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庐边似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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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基地,天色也完全暗了。刚下车就见一个人和离弦的箭一样跑过来。

    “王,慕小姐醒了,她想见你。”副官站在我身边,一脸严肃道,他看着身后车子里陆续下来的人,继续说:“这里就由我来安排吧,王你先过去。”

    他说的话正和我的心意,视线在他脸上驻留了一会儿,我凑近他压低声音说:“记得要全力搜救我们的人。”

    副官点头,坚毅的脸上很郑重,“明白了。”

    我点点头,身子便往前一头扎入黑暗中。两侧的夜风刮过柔软的脸颊,带起一阵阵细微的刺痛。我眼睛抬头往远处的高楼一瞟,一栋二十来层的大厦每一扇窗户都透出鹅黄色的光芒,耀眼的刺人眼睛。想到雨珺就在其中的某一层等我,心头就顿时一片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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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的,我瞧见一个黑色的影子立在离医院不远处的路灯下。暗淡的光芒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那人穿一身病号服,宽大的衣服显得她极为瘦弱,白色的衣服下摆被风拱起一个小圆的弧度。她双手环住肩,好像有点冷。

    我眸子暗下来,几个箭步冲上去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责难的话在看见她面容的刹那,怎么也说不出口。怀里的人,眉宇间是羸弱的苍白,一双原本深邃迷人的眼睛,现在瞳孔向四周微微溢散。

    “肖,真高兴见到你。”她牵动唇角露出一个有气无力的笑容,眼皮困顿的颤了两下。

    “怎么在这里等着?晚上风那么大,万一身体受不了怎么办?”我疼惜的看着她,嘴里忍不住唠叨。

    慕雨珺未答话,清冷的脸颊凑到我的脸边蹭了蹭,乌黑柔亮的秀发散发出一股清香,发捎处沾着薄薄一层水汽。

    我察觉到她的动作,眸子软下来,一整天到处奔波的疲倦似乎都一下子消失了。我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又一只手紧紧环住她,领着她往医院里走。

    “雨珺,这里是我们的家,快建好了,到时候谁也进不来。”我笑着对她说,同时晃晃脑袋,“而且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谁都不能欺负你。”

    慕雨珺听见我的话,瘦弱的身体一僵,随即抬头露出浅浅的微笑,“肖变霸道了,啧,莫不是还想翻身做总攻?”

    “总攻啊,哎呀,对于你,我做什么都是好的。”我嘿嘿一笑,害羞地挠挠下巴。

    慕雨珺莞尔,“我看你是几天不见就想上天,才几天不见这么会哄女孩子?嗯?”

    我把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又掖了掖,一脸无辜,“怎么会,我每天都有想你,幸好安邑把你带回来了。”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把神龙国给炸个底朝天。”我脸色一变,语气咬牙切齿。

    慕雨珺安抚性的揉揉我的头,“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况且我在牢里呆的还好,多亏了你师傅帮我周旋。”

    一说起师傅,我心里就涌起一股难喻的味道,“当初走的匆忙,也没和师傅道别。况且...我现在也算是叛国了,估计师傅不会再认我了。”

    慕雨珺捏着我的脸重重往外一拉,温柔道:“当时的情形造就了这一切,最近陛下又做了很多举动,现在整个帝国变得乌烟瘴气,你师傅经常来看我,他说现在所有的研究所都被下令全面发展杀伤力武器,而你师傅的研究所则被命令研究生化武器。”

    “生化武器?”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异,“他难道忘了3000年前地球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么?”说话间,我们到了病房,我弯腰把雨珺拦腰抱起,右手艰难的打开门,走进去把她小心放在床上。

    慕雨珺搂着我的脖子,所以我们间的距离非常近,几乎鼻尖对鼻尖。我看见她的鼻尖上有很多汗,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身体不行就不要勉强,强撑了那么久,你看你出了多少汗?”

    慕雨珺目光潋潋,小心吐了吐舌头,舌尖扫过我的嘴角,带起一阵揪心的痒意,她眨眨眼睛,看着我通红的耳朵,眼中掠过一抹笑意,“可是我这么重,怕你抱不动啊!”

