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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潮水迅速退去,“所以,我希望师叔帮我一事。”
“我有得选吗?”谢岙从喉咙里挤了句话出来,趴在地上满脸泥土如壳,牙齿还在微微打颤。
“师叔若是做了这件事,我便让师叔死的痛快一些,若是不愿意做…”烟秋色衣衫飘动,宛如三尺白练,“我只好让师叔慢慢体会雷极环的妙处,如此往复循环七天后,师叔会觉得一次比一次痛,一次比一次难熬,最后恨不得咬舌自尽。”
谢岙瞅瞅女子神色,扯了扯嘴角,“…不想凝然师侄这般恨我。”
琴凝然微笑,“师叔为何这么说?”
“依你这般聪明,必会知道若想让人卖力做事,最好要留有余话,否则死鱼破网,岂不难办?”谢岙盯着那双秋水眼眸,“你却没有说任何留有余地之话,分明是想看师叔受这时时心惊胆战之苦、时时百般煎熬之痛。”
“…师叔此时倒是敏锐了几分,”琴凝然眸中神色变幻,“可惜不是恨…而是恨之入骨——”
字字声音宛如刻下血印,三千业障幽幽横生。
谢岙垂下眼睫,不去想水阁初见女子时,她转身一瞬的担忧关怀眼神——
一切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可惜自己却被这等迷障,骗得沦为排队等着挨刀子的炮灰。
“我也曾想,不如这般直接杀了师叔,不过想了想,如何都不解恨,将来若是被发现蛛丝马迹,终归是件麻烦事,”琴凝然温婉一笑,眸光点点,犹如殘蝶蹁跹,“我又想,不如用那符纸咒术把师叔变成妖魔精怪,被少庄主一剑刺死,可惜这也太过痛快,若是少庄主发现,只会惜你、念你…”
长夜崖边,冷风吹过,摇曳了女子余音。
“最后,我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不如在明日众多修仙门派齐聚一堂之时,上演一出‘师叔引万妖而来残杀同门无数弟子,只为报之前名声受辱之仇’的大戏,如此一来,以少庄主的性格,定会恨你,厌你…从此永生不相往来——”
谢岙眼中神色霎时翻涌,只觉贴着潮湿地面的身体渗冷冻骨。
…很好,从炮灰工具升级为炮灰BOSS,最起码等级有了质的提升、延后了被消灭时间不是?
况且…
黑漆杂草丛中,谢岙嘴角不着痕迹翘起。
自己需要的,正这一天一夜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下章湿叔化身反派BOSS,面对众道长和自家武力值爆表的师侄,湿叔表示拖延时间也需要武力!
正文 第59章 哟反派也需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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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蔽日,凉风阵阵,天气浓郁阴沉的好似浓墨泼过了一般,下一刻便会落下如幕雨帘。
此时甄剑堂内倒是一派亮堂,两侧墙壁整齐放着数盏玉质鹤灯,三三两两的道门弟子聚在一起,品茗交谈,更多一些围着刚刚解释完起因经过的年轻少庄主,前后左右围堵在主位下方,或刨根问底,或热络论剑,眼看包围圈中心的人神情越来越冷,气息越来越寒,极有冰山变万里冰河的趋势,那群道士却是一哆嗦,继续奋勇上前,浑身散发着‘我等久居雪山不怕冻’的浓浓无赖气息。
谢岙坐在乌木交椅上,发呆看着甄剑堂外。天苍苍,鸟飞远,排排师侄勤练剑。但见练剑坪上,飘飘满袖随风软,剑锋连绵映光纤,一套剑法同时使出,流转浩荡颇为壮观。
就在谢岙深刻思考自个金刚罩被数量如此多的剑捅穿的可能性时,一身金线黄衫的少年凑了过来,脑袋上头发有几根乱翘,似乎早上起床匆忙来不及收拾。
“师叔要喝柏仁茶还是毛峰?”天阳望着谢岙,手中举着两个白瓷茶壶。
“毛峰。”谢岙语气十分果断。
目前这种状态…急需要降火静心提神醒脑,好为一会的邪佞反派气场做好充足准备!
