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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连清听完心咯噔了一下,他就知道事情并没有程文川说的那么简单,现在铜钱剑掉在地上,墙角处阻挡着温思良的光网也在一瞬间崩裂。
连清扶着人向后退了几步,看着怀里的人,程文川的情况绝对不好,脸上满是汗珠,皮肤惨白,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那边没有了束缚的温思良终于爬了出来,扭曲的身体不安的在地上挪动,头低垂着,他所过的地方都是一片湿漉,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
幽暗的房间让他的心降到低谷,即使他无数次的提醒自己不要怕,“你告诉我,你需要我帮忙,那你现在出来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听到话的温思良停止动作,慢慢仰起头,一双眼睛向上翻起,完全只剩下眼白,“嘿嘿,学长,我好怕……”
连清皱着眉,心想这哪像是害怕的样子,分明应该是他害怕才对,“你要我怎么帮你?你现在安全可以说出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想……我好饿……身上好疼啊……”温思良零碎着说着什么,双手不成型的交握在一起,恐怖的脸上显得很彷徨无助。
连清根本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他只能感觉到他很悲伤,很难受,急忙问,“你现在出来了还不行么?我要怎么才能真正救你?”
温思良泛白的双手看着他,有些迷茫,“我难受,学长,只有你能救我……只有你……”
听着这些话连清既心急又心烦,烛台上的烛光已经开始慢慢变弱,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件好事,“你到底想我怎么办?!”
“砰!!”“砰!!”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一声声震的人耳朵疼,连清慌忙的看向门,这个时候谁回过来?
门声接连不断,有规律的响着,连清秉住呼吸不敢说话,程文川幽幽睁开眼睛,“不好……”
“这是怎么回事?门外会是谁?”见到程文川醒过来,多少给连清提了口气,赶紧问他。
程文川站直身体,望了眼地上的温思良,“我撑不了多久了,温思良你的魂魄到底在哪里?”他才问完,眉头就是一皱,似乎是明白了,“是在水里,你在水里!”
他的话音一落,门猛的在外面被推开,月光顷刻撒了进来,将屋子照亮了许多,程文川慌忙的向后退了几步,躲在连清身后。
就见一个人站对着他们,身材消瘦,身上单薄的衣服似乎都能飞走,连清一眼就认出,这是张墨!
张墨青紫着一张脸走进来,一双眼睛毫无焦距的瞪着连清,“是你,就知道是你,你该死!你该死!”
说着就向他扑来,连清感受过张墨非人的力量,更何况现在的张墨早就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具尸体!他向旁边闪去,连带着拉过程文川,两个人险险躲过,张墨却不依不饶,整个人扑到法台上后,双手猛的用力,竟将法台一下子掀翻了!
连清一惊,果然见程文川捂住胸口瘫倒在地上,嘴唇都失去了颜色,他来不及去管他,就被张墨抓到肩膀,瞬间衣服就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连清赶紧挡开他的手,借机踹了他一脚,可惜这一脚对张墨是不疼不痒,向后退了两步后,他诡异的对连清勾起嘴角,一张嘴裂的几乎变形!
接着突然消失,连清慌张的转过身,张墨竟然站在他的身后!一双手抓向他的脖子,连清打不过他,干脆孤注一掷,他脖子上有护身符,又有谢亭歌放进去的佛珠,他不相信连这个干尸都治不了!
张墨的双手掐上连清的脖子,像钳子一样狠狠的用力,扭曲的脸露出丝丝喜悦,就在他还没来及说话的时候,他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裂!速度的席卷全身,连清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变成一堆死肉,堆在地上。
这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连清吞着口水全身僵硬,脚下传来剧烈大的疼痛,他低下头,温思良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他身边,正在咬他的脚!
程文川勉强醒过神,就看见这一幕,想也没想的拽过地上落着的符拍向温思良,温思良吃了狠狠的一记,痛苦的向旁边爬去,流着血的鬼脸看向连清,发出呜呜的声音,“学长……我好饿……”
连清蹲下身捂住伤口,他没想到温思良会给他来这一招,他简直不敢相信!他这样去帮一个人,居然会有这样的结果!