    我嘴巴抿了抿,“你以为自己是猪么?就算你是猪我也能扛的动,况且你现在是个猴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长期虐待你、不让你吃饱呢!”

    慕雨珺昂头在我嘴角处一咬,整个人有些忿忿不平,“好啊,你这是拐着弯说我变丑了是吧?猴子?那种全身长满毛连眼睛都看不见的变异种怎么可能是我?”

    我眸子暗了暗,视线移到她微粉的唇上,忍不住吻下去。我的动作很小心,几乎是带着虔诚的态度把她嘴里的角角落落品尝个遍。

    我认真的看着她,整个人沉沦在那晦暗的黑色里,“就算你是猴子,我也想和你做。”

    慕雨珺一怔,笼罩着浓浓雾霭的眸子里一下子绽放出无数绚丽的光芒,嘴角上扬的弧度美得像天上的繁星。

    我迷恋的看着她,左手不由自主往她的脖子以下摸去。每一寸肌肤的碰触都让我的汗毛炸起,剧烈的快感让我头皮发麻。

    我太久没有和雨珺融合在一起了。

    细碎的嘤咛从身下人的嘴里溢出,带着三分娇羞七分媚意。两坨苹果似的红晕染在她的脸上,细长的眉毛难耐地拧在一起。

    突然我的眼前一片迷糊,耳边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我把唇从雨珺的唇上移开,脑袋凑到她的颈边,轻轻撕咬着她的细肉。

    -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我的双眸惊恐而隐忍地瞪大。

    不能睡过去,在雨珺的面前绝对不能睡过去。

    困意如张牙舞爪的野兽一次一次地向我进攻。

    -叩叩叩-耳边突然传来敲门声。胸前,雨珺的手微微用了力道想推开我。

    我呆了几秒种,大脑的思维一下子很混乱,但我极力压下眼底所有的情绪,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去开门。

    是雨珺的主治医生。

    “王,我是来和你汇报病情的。”他尖锐的眸子往里看了看,心下了然,推推鼻梁上的黑色老式眼镜,继续道:“雨珺大人现在情况特殊,不适合剧烈运动。”

    慕雨珺在后面听到他的话,脸上的颜色又红了几分,她掀开被子把整个人都包进去。

    我撑着极度困顿的身体,淡道:“出去说。”

    医生点头,漫不经心地又看了一眼病房里的鼓包子,把门合上,同我走到他的办公室里。

    “喂,你还好么?是不是又犯困了?”办公室里,医生扔给我一瓶药,然后伸出两根手指,“一天三次,每次两颗,这是我最近做出来的新药,能够稍微拖拖你的病情。”

    我从小瓶子里倒出两颗塞进嘴里,又从边上顺手拿起纸杯把水灌进去。药的苦涩味儿一下子在口腔里迸裂。我垂眸晃晃手,听着药瓶里传来的药片碰撞的‘哐哐’声,皱眉道:“只有20多颗么?一天6颗的话,只能吃三天啊。”

    医生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下去大半,听见我的话,他眼皮子懒懒地抬了抬,说:“你以为这玩意是维生素片么,我告诉你,吃它是有副作用的,你最好只在关键时候吃。”

    我:“……”那你还直接扔给我,让我吃?

    “什么副作用?”我大长腿一迈,先他一步坐到他那张舒服的椅子上,两只手交叉放在腹部。

    医生眉毛一挑,眼看着脸就沉下来了,但他到底没有发火,嘴里轻骂了句“幼稚”屁股在一边的桌子上座下,两只手撑在后面的桌子上,轻快道:“哦,大概就是你吃完这些,基因就全崩溃了吧。”

    我抿抿嘴,重心却转移到另一件事上,“那,查出我的病因了么?照理说我现在是a级基因,得基因崩溃的概率小到几乎没有。”

    说到正事,医生的表情认真起来,他转头严肃地看向我,沉道:“你之前有被注射过什么药剂么?我根据你的全身检查报告,只能得出,你的基因崩溃症状是突然出现的,就像是一些病毒潜伏了很久,突然爆发一样。”

    我闻言仔细想了想,过了许久,脑海中闪过一张诡异的笑脸,嘴里不确定道:“我在几个月之前,去过神龙国的前线,在那里我被圣国的抓了,那里…有一个长官最后给我注/射了一支东西。”

    医生打了个响指,食指指尖在空中虚点几下,嘴里笃定道:“对对,就是这个,我认为就是那支药剂的问题,你当初被慕雨珺救来后,没有做全身检查么?”

