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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说好的百年呢
人事变迁,世事时移,这世上最经不起雕琢的就是时间。仿佛眨眼,悠悠百年就那么过去了。
有些情前缘早定,有些事早就遗忘,有些劫终究还是会来。百年时光已到,溯洄宫里又有了人气,那些闭关的弟子,那些从‘书阁’里回来的弟子,早已不是百年前的模样。
赤融雪摇着新做的羽扇,靠在冥凤怀里,看着那些刚刚闭关出来的弟子,幽幽的叹道:“呆子,我想我家徒弟了!”
闻言,冥凤抽了抽嘴角,伸手揉乱自家妖孽的头发,凶道:“妖精,老子是不是说过,你只能想老子来着?”
“呸,我就想我家徒弟,怎么的?”赤融雪拍开冥凤的爪子,伸手理顺自己的头发,有些嫌弃的道。
“妖精,你家四师姐不是说了么,你那徒弟活得好好的,百年一到必定会出现吗?你还担心个啥?”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担心了,我那时想念好吗?”赤融雪举着扇子就欲往冥凤身上扇去。
冥凤一边躲,一边道:“是是是,你那是想念,是老子看错了,行吗?祖宗!”
赤融雪见冥凤一边躲一边妥协,眼里不由的,就有了真正的笑意。其实他知道,很多时候,自己有些过了。
有些无理取闹,老是嘲笑冥凤的秃尾巴,老是给冥凤找麻烦,有时候还要跟冥凤对着干。
可是,这个看起来凶悍无比,带着一身煞气,修为高深的男人,从来就没有真的凶过自己。哪怕每次被自己气得跳脚,他也不过是一脸凶狠的抓着自己说要揍自己,可是高高举起的巴掌,落到身上也只剩不痛不痒。
赤融雪一直都知道的,这只凤凰啊!看着比谁都凶,却是对自己最好的人。大师兄和四师姐也对自己很好,甚至很宠自己,可是这个只会对着自己说“老子”的男人,却是在纵着自己,不管对错的纵容,不问是非的宠着。
冥凤躲着躲着,就看见了赤融雪眼中的笑意,干脆就不躲了,直接拉过赤融雪抱在怀里,咬着赤融雪的耳朵道:“妖精,怎么了?怎么这么高兴?”
赤融雪也不推开冥凤,任他啃噬自己的耳朵,双手环上对方的腰,靠在对方怀里,笑得有些得意的道:“呐,呆子,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明知道的答案,赤融雪还是忍不住想要一遍遍的听冥凤亲口说出来。他这一生最得意的事,大概就是听从了四师姐的话,对某只被自己拔了毛的呆头冥凤负责。而最快活的事,就是这只呆头冥凤愿意对自己负责,愿意宠着、纵着、护着自己。
“呵,妖精,不跟老子在一起,你还想跟谁在一起?谁敢要你,看老子不灭了他全家!”冥凤将怀里的人报的更紧,头埋在怀里人的肩上,深深的呼吸着自家妖精身上的味道。看不见表情的回答,却连一字一句,都透着深深的占有与煞气。
冥凤不知道自己倒底爱不爱赤融雪,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受不了这妖孽在别人怀里笑,受不了那些只有自己得见的风情妖娆被别的人看了去,更受不了这妖孽收起那嚣张肆意的表情一脸落寞。
这是自己的果,也只能是自己的。从这妖孽偷了自己的尾羽开始,从这妖孽一脸认真的说着负责的话开始,从这妖孽一颦一笑牵扯着自己心肺开始。前缘早注定,这妖孽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妖精。谁,都不能觊觎!否则,杀!
“哈哈哈哈,呆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呆呢?”赤融雪在冥凤怀里笑到泪流,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那个人快出来了吧!
只说了‘谁敢要你,看老子不灭了他全家!’,却是半点不提,若是自己背叛他了,会如何?纵使是到了那地步,却也只是打杀了别人,从不会为难了自己。
呆子,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个会纵着自己无法无天的人,怎么会舍得不在一起呢?呆子,我舍不得!
