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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缙开颜一笑,说:“先生放心,我不会有事。”
“你该知道……。”庄华停下,面对些戚缙说道:“我在天牢反而比在外面安全。”
戚缙点头道:“易明白。”
庄华在天牢,各方的眼线都看得到她,反而没人会做些什么不好的动作,都等着抓对方错处,谁也不会轻举妄动。
“既然明白,就不要再来了。我孤家寡人,你和我不一样。”庄华语重心长的说。
“可是先生传出来的都不是好消息,我不放心。”戚缙趁机提到。
庄华解释说:“我另有用意,待过些时日,就会有分晓。”她还得继续神棍,忽悠肇王。
“除非先生答应我不再绝食,不然我一定还会来。”戚缙道。
庄华挪开一步,和戚缙保持一定距离,淡淡道:“你来,我也不见。”
要是平时,庄华肯定会多费口水跟戚缙好好分说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他,但这个地方这个时间实在不是促膝长谈的好地方,所以她决定速战速决。
“先生如何能不见我?就算先生被移到王宫殿堂之上囚锁,我也会去见你!”戚缙急了,拔高了声音说道。
“我若不想见你,何须转移囚牢之地。”
庄华席地而坐,眼睛一闭没了没了动静。
戚缙以为庄华生气了,便随着蹲跪下来,去扶庄华。
庄华脑子里囧逼的想着,金手指显灵啊,别给老子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不知道是不是庄华灵验了,戚缙没扶动庄华。
戚缙心下一沉,想到了之前看到的消息。
身如磐石,以为神仙。
戚缙不信邪的小心施力,可是拼尽他全部的力量,也没能让庄华动弹分毫。
戚缙停下了徒劳的试验,单膝跪在她面前庄华面前,深深地目光看着庄华,一字一句的说道:“先生不让我来,我便不来,但是,先生也要保证,不能让自己有性命之忧。”
庄华睁眼正对上戚缙的目光,道:“自然,我最怕死。”
忽然,有脚步声远远的传过来,越来越清晰,庄华连忙眼神示意戚缙出去,戚缙最后看了庄华一眼,起身两三部就迈出了牢门,声响极小将锁链锁了回去,然后不慌不忙地朝着脚步声来的出口方向走去。
庄华听着背后的声响,收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狠狠地捏着一把冷汗,直到那人数众多的脚步声来到她牢房门外,开了锁,庄华吊在嗓子眼的心才落地。
来人站在门外也不进来,直接说道:“大王有旨,宣左相山庭谨见。”
这声音听着耳熟,庄华缓缓站起来,转身一看,竟然是内侍总管。
让内侍总管来传召,得是多大的事?
内侍总管见到传说中如磐石不动的山庭竟然朝他走过来,有些激动,挥手让身后几个端着托盘的小内侍上前,“山庭大人,这是您的官服,请更衣。”
说完,两个空着手的内侍就上前来要为庄华更衣,庄华在家的时候都是自己来,当然出声拒绝了,“我自己来。”
两个内侍看向内侍总管,内侍总管点点头,两名内侍颇有些遗憾的退了下去。
眼前这可是传说中的神仙人物,要是能近距离的接触一下,说不定就能沾到仙气呢。
庄华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只是看着面前**个托盘直犯晕。
左相朝服她只在上朝第一天穿过,之后跟肇王说她不习惯穿如此泛复的衣服,肇王允她可不穿朝服后,她就没再穿过。
谨见大王总不能一身邋遢,肇王哪有闲心照顾她的喜好,所以才让人拿这么一身朝服来给他换了吧。庄华如此猜想。
好歹也穿过一次,庄华大概还记得顺序什么的,脱了外衫和内衫,还有几层里衣,就留最后两层,然后就按着记忆中的顺序开始穿朝服。
本来天牢里就阴冷,庄华脱完衣服就冷的不行,一串朝服就更冷了,那一路被端过来冰冷冷的布料裹在身上,一时半会儿也暖和不起来,庄华觉得好像穿了一层冰,一会儿自己也要冻成冰了。
好不容易穿好最后一件布料厚实沉重,做工细致精美的外袍,白玉腰带怎么也系不好了。
“咱家来帮大人吧?”内侍总管道。
庄华想了想,点头,“麻烦总管了。”
内侍总管走上前来,摆弄着这条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腰带,不一会儿就弄好了,庄华刚想道谢,内侍总管快速的塞了什么东西道庄华的腰带里,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庄华一眼,才退开。
庄华眼中的惊讶之色也是一闪而逝,只听内侍总管说:“左相大人请。”
冬日里的阳光似乎也并不柔和,庄华站在天牢门口以手覆眼,良久才适应这样的光线。
直到此时,庄华才有“我做牢了”的觉悟。
还真是,奇妙啊。
行走在晴空万里之下,庄华的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反正内侍们要迁就她的速度,毕竟很久没有吃饭了,就算有金手指也扛不住虚弱袭来,索性,庄华慢悠悠的走了起来。
她很想在见肇王之前看一看内侍总管给她腰带里塞了什么,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是要让她看吗?庄华瞟了一眼走在左前方的内侍总管,思绪翻滚。
“停一下,我要去解手。”庄华突然说道。
人有三急,总不能让人憋着不许去吧,何况肇王以朝服请庄华,说明她已经不是罪臣,更没理由拦着人家了。
内侍总管指了一个内侍,让他带着庄华去解手。
内侍领着庄华去了最近的厕所,庄华让内侍在外面等着,自己独自进去了。
这时候正是正午,没人如厕,庄华进去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在腰带里被塞东西的地方一摸,就摸到了一小块绢帛,展开一看,上书:须使太子掌朝中事。上面印着赤骁骑的旗帜图腾。
内侍总管竟然也是璋梁王的人!无间道啊,没看出来啊。内侍总管怎也快五十岁了,听说还是肇王还没登王位时府里的人。
庄华把绢帛塞进里怀,走了出去。
让太子柏璜掌握朝廷,这是要加剧他和虞阳王柏项的冲突。若是柏项在北方听说柏璜掌握了朝廷的力量,估计会立即引兵反扑,如此一来,两方势必会争斗得不可开交,到时候就是璋梁王渔翁得利的时候。
太子先前虽然一直代君问政,但始终是在肇王的控制之下,若要使他完全掌权,肇王必须放权。可是,肇王是个会放权的人吗?
