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夜曲——话唠翎

笙拂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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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蝉不知道她坐了多久,没留意就滑进水塘的裙角已经漫湿了一片,西方的天空红彤彤的烧红了一片,一如她心头的迷惘,厌恶和痛恨。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之后,她提起裙裾回首看着远远跪着的袭香,她没有叫她起来她便一直那么跪着,那么萧墨翎一日不告诉她她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吧。如若不然她又要如何自处,心怀感激的对他笑脸相迎,又哭又闹的要求复位,还是直接干脆逃离这个地方,可惜,她什么都做不到。

    “我今日什么都没有听到。”她扶起袭香,嗓音有些干涩和生硬,“希望这一次你不会背叛我。”

    袭香跪了近乎两个时辰,双腿虚软的朝下跌去,骆蝉一把接住她,望进她躲闪的眼神,她知道袭香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没有再多的言语,她搀扶着袭香穿过荷塘上的小径一路走了出去,谁也没有发现荷花掩映处露出一角乌蓬小船,一双玉手轻掀开挡在面前的翠绿荷叶,显出一张圆润清秀的笑脸,秋水盈盈的桃花眼含着一抹轻嘲的狠戾。

    好戏还在后面......

    之后的几天骆蝉一直呆在药庐里一头扎进了她的研究里,她还命人搬了一张软榻过去,就连晚上都窝在药庐里不肯回去。她不在沁芳阁萧墨翎只好找去药庐,可惜每次去都会吃闭门羹,她好像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忙着不见他,就连子皓见她的时间都比他多,这不禁让他心底腾起一股妒火,抑郁的让她抓狂。

    王爷不高兴了,这府里的下人们都知道。

    是夜,天色暗的伸手不见五指,清冷的风吹得斑驳的树影乱晃,一道黑影迅疾的越过药庐的院墙,隐没在黑暗中。某侍卫躲在墙角的树冠里一阵哀嚎:爷,你做你的梁上君子,为嘛要我望风放哨!

    药庐支着的小窗还没有关,屋里还亮着明明灭灭的烛光,这么晚了她竟然还没有休息,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吗!来人蹙了蹙眉头,倾身一跃,轻松的从小窗跳进了药庐里,带起一阵寒凉的小风,吹熄了烛台上已然快要燃尽的半截蜡烛。

    进来的一瞬他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娴静的趴在书桌上,睡得正酣,只是眉宇间带着的疲累和淡淡的愁绪却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里。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边,怔怔的看了半晌,他俯下身子指腹拂过她饱满的额头,秀挺的鼻子,最后停留在她薄嫩的唇上,几日不见的相思都化开在指尖,勾勒出早已印在脑海中,存于心底的轮廓。

    “再等等,只要再等等就好。”好似自言自语的低喃,带着平素从未有过的坚持和伤怀,“你说本王该不该告诉你?”

    “罢了,说了也不过是多一个人辛苦,而本王只想你好好的。”

    “可是你怎么能和本王以外的男人如此亲近,那个子皓又在你身上下了珈措,本王都恨不得拆他的筋骨,你还整日和他腻在一起。”萧墨翎像个小孩子一样轻声轻语的抱怨着,喋喋不休的如同村口石头上歇脚的老爷爷,“南宫瑾你那跟屁虫好容易老实了几天,你却处处躲着本王。”

    “本王伤你那么深,你不想见本王也是无可厚非的,本王也不奢求什么,能这样看到你就好,能知道你就在本王身边就好。本王已经什么都失去了,可就是死本王也不会放手让你离开的,你知道吗?!”

    “可是本王这一生戾气太重,不知道会不会连累你?”

    “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了,本王就带你离开好不好,陋室孤蓬也好,白发渔樵,老月青山也罢,只希望时间能治愈一切。”

    ......

    他说了好久好久,一直到脚底板都有些发麻才直起身子,又怕惊动了骆蝉便动手点了她的昏睡穴,小心的抱起她轻柔的放到软榻上。就着窗外几不可见的微光,可以窥见这些年他脸上从未有过的温柔恬然,瞥见骆蝉腰间的荷包,他扯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何况你又拿了本王的东西,本王又怎么能放你离开。”

    安顿好骆蝉,萧墨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折回到桌前拿起了桌上一张画得满满的图纸,刚刚他抱起骆蝉的时候就发现这东西压在她胳膊下面,如今一看却是他见所未见的东西。除了整体图,上面还细心的画着分解图,在边上还完整仔细的做了注解,看起来应该是某种使用性工具。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骆蝉,起身把灯重新点燃,坐在桌前仔细的拓了一份,收好副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药庐。

    药庐的黑暗处袭香惊魂未定的探出耳室的小门,怀里还抱着一床轻薄的丝被,一张小脸憋得通红,要不是萧墨翎的心思全然放在了骆蝉身上,就算她懂些花拳绣腿的功夫,硬憋着气息也逃不过萧墨翎的法眼。稳定了呼吸,她走至床前把被子放下,动手给骆蝉解了穴。床上的人霍的睁开眼,仰着面出神的看着屋顶良久,松开了紧握的双手,好看的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入了手掌中,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血印子。

    这几日睡得浅的很,所以萧墨翎一进来她便醒了,可是见了面又能说什呢。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跟他说了那么多,时而温情时而霸道,好笑于他耍赖般的醋意,吃惊于他想要离开朝堂的决定,跟着他一时开心一时愁郁,搅得她心乱如麻,差一点就跳起来举手投降。

    一只手抚上另一只手的伤痕,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药架上第二行,左手边第一个小瓶子。”

    袭香依言找到了金疮药,回到床边默默的替骆蝉包扎,她不是选择跟随骆蝉,只是觉得眼下正值多事之秋,而骆蝉的决定对王爷又是最好的,那么她便甘愿违背王爷一回。

    次日,初旭才起,骆蝉就已经蹲在粗制的培养皿前观察记录各种霉菌的情况,袭香端来的早点又如平常一般分毫未动的端了下去,在现代她就用学习和研究来麻痹空虚平淡的生活,如今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工作便是忽略一切的做好选择。

    而这个时候,消失了多天的南宫瑾忽然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