“鬼的话你也信,难道你不知道有一句话就叫鬼话连篇么?”程文川略带嘲讽的到了他身边,手上拿起铜钱剑,此时的铜钱剑已经没有光彩,程文川重新将鸡血撒在上面,放在双手间,默默念起法咒。
铜钱剑慢慢恢复了原有的红光,程文川把剑递给连清,看见对方疑惑的脸,他冷笑一声,“去杀了他,他一直都在骗你,他根本没有被拘禁,这就是他的真魂。”
连清的手迟疑在半空中,他不明白,一切都变的跟他想的不一样,温思良为什么要骗他?张墨又是怎么回事?
程文川把铜钱剑塞进他的手,犀利的目光扫向一旁倦躯的温思良,“我早就知道他在骗你了,今天把他勾出来就是为了把他除掉,这种家伙留着对谁都不会有好处!”
“你为什么要骗我?”连清不敢相信的看向温思良。
墙角的人瑟瑟发抖,当他猛的转过头时,就见他的嘴唇已经变成了血水慢慢流了下来,连清惊讶的站起身,而他看向脚上的伤口,就听程文川说,“你的八字是纯阳,自然血也是阳气极重的,他这样一个没有道行的小鬼也想打你的主意,简直是找死!”
温思良被拆穿后也不再伪装,四肢匍匐在地上,扭曲的像一个蜘蛛一样手脚并用的飞快冲向两个人,程文川受了伤并没有躲过这一击,被狠狠的撞到一边,连清看着这一切,也彻底明白过来,他的一片好心换来的是什么。
心里一片凄凉,温思良赤/裸的身体此时已经被鲜红的血布满,看向连清的眼睛阴毒无比,双手像爪子一样勾向连清的心脏!
连清伸出手,握着的铜钱剑直直刺进温思良的胸口,时间像是停止了一般,温思良惊异的低下头,手指微微挑动,身体踉跄着退后几步,铜钱剑插在他的胸口,鲜红的光像是随时都会爆发。
一切都结束了,连清叹了口气,缓缓的闭上眼睛,双手死死的握紧,指甲几乎扎进肉里,心被狠狠的揪着,说不出的憋闷。
“小心!!”程文川突然大叫一声。
连清猛的睁开眼睛,一道白光向他闪来,程文川甚至来不及去挡一下,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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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上感到凉凉的触感,温热的液体滚落下来,连清迟疑着伸出手,指尖扫过脸,一抹鲜红印在上面,是血。
迟钝的痛感渐渐出现,伤口传来跳动的疼痛,连清看向眼前站着的人,身上散发着阵阵鬼气,手上执着一把匕首,粗犷的脸上留着一圈的络腮胡子,头发嚣张的七倒八歪,他单手扶住温思良,脸上看不出表情。
温思良捂着胸口嘴唇微微颤抖着,看见男人目光躲闪,男人冷哼一声,“找死。”
程文川心一惊,双手交握在一起,口中默念着,温思良胸口上的铜钱剑光芒越来越盛,几乎将他整个人照个透亮。
“啊!!学长……救我……!”温思良痛苦的挣脱男人的手,在地上不住的滚动起来,仍是不忘向连清求救。赤/裸的身体在翻动,铜钱剑逐渐的深入他的身体。
连清皱着眉,却没有动,他现在再傻,也不会去帮温思良了,男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的温思良,身体如闪电一样出现在程文川的身后,手中的匕首也落了下去。
连清拽出脖子上的护身符奋力甩向男人,正打在他的手腕上,将匕首打掉,这个声音惊动了一直在念咒的程文川,他匆忙的起身,来到连清身边,脸上的汗水不断的落下,他恶劣的扬起嘴角。
“你就是带他走的人吧?现在少了这个媒介,我看你怎么害人!”
