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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的点是一个闲置的高尔夫球场,离洛英她们所要去的港口并不远,没到几分钟,他们就已经上了安排好的游轮,前往三沙。而经过几个小时的旅程,大家都觉得有些疲惫,便各自回各自的房间休息,约定好了等晚饭的时候再起来。
在上了车之后,林星泉便明确地感觉到了陈婧的情绪有所变化。她的沉默不是因为疲惫和没有健谈的对象,而是忽然的不安。因此在分房间的时候,她主动提出选择那两间中间有个互通的门的房间,并且让陈婧和她搭档着住。陈婧也同意了。而在躺下没几分钟,陈婧果然在那边轻轻敲门了。
“星泉,星泉,我可以过去跟你睡吗?”
“恩,过来吧。”
陈婧开了门,在林星泉面前,她似乎卸下了所有伪装,一脸无奈和疲惫。走过去坐在林星泉旁边,有些沮丧地道:“星泉,我忽然感觉好失落啊。”
“啥?”
“我家里……你知道的,我一直不觉得我家穷啊什么的,毕竟我家里也有那么两三套房,爸爸有车,从小跟那些同学比,实在算有钱了。来到甘霖之后,我虽然也懂得贵族私立的学校有钱人会多,但是我也还算可以啦。可是这次,唉,好打击的。”陈婧垂头丧气道,“我感觉根本不是和你们一个世界的。你有这种感觉吗?”
林星泉想了想,斟酌着道:“刚开始是有的。婧仔,你记得么,我和哥哥最开始还不如你呢。城中村出来的孩子,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如果说打击,我们早被打击得成渣渣了。”
“可是,可是你们是学霸,什么都上手很快的。我也是看见星海哥的变化的,他最开始连期货是什么都不懂,现在都能学着做股市分析了……唉,亏我还经常笑你们这么早就研究这些,跟那些讨厌的大人一样……现在我都讨厌我自己啥都不会了。”陈婧委屈道,顿了顿,又颇为烦躁,“可是我爸爸都不愿意我学这些。”
这才是正常的家长啊。林星泉有些无奈地想。思考许久,她才缓缓说道:
“婧仔,其实不是说有钱人家的小孩就怎么样,你知道么,怀风哥哥当年也是什么都不懂就学习和画画过来的。班里的很多同学家里难道没有钱么,但是课间疯狂炒股的人就那么几个而已,不过占班里人数的十分之一,只是每个班都有,就让人感觉不好罢了。我和星海哥哥的情况你也知道,是过继的——说白了,其实是为了承担义务而离开原本的家的。其实这是个重担。”林星泉的语气里有种淡淡的无奈,“而洛英,你没有发现她爸爸虽然有钱,但是却绝口不提他的家族产业么?而洛英自己的‘公司’,就在等着她满十八岁接手,而且现在就广罗人才——星海哥哥其实不是唯一一个‘洛家孩子’。你不觉得洛家操之过急么?”
“我,我猜得出些什么,但是……”
“嘘。”林星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叹息道:“《古惑仔》这种东西,不要太被他洗脑了。黑的之所以是黑的,必然有他的危害。洛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也是难。”
“难道有买卖某些祸国殃民的植物提取物之类的……”陈婧不禁打了个寒噤。
“不要去想这个,你就想现在的洛叔叔是个房地产大佬好了。”林星泉苦笑道,“而且现在洛家已经渐渐脱离了那些事情了。我们要保护洛英不被人察觉。”
“……可是我好害怕……”
林星泉叹了口气。
“过来,睡着吧。放宽心。你想想,这几年炒房是多大的事情,不说满城风雨,举国瞩目都有了。但是洛叔叔身为其中一员到现在还没有身败名裂。你想想是不是因为真的洗白有了成效?”
“……”
陈婧只好过去,在林星泉旁边睡了下来。她感觉到林星泉没有睡而是在和谁互发短信——多半是君怀风。闷闷地闭了会眼睛,她还是没办法阻挡疲倦,睡着了。
于是,陈婧虽然住得和林星泉最近,甚至过来和林星泉一起睡了,却并没有提前知道当天下午君怀风和林星泉说了什么——她甚至没有发觉林星泉根本没有睡,而是匆匆忙忙起身出去了——到甲板上和洛英、君怀风商量事情。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洛世辉在下午的时候通过自己的秘书给君怀风写了一封电子邮件。邀请君怀风或者君悦集团“投资”洛氏。
也正是今天,林星泉和君怀风终于知道了“洛世”和“洛氏”这两个洛家家族企业的真面目——洛世,正是大陆“夜天堂”系列全国连锁产业:ktv、夜总会、俱乐部等的幕后老板,正是2010年在帝都被忽然查封、勒令整改后才在2013年重新在异地开业的四大夜总会的所有者。
这样的产业,确实也难拿出来大摇大摆地说。虽然大,虽然有钱有势,就是见不得光。
而洛氏,则是洛世辉决定洗白之后发展的公司,也是洛英的未来。
洛世现在很有钱,但是这些钱只能慢慢地洗,通过各种渠道,放进“洛氏”,或者投资其他合法产业。
而洛世辉让君怀风当“投资人”,本意是不用君怀风出钱,而借君怀风或者君悦的名义,加速洛氏的合理强大,也就是,加快洗白的步伐。
为此,洛世辉甚至转达了一个意思——如果君怀风答应了,那他也毫不吝惜地将另外一座带别墅的三沙小岛赠送给君怀风,洛氏的股权也会赠送2%给君怀风。
这个诱惑简直太大,大到林星泉都忍不住去想,这是不是暗示着,如果事情败露,他们会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值得不值得。
而更出乎意料的是,洛英在知道之后,她的反应几乎是愤怒的——她并不建议他们接受,真心地不建议他们接受。
因为她觉得,这就是拉朋友下水,很不厚道。
但是最后,君怀风答应了。
“这没什么不行的,我相信洛先生。”
他说得轻描淡写,洛英和林星泉却都楞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