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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保证,承认湘南县状元楼与萧若水协作举办的楹联比赛,花点坊为其唯一指定冠名商,湘南县状元楼即日起不得未经萧若水的同意,擅自以任何形式的抄袭和模仿来单独举办类似赛事。如有违反,同意对萧若水一方予以一千两白银的精神损失赔偿,以及没收因此所得全部利润,并向曾参与或者关注过该类违规赛事的人群做出声明,像萧若水公开道歉。"
跟着若水所念,李显越是往下写着,心中越是惊讶,写到最后,甚至手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微颤。
太狠了!且先不说究竟是什么比赛内容,光是防止状元楼抄袭创意的做法,就已经让人看着背后直冒凉气。千两白银的巨额赔款已经令人膛目结舌了,那个公开声明,无疑是押上了人家店面的全部声誉。
公开道歉?真是亏她想得出来啊!
这明显就是一个契约书,是若水在拿出创意之前,为势单力薄的自己规划好的一条后路。只是这偏向性实在过于明显,搞到堂堂一个状元楼,貌似已经沦落到了为她一个人出工出力的地步,而且还是永久性的。
这样已经几乎算得上是霸王条约的契约,就连身为旁观者的李显都觉得若水过于胆大了。以这样高的姿态强势加盟,她似乎是将自己的定位放得太高一些了……
要知道,状元楼并不缺钱。相反的,倒是她还拖着一屁股的债,还妄图在债主身上再讨便宜。
"萧若水!你欺人太甚!"
果然,那管事终于克制不住自己,"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猛地站起身来,顺便还带翻了身下那个黄玉圆凳。
圆凳倒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在木板铺就的地面上咕噜咕噜的滚了开去,在一片哑然的寂静氛围里,带起一片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李显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将最后那一撇划到纸外面去。他抬起眼来偷偷瞄了那气到涨红了脸的管事一眼,又看了看坐在原处,仍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惬意模样的若水。本想着替若水辩白几句,但是左看右看,自己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开口,只能悻悻作罢。好在看若水那个胸有成竹的样子,大概是造就料到管事会大发雷霆,举手投足也不见丝毫惧怕,也就稍稍地放下心来。
"别以为你有四品大员撑腰,就可以无法无天!我状元楼在湘南县屹立多年不倒,自然不会任由别人随意欺凌。"
如果说刚才那句只是单纯的愤怒,这一句就是红果果的威胁了。这下子李显可不能坐视不管了,他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刚准备从各个方面对管事话中隐含的僭越进行点名并批评教育一番,却发现,有人早已比他更快一步的开了口。
"管事大叔,你莫要激动。我只不过维护一下自己的利益,免得被你这财大气粗的大商家给欺负了,何况我也并没有要求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做错了事就要道歉,用着不光彩的手段得来的不义之财也确实不能再放进自己的荷包,至于那一千两银子的精神赔偿,待我再与你细细讲过赛事内容,你便会明白,我其实已经算得上是无欲无求了~"
"你——"
管事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就这么厥过去,幸亏他身后的小厮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这才堪堪没有一头拱到地上去。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李显,见状都有些忘却了自己的立场,开始同情起了被若水气得七窍生烟的管事。
千两银子的索赔还敢号称是无欲无求,这要是放在他身上,不得一口老血喷墙上啊~
花了好大一番工夫,管事这才终于缓过气来。而若水也在这期间,识相的没有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继续补刀,也不知是她已经将自己的大招放完,还是明白自己再这么说下去,可能某人真的就要吐血了。
活活把债主气得吐血身亡,虽然这个罪名听上去好像有那么一丝不伦不类,但是毕竟还是人命官司来着……
"我状元楼绝对不会与你合作!还钱!把那三百两银子还给我!"
呼呼直喘粗气的管事,哪还有之前的温文客气,拿手指着若水的鼻子尖声大叫道。而此刻的若水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她抬起手来,好像赶苍蝇一样,轻轻拂去了已经几乎都要戳到自己面门上的那根手指,老神在在的说道。
"管事大叔确定不再听一下了么?很是可惜啊~我本是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又见大叔如此面善,想着这样的好事还是要拿出来大家分享一下。可惜大叔看上去如此精明的一个人,竟然也会犯这一时冲动的错误。真是可惜,可惜啊~"
虽然嘴上大呼"可惜",若水脸上却是丝毫惋惜的意思都没有。她缓缓站起身来,含笑朝扶着管事的那个小厮说道。
"我这个欠债人自然是不方便到处乱逛,那就麻烦这位小哥,能否带我去趟烟翠楼,告诉他们的掌柜叶枫天,就说先借与我三百两银子救救急。"
而那小厮莫名被点到了名,没有自己主子的命令,他也不敢就这么贸贸然听了若水的话,真去找那叫什么叶枫天的要债。
若水突然摆出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让那小厮去烟翠楼要钱,就好像从自家拿钱一般泰然自若,甚至连个信物都不曾给,就好像料定了那叶枫天肯定毫无异议的为她出这一大笔的银子。
这其实是有她自己的用意的。
与她表面表现出来的十足把握截然相反,她根本就没打算让事态的发展走到把外人都给搅和进来的地步。做出那等与人家甚为相熟的模样,其实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还不起那笔银子,而是真的只是单纯动了合作的念头。
可是,这出空城计的观众尚还没能缓过气来一解她话中真义,却将旁观者给打击到了。
李显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毛笔的手也是颤抖得厉害,用力到骨节都已寸寸泛白,连笔上饱蘸的墨汁几乎都要滴下来这事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