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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的裙摆,安静的脸上,挂一抹淡笑,像刚刚一路急追而来般,玉手,轻按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咬唇,唇片咬的艳红,秋眸水盈盈,眼袋发红,像核桃似的红肿。
她强作欢笑,上来屈膝行礼,无视目光炯炯发亮的庞子端,轻声道:“父皇,儿臣愿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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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不愿嫁?为什么要嫁?你是不是昏了头了?”
离开御书房后,金贤压着一肚子恼怒,忍不住狠狠敲了自己这个傻妹妹一下。
金璇神色黯然,一双生气水灵的黑眸,带着无尽的哀思,没有躲,而是凄凄的靠到了兄长的手臂上:
“五哥,嫁谁不是嫁?”
“什么话?就算嫁,总得挑一个合适的……”
“没有什么合适的了!”
金璇吸吸鼻子,忍着而溢出来的哭声:
“身为公主,迟早会被作为棋子嫁与臣子。我想通了,既然不能嫁自己喜欢的人,那么,无论嫁谁,都一样——”
一顿又低一叹:“其实,身为皇子,也是如此,婚缘事,半点不能由自己作主,那是何其的无奈……就像五哥,才娶了一个,不久又得再娶。”
金贤沉默了一下,伸手将妹妹拢在怀,这么被牵着鼻子走的日子,真是叫人很不痛快,就像被人用一块千斤大石堵在心上一样,闷慌闷慌的。
“走,选送你回宫,好好睡一觉。这事,总有法子解决的,我再去找大哥商量一下……”
“没用的,大哥也去见过父皇,一样被驳了回来。”
金璇苦涩的一笑。
两人再次沉默,缓缓在宫道上走,夜色凉如水。
这时,自远处黑幕里急匆匆走来一人,俩人站住,却见是安王府的一个近卫金朋急奔而来。
金贤疑狐的看看天色已不早,这个时候,这人怎么自府里找到这来了?
“什么事呢?跑的这么急?”
金朋大喘了一口气,奉上一信:“爷,信!”
金贤忍不住骂起来,恼火的踢了一脚过去:“天不会亮了吗?竟跑这里来送信,你不见爷正忙着啊!烦死人了真是!”
金朋哼哼一声,呼痛了一下,举高信,哀怨的叫:“爷,是急信呐!所以才急着找您呢!你先看看这字迹……”
急信?
字迹?
金贤抓过信,去廊灯下一瞄,立即眉开眼笑的急奔过来,拉住金璇,压着兴奋的声音直道:
“七妹,我有法子了。”
“什么法子?”
金璇有点摸不着头脑。
“对,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
金贤趁着酒意,心头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然后,咱们想法子,让你和我君师父生死煮成熟饭,到时,他赖不了账,你也不必嫁那个花心鬼了!”
光想想就兴奋不已。
金贤一双眸,在廊道的宫灯底下发出贼亮贼亮的光华。
金璇听得瞠目结舌,心头大惊,又大喜,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封信儿,四下望望,并无旁人,方声音直颤的道:“五哥,你说什么,君大哥来北沧了吗?”
金贤猛点头,看到自己的妹妹,悲喜交加,又欲哭流泣的傻样儿,情知这丫头真是爱惨了君墨问,于是温下声线道:
“是的,来了来了,他让我过去呢……我们一起过去……哦,不,你还是先别过去——放心,这事儿,五哥替你作主,这一次,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嫁给他!”
金璇已悲声而泣!
嫁他?
