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是影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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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琏望着对面的牛阁老,不由生出了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到了现在他才猛地惊觉,什么前世关于红楼的记忆,什么前世的各种知识,还有什么少年英才及三元及第的称号,什么高贵的出生,等等的一切所有曾被他当做可以依仗的东西,都远远比不上牛阁老轻描淡写的一言半语。

    人家牛阁老只不过随意的同他说了几句话,他便落入了人家的圈套当中。这一个弄不好,便会多上个诽谤首辅,妄议朝政的罪名。

    而此时,就连他最大的靠山,不远处的外祖张阁老,也没有办法。难道是张阁老没弄清具体的情况,或者是不愿意帮自己吗?

    不,张阁老看的绝对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面对这位虎威犹在的牛老太师,他依旧是惹不起。

    毕竟这是贾琏自己说错话的缘故,为了显摆自己才学,随便作诗,被牛阁老抓住了痛脚。

    如果贾琏他同牛阁老半句话都没说,或者他谨慎一些,牛阁老也没什么好办法对付他。

    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留下贾琏一个人独自去面对。

    而贾琏,虽然从小没少同那些高官们相处过,平日里即便面对太子也能够轻易的做到谈笑自如,可是如今面对牛阁老,他真的怕了,也生出了退缩的想法。

    因为贾琏清楚的知道,对面的牛阁老是这大梁朝出过圣人之外权势最大的人,甚至有时候圣人也比不得——因为圣人是要面子的,这位牛阁老却很不讲理,而且做事不在乎后果,比如他曾今刚当朝打死御使就是最大的佐证,其原因便是面子上过不去。

    面对如此的景况,原本在内心中什么对自由恋爱抱着一点想法的贾琏,已经是完全的顾不得了。毕竟所谓的爱情婚姻什么的,只能在性命安稳的情况下去考虑。

    因此贾琏内心已经毫无节操的屈服在了牛阁老的逼迫之下了。

    贾琏勉强打了打精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退后了两步,就准备答应牛阁老的要求。

    可谁料道他本来就在船边,这稍一后退,一跳腿直接碰上了船舷,被绊了一下,于是人没站稳直接朝后一倒,落在了水中。

    贾琏这一落水,纵是牛阁老也没有料到,更不要说是其他人了。

    船上的众侍卫们中赶紧就有人跳下去救人,生怕贾琏贾状元就此没命了。毕竟这今日这才刚刚放榜,要是新科状元要是死了,对整个大梁朝都会成为一个打击。

    可谁料落了水的贾琏丝毫也没有沉下去的迹象,反而一个翻身,朝着船上看了一眼,就快速的向着岸边游了过去。

    却说跌入了水中的贾琏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就连残余的半点酒意也彻底的没了,同时为这巧合暗自叫好:原本他是不敢拂牛阁老面子的,因此迫不得已只能答应牛阁老婚事的,可是现在出了这变故,不正是老天在保佑自己吗?

    自己惹不起牛阁老,难不成还躲不起。了不起他玩失踪,等牛阁老那天死了再去冒头,难道对方还能从地底下冒出来不成?

    见到船上的侍卫下来救自己了,贾琏哪里愿意。一旦被他们救了,就会重新回到船上去,那他便不得不重新面对牛阁老的问题。

    于是贾琏只是回头看了下,就直接转身,独自朝着岸边游去。

    细说起来,贾琏这水性是非常好的。因为他前世不知从那本同人的小说上看到的,自己的大哥贾瑚是被人推下水中落水而亡的。

    因此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从小便开始学习游泳,连带着贾瑚也有着不错的水性。

    事实证明同人小说终究是信不得了,贾瑚完全未曾用上过,反倒是今日帮了他贾琏一把。虽说落水的地方离河岸有四五十丈的距离,可对他贾琏而言一点难度也没有。

    于是便在船上圣人及几位阁老瞠目结舌的情况下,发生了非常戏剧性的一幕——他们心中所谓的病重将要死去的贾会元在前面快速的往前游,而武艺高强的几名大内侍卫们努力的在后面追。

    而两者角逐的结局居然是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等贾琏已经靠岸的时候,侍卫们最快的还有好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到,甚至还有两个侍卫因为水性不太好的缘故,半路回转重新到了船上,不然怕是救人没救成,自己反而淹死了。

    此时正值到了四月的时候,而且刚过正午,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可从水中爬出来的贾琏依旧是冷的浑身发抖。

    而此刻,原本分度翩翩的贾状元,不但帽子掉在了水里头,一只鞋也不知到了何处,身上更是沾了一身的泥污,于是他马上便引来了一群同科以及官员们的围观。

    但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匆匆的对着众人告了一声退,只穿着一只鞋就匆忙朝着皇宫外面走去。

    而在皇宫外面,贾琏身边的长随林之孝早就架马车早就等在了那里,见到了贾琏狼狈无比的样子也不由的吓了一跳,只是他还未等他开口问出什么,便停贾琏吩咐道,速速去外祖张阁老家中。

