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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铜锤的蛮族少年瞧见那双异样的双眼,微微有些惊讶,但面色却毫无惧色,手中铜锤已举过头顶。
有一拳若清风徐来,并没有太多花样迷人的招式,只是如孩童嬉戏般的一拳,驾着清风来携着电光去。
铜锤还握在手中未曾落下,那一拳已袭杀而来,拳意无霸气,所以拎铜锤的少年嘴角讥诮的意味更浓了一些。
近身半寸有余,手中铜锤终于落下,拳风击在锤身,如轻羽入清泉,未曾激荡起半分涟漪。
蛮族少年想笑,因为这拳风看起来就像是一根羽毛在瘙痒一般。
微微半张似要哄笑的嘴口忽然喷出一口鲜血,飘散半空,异常妖艳,那清风徐来的一拳竟不知为何穿透锤身,击在他的胸口,闷的一声痛哼,他的人已被击飞而出。
惊骇的神情布满他原本骄纵的脸颊,凭他灵恸境的修为在加上蛮人独特的本木体质,竟未挡下眼前遮面人看似轻柔的一拳,他又何曾知晓,那寂灭流劲的隔空拳法也不过是谌仲昨晚行夜路无聊时翻看到的,今日现学现卖,竟出乎意料的一招制敌,便是连谌仲自己都不相信,这夹杂寂灭流劲的拳法隔物伤敌竟能穿透那巨大的铜锤。
墙角下火海边缘那啃着白薯的蛮族少年微微抬起骄傲的头颅,目光微微有些诧异,却并非担心同伴的死活,实则是这突兀出现的遮面人那水波不惊的一拳让他泛起了兴趣。
嘴角啐出干瘪的白薯干,咀嚼着嘴口缓缓从火海边缘踱步走出,远处同伴的痛哼被他视若旁人,星火炭灰中细眉轻扬彰显的却是他发自骨子里的骄纵和傲慢。
骄傲的蛮族少年足下那双草鞋泛着老旧的荒凉,棱角分明的五官着实有些轻佻傲慢,低垂的眼角与那一头扎眼的紫色短发让他看起来骄纵傲气,以十六岁之龄被荣为太上榜眼名为詹司台的少年的确应有着他超乎寻常的骄傲。
将口中半瘪的食物一口吐出,詹司台眯缝着他原本并不大的眼睛缓缓从屋檐下走出,一脚踢开碍眼的那根燃的正旺的椽木,嘴角轻轻一挑,朝着那遮面少年就是开口说道:“有点意思。”
话音方落,他擎手微施力,凭空抓起一根椽木,朝着谌仲抛将过来。
嘴角斜挑似并未在意,椽木抛将来的速度并不快,所以谌仲身形一晃便躲避过去。
衣袂未沾星火的蛮族少年虚晃一招,谌仲只觉椽木后一道身影踏风而来,犹如疾电,他足下一顿疾驰向后,一念便已猜出,这蛮族少年修为已是灵恸巅峰,不敢马虎半分,凝神聚目的盯着那道身影,而后握紧拳头,一拳轰出,那道身影飘忽如鬼魅,他的拳头虽硬却是碰不到其分毫。
原本眼帘中向自己轰杀而来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待他正在寻找之时,忽觉身后一阵劲风呼啸着朝后心袭杀而来,躲避已来不急,他只能催动灵识内磅礴浩然的元气护住身体。
一记闷拳击在他的后心,软绵绵轻飘飘,除了感觉微弱的撩体之意外,竟没有其他诸如疼痛的感觉。
谌仲微有诧异,因为他觉得蛮族少年这一拳绝没有手下留情,相反凭他感知的气息,这一拳绝对是奔着要他的命而来,为何自己感觉不到半分不适?
带着疑惑朝后瞧去,却见那蛮族少年紧握双拳半蹲在自己七八丈开外,眉目紧锁的怀着一股莫名的意味紧盯着自己,似要用那双暴戾的双眼瞧出一些端倪,沉了半响,那蛮族少年终于缓缓吐出几个字,沉声道:“黑八月?”