“嗤,妖精,看看都把老子的衣服弄脏了,回去给老子洗衣服去!”冥凤一手揽着赤融雪的腰,一手提着衣袖动作轻柔的给赤融雪擦眼泪,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眼睛里却徜徉着温柔。赤融雪的过去,他从灵渺真人那里听到过,自是明白今天这妖精为何这般模样,不过,这人都已经是自己的了,一个没眼光的蝼蚁,又何必在意!
“不洗,不是有涤尘咒么?怎么,堂堂冥凤一族的族长,莫不是不会吧!”倚在冥凤怀里,挑起眉眼,骄傲而又妖娆。赤融雪擦干了泪,一回神又是那个眼角眉梢都带着媚意的妖孽。
“老子就是不会,怎么了?不行?”冥凤的手在怀中人的腰上重重捏了一把,粗声粗气的道。
“你……行行,不会就不会,我会就好,你先放开我!”冥凤这一捏,就把赤融雪捏的软了腰身,眼见着不远处有人过来了,赤融雪只好告饶。
只是等到冥凤放开了他,他却有一回身,对着冥凤一笑,随手掐了个诀,笑道:“呆子,我这就给你洗衣服,可别动哦!”
一说完,就将手中扇子朝空中一人,一个纵身,踩着扇子,御风而逃了。
而被留下来的冥凤,看着自己头上突然多出来的小乌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淋了一身的水。
随意的挥挥衣袖打散那乌云,在随意掐个诀,把自己的湿衣服弄干,冥凤看着离自己十步之遥的男人,邪气的笑了笑,道:“我家道侣又调皮了,让道友你见笑了。”
左丘真人看着眼前笑得邪气的男人,莫名的压抑,扯出个还算温和的笑意道:“不知道友如何称呼,为何称阿雪为道侣?”
“阿雪?呵呵,吾名冥凤,冥凤一族族长,赤融雪是我的道侣,五十年前结的契,举行的双修大典,你说我为何称他道侣?时辰不早了,我该去陪我家道侣了,先行一步。”冥凤意味不明的看一眼左丘真人,眼神晦暗的走了。
左丘真人看着冥凤的背影,隐在衣袖内的双手握成了拳,指节泛白。
百年一过,变化的可不只是溯洄宫。整个修真界此刻也是暗流涌动,很多不曾出现过的修士,或是早已遗失的传承,各种大大小小的密境纷纷涌现。
凤曦看着近在眼前的巡天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进去,犹犹豫豫的停住了脚步。
“凤曦,去吧!去看看也好,不过也别怪本王没提醒你,你此去是劫是缘,全凭你心!你与那凤阳兮早就注定了是有缘无份,不过你此行若是遇上一个叫凤十三的人,就把他带在身边吧!他虽说流落人界,但也好歹是凤凰一族,你这一族之首也该好好照拂一下自己的族人才是。”一边不知何时出现的狐王梦归,拍了拍凤曦的肩,说罢便走了。
“多谢狐王相告!”凤曦看一眼离去的狐王,转身进了巡天城。呵,果然是不可能的吗?
“死狐狸,你为什么不告诉他,那什么凤十三就是他未来夫人啊?”虎王揽着狼王出现在巡天城前,看着那巡天城不解道。
话落,就见那之前走了的狐王和妖皇出现了在了虎王身旁。
“呵,你当那小子是冥凤吗?我若是告诉他那凤十三是他的有缘人,他还不得避着人家啊?”狐王梦归斜睨一眼虎王逐风,笑意狡猾的道。
“唉,这侄子怎么就不能像冥凤一样呢?”妖皇抚额,也不知道是该拿自家侄子怎么办了。
“要是真跟冥凤一样了,妖皇你不得该哭了?就冥凤那一睡几千年的架势,你确定像他没问题?”狼王啸月见妖皇抚额,不由揶揄道。
就在这妖界一皇三王闲谈的时候,在他们的后面,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这人红衣黑发,手中握着把红艳艳的羽扇,丹凤眼里转过冷光,唇角一丝笑意妖娆,眼角眉梢都是风流。
看样子这人是打算往巡天城里去的,只是被这一皇三王挡住了去路,只见他扬了扬唇,摇着手中羽扇道:“不知四位道友,可愿给在下借个道?”