“我看师叔脸色似昨夜没睡好,不如喝些柏仁养气安神?”白抒远端详一番,望着谢岙紧紧系着遮住大半脖子的领口,挑眉而笑,“如此仲夏之日,师叔怎的捂得这般严实?若是因何事而忧,一会晌午吃饭时,我就陪师叔喝上两杯杏花酿,保证一醉解千忧。”
解千忧…解千忧…师叔目前最大的忧愁就是由你这货引起的!
谢岙盯着昨日把自己劈晕了、此时却忘得一干二净的白抒远,严重怀疑这厮过去就是因为喝醉了才被下了情蛊,想到自己如今衣袍下贴着的符纸,懒得回话干脆哼哼两声。
‘师叔莫要忘了…对他人说的一切话语,我都能借由这符咒听到…’
‘若是师叔多说半字,或是符咒脱离身体,这雷极环定会须臾夺取颈上头颅…’
‘所以…师叔还需谨言慎行…把这一折戏认真演完…’
耳边隐约浮现女子昨夜的轻声慢语,谢岙视线在堂内搜寻一圈,见琴凝然正站在已经快寒成冰川的少年侧后方,柔颜颔首,帮忙应付回答,分流大半火力,就在谢岙望过去的一瞬,那秋水双眸徐徐望来,划过一抹幽萤冷光。
谢岙移开了目光,端起茶碗遮着半张脸。
啧,果然时刻留意着这里。
不是没有方法偷偷摸摸去抱青钧师侄大腿,告诉他目前巴拉巴拉各种困难,求高攻高防高技能的外力支援,但是……没有一种方法,自己能够有五成以上的把握,琴凝然绝对不会发现。
把小命悬在刀尖上,割断那根绳子前,怎么样都要掂量身上的外壳够不够厚。
拼力硬斗,会被秒杀;蓄意逃跑,会被秒杀;暗地里打小报告,更会被秒杀——
所以谢岙准备老老实实配合演戏,直到胜算最大几率点来临。
但愿琴凝然能晚点开局,越晚越好。
“不好了——!玉贤师兄!不、不好了!”一道惊慌嘶声忽而在殿外由远及近响起,一名玉林派的弟子急匆匆御剑落在甄剑堂外,从剑上落下后被门槛绊了一下,几乎踉跄扑地。
谢岙浑身一僵——来得真他姥姥的快!
“何事如此慌张?”玉贤皱了皱眉,高傲上挑双眸露不悦之色,“你不在飞龙阁湖边守着驱邪六件,怎地跑来这里?”
“是、是那聚妖阵内有妖气涌出,师弟们开始以为是残留浊气反扑,不足为惧,不想那邪气忽而增大,从阵内冲出,其他师兄弟和太仓山庄的几名弟子都昏死了过去,就剩我一人前来禀报…呜…啊啊——!”
那玉林派弟子骤然脸色发青,伸手卡着自己脖子,双目赤红,浑身剧烈抽筋倒地,黑发迅速变成浓稠猩红,嘶吼一声,哇的喷出一口血雾。
一道碧衣人影飞快窜出,直掠到那道士身旁,手指点了周身几个大穴,扯开那人的双手。
“此丹可缓心脉,解百毒。”白抒远一抬头,看到一名五霄坛的道长递来药丸,接过来塞入那人口中。
玉贤道长也闪身过来,俯身摸了摸他的脉象,扒开眼皮看看,眉毛拧住。
那弟子又是一口血喷出,恰好飞溅到玉贤胳膊上。只见那处衣袖迅速腐蚀,侵蚀了衣服又落到皮肉上,眨眼间的功夫半个胳膊坑坑洼洼,肉烂剩骨,玉贤大惊失色。
一道清寒剑光倏地削过,生生削去了大片腐肉,玉贤惨叫一声,身子一晃跌坐在地上。
“血有妖毒。”云青钧低头扫了眼地上腐肉,吐出几个字。
飞龙阁湖下所聚妖魔邪肆虽都收了干净,然若想彻底破了聚妖之阵,需得驱净了残留的邪浊之气。因而这两日,湖边一直有玉林派弟子守着驱邪仙器‘六明件’,候得三日三夜,浊气散尽,聚妖之阵方才可破。
“怎会有妖气反扑?”堂内众人无不一脸凝重,地上腐肉毒血被施法弄了干净。
“敢问云少庄主,那聚妖之阵内的妖魔邪气真被除了彻底?”玉贤吃下一颗凝血生肌丹,脸色依旧十分难看,语气饱含不善质问。
“道长这是何意?”一道女声从旁侧插来,琴凝然蹙眉道,“这聚妖之阵在我太苍山庄内,若是不除定是大患,我等怎会留有余地?”
