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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照意味深长的打量着水奴离去的身影片刻,方才回头对殷暖道:“你这里倒真是个福地!”
殷暖对殷照这种意有所指的说话方式很是不喜,皱眉问道:“二阿兄何意?”
殷照笑道:“现在你也不懂什么意思,过两年自然就知道了。”
殷暖虽不明白,但也不感兴趣,他知道殷照话里绝对没有什么好的意思。殷照平日里的做派就一直不讨他喜欢。就像方才他在屋里看见,殷照一动不动的打量水奴好半响,然后明明水奴离他还有些距离的,他自己却突然走上前把人拦住,殷暖可不认为殷照是那种会和家僮主动打招呼的。
况且就算殷暖离得远些,他也能感受到水奴身上的排斥。所以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走到水奴面前,去替她挡住殷照那明显不怀好意的视线。甚至在水奴去膳房的时候还提醒她先留在那边,等殷照离开之后再回来。
晚些时候,水奴从膳房回来,殷暖正在写字,水奴把糕点放在桌上,很自然的走过去替他磨墨。过了片刻,殷暖忽然开口对水奴道:
“今日二阿兄过来,说了些奇怪的话。”
水奴专注在砚台上,闻言问道:“二郎君说了什么?”
殷暖道:“二阿兄说,容柳年龄也大了,她这般容貌放吾这里也是浪费,不如给她一个自由的选择。”
水奴闻言眉头紧皱,殷照这话说的有些过分,容柳又不是一件东西,还能随便放哪儿不成?
殷暖又道:“阿母曾和吾说起过容柳到了一定年龄应该择偶婚配的话,这个吾自然是明白的,不只是容柳,树砚阁到了适龄年龄的家僮都应该这样,而这些都是专门的管事在处理的。但是二阿兄的话吾不明白,吾何曾限制过容柳的想法?”
水奴稍一思量便明白了,心里“咯噔”一下,殷照是什么人?能和自己阿父妾室私通的人怎么可能是良善之辈?他突然到殷暖这里来,然后又拐弯抹角的说了这些话,都是在表明的一个信息,不过就是他看上了容柳而已。
不过还好,想起之前容柳说的绣手帕表心思一事,水奴又放下心来,那时看容柳的样子,应该是有了心上人的。只要她不愿意,殷暖断不会因为殷照索要就放人。况且殷照也不比殷萝,毕竟殷暖背后还有一个谢家,他用不了什么强制的手段。
把所有的可能在大脑里转了一圈之后,水奴稍微放下心来,见殷暖还在疑惑,便说道:
“五郎君仁善,或许是二郎君误会了什么?”
殷暖想想也是,若是容柳真对择偶一事有什么个人的想法,那自己就尽量尽善处理就好了。
那之后几天,膳房又做了些紫萝糕,水奴给殷暖送过去之后又给谢氏送去,然后端着一些也给容柳送去。
水奴给容柳送紫萝糕的时候,容柳在床榻边好像正在忙些什么,听见开门声响抬起头一脸开心的看着她:
“水奴,你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
水奴把紫萝糕放在凭几上,说道:“这是膳房刚做好的,我给大娘和五郎君送去之后就给你带一点过来。”
“多谢你了!”容柳笑了笑,并没有怎么注意那笼糕点,伸手拉住她道,“过来这里!”
水奴不解的被容柳拉到床榻边,惊讶的看着床榻上摆放得整齐的几个包袱,
“容柳阿姊,这是怎么回事?”
容柳高兴的对水奴道:“水奴,你知道吗,我可能要离开树砚阁了,不过你放心,反正不出殷家,离你也不远的,不过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呢。”
水奴奇怪道:“你不在树砚阁要去哪个院子?”
心里也有些隐隐的担忧,毕竟在殷家,她想象不到还有比树砚阁更适合的地方。
容柳脸上浮上些红晕,半响,支支吾吾的道:
“可能是在柳长院。”
“哪儿?”水奴猛的站起来,“容柳阿姊你说你是去哪个院子?”
“柳长院啊!”容柳低着头,手从那些包袱上一遍遍的滑过,“我今天下午太兴奋了,忍不住就开始到处收拾行李。”
然后拿出一个包袱在水奴面前打开,“这里面都是我想要留给你的东西,虽然离得不远,但总归不在一个院子不能每天见面了,所以我还是想给你留些纪念的东西。”说着一一指给她看,“这块巾帕是当年大娘赏给我的丝绸,我在上面绣了我最喜欢的莲纹,一直舍不得用,现在送给你,还有这个……”
她叙叙的说着,半响不见水奴回应,有些奇怪的抬头:“水奴,你怎么了?”
“容柳阿姊。”水奴好似才反应过来刚才她都说了些什么,“你怎么会想起去柳长院呢,这里不好吗?而且大娘五郎君他们怎么会让你过去呢?”
“你知道刚我去哪儿了吗?”容柳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整个人都开心起来,“去了柳长院呢!居然是二郎君亲自唤我过去的,你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叫我去吗?”
水奴怔怔的摇头。
“他问我愿不愿意去他的院子里伺候,做他的贴身婢女。”
水奴心里长长一叹,之前的猜测竟然成真了。
容柳又道:“树砚阁很好,五郎君和大娘对待家僮都很好,本来我都以为如果幸运的话,我会一辈子老死在这里。可是,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真的不愿意错过。尽管只是在一边伺候着,那也是我心心念念的奢望啊!”
水奴心底一沉,小心翼翼的问道:
“容柳阿姊,你之前说的那个你心悦他而对方不知的那个人是……”
容柳犹豫半响,终于低声道:“二郎君。”
“谁?”容柳声音实在太小,水奴心急之下忍不住又求证了一遍。
“二郎君!”容柳声音高了些,红着脸看着水奴道,“水奴,我知道你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可别说出去啊!”
水奴忍不住往后一步跌坐在床榻上,心里莫名的替容柳感到悲哀,该怎么告诉她才好,自己在柳长院看见的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殷照并不是一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啊!
“容柳阿姊。”水奴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可是大娘他们要是不让你离开怎么办?这件事二郎君应该做不了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