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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之齐吓得手都软了,一点都不敢碰苏妫,他只是急的瞪眼,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不是下月才生吗?”
“早产了,笨蛋!”苏妫疼的直喘,她揪住姜之齐的头发,指挥他将自己抱炕上,瞅见这男人用帕子帮自己擦冷汗,并且痴愣愣地站在看她,不住地问她现在感觉怎样?是不是很疼?苏妫气的直骂:“你生一下试试,哎呦。”好像因为动了气,底下撕裂的感觉比方才更甚了,苏妫顾不上跟他斗气,忙道:“你,你快下山派人去请金大姐,晚了我就一尸两命了!”
姜之齐这才反应过来,他将手帕塞到苏妫手中,忽然发现苏妫好像现在疼的没空擦,又给抢了回来,这才他急匆匆地往外冲。
“回来!”
姜之齐听见苏妫喊他,忙折了回来:“怎么了?”
苏妫咬着牙,指着自己的下面,吭哧吭哧地大口喘气:“给我把裤子脱了。”
“这就来。”姜之齐人高腿长,稍微一抬腿就轻松上炕,他爬到苏妫的身底下,颤颤巍巍地帮她脱裤子,只见这男人好奇地往前凑,他其实很想知道,孩子是怎么出来的。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苏妫见姜之齐手里举着她的肥裤子,贼眼睛却直溜溜地看她底下,一气之下用脚瞪了这男人的头,骂道:“混蛋,别磨蹭了!”
“这就去,这就去。”
姜之齐忙下炕,谁知刚走到门口,又被苏妫叫住。
“回来!”
“又怎么了?”姜之齐再次急匆匆的折回来,他过去是王爷,从未经历过生孩子这种事,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只能老婆叫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你还要脱衣服吗?”
原来苏妫瞅见巧颂眼巴巴地站在门口,谁知道姜之齐走后,这女人会干什么好事。只见她的手颤巍巍地越过自己头顶,一把揪住炕边站着的姜之齐的衣领,用眼神示意姜之齐去看。
“你放心,我晓得怎么做。”姜之齐立马会意,他忙点点头,亲了下苏妫的脸,匆忙跑了出去。他将门从外边锁上,冷声对巧颂道:“夫人的屋子,你不许进去。我下山叫刘能去请金大姐,一会儿就回来。”
听见姜之齐匆忙的脚步声消失在院子中,苏妫这才稍微宽了点心,姐姐就是在生孩子时被人做了手脚,她怎么能让巧颂这心思缜密的毒妇接近自己!
正在此时,上边忽然发出咯咯的推窗声,苏妫抬眼一瞧,只见天窗上露个黑乎乎的脑袋,正目不转睛地看她。
苏妫本来就极度疼痛,经这么一吓,她的痛顿时放大了十倍,可母亲的天性让她顾不上自己,她挣扎着半撑起身子,将一边熟睡的金子拉到自己身边,牢牢地护住,咬牙对天窗的人冷声道:“你敢进来!”
“我不进来。”巧颂的声音轻巧愉悦,仿佛炕上的女人越痛苦,越怕她,她就越开心。“你怕我?”
怕?有点吧。
最毒妇人心,谁能想到陪自己长大的元兰姐姐,竟然是夕月国的细作,不禁勒杀了父皇,还伪造圣旨,赐死自己。
谁能想到堂姐李芷,嘴上说讨厌准驸马王宾,私下里却与王宾暗度陈仓,一起欺辱蠢笨的长宁公主李月华;
谁能想到太子妃王若兰,还和姜之齐有一腿;
最惨的是婵姐,生平从不与人结怨,却落得毒发身亡的下场!
“他,他马上就会回来。”苏妫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错位了,这一胎,简直要命啊!
巧颂双手巴在天窗的框上,以防自己掉下去,她听了这话,嗤笑了几声,幽幽笑道:“夫人你要是撑不住,妾身就帮你。”
帮我?你是想趁机害我吧。
苏妫从褥子底下翻出姜之齐的防身匕首,她现在后悔极了,既然这辈子身上的血腥已经没法洗干净,那就该早早了结掉这不安好心的贱人。
“为什么。”苏妫知道姜之齐不会亲自去县里请人,只是下山去传话,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现在月黑风高,正好是杀人夜,若巧颂这贱人爬进来捂死自己,绝不会超过一盏茶的功夫,如今只好拖延时间了。“我自问从未暗算过你,而盈盈更是天真的可怜,你何要教唆她自杀?”
只听巧颂轻笑了几声,无辜道:“谁说害人,就要有理由了?”巧颂一边往上爬,一边笑道:“欧阳浅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伺候他。至于你?你这种可怕的妖女,还是不要存在于世比较好。”巧颂的半个身子都探进来了,有了烛光的照映,只见这女孩面目狰狞,笑的十分可怖,她现在就像恶魔,而苏妫就像鲜血,她要喝光妖女的鲜血:“放心,你的结局是难产而死,而你的金子以后就是我儿子,我会陪三爷在这个地方,安安分分过一辈子。”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外传来,巧颂脸色一变,忽然改口:“夫人,您挺住,妾身这就进来帮您。”巧颂的泪说来就来,那难过心疼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妫和她多好呢。
“谁让你多事的。”
姜之齐大手稍微一抬,就拽住巧颂的腰带,一把将她从窗台上拉扯下来,远远地抛到院子,他脸色不是很好看,似是想动手,又忍住了。他淡漠地瞥了巧颂一眼,从怀里掏出钥匙,忙打开上屋的门进去。
“七娘,我的七娘喂。”姜之齐才刚将手伸过去,就被苏妫一把抓到嘴里咬住,这男人身子扭得像离了水的鱼,不住地惨叫:“疼疼疼,就剩一只手了,再咬就没了。”
咬的直到嘴里有了血腥味,苏妫才丢开,她的头上都冒出青筋了,嘴里不住地发出恩恩的用力之声。
看见苏妫痛苦不堪的样子,姜之齐狠了狠心,他将手臂递过去,头一扭,决绝道:“咬吧!”
