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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之后,李如松与潘豹率领的步卒顺利汇合,返回了险山。
这一次抢劫咸兴府可说是大获成功,朝鲜人忙着逃命和救火,根本没有一个人有胆子反抗李如松等人的骑兵。骑兵有入无人之境,只有两个倒霉鬼被房檐撞破了脑袋,其他的人全部毫发无伤。
潘豹等一百纵火犯的伤亡更是一个没有,临走还顺手弄死了七八个朝鲜士兵,把盔甲、武器顺走了。这些人全部用事先准备的大布袋装银子,之后把布袋系在肩膀上,沿着之前商量好的路线,以最快速度撤离咸兴府,在城外直接把银两装车返回险山。
就这样李如松率领骑兵断后,潘豹等步卒赶着数十辆马车先走,迅速离开了朝鲜。
“我高估这群棒子的智商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是先搞内斗!早知道这样小爷应该多做几票,帮助他们的斗争”哭笑不得的听完成毅的汇报,李如松算是彻底服了这群奇葩棒子了。
咸兴府被李如松率人砍杀了七八个贵族,李如松事后也后怕不已,害怕朝鲜军队大规模追击报复。所以率领所有骑兵专走各种偏僻的道路,甚至做好了被敌人逼得无路可逃的时候下海,走海路的准备。
但是朝鲜人的表现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不但没有派兵追杀,甚至都没有调查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朝鲜的权臣、外戚、贵族,忙着争夺那些死掉的贵族留下来的财产和权力,都差点动手,根本没有派一兵一卒去追杀李如松等人。
险山
带着从朝鲜抢来的十万两银子,李如松一回到险山,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这还是险山城吗?
城里原本东一处西一处,破破烂烂的军营,城池中间的部分坐落着大量的木质民居,不少妇女和老人出入其中,满脸的幸福和满足;靠近城墙的地方是一座座土坯垒成的军营,两个人高马大的士兵手持长枪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门口,身穿崭新的鸳鸯战袄,满脸彪悍;最里面的部分一座简陋的险山参将府已经初具规模,不过老爹李成梁出去操练士卒了,只有唏粥跟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带着一群书吏在忙着什么。
“何师兄!”走近了一看,李如松顿时惊呆了,这个中年人居然是何心隐。
“哈哈师弟,果然是明阳祖师的隔代传人啊!我才来这里几天,便听闻无数人传颂师弟的功绩:一火铳轰死女真骑兵威慑敌胆、火烧数百女真鞑子、勇救我大明百姓、独自面对上千女真铁骑临危不惧。师弟,为兄真的怀疑你是不是阳明先师的转世啊?”何心隐笑的很开心,自己的师弟有光彩,他这个王学的师兄脸上是大大的有光啊。
“哈哈,全赖师兄在朝廷的帮助,要不然师弟我也弄不来那么多火药啊!”李如松笑容满面的朝何心隐行师弟礼,后者乐呵呵的还礼之后,两人端坐喝着唏粥倒的粗茶,聊了起来。
通过何心隐的介绍,李如松才知道蒙古图门汗和朵颜董狐狸兵分两路大举入侵,边关连续失守,辽东总兵罗文豸战死,铁岭也失守了,整个辽东一片大乱。
而何心隐当时恰好在广宁,看望好友讲学。眼看着局势糜烂,何心隐当机立断,将李家的家属和李如松那些发小、李成梁的兄弟的家属,全部带离广宁,直接前往险山。果然随着罗文豸的战死,辽东明军大乱,广宁发生了兵乱,无数百姓被乱兵杀死,唯独被何心隐带走的这些人幸免于难。跟随着何心隐,以及一批王学门徒,千里迢迢来到了险山。
“辽东居然乱成这样了?还好师兄未雨绸缪啊,请受小弟一拜”李如松眼眶一红,站起身来,单膝跪地对何心隐行大礼。
“哎!如松不可!师兄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济世救民,这又算得了什么。别这样,快快起来”何心隐赶忙扶起李如松,眼睛里充满了欣慰。
“王艮老师,我果然没看错人。这个李如松跟别的大明百姓不一样,他的心里只有大明百姓。不被世俗的程朱理学所控制,不空谈,这才是我王学大兴的根基啊”心里感叹着,何心隐将自己带来的几个徒弟叫过来与李如松见礼。
何心隐这次带来了三个徒弟:两个男徒弟李翔宇、牛华,还有一个女弟子张知心。
这三人继承了王艮泰州学派的想法:学以致用,都系统的学习过农学等民生学术,张知心则学习的是医术。
“哈哈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夫山师兄啊!”李如松一听这三人所擅长的领域,顿时乐坏了,满脸喜色的对着何心隐连连施礼,后者也捋着胡子一脸自豪。
