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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道上不容易,混成春哥这样更不容易!谁他妈的说“信春哥得永生”了?春哥都没得永生,你们这帮傻子!
哑伯疲惫地靠在墙上,沈青杨为之点着一根烟,老家伙看来累得够呛,重重地允吸了一口。天还没黑,春哥的尸体不太好处理。
“哑伯,发生什么事了?馨儿姑娘她……”沈青杨脸色凝重地看着哑伯,事情发生突然,自己对此间的事情了解不多。虽然对馨儿的印象不错,昨天也差点上错了床。组织纪律还是要顾虑的:杀人可以,但不能留下证据!
从春哥的情况看,应该是被乱刀砍死的。杀手杀人从来不这么磨叽,这跟放血有什么区别?基本上是失血过多死的。所以沈青杨判断应该是小混混或是流氓干的,而且哑伯也受了伤,证明春哥被砍的时候他应该在场,而且是——碰见了高手!
哑伯的功夫到底有多高,沈青杨不十分清楚。但从阿屠和他之间的较量结果,还有在天堂俱乐部哑伯和“卷毛狮子”角斗的情况来看,十几个流氓不可能对哑伯造成威胁,至少他能逃掉追杀。但春哥不行!不要