    张阁老妻子宋氏逝去已经有四五年了,但他因为年纪太大的缘故,就没有续娶。两人间共有二子两女,其中又以贾琏的母亲最小,他另一个女儿也嫁到了他的老家杭州去了。

    而张阁老的两个儿子,现在都在外地任职,没有一个在京的。此外还有几个庶子,在宋氏在世的时候就早早的搬出去住了。因此此时张府里头真正主事的,竟是他两个同样年老的姨娘。

    见到贾琏来了,两位姨娘丝毫不敢耽搁,毕竟就身份而言,贾琏比他们在张府的发言权还要高点。她们连忙请贾琏进去,并安排他去沐浴并换上衣服,并好煮姜汤让他服用。

    贾琏匆匆将自己收拾了好之后,便耐心的等待了起来,好不容易到了未时的时候,张阁老总算是回来了。

    贾琏赶紧过去请安,等两人进了书房,贾琏就慌忙求救道:“外祖,我这下可是被那牛老太师给盯上了,可该如何是好啊?”

    张阁老看着贾琏神色虽然慌张,可身体明显不错的情况,不由的对贾琏的病情产生了怀疑。

    贾琏此时全部心思都在处理牛阁老逼婚的事情上了,哪里顾得上其他,当下将自己装病的事情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出来。

    张阁老听到后不由气了个半死,但回过神来之后终究是继续考虑起了应付牛老太师的这件事情来了。

    沉默了许久,张阁老才开口道:“要不然这样,你便应下来如何,那位如今虽说是致仕了,可我们终究是惹不起。而且这亲事,对你的好处也不少。毕竟老夫终究是老了,看不不了你几年了,若能多一个国公的岳父,对你的仕途好处也不少。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说不准他的那位孙女,也不像传言中的那般糟糕,你还是多考虑考虑的好。”

    贾琏听到后,连忙大摇其头,开口道:“这事您老可休要再提了!且不说现下孩儿年纪还小,没到成亲的时候,就算不等及冠,也要缓几年才好。而且日后纵然要成亲了,也定要找个书香世家温柔贤惠女子过来,要个勋贵母老虎来干什么?而且我早就听说了,牛阁老的那位孙女素有奇志,不但从小练武,而且铁了心要效仿先祖,去战场上建功立业的。这样的女子,岂是我能销售的了的。”

    张阁老听到后,摇头不语,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道:“要不然,你就抓紧这两天就订上们亲事。以那位的性格,只要你有了婚约,定然不会在过来纠缠的。反正他也老了,只要你一定亲,他总不能让你再退掉。这几年时间,你只要避避风头就是。”

    贾琏听到后,依旧是摇头未曾答应。且不说他现在有个短命鬼的称呼,很难找到一个好人家,而且纵然没这回事,要订一门亲事也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好的。就算他现在就去找家门户地点的,也至少要 几个月的时光。

    而张阁老虽然没怎么说,难道是开玩笑?其真正的意思贾琏已经懂了。那就是张阁老有意要旧事重提,将自己孙女给贾琏。

    毕竟只有自己的亲孙女,张阁老才能做得了主,直接在短短一两天时间内将婚事定下来。张阁老的意思,就是让贾琏赶紧回去通知家里面,马上派人过来提亲。

    细说起来,张阁老所言的那位表妹贾琏还是比较中意的。除了人长得比较漂亮,而且对自己也算友情,再加上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比较知根知底的,而且性情也算相投。

    可千好万好,只有一件不好,那就是两人是表兄妹,那是近亲结婚啊!

    当然,在这个时代,中表婚是万分流行的,但是贾琏从现代来的,哪里会不清楚近亲结婚的危害,要是万一生下来个不正常的孩子,那绝对要悔恨终身的。

    一想起两人成亲了,将要冒着比正常夫妻多上几十倍乃至几百倍生出智障或者畸形孩子的风险,贾琏就死活也不愿意同意。

    当下贾琏便故作不知,开口道:“话虽如此,可谁知道到底管不管用。若是牛老太师真缠着不放,反倒会连累了人家,这风险我自己担着旧事。不若我随便找个地方躲闪几天,反正他是要离京了,他总不能为这点小事,耽搁了会老家的时间。总是他真这么干了,我就避到江南去,我就不信熬岁数,会熬不过那老家伙。”

    张阁老叹了口气,已经明白贾琏是不同意自己的提议了。再说他现在已经有一个女儿价格了贾赦,又有一个孙女嫁给贾瑚了,若再来一个嫁给贾琏,少不了有人说闲话是他们张家的女儿嫁不出去,对他们张家的门风不太好。

    此时见贾琏有点不同意,张阁老便放弃了这想法。

    之后两人又聊了许久,依旧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直到荣国府那边有人催了,张阁老才亲自将贾琏送出,来到了府外。

