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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银发少女站在大门前,眼看着门口两边的侍卫恭敬地打开大门,身后一串教廷骑士都自觉站在两侧,而跟随而来的尤柏尔和卡丽也垂头跟随在他们身边。
少女侧身望了他们俩一眼,又瞬间把身子摆正,紧挨在扎克拉身旁,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出来。
因为是第一次进宫面见皇帝,银发少女只能讨巧的站在扎克拉身后,看着对方拖着长袍,缓缓走进大门内,她也低头匆忙跟上,并不敢向在外面一样抬头乱望。
显然从她们一进来,屋内的气氛就更显压抑,特别是在对目标越走越近之时,少女更是感觉到了十分强大的压力,似乎整个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连走动时随意摆动的四肢也跟着像被千斤压着一样。
走在前方的扎克拉双脚骤然一顿,跟在他身后低头观察的少女也随之停下脚步。
扎克拉微微低头,膝盖微微弓起,正要像平常一样对皇位上的那人行礼时,上面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扎克拉教皇,还有圣女殿下,不用行礼了。”
对方的声音低沉优雅的响起,仿佛就像是在耳边诉说一样的响亮。
少女被扎克拉遮挡住的身影忽然颤了颤,心中似是惊讶,又像了然一样心绪复杂。
果然是这样,就算教廷与皇族紧紧联系在一起,并且还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但扎克拉身为教皇。在教廷中的位置就等同于皇帝一样的存在,两人见面不比行此大礼。然而刚才,如若不是皇帝开口赦免,扎克拉刚才的动作准是要跪下行礼……这种行跪礼……是对上位者表达了全部忠诚。以至于可以奉献生命一般的礼节,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上,根本不用用不着!
如此说来……两人果真就是那样等级森严的上下级关系了……
“谢谢,陛下。”扎克拉低垂着眉眼,开口道。
少女也跟着缓过神,连忙开口道:“谢谢,陛下。”
霎时,房屋内的压抑气 氛瞬间消失,少女这才放松下心神。
“你们都过来坐下……还有圣女殿下,你不用紧张。就当这次谈话是举行一场下午茶就行了。”
男子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还特地提到了她的名字。少女刚放松下来的心神又瞬间提了上来。
“是的,陛下……”少女软糯着嗓音回答道,低垂表示敬意的银色头颅也跟着缓缓抬起。瞬间,眼前的景色变得金光闪闪,而光芒万丈的中央,赫然是一位棕发碧眼的中年男子,那长相和模样霎时让她感到熟悉,仿佛从哪儿里见过一般。
银发少女小心的打量着男子,见他虽并不年迈,但也并不年轻,甚至神态上还显示出了老太之色来……身着也华贵至极,服饰的花纹配饰也是难得一见的复杂和华丽。
少女一愣。随之了然了自己为何会觉得他眼熟了,因为此人跟波尔多要塞里,那故作温柔可亲的大皇子长得还有几分相像……
——果真是父子两人。
少女这般想着,身体也自动跟在扎克拉身旁,走到了棕发男子身旁坐了下来。
果真像他所说的一般,眼前纯白的茶桌上放满了各式小巧的糕点点心,还有热气腾腾的红茶、奶茶,几乎是她喜欢的都摆在了上面,看样子真像他所说的下午茶一般。
眼前的吃食丰富,又都是她所喜爱的那些,少女高兴的两眼弯弯,连忙紧挨在扎克拉身边,坐在了椅子上。
棕发男子见状,很不客气的笑了笑,便伸手把一盘小巧的糕点推到了她面前。
“圣女殿下,不用客气,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
棕发男子语气温柔,神色和蔼,周身一点都没有上位者应有的气势,反而如父亲般和蔼可亲。
眼前的点心的确吸引人,而对方也这么说了,少女便忸怩道:“谢谢陛下,我很喜欢!”