    “我之后是躲到圣国的小镇休养了一段时间,全身检查的话,方柏给我做过,但是都是些外伤。”我心下暗忖,又想起自己在几个月前经常犯困,接着道:“还有,我在休养的时候就有犯困的情况,等回到了神龙国,这种情况就变得越来越频繁了,但是因为一些事情,我一直没去注意它。”

    医生从桌子上跳下来,走到我身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机器在上面拨弄几下,道:“把手指伸出来,我取点血。”

    我依言照做。

    等他把血样抽好后,我淡淡看了他一眼,“这次又要查什么?”

    医生还在举着机器,在上面十指翻飞的操作,听见我说话只是应付性的哼哼两句,“哦,就是看看你还能活多久,等你死了,我也该去找找下家了。”

    过了一会儿,他翻飞的食指停下来,面色冷峻。

    我道:“怎么样,算出我的寿命了么。”

    他飞快的扫了我一眼,没有答话,只是重新拿着机器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道:“手指伸出来,我再取一次血。”

    呵。我淡淡笑了笑,脸色沉静。“机器怎么会出错,怎么,难道我还能活的时间不够你继续去找下家?”

    医生扯扯嘴皮子,一句话没说。他突然把机器往旁边一摔,敛下眸子,淡淡道:“我会给你续命,你这种祸害可是要遗臭千年的。”

    续命而不是救命。

    我继续笑,右手按着太阳穴,揉了几下。“好了,你也别绕弯子了,快说吧,我还能活多久。”

    他后退几步,在我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枯井般的眸子颤了颤,轻道:“最多2个月。再多,就只能靠药物了。”他两只手捂住脸颊,狠狠撮了几把,直到肌肤微微发热才放开,然后在我面前摊开一只手,“你还是把药还给我吧,就你那德行,我怕不到一个月你就去见阎王爷了。”

    我狡黠笑笑,无所谓地摆摆手,拉长语音说:“放心放心,我一定会在必要的时候才吃啦,哎呀,别摆着一副我已经死了的表情,对了,雨珺的情况你快和我说说吧。”

    医生‘啧’了一声,不屑地看我一眼,冷冷道:“自己都管不住了还去管别人,吃饱了撑?”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清清嗓子,继续道:“她没有大问题,只不过身上有一些手术的痕迹,我怀疑在监狱期间,她被人解剖了。呵,也称不上解剖,我当初在监狱的时候也遇见过,就是把你绑在手术台上,把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

    我不小心把捏在手里的杯子捏破,瓷片划破了我的掌心。

    “那她回来的时候为什么在营养囊里?”我不是不信他的话,只是事关雨珺总是想仔细些。

    “被下了一定剂量的麻药,那个营养囊我也看过,上面有一句话很有意思。”医生冷眼瞧我手上的伤口,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语气波澜不起。

    “什么话?”我道。

    “你求我啊,求我就告诉你。”医生欠扁地翘起二郎腿,从衣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着,深吸了一口后,享受般眯起眼睛。

    我视线凌厉一剜,语气狠厉起来,“说。”

    医生撇撇嘴,真是不好玩,每次一遇见慕雨珺的话题,我就和变了人似的。那慕雨珺他今天也见过了,同样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让肖这么宝贝。

    “上面写了,送给我最美丽的肖。”医生吐出一连串烟圈,八卦地眯起眼睛,调侃道:“没想到啊,肖你也是个抢手人物么,你看看,这个营养囊送的是多么的恰到好处,我估计你再过个一段时间就要用到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知晓我身上发生的一切?也就是说,他是我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