“嘿嘿师兄,师弟我这次去朝鲜可是发了一笔大财。师兄是否有兴趣看我如何练军、招兵啊?”当何心隐问李如松下一步的计划,李如松微微一笑邀请道。
“哈哈固所愿尔,不敢请尔”何心隐对自己这个数次击败鞑子,重挫王杲的师弟充满了好奇,乐呵呵的接受了李如松的邀请。
打发两个男徒弟继续谋划险山城的开发,何心隐带着张知心跟随李如松来到了险山城中军营外的一座高台。李成梁早已站在台下,亲热的与台下的百姓拉家常,看到儿子和何心隐过来,才拱手告罪,引领着何心隐走上高台。
此时台下已经聚拢了大量的人流,都是李如松之前命令成毅等人,着急险山所有居民前来开会。
对于这个拯救险山于为难,为营救百姓不惜孤身犯险,力压鞑子的英雄少年李如松,所有人都充满了感激和敬畏,所以一听说是李如松有要事宣布,家家户户都放下手头的工作,来到了高台。
“各位叔伯兄弟老少爷们们!大婶阿姨姐姐妹妹们!今天如松把大家召集到这里,不为别的事情,就想问大家一句:现在咱这日子过的好不好?还想不想继续过安稳日子,过更好的日子!”站在台子上,感受着下面敬畏的目光,李如松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
“李家小兄弟!俺王大柱全家的命都是你单枪匹马从鞑子手里就下来的!俺这条命就是你的,说吧要俺做啥,我王大柱要是皱一下眉毛就不是男人!”李如松话音刚落,人群中一个满脸憨厚五大三粗的男人挤到前面,扶着台子的边沿,脸红脖子粗的喊道。
“对!算我刘麻子一个,俺只求李小哥能善待俺的家人,这样俺死了也心甘情愿!”
“还有我高二狗!”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顿时无数的百姓涌了上来,声嘶力竭的喊道,仿佛这不是在征兵打仗,而是白给钱不干活的工作。
百姓都不傻,李如松话里的意思他们一听就都明白个大概。虽然这年头都不愿意当兵,但是之前的经历使他们很清楚,没有一支可靠的军队,他们根本不可能安居乐业。而李如松孤身犯险,从鞑子手中救出他们,这就是天大的恩情。在淳朴的辽东百姓看来,这样的一位将军之子,值得他们用生命去信任,去帮助!
“知心吾徒看见了吗?这才是真正的民心所向啊!王艮吾师九泉下得知此事,必定可以含笑九泉啊”宠溺的看着自己这位师弟,何心隐满眼泪光的说道。
“好!各位长辈既然看得起我李家父子,我李家也不会对不起大家。我们这次会招一千青壮,管吃管住,没有军饷,每人家里分三十亩地,无需纳税。没有被选中参军的,每家分十五亩地,两年后缴纳税款按照今年的税额,朝廷如果加税我李家父子掏腰包去补!如果以后谁敢夺你们的土地,是鞑子我李家父子带着你们去打,是达官显贵我李家父子拼了官位不要与你们共进退!”看了一眼老爹,在老爹鼓励的眼神下,李如松心中涌起一股豪气,大声的宣布了自己的计划。
“誓死效忠李成梁将军!李如松公子!”李如松话语刚落,台下顿时传来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无数百姓满脸喜色的欢呼着,迫不及待的等候着招兵的开始。
“如松啊,你不愧是我李成梁的儿子,这百姓终生所求不外乎土地和安稳,区区三十亩土地换的一千忠心耿耿的战士,就算丢了这个官也值了。放手去做,爹支持你!”李成梁已经乐的合不拢嘴了,这几天他一直在发愁招兵的事情,多给钱吧手头紧,不给钱吧怕没人搭理,愁得他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结果儿子一回来,轻而易举的就把事情解决了,而且这些百姓还是自愿参军,这让老李欣慰之余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儿子就是比自己有本事!
“嘿嘿,还不是老爹你从小教我的。这个接下来的事情我看着,老爹你去找豹子叔清点银两吧。”侧着身子小声跟老爹说了一声,抢劫大获成功,李如松叫来李宁、成毅等人准备安排招兵。
“啧啧,我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阳明先师的转世了?此子能文能武,将来必有一番作为。而且其最是为百姓着想,成功而不骄狂。嘿嘿,老头子可以放心的把你留在这里了”一直注视着一切的何心隐此时已经两眼放光,对李如松赞叹不已。
“师傅,这李如松比你说的有趣很多哦!我很期待他接下来的表现,嘻嘻若能跟随他推翻程朱理学,徒儿可是在所不惜哦!”张知心抿嘴一笑,顿时万物黯然失色,倾国也倾城。
“终于迈出了这一步啊!接下来可以更要加把力了!图门汗、董狐狸,洗干净脖子等死吧!”看着对自己充满信任的百姓,李如松心潮涌动,自言自语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