还远了些……”赶紧闭嘴吧,你这呆瓜!

    乌郇听了他的话直笑,“不快不快,当初那白素——”

    “乌郇!!”众人同声惊呼!

    匕清喝罢感觉心都颤了,垣余刚想说些什么,可看了眼少宫的脸就生生的骇在了原地。

    安静,令人窒息的安静,夜子硕低垂的眸猛地睁开眼,众人吓得一个激灵全跪在地,可众人却万万没想到,少宫低头沉默了半响后居然道出了真心话。

    “她有自己的路,知道的越少才越容易快乐,这事无需令她忧心。”

    这个‘她’众人当然知道指的是谁,先后都垂下了头。

    “我知你们心里在想什么,除了那人你们再不会轻易接受另一人坐上这位置,花神琼光便被你们冷置了数十万年。”

    众人把头垂得不能在低。

    夜子硕笑了下,语气骤低,“这次因为什么?徒弟身份?还是你们从一开始便认定她的种种会为沧溟带来的不止是无尽荣耀,亦或是更大的劫难?”

    他们都没有真正接受西海公主,这是不争的事实,包括最初的匕清。公主是公主,神女是神女,那是极宫的帝始,是受万代青人崇仰的神祗,这样一个尊极的身份,更含有一份难测的宿命,怎能令人不心忧。

    但匕清不同,他几乎见证了龙姒裹所有的成长,从总角到桃李,从稚嫩到从容,他也是所有人中唯一见过十里红莲的人,所以他更明白于少宫,这份牵绊与不舍,不紧紧是数万年的教导呵护,更是一段真正相依为命的宿命。

    死,或者历尽劫难。少宫自下了一番决心后早已看得明白,无需他人多议。

    可这不代表,西海龙姒裹能适应如今少宫麾下沧溟全族试图报复的一切。

    早有白素为了少宫身世与先帝的一场性命交易,如今少宫是断断不敢再令另一人冒知晓一切的风险的。

    如果真相是用来伤害的,那么如匕清所见,夜子硕选择了沉默。

    “少宫,神女有多好,她有多大智我们怎会不知,只是少宫,您如今还没有真正回家,您的家中如今正被外人所占,您的父母如今尸骨未寒。您的徒弟名义说来不过是个名分,便按照少宫您的意思,待神女授荣大典之际,您以尽师责之由上秉天帝卸了去师父身份便是。少宫,真叫我等担忧的是,您从天帝接过了神女的后半生,神女与天下,情爱与家仇,您会过得很苦。”

    一番语重心长的陈秉,众人闻之不免伤怀,纷纷仰首用渴望甚至略显沉重的眼眸瞪着他。

    夜子硕同样静静地望着他们半响,即便背着阳光,男人棱角分明脸庞还是透着股危险的意味,他甚至没有什么表情,可过去数十万年的罹辜罹乱的时光,屈辱、愤恨、隐忍,全映照在他们那双双期盼的目光间。

    “我不会放开她。”夜子硕下了结论,再无迟疑。

    “少宫!”众人欲再言,却被他制止。

    夜子硕陈诺一下,再不争辩,只是起身居高临下直视下跪诸人,“你们如今要做的就是依计划行事,龙神女不在尔等职权范围。”他的声音一瞬已恢复至寻常的内敛和沉稳,“鲛人族长已逝,留其养女于境,看好她,防止五方揭帝暗杀,再出意外。”

    “是。”

    夜子硕颔首,见背对他人,心知再无转圜余地,纷纷领命退下。

    待室于恢复清静,待廊间的泉水依旧清脆在耳,夜子硕才转向匕清,“她还好不好。”

    五个字,才是他心中的牵挂。

    匕清看了夜子硕一眼,神色肃然,“公主去人间了。”

    身形一怔杯中水险些溢出,夜子硕坐了起来,神色有点冷。

    “少宫,公主是除轩辕帝始之外,那片时空真正的开创者。”匕清给出显而易见的结论,试图去解释些什么。

    见夜子硕终于点了点头,匕清才敢松下口气继续道,“少宫,人间之帝薨了十年了,公主回去怕是……”

    “十年总好过十日,她会慢慢领悟,直至接受。”夜子硕言罢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没有笑意的笑。

    “绮罗说,她离去前透过云崖,正直秋日临冬的人间忽然大雨倾盆。”匕清谨慎补充。

    夜子硕垂下了眼眸,匕清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此刻的阳光很淡,透过窗棂照进长殿能将影子拉得很长,四周偶尔有一丝半点的风经过,而这个男人就坐在其间,浅白的没有什么血色。

    从前多少个夜里,夜子硕都是这么坐着的,他想知道她的消息,却因应允她的游历,放手让她离开,只要她不出意外。

    这事眼下的匕清是看得清的,即便如今少宫漫不经心的坐着,不动如山,匕清都能感他内心的亏欠。

    因为那五载,陪在她身侧,伴她经历风雨,令她真正经历生死蜕变位襟灵敏悟的女子的,不是他。

    但夜子硕终达到那场校验的目的,无国则家不存,他深知儿女情长在家国利益前微不足道,但只有自己清楚,每每夜里醒来,只要细细回想,那呼吸间便是坐立难安的痛。

    只是轩辕琉铮……那位开朝之始,人间之帝,遥想当年便是用其之典,为阿裹上了第一堂君王之课,不想,多年后,她与他真有一份同甘共苦,一匡天下的宿缘。

    夜子硕负手立于窗棂处,微微抿唇。极宫帝尊,九星悬浮,夜阑殿便由着九星撑浮之上的宫殿,高于百宫,受福不那,已是级数之像,而此刻的他静静望着云海下的天宫,谋划着多少心事。

    这个世间已不是恣意随性的时光,他有他的宏图功业,她更有她的战神之路,这命运的轴轮并不会因为他们偶尔的情浓时光而滞歇不前,他甚至与龙骁涵有过协定,不除异己,不还六道苍生一片清宇,无法给她妹妹一片明朗明天,为了避免悲剧重演,龙骁涵就一日不会放所属的西海权利的阿裹归他羽下,所以他还必须运筹帷幄,必须审时从事。

    也就在这时,一黑影入烟聚于二人跟前,屈膝叩拜。“六天门巫赭见过少宫。”

    夜子硕侧身盯着已离去数日之人,“如何?”

    “回少宫,女子一百零一名,男子二百六十,全数聚齐。”巫赭卸下包袱双手奉上木盒。

    夜子硕沉默片刻,迈步到他跟前,巫赭更恭敬的将木盒高举至顶,一方古朴的木盒,厚沉,沧桑,像是承载了无数岁月的洗礼,逆流而来,显现于所有人跟前。

    夜子硕双手接过,开了木盒,静静注视它片刻后,跨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