一皇三王闻言一惊,蓦地转过身,全身威压霎时间笼罩了这红衣黑发的人。这妖界里站在巅峰的几位,却是到这人出声才知道有人靠近,这……
明明是该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可是这红衣黑发的人,竟然随手摇了摇扇,就那么顶着威压,一步步越过四人中间的空隙,悠悠然的走进了巡天城。
“呵,死狐狸,快算算,这人什么来头,尽然能无视我等的威压?”虎王见那人毫发无伤的就走了,不由来了兴趣。
“呵呵,待我算算……这人是……不对,这人的命数……怎么会这样?!呵呵,哈哈哈哈,看来我们今日是遇上个贵人了!我们进城去寻那人吧!”狐王一边演算,一边脸色连连变化,几番变化后,却是笑了。
“嗯?你知到他往哪儿去?”妖皇凤域眯起眼,笑意雍雅的问道。
“呵,宫家!”狐王看着妖皇,笑意里带着几分急切的道。
“宫家?!那还真得去看看了。”狼王啸月闻言,拖着虎王就进了巡天城。
妖皇和狐王也快步进了巡天城,脚步略显急促。
凤曦远远的看着那个一身白衣的人,莫名的鼻子一酸,险些落了泪。原先一系红衣,张扬如火的人,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清清冷冷的模样?
“谁在那里?!”一袭白衣的凤阳兮转头看向了凤曦藏身之处,眉眼含霜。
“呵,怎么?百年不见,就不记得本少主了?”凉薄的眉眼,冰冷而又暧昧的语调,仍旧是那个衣着华丽,邪魅而又危险的男人。
“原来是妖界少主么?不知为何事而来?”还是含霜的眉眼,一层不变的语气,就连呼吸都带着冰冷。
“哈哈哈哈——无事,本少主来寻人,寻一个不知在哪儿的人!”邪肆的笑意掩去眉间苦涩,似是而非的回答,模糊了心意,终究还是错过。
“即是无事,那么就恕在下先行离开了!”说完,一袭白衣的人就那么转身走了,行走间仿佛是褪去了凡尘,一步步走出,不沾烟尘。
看着那一袭白衣走出了很远,凤曦才收回目光,回转身一步一步背道而行,邪肆的笑意尤带着苦涩,目光却坚定的望向前方,低声不知对着谁说道:“我心悦你,从未后悔,却也至此而终,后会无期!”
相背而行的路,注定了回不到最初,也到不了终点。这一场邂逅终归不见,死生一人。
凤阳兮直到背后的视线消失,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虽说不记得那种心悦的感觉,也没有了那些所谓牵绊,但是在看到那人时,还是心下怅然。那样的目光,得到了心悸,失去了心静。
心静无忧,于自己而言,未尝不是一种所求。忘情丹,无情道,忘一人,得一道,我,不悔。
凤寒兮看着眼前的宫家大门,唇角的笑意,愈发的妖娆了。百年了,自己又回来了。
紧闭的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宫玄就站在门里,看着红衣黑发,笑意妖娆的年轻男人,终究是弯起了唇,道:“少夫人,老奴恭候多时了。”
“呵呵,管家爷爷怎知我今日会回来?”凤寒兮还是那么笑着,百年来逐渐长成的模样,耀眼的让人沉迷。
披散的黑发,红色的衣摆,精致的眉眼,举手投足间隐隐带出一丝危险,‘弱水三千’掩去唇角笑意,眉目流转出邪肆,黑色的瞳孔里单单倒映出了宫玄一人的影子,晦暗不明。
“少夫人,百年了啊!自是该回来了!”宫玄眼里有欣慰一闪而过,这样的姿态才担得起宫家少夫人的担子,才配得上小少爷,才不负几位主子的期望。
“是啊,百年了呢?你说,夫君什么时候回来呢?我,想他了!”凤寒兮一步步走进宫家大门,身上的那种妖娆危险,仿佛刻印在了灵魂上,不见消失。
“呵呵,快了,快了……”宫玄看着凤寒兮连背影都带着那种妖娆到了极致,危险到了虚无的气势,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