庄华一步步的走上大殿的台阶,心里突然冒出个诡异的想法,难道要让她刺杀肇王?!
庄华踏入大殿,前行十几步,于殿中站定,向王座上端坐的肇王行礼,“臣山庭,拜见大王。”
“免礼平身。”肇王的声音居高临下的传来。
庄华直起身来,就站在了原地。
大殿里除了庄华和肇王,就只有几名内侍和宫娥了,当然,暗处是不是还有殿军庄华就不得而知了。
肇王从面前的案上拿起一卷帛书,让内侍拿给庄华,庄华接过来后,肇王说道:“山庭爱卿,暂时如此称呼你。你前些日子呈来的帛书落款是靖国大夫沮良,沮良其人乃是随母姓,十岁时才改姓沮,而十岁之前,他籍贯为我肇国韶广,其父姓为山,名为山遥,曾为肇国少司徒。”
庄华只看了一眼手里的帛书就没在看了,因为上面的内容和肇王说的是同一件事。
“左相,你到底是何人?”肇王语调平静,但却压抑着风暴,只要庄华的回答出了差错,就会触发这场风暴,将她卷碎。
“大王想耍赖吗?”庄华不答反问。
肇王笑了,“卿亦不想为孤解疑。”虽然肇王在笑,但是殿中的人都感到了沉重的压力,被肇王直视的庄华更是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直窜到头顶,要是有头发,头发都得竖起来。
庄华暗暗地咽了一口口水,还让她帮太子掌权呐?她自己这一关都可能过不去了。
“大王若信我,我是谁不重要。大王若不信我,我是谁更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王是否信我。”庄华说道。
肇王起身走下王座前的阶梯,向庄华走来。
“卿所言甚为有理。”肇王一步一步走近,“卿所献帛书之言丝毫不差,甚至还有所漏。”
“孤的儿子们,全都要背叛孤。一个仇恨孤,一个只知钻营权利,一个好高骛远。”
肇王跟庄华差不多高,可他站在庄华面前,庄华却觉得她应该仰视,当他说出这一番话后,突如其来的沧桑却将这位需要庄华仰视的王一点点拖夸。
他依然站立,依然尊贵,但是,却从天空降到了凡尘里。
庄华一边被肇王沉重的气场感染,一边在杂乱的思绪在脑子里疯狂的运转。
“大王在想念柏彦王子吗?”庄华淡淡道。
肇王像被惊雷击中,一双虎目灼人的目光盯在庄华身上。
“柏彦王子自幼聪颖非凡,且心地良善,曾听闻,柏彦王子十二岁时,名士吕柯愿为王子师,却被拒,此后吕柯便昭告天下,从此再不收弟子,因为唯一能做他弟子之人不愿拜师。”庄华慢慢地叙述她所知道的,肇王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可惜,如此绝卓之人却在不满弱冠之年夭折了。就在他的哥哥为质期满,回国之时,没来得及见兄长一面便夭折了。”
“似乎,不曾听说柏彦王子身患难疾。”庄华看着肇王,不惧其睚眦欲裂,仿佛要择人而噬的眼神,“如此莫名其妙,比故王后的死还要蹊跷。”
“你还知道什么!”肇王低吼。
庄华面不改色,淡然道:“听说,故王后当年为了嫁给你,不惜以命相逼,夏录大司马爱女心切,只能同意,最后,当年的二皇子成了当今的肇王陛下。”
“不知陛下可知,故王后因何而死?”</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