“哼,莫要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玉贤冷笑道,“这太苍山庄本就奇怪,区区修剑门派却也有御剑之术,据说五百年前便——”
玉贤正怒目呛声,不料一阵清厉旋风忽而把她送到原本坐着的椅子上去,下一瞬那堂门猝然碎裂,阴风大作,妖气森森,一只巨轮蜘蛛精垂丝而落,狰狞肢节堵住门口,口器中喷出无数硬如钢针的白丝吐向厅内众人。
“师叔!”天阳一旋身挡在谢岙身前,身后宽剑拔出,挡住绞缠窜来的白丝。
一道剑气带着璀然光华闪过,更快更厉,冷刹寒芒徒然袭出,剑影如林之下斩断叠飞密麻的白丝,最后化作一柄虚空悬剑破空劈下,巨轮蜘蛛精发出一声刺耳嘶鸣,滚落在了堂厅外的台阶上,肢节挣扎一番,再无动静。
那虚剑青芒又归宗而来,重新没入寒面少年所持长剑中,一切不过是一两瞬息的时间。
诸多或刚拔剑待动或刚刚念完咒术的道长:“……”
“…不愧是剑门宗派,出剑速度甚快。”一名玄渺门的道长肃然道。
“天下万般招式心法,果然唯剑称尊,唯速不破。”另一名九霄洞的道长煞有介事感慨。
谢岙看得眼角直抽抽。
啧,这些人一半心有余而速不及,一半却是藏着法器舍不得用,难怪道士总是低攻高防!
谢岙正暗自分析,厅堂忽然一阵剧烈震动,地晃顶摇,两侧玉质鹤灯接连倒落地上,灯火熄灭,阴沉天空中忽然升起一轮半透明的壁罩,隐约可见水光流转,金光丝丝,荡出醇厚真气,堪堪罩在山庄上方。
“这是…太苍山庄的禁制?”玉贤疑惑仰头,薄眉皱起,“为何突然开…难不成是妖物来袭?!”
“恐怕如此。”白抒远紧缩眉头,正欲扭头,身形忽然一摇,一手扶额踉跄两步,软跪在地上。
“二师兄?”天阳刚迈出一步,竟也是头晕目眩,手中宽剑一松,哐啷落地。
随即厅内接二连三响起频乱惊呼或椅子翻落声,众人纷纷瘫软失力,就连原本身如柏松的云青均也是微微一晃,手背筋脉突起,长剑支地勉强站立,骤然蹙眉。
“有人下药!”玉贤道长咬牙冷哼,“不想来你太苍山庄一观,倒是处处杀机!”
这药力霸道至极,侵脉入骨,如狂风刹那卷走所有力气,众人手足无力,无法自取怀中丹药,只能调息运气,试图逼走药性,正忙乱一团时,一道惊呼高喝声顿起。
“为何…为何你没有事!”
厅内一张乌木联牌交椅上,正端端正正坐着一人,手端茶碗饮了一口,萧瑟凉风穿堂而过,铃啷卷起地上鹤灯玉石碎渣,吹起那人些许零落额发,露出一根三色编织缠绕的抹额,绿的幽萤,红的赤焰,金的刺目灼亮,三色交织成变幻莫测的色泽。
“师…叔?”天阳呆呆看着椅子上的人。
白抒远霎时怔愣,凤眸几近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