可能么?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蛊乱,怪事又迭起 7
时隔三年,再见师父,金贤搓着手心,喜上眉梢。
这喜,有两重——
一重,久别重逢,心里自然高兴,墨问与他而言,是一个最最特别的外姓人,是良师,也是益友。
他一直一直就喜欢君墨问,没有来由的喜欢,三年不见,他心里真是想念的紧。累
这第二重喜,那是为七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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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响蓬莱客栈天字一号房,来开门的是师母,师父最最怜宠的女人,这世上所有女人都在艳羡的人儿,一个冷艳无双的女子——玲珑九月。
这女子,云鬓高鬟,着一袭雪色罗裙,精绣兰花,身姿傲骨,光彩照人。
她待任何人都冷若冰霜,独独对着师父,才会流露出少见的浅笑以及款款温柔。
开门时,她对他轻一笑,淡淡尔雅,已风华绝代,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师父的怜爱——
又或者,她私下里另外对师父使了什么妖法,要不然,这世间女子千千万,师父怎么就生生迷恋上了她?
他恭敬的唤一声:“师母!”
她静静的点头示意,道:“来了,你师父正等着呢……”
声音也是冷落的。
如此一句,便安静的退到边上,师母永远不会多话。
进门,师父负手,站在明亮的八角灯下,乌发束带,墨袍依旧,风采依旧,笑容依旧——闷
岁月垂怜,未在他脸上显露丝毫的痕迹,师父依然容颜丰姿,就像清风白玉一般,清灵秀雅到了极点。
只是,脸色也依旧苍白!
自从百禾一战,师父身受重伤后,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原来丰神玉润的脸孔,变得就像一不留神便会生生化去的微雪。
金贤深深的睇着,俊美的脸上,渐渐堆起灿烂的笑容,渐渐地,眉飞色舞起来,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激动,乐的恨不能扑上去咬上一口——
他想到一个很恰当的词来形容当前的情况:天无绝人之路——七妹正走投无路,师父便从天而降,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作之合吧,多好!
“喂喂喂,臭小子……看什么?既不叫,也不行礼,看到师父,你就这个德性啊,一个劲儿的傻笑?这三年的学问礼数你都学到哪去了?”
师父就是师父,劈头就爱骂他,声音清清朗朗,好听的很——迎头,他便用手中玉箫狠狠敲了他一下,横眉竖目的挑起刺来:
“啧,还一身酒气?喝成这样,居然还敢跑来见师父?并且,你自人儿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深更半夜才跑来见,有你这样扰人清梦的吗?”
“呀……”
金贤不雅的直白眼,从微醉的迷糊中回过神,捧着发疼的额头直逃:
“喂,师父,三年不见,一见面,怎么还是老爱打人,这种行径太无耻了!你知不知道,好歹如今我也封了王,娶了媳妇,你总该在师娘跟前给我留点面子吧……瞧瞧,师娘在看着呢……真是的,怎么还当我是毛孩子似的,不是打,就是骂的……”
太让人内伤了,自己长的这么人高马大,怎么就没人把他当男人看呢——师父这么想也就罢了,那个紫珞也这么损他,委屈呐!
金贤撇撇嘴,愤愤不平着。
“切,顽徒不打不成材!棒棍之下方能出二十四孝徒!说,刚刚贼眉鼠眼的,在动什么歪脑筋呢?”
紫珞忍着笑,眼前的小鬼,如今长的的确比自己高大。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北方的少年,天生就比南江的男子个儿高。
金贤闻言,摸起自己的脸孔,心想,自己真就这么藏不住事吗?怎么一见面就让人家瞧出自己在动歪念头?
他目光一闪,看了看边上抿嘴浅笑的师母,贼溜溜的目光那么来回一瞟:这两人一个站在跟前和他大眼对小眼,一个坐在那里喝茶,茶几上放着茶具,满室茶香,看样子,在他来之前,他们分有在房里很有耐性的品茶来了!
这实在太违常理。
他站定,眯眼,不解,脱口道:
“不对!在动歪念的只怕是你自己吧!哼,都到了这里,师父居然没有立即去萧王府见我大皇兄,抱你家娃娃去,却神神秘秘的窝在这里?你干嘛呢?在打什么坏主意?”