谌仲这才明了,饶是这家伙竟将自己当做了那八月初七“黑八月”,他倒是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然而连出声都未出声,这更让詹司台有些疑惑和诧异,方才自己依靠飘忽的身影绕身背后一拳出击,竟未能伤到这人分毫,更是将自己的手震的微微发抖,他瞧的出眼前人的修为绝不会高过自己,但为何自己致命一拳竟不能伤其分毫?
远处林间有惊鸟四散而起,詹司台撇了一眼受伤的同伴,毫无怜悯和相救之意,飞身而走,转瞬间便消逝不见。
谌仲并没有追去,瞧见林间惊鸟他已猜出,有大批的人在朝这里奔袭而来,这里的事自由坝上的军士会处理,索性也不在停留,轻抚了下卢小六的头颅,示意的摇了摇头告诉他不可说出自己的行踪。
卢小六似是懂了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见眼前劲风一闪,人已消失不见。
重伤倒地的两名势族少年满脸惊骇与不解,心下纷纷揣测这突兀而来的人到底是何人,看身形也是一少年无疑,但当今大明年轻一辈份中又不曾听过有这样一位修为高深的同龄人,难道真如那詹司台所言,是那黑八月?随即摇了摇头否定了,因为黑八月此时正在那禁军宫中修行历练,哪有时间来到这坝上征战之地?
背缚宽刀满脸骄横的秋怖从天而降,朝着那两名势族就是叫道:“人呢?”
躺在地上的势族少年如实禀告,秋怖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知春将先前遇到的事又说了一番,众人听来心下更是犯了嘀咕,便是连秋怖都微微有些惊讶。
一块银锭一招杀死太上榜行排十二的蛮人天才少年,一拳轰杀太上榜行排第九手持青涟锤的伯一沙,被那太上榜眼一拳轰在背心却是毫无伤损,更是震的那詹司台手臂瑟瑟发抖,如此修为的少年,哪能是默默无名之辈?
不消半天时间,荒林草屋村一头戴斗笠少年连败蛮人太上榜三位高手的事已在坝上数十万军民中传扬开来,有人猜测这定然是那好管闲事的的当代印宿游侠百里闲所为,因为那百里闲平时无所事事,居无定所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插上一手,且百里闲修为深不可测,能连败三位太上榜中的高手也就不足为奇。何况那人正好带着斗笠,想来是那百里闲为了遮住自己的光头不想太过招摇。也有人揣测这少年定是某隐修宗门大派传承者,奉了宗门训诫前来游历天下,不然大明年轻辈份中能够承受太上榜眼一拳而不受伤的人,所知的也只有两人,其一是那洗尘剑傅青弈,不过傅青弈第一个便被排除,因为如果是傅青弈出手拔剑,那詹司台根本没有出拳的机会,就可能已经死了,其二就应该是那黑八月,但也被人否认,因为黑八月从不肯吃亏,那詹司台打他一拳,他非得打回十拳不可,哪能让其轻松跑掉?
有人揣测这戴斗笠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应该是蜀山某下山的子弟,更可能是那蜀山百子中行排前十的某一子,蜀山浩然气乃是天下正统的阳刚之气,能承受那詹司台一拳将其震的双手微抖也属应当。
传言如星火燎原在坝上纷扬开来,成了十数万军民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因为除了那年小唐先生以一己之力败近太上榜九大高手外,大明在其后的六七年内已鲜少有年轻辈份中的修行者能够以一抵众,败近太上榜的那些蛮人怪才了。
千里之外的东无尽海域中有个骑鲨鱼遨游万千海域的光头少年手握烧熟的鱼翅吃的正香,哪里会想到千里之外的坝上军民已将他视为继小唐先生后的第一人?风浪越大,光头少年百里闲越是兴奋,臀下偌大的鲨鱼不敢怨言,任凭那笑的放荡的光头少年骑在自己背上点起篝火,血盆大口鲨齿寒光毕露,掠过水面的那些鱼儿虾儿被一口吞入肚中,然后背上的那光头少年笑的更加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