“咬个屁!”苏妫用手将脸上的汗擦去,她一转头,看见金子撅着小屁股,嘴一耸一耸地正睡的熟。“臭小子,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老娘都快疼死了!”
“你骂他干嘛呀,他就是个傻子,啥都不懂。”姜之齐没想到生孩子竟会这么可怕,他急的原地打转,苏妫每叫一次,他的眼皮就跟着跳一次,只见这男人忽然用脚跺了下地,喜道:“要不我把手伸进去,给你一把拽出来,省的你受苦。”
听了这话,苏妫又想哭又想笑,刚一放松,孩子好像又缩回去了,她手揪住床单,疯狂地摇头喊道:“去烧热水。”
“好好好。”
姜之齐忙往出跑,才刚出门,却看见巧颂揉着腰,孤零零地站在院中看他,那样子实在太单弱,任何男人看了都不免心生怜意。
可姜之齐却满脸的嫌弃隐忍之色,他一声不吭地走过去拉住巧颂,不由分说地将她推进中屋,然后把门从外面锁上。他不是傻子,还能不清楚刚怎么回事?只怪巧颂道行太低,侮辱了他的智力。
姜之齐满头大汗,拿着大蒲扇使劲地扇灶火,他这会儿往里添柴,那会儿又往上房跑,恨不得自己有两个身子,一个在厨房烧水,另一个陪在她身边。
一盆冒着热气的水才刚端出来,大门外就进来两个人,为首的矮胖妇人背着药箱,脚步匆匆,她瞧见姜之齐,忙问道:“夫人怎么会忽然早产了?”
怎么会早产?哎,都怪自己没控制住贱手。
姜之齐永远是这样,心里虽然悔恨,嘴上却另一幅光景:“不小心摔倒了,金大姐,您算可来了。”
金大姐不知道里面的事,顾不上细问,忙随姜之齐进了上房。她用小被子将睡着的金子裹住,交到姜之齐手里,往外推这对父子:“出去出去,这不是你们男人家该看的。”
“不行,我得看着她,我实在不放心。”姜之齐脚下像生了根,站在原地怎么推都不动,他脖子伸长了往前探着,眼里满是焦躁。
金大姐笑道:“有我在,你就放心吧。要什么就叫你,你在外边也好接应不是?”
“行!”
姜之齐看了眼满头是汗的苏妫,咬了咬牙,这才听话出去。门被关上,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光景。姜之齐听见苏妫的声音都快喊哑了,他痛恨纪无情的心越深,你这条卑微的狗,凭什么让她这么痛苦。
“三爷。”刘能忽然在姜之齐身后轻声叫他。
“说!”姜之齐此时心烦意乱,连头也不回,紧张地浑身都有些颤抖。
刘能想了半天,似面有难色,他几次三番想开口,又低下头不敢说,可听见夫人的叫声实在惨烈,终于忍不住说道:“夫人这么好,您怎么舍得打她。”
“我打她了吗?”姜之齐转过身子,脸阴沉的可怕,他垂眸冷视刘能,哼道:“我那是疼她。”
“是,末将多嘴了,请三爷恕罪。”刘能此时能做到姜之齐的心腹,自然有他的独有本事。他是正常男人,有些看不惯三爷对夫人的手段,如果他有夫人这么个老婆,疼都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否则依照这毒蛇三爷的心思,他最后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哼!”姜之齐白了眼刘能,他将怀里的儿子交到刘能手中,冷声道:“外边冷,你抱金子去厨房。小心些,莫要弄醒他,不然谁都哄不下。”
“是。”
刘能生怕自己身上的铠甲将孩子咯醒,便捧着金子,蹑手蹑脚地往厨房走去。
姜之齐看着刘能的背影,气的牙痒痒。当初就是看着这家伙样貌丑陋又忠心,这才叫他时刻暗中保护七娘,没想到他竟然说‘夫人这么好,您怎么舍得打她?’,好么,凭你也想当第二个纪无情?敢动一点歪心思,立马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里面苏妫的声音越来越小,姜之齐害怕了,忙扒住门缝往里瞧,他的小七娘眼睛颓然地半睁着,似乎连皱眉的力气都没了,而七娘腿下的金大姐急的满面通红,声音却沉稳:“夫人,再坚持一下,我已经看到头了。”
“我不行了。”
苏妫嘴里喃喃叫着,她脸色苍白,头歪在一边,似乎随时都会晕倒。
“不生了,我们不生了。”门被金大姐从里面插上,姜之齐急的从外边咚咚直拍门,万一七娘因为这小畜生有半点事,不,一定不会有事的。
金大姐没管姜之齐,她从炕边端起碗白乎乎的东西,将苏妫的头托起,将碗沿儿凑到女孩唇边,柔声哄道:“这是我家秘传之方,喝下后,就算是怪物都能顺利生下。”
哪里有那么神奇,不过是安慰产妇罢了。
苏妫依言,挣扎着喝了大半碗,也是奇怪,力气仿佛又回来了,她咬着牙,手抓住早已抓破的床单,憋足了劲儿,继续用力。
“啊!”苏妫喊出这一声,就彻底脱力了,不过应该是生出来了吧。
“好了好了,是个丫头。”金大姐难掩欢喜之色,她对门外的姜之齐笑道:“三爷,你快去给你家娘子熬点稀饭,要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