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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漓不语,可却被门口传来的喧哗牵引住视线。
初月更是惊得直将茶杯重重搁下,几乎是跳起来感慨:“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子漓,这可真是缘分呐!”
的确是缘分,云笺偷溜出府只为散心,纾解几日来被宫中嬷嬷折腾的压抑,谁会想到在大街上碰上了单纯无知的少女林孝菀,也不曾预料到自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再是坦然如她也不由心中一慌。
她是偷溜出府的,只因走得匆忙,全然忘记了乔装,只是随意地套了件夕歌的丫鬟服,可在画临城,每个家族的家奴都有标记,只要是这个城中的百姓,必然能认出这是哪家丫头。
林孝菀堂而皇之地将她唤作神女,虽说这些多是外地考生,可必然有本地人,这些人定然是认出她就是叶太傅的千金叶云笺。
况且孝菀口中喊着云笺,放眼画临,除了叶太傅家闺女,谁还会叫这个名字呢?
因为做贼心虚,云笺只想着躲到暂时不会被叶家人发现的地方便好,全然没想到进入未忘。
未忘能成为画临甚至北卫第一的酒楼并不只是丰厚的底蕴,充裕的本金,它的主人在它身上下了心血,这里每个设计甚至小到每张桌子的摆放都蕴含着一个理。未忘酒楼内上到掌柜下到伙计无一不会武,不但如此,这些人还能玩转诗词歌赋,可想而知,此处消费定然不俗,可此处并没有因为高昂的服务而将普通百姓怯之门外,一楼大堂内围聚的最多的显然是普通百姓,外地赶考的学子。
一楼认识她的人只在少数,最多也只是听过她的名字,并未真正见过,所以即便云笺穿着小姐的衣着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一定能认识,可楼上的不一样,二楼的都是画临城中官员大户的子女,很多人都认识云笺,有些甚至还是她的手帕交,唯有三楼的对她出现只是默然以对。
云笺是匆匆跑入大堂,她从未来过这家酒楼,所以很不熟悉这里的格局,一进屋便冲到了说书老人的台下。
“这位姑娘可是对小老儿的故事感兴趣?”
云笺正是心神慌乱,眼神躲闪时抬上老头却偏偏也来插足。
“姑娘......”云笺发着愣,冷不丁旁边的伙计推了她一下,说书老头笑着将她拉上台。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推上台,就是云笺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可手臂上因紧握而微微发疼的触感在提醒她,这不是梦。
“你来说说,这岑州瘟疫神女现世之事,我们大伙儿都觉得不可思议,既然是瘟疫怎么能在短短几天能治好呢,姑娘听后是否觉得这真的是天上神女下凡?”
老头儿虽笑着问,可云笺忽觉心底升起一股凉意,手臂被握着无法挣脱,她从老头的眼中读出了一抹杀意。
“我不知道。”若非这些人疯狂地传神女之事,她根本无心于此,相反,若有可能她定不愿想起岑州,因为听到岑州,就会想起无奈的别离,心如撕裂了般的疼。
然而老头却并不愿放过她:“看姑娘着簪子,可是岑州当地乌石明珠所造,敢问姑娘可是从岑州而来?”
他的话多少有些歧义,不认识她的定然以为这是问她是否从岑州赶来画临,而楼上的人却以为这是岑州进贡之物。
云笺是先皇钦赐的皇贵妃,若此物为贡品,定然是皇帝崇溪赐给她之物,在这个敏感的选秀与殿试之季,这种微小的举动却能扯出轩然大波。
不少人都在思索老头的话,云笺却已经感觉脚底发凉。
老头带着内力的手一直已经握在她的腕处,只要一用力,必然会鲜血横流,若是再拖延时间,她定然会毫无反抗之力地倒下。
“你有什么目的!”
云笺不只是闺中小姐,她是叶云笺,可以做到临危不惧,台上虽显眼也正因为它在明处,老头才不至于使暗手。
事情突发时的慌乱已经消失,她又回到了淡然无波的平静,面对一个对她充满杀意的人也不尽然地表现出毫无畏惧之感。
此时老头却一愣,他可没想到这叶家丫头能临死而不乱。
“只要你在此承认煌国公主是被乾国囚禁,我便不取你性命。”
云笺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听到煌国公主,只是以她小小太傅之女又何曾见过煌国公主,更何谈与公主失踪的关系。
不过老头话中有话,云笺听明白了,并快速得出了结论,煌国公主不知因何失踪,煌国大概欲将此事推到邻国乾国,而姚蕖元帅因奉命驻守边境,并且与北卫发生了些许小摩擦,于是在这种并不算大的混乱中被扣上了绑架公主的罪名。
然而真正的公主到底在哪里,谁也说不清楚。
老头双颊带着一抹异样的红,从台下看去只道是以为他因故事的精彩而兴奋,可只有近处的云笺才能感受到这丝兴奋背后的恐惧。
这是一种弑杀的前兆。
老头必定有着扭曲的心态,手中猎物越是胆怯恐惧,他越是兴奋。
思及此,云笺反而越发淡定从容,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来一个人可以在直面生死的时候能够如此坦然的面对。
台上生死一线,台下却是气氛正浓,众人哗然。
唯有三楼临窗之人看出了云笺的异样。
“姑娘快说啊——”
“老头,到底神女是不是出现了?”
“对呀对呀,你这小老头,可别卖关子了。”
......
诸如此类,催动越来越频繁,他们都已经迫不及待要听下文。
可老头依旧镇定自若的浅笑,并不将观众的急切放在眼里,那一闪而逝的杀意被深藏,可逃不过敏锐的云笺以及关注云笺一举一动的子漓。
“姑娘可是打枞林小镇而来,小老头没有说错吧?”
“你究竟有何目的?”
枞林、姚蕖、公主......
似乎有一群人在背后张开了一张网,而云笺只是被网住的虫子,正等着宣判。
老头似乎耐心用尽,挂着虚伪笑容的脸陡然变得狠戾。云笺分明看到他将带着银针的手重重拍向她,而她毫无反抗之力。
电光火石间,云笺被一股力往后拽,而老头也在同一时间被这股内力压制,瞬间跪坐在台面。
他看向云笺身后,睚眦目裂,满脸的压抑不住的恐惧,颤抖着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