一顿,忍不住鸡婆的又跟了一句:
“该不会,君熙根本就不是你和师娘亲生的吧!要不然怎身为父母双亲,半年不见自己的儿子,怎就不见你们露了一点心急之色?居然还在这里慢条斯理的喝茶……这当中有鬼啊!并且还是个大鬼……说,从实招来……”
他们虽然师徒之名,可这名头,是虚的,金贤并没有真正跟君墨问拜师,他们之间相处,似师徒,又似兄弟,彼此间亲密无间。金贤喜欢缠墨问君,为了名正眼顺缠着她问东问西,才在私下戏谑的称“他”作师父。
“啧,臭小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居然在那里胡乱怀疑熙儿的血统!”
紫珞瞪眼,作势又要打,金贤条件反射的抱头便窜,高大的身形如此一举,甚是好笑。
这孩子的功夫本不弱,不过,在她跟前,从不会反抗,只会躲——这让她想起了在中国的金贤:一样无条件的由着她“任打任骂”,“任劳任怨”。
她看着,想笑,没笑,又哼了一声,才回答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急,君熙中毒,我怎么可能不急?我这不是正在想法子吗?”
金贤自然只是在开玩笑,哪个爹妈不疼孩子,只是他的师父做事,永远不会按常理出牌,作为徒弟,才疏学浅,哪能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笑笑,自椅背后跳过来,坐下,见师娘脸上渐露的牵挂之色,好心建议说:
“我觉得师父应该去和大哥一起商量商量,你不说过一句谚语么:三个臭皮匠,足顶一个诸葛亮,虽然我不知道诸葛亮是谁来了,心齐好办事,我是知道的。”
不想师父摇头,一口回绝:
“不行!现在不能过去,我若急巴巴去了萧王府反而另外生出事来,如今我在暗,他们也在暗,这样才办事!唉,笨徒儿,跟你说你也未见得懂!反正我自有我的道理就是了!”
是这样子的吗?
金贤忽敛起笑,疑狐的看着这位年青的老师,直觉他不去萧王府,还怀着更大的阴谋,否则不会鬼鬼祟祟把他招这里来。
“哼,反正师父您总能占足道理……”
语气停了一下,又“咦”叫一声,金贤转过话题,冒出一句一直想问的话:
“师父,你的脸色并不好看,都三年了,身子还没有养好吗?怎么还是病恹恹的……不如上我安王府,我让人给你弄些药好好再调理调理?”
师父的脸色,就像刚刚才又大病了一场。
他忍不住起身,凑上去看,闻到一股淡淡的清莲香——
这香,他皱了皱鼻,又嗅了嗅,有点熟悉,怎么很娘们?
是他来的时候很不凑巧的坏了他们的夫妻恩爱?
所以,他身上才沾上了女人的气息——可也不对,师娘身上没这种气息,有的只是幽幽兰香。
“喂,臭小子,你干嘛……一身的酒膻之气……闪一边坐好了回话去!”
紫珞不着痕迹的避开,用玉萧将人支开,煞有介事的在他跟前板起师父的架子,随即,转身坐到那雕着卷云细浪高座上。
跟金贤在一起,是最舒服的,因为不用防备他,这孩子会任由人搓圆捏圆的欺负。
“是,我正想问,师父招我来做什么呢?”
“没什么大事,随意说说话……嗯,听说,你是已把苏云娶了?”呷一口茶,她明知故问。
“嗯,对……”
“既已娶了,以后就要好好的照顾,知道不……女孩子娶进门,是用来疼的,不是让你随意糟蹋的!”
开始叮嘱说教。
唉!
金贤摸摸自己的鼻子,就知道师父会提苏云,心下觉得自己老冤老冤的:他什么时候想去糟蹋女孩了?
他觉得自己干净的堪比白纸。
他重新坐回下座的椅子,哀怨的盯着师父看:“师父,我跟你提个意见成不……”
“什么意见?”
“您要是舍不得那些爱慕你的姑娘们叫人被胡乱嫁掉,白白的让人给糟蹋,那最好的法子就是将她们一并收入房里好好照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