    便就在这时,突然又一人骑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直接朝着张府这边冲了过来。

    马上是一女子,穿着大红色的衣服,同那红色的马在一处,远远的快速奔驰而来,便有如一团燃烧的火焰飞了过来。

    那女子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比贾琏还要小点,明显是不认识张阁老的,是直接冲着贾琏来的。

    那马在将要撞上贾琏之时,才猛地停了下来。

    马上的女子是一脸薄怒,双腮鼓起,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贾琏,却一句话也不说。

    贾琏不由吃了一惊,抬头看去,只见那女子他很是有些眼熟,观察了许久,才猛地发现,这女子他原是见过的。

    只是那是已经是几年前是事情,那女子明显已经长大,不再是原本的孩童模样。贾琏沉吟了许久,终究是不知道那女子的名字,便开口道:“这位姑娘,不知道你找在下到底有什么事情。”

    那女子听到了贾琏这话,脸上怒色不由更甚,开口道:“好你个贾琏,不是刚拒绝了我祖父的提婚,怎么就装作不认识我了。我不相信,那么长的时间下来了,你就没调查过我的身份。”

    贾琏听到后,心中不由暗自叫苦。虽说当初在一起学过武,而且相处的很愉快。可他却只以为那是普通百姓的女儿,因此就没多想,更别说调查了。

    毕竟他很难想象一个学武的野丫头,会是什么高门贵女,更完全没有将其同牛阁老家的那位孙女联系起来,看来自己真的是疏漏了。

    那女子见贾琏依旧没有答话,不由冷笑道:“好,即是如此,那便算我俩从未相识过。”

    话一说完,她直接调转马头,就准备离去。只是临走之前依旧是有些不甘心,直接拿起马鞭,朝着贾琏抽了过来。

    贾琏本就学过武艺,稍一闪身,便直接躲了过去,而那鞭子直接就抽着了张阁老的小臂之上。

    那女子见抽错了人,脸上闪过了一丝后悔,不过此时张阁老没有穿官府,她明显是将其当成了管家一流的人物,因此那女子最后瞪了贾琏一眼,直接架马飞奔离去。

    那女子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只是却将张阁老给惹恼了。

    张阁老见自己被人给无缘无故抽了那么一鞭子,而且对方不道歉,直接还走了,当真是又惊又怒。

    想他堂堂阁老,宰相一般的人物,圣人见了也要恭恭敬敬的,没想到居然会被人给当众抽鞭子,这实在是太难以想象的事情了。

    贾琏看着那有如火一样的女子,一直消失在了远处,这才有些怅然的回过了神,转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外祖,只见张阁老的衣服并没有被抽破,明显是对方是留了手的缘故,可是胳膊上依旧多了一道红印。

    贾琏看到后,连忙开口劝慰道:“那位就是牛阁老的孙女,还是那句话,牛老太师反正要回乡了,咱们没必要去招惹,还是忍忍吧。”

    张阁老听到之后,怒气终究是缓了许多,摇头叹气道:“你果然没说错,那种女子,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消受的了的。这勋贵家的子孙,真是没几个好的。”

    转念他又想起,貌似自己的这外孙也勉强算是勋贵家的人,自己是有些失言了,便住了嘴,不再多说。

    贾琏听候不由暗自苦笑,当年他祖父贾代善因为功劳多袭了一带国公,凭此才强求的圣人的赐婚,不但取回了一个文臣家的女儿,而且将自己的一个女儿嫁给了探花郎,否则文贵武贱的大梁朝,两者几乎很难结亲的。

    而现在不得不说贾代善是高瞻远瞩了,而且眼光也够好。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张阁老已经从小小的不起眼的知府成了次辅,林如海更从个普通的翰林成了三品大员,这方才显出同文臣结亲的好处来。

    当然,红楼中的荣国府落到了抄家流放,只能说是当家人眼光不够好,没有珍惜这份关系,当真是咎由自取啊。

    随着张夫人还有林如海的两人莫名其妙死去,终究是将同文臣的关系给断干净了,否则无论犯了多大的罪,只要朝中有人罩着,便不会真正落败的。

    只不过,当初荣国府能够同清贵世家们结亲,情况却并不怎么美好,很是经过了一番波折。

    那林如海也就罢了,虽是探花,不过还只是一个穷翰林罢了。

    可张阁老,当初官还不高,一个四品知府罢了,他可是万分看不上没有半点本事的贾赦的,而且也万分不愿同武人有交往。

    而贾张两家能结亲,一是圣人赐婚的缘故,还有就是贾赦是袭爵的,张夫人只要嫁过来,便是一品夫人的身份,这还是挺有吸引力的。

    可即便如此,张阁老也总是对贾家的人很不满,一提起贾家总要骂上几句。

    直到后来贾敬中了进士,没多久出了贾瑚、贾珠、贾琏三个读书的好苗子,这关系才真正的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