说完也不客气,便拿起对方推过的那盘糕点,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当初见殿下还是婴儿模样,想不到短短十二年里,就长大了不少。”奥古斯特感慨万千的对扎克拉说道,仿佛就像是在谈论自己的孩子一般亲切。
“殿下从小就很乖巧,学东西也很快,只不过……”扎克拉言语一顿,神色忍俊不禁道:“……只不过有时候很调皮,老想跑到外面去看看。”
少女的动作一顿,继而又继续一口吞下嘴里的吃食,小声的抗议道:“可、可是,我想出去看看嘛……外面那么精彩,我就想出去看看也不行……”
被她这番小心翼翼的反抗话语给弄笑了,奥古斯特哈哈大笑道:“殿下还小,当然不懂教皇不让你出殿的原由……”
说道这里,奥古斯特便收住笑容,意味深长的对少女道:“可如今殿下的心愿将了,那殿下你是不是很开心?”
“当然开心呀!”少女也胆大了,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兴奋的两眼都要放光了,“听教皇大人说,是陛下让我去皇家军校的,我还要感谢陛下呢!”
说完,还把自己面前刚吃了几块的糕点盘推到奥古斯特面前,爽朗的笑道:“这些都是我最喜欢吃的,为了感谢陛下……我、我都让给您吧!”
少女雪白的手掌推着盘子,可一双剔透纯洁的眼眸却恋恋不舍地看着那盘点心,嘴里也吞吞吐吐,还硬要用此感谢对方。
他们被她的窘样给弄得哭笑不得。接着奥古斯特满眼含笑的问道:“就算朕隐瞒你的身份,让你以平民的身份入学,还只让一名侍女照顾你。你也感谢朕吗?”
奥古斯特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少女愣怔了片刻,虽然是满含笑意地说着,但少女并不认为这是开玩笑,因为对方的双眼里。在那一霎那闪现出来的认真神色,并不是开玩笑的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是让她隐瞒身份,以普通公民入学贵族学校?这样的安排到底是……
少女瞬间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又瞬间收回思绪,露出笑容道:“这是作为圣女,对我的考验吗?”
少女从小便心思细腻,聪慧明了,也从不隐瞒自己在智商方面的实力,所以她并不想在皇帝陛下面前装傻充愣画蛇添足,以免对方以为她不愿回答。心思不纯。把事情弄巧成拙了。所以面对奥古斯特的提问,少女意外的反问起对方来。
奥古斯特愣了愣,见对方身上紧张却又带着郑重。便忍不住笑道:“殿下真聪明,猜到了朕的意思,但这只是一半……”
“——还有另一半,朕想让殿下凭自己的力量,得到军校生们心甘情愿的佩服之心……如此这样,殿下也感谢朕吗?毕竟没有了身份的保护,这对殿下而言还是很困难的一个任务……”
奥古斯特言辞郑重严肃的看着少女,就连扎克拉都侧头望来,两人都期待着她的回答。
银色的卷发缓缓垂落在胸前,少女神色倔强。站起身来,大声道:“从小到大,我都是被教育如何做一名称职的圣女……一开始我还不懂圣女是什意思,还误认为这是我的名字,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它是什么,也了解到了它的职责……所以如果是为了‘圣女’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职责的话,我愿意接受这个挑战,我想我也会做得很好!”
少女倔强的神色还有懵懂的对“圣女”一词的了解和宣言,让在场两人陡然闪现出一抹欣慰和赞赏的感慨。
——不愧是被神选中的孩子的!
但转而一想,两人有同事苦恼起来,如此聪慧,将来可不好控制啊……
少女并不知晓在那一刹那,两人一闪而过的思绪,而是在心里阴狠至极道,就算是为了圣女这神圣正义的存在,她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罪恶之人逍遥法外!