“那我就直接杀了你们!”男人恶狠狠的说完,地上的匕首瞬间回到他的手上,接着身子一闪向他们冲来。
程文川和连清都吓了一跳,他们两个加一块也不是对方的对手,匆忙间竟然连躲都躲不开,连清看着掉在地上的护身符,一时间也没了想法,就在觉得要完蛋的时候,男人的匕首在连清的面前停了下来,像是被什么抓住,无法再向前一点。
男人阴毒的目光变的凝重起来,奋力的甩了甩手腕,却动不了,就见他脚下一动,粗壮的大腿向前踢来,手上得了空隙,整个人向后一步。
连清看着眼前逐渐出现一个人的背影,黑色的长袍,长发落在身后,周围的气压急剧下降,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是谢亭歌。
他转过身,细长的眼睛盯着连清的脸,手指扶上他的脸颊,传来一丝疼痛,连清皱了皱眉,谢亭歌的目光变的危险起来。
“敢动我的人。”谢亭歌的声音一瞬间变的阴森无比。
对于这个肯定句,连清不自觉的红了红脸,微微侧脸避开对方的手,低下头。
程文川在谢亭歌出现后,胸口的疼痛越来越严重,身体向一边瘫去,目光正落在地上的温思良身上,它已经没了知觉,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条死鱼,身体也越来越透明,随时都会消失,铜钱剑正在驱逐它的阴气,本来今天就是他阴气最轻的日子。
男人眼睛眨动,悄无声息的退到温思良的身边,手上一用力,地上的温思良竟然弹起,靠进他的怀里,就见他身子猛的向后一扑。
谢亭歌转身,人突然出现在男人的身前,将他快要消失的身体打了出来,整个人狠狠的摔在地上,温思良也被摔到了一边。
男人在地上挣扎着起来,恶狠狠的瞪着他,“你不要多管闲事!”
“伤了我的人还想走?”谢亭歌冷笑。“你想的太多了。”
“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为了一个区区凡人伤了和气?”他虽然说的好听,但却一脸的凶神恶煞,看向连清的眼神灰满是杀气。
谢亭歌拉过旁边的连清,强行将他禁锢在怀里,霸道的扬起下巴,“区区?相必你也知道他的好处,否则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我本来不想与你动气,但你今天未免过界了!”说罢嘴角露出阴森的笑意,“他是我的,你也配动?!”
男人被他说的几乎跳脚,“你不要太嚣张!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啊!”
他的话音未落,谢亭歌突然出手,两个人斗在一处,连清看着他们的身影不断的在屋子里闪现,心中还在疑惑那个男人究竟要说什么,谢亭歌现在怎么了?
程文川受不了谢亭歌身上浓重的鬼气,整个人都意识迷糊,连清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虽然没了褥子,但是也比他在地上的好。
程文川抓住连清的手,惨白的嘴唇微微张开,有气无力的说“拔出铜钱剑,让温思良消失……”
“是不是……”连清止住声音,他点了点头,两个人的身影像闪电一样在四处炸开,他走到温思良身边蹲下身子,赤/裸的审议几乎已经透明,地上空留下一片水迹。
整个人也恢复了生前的形态,没有了鲜血,是个长相清秀的大男孩,连清平静的看着他,忍不住开口,手掌握他对方的手腕,“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向我求救就真的是为了害我吗?”
这是他一直以为的困惑,如果得不到答案,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执念太重,对任何人来说都算不上是件好事。
本以虚弱的温思良却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学长……你不要怪我……”
连清心中凄凉,这才是学弟应有的样子,“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思良望着他,一滴血泪滑过眼角,“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么?我送你学校门前,却没想到……”
却没想到看见迎面而来的喜轿,温思良早就养了鬼,他跟张墨是情侣,姑且可以算是情侣吧,张墨原本身体就不好,又学起了旁门左道,不断的用道术吸取其他人的精气寿命,保全自己。
温思良知道后想离开他,但是他性子软弱,张墨又是他第一个男朋友,在张墨的软磨硬泡之下,只能帮他掩饰。
在这期间,他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如以前,张墨更是精神萎靡,他那法子都是折损身体的,没多久,他就几乎成了行尸走肉,能够维持不死的办法,张墨告诉他,只有养鬼,所以他找到了程文川,却并没有在对方那里找到办法。
无意中,他找到了一个结阴亲的法子,这个方法是活人跟死人缔结,以养鬼换命的方法吸取寿命,让他继续活着。
可惜他千算万算没想到,他竟然跟这地方的鬼王结了契约,以换取在阳间生活的日子,事情远远没有他想的简单,他与鬼王结定契约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下了一个月的命,而那天晚上的轿子,就是鬼王来迎娶他的。
当然,他更不想,谢亭歌来娶连清的轿子,也是在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当时两个轿子撞在一起,打破了禁忌,连清早就已经是谢亭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