“那么殿下,不久之后朕将会作出安排,而你则只能携带一名侍女跟随,她将作为你以后的助手存在,所以也希望你慎重的考虑清楚人选……”
少女认真的点点头,从答应这个挑战起,她就做出了人选……因为她只有一个选择。
“如此说来的话,现在就请你……”
……
(二)
站在卡丽身旁,眼看着大门渐渐被关上,从越来越小的细缝处,还见到了奥古斯特和扎克拉望向她的温和笑脸,少女忍不住不满的鼓了鼓脸。
就在刚刚,她被奥古斯特皇帝给“请出来”了!说是想让她多认识几个朋友,其实只是想跟扎克拉教皇单独谈谈,所以就很委婉的对她说什么介绍同龄人认识……
“殿下,您没事吧?”卡丽见少女像是受了什么气一样,神色不满,两眼愤恨的看着大门,仿佛要把视线穿透进屋里一样。
“哼,没什么!”少女口是心非道。
“真的没事吗,殿下?”尤柏尔也关心道,毕竟少女脸色实在不好,又难得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任谁都会以为她时被骂了或怎么了。
而就在这时,一位身着黑色执事装的男子走了过来,他郑重有礼的对少女鞠了个躬,道:“请殿下跟我来,二皇子、三皇子,还有小公主都等候多时。”
霎时,少女的神色瞬间黑了几分,奥古斯特从没欺我,果真是带我去见“朋、友”!
卡丽的身体也瞬间僵直了,就连尤柏尔的神色也跟着难得的难看了几分,继而担扰的看向少女来……
少女咬了咬牙,恨恨的想这皇帝到底想做甚,让一群皇子公主等候一位年龄甚小的女孩,这不是让他们仇恨自己吗?!
“那有劳您了……”
卡丽担扰极了,但却郁闷的不能啃声,只能死死盯着少女,想用眼神示意些什么,但一直没成功,而尤柏尔就大胆极了,直接走到少女身旁,成保护状态,并在她耳边轻声道:“殿下,等会儿请小心一点,如若碰到不喜欢或不愿意的事,就让我出面解决……”
少年的声音很小,却不乏关心担扰之意,少女听闻侧头望去,只见尤柏尔满脸神色紧张担扰,而卡丽也摆出一样的神情,似乎她将去之地不是天堂而是地域一样……
“你们……?”她疑惑的开口道。
她虽时常关注帝国大事和新闻,对此也只了解皇帝陛下和早已成年的大皇子,对其余三位陛下的子女也不是很关心,关注的话——他们的新闻还真的很少,想要了解的话也十分困难。
少女不知道,但卡丽两人却十分清楚,特别是与三皇子交情甚好的有尤柏尔,就特别担心接下来某个人会不会一见面就对少女伸出恶爪……
就这样,少女带着一队骑士,跟在那人身后,不到十分钟就走到了花园门口,也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当然,为何少女确定就是这里?那是因为还没靠近,就能听见两个嘈杂的声音在争论不休,一个女声虽软糯可爱,但其尾音实在尖锐无比,靠近点就有点刺耳,而另一个男声,则满嘴不屑和不在意。
少女愣了愣,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就是皇子和公主?听声音对话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辈……那另一个呢?
她越走越近,听到的声音也越发清晰明了。
“卡萨沙!你这家伙不要在这里碍人眼色,快把这些家伙给我统统赶走!!”
“小妹,你在说什么吶,我可是你的哥哥,不要这么不懂礼貌,胡乱称呼哥哥名字。”
“父皇明明告诫过你今天不能带人,你还带这些不入流的女人过来!你这不是不把父皇放在眼里吗!?”
“急什么急,人还不是没到吗,等来了之后我就让她们走,行了吧……还有不要把父皇拿出来压我,兰洛儿。”
“我说的是事实,可没拿父皇压你……还有那家伙怎么还没到呀,让我们等这么久!”
……
与他们相隔不远的少女抽了抽嘴角,而卡丽则气愤的小声咕哝道:“什么嘛,这怎么能怪殿下,殿下还不是陪教皇大人和陛下谈话所以才来晚了吗。”
见卡丽出口不满的责怪道,少女便拉住她的衣袖,扯了扯,摇了摇头,就算她们没错,也不能把话说出来,给人抓把柄。因为她的身份再怎么高贵再怎么显赫,也比不上一出生,就生活在贵族圈里的那些皇子公主们……因为阴谋这些东西,可都是他们的拿手绝活和家常便饭,要真斗起来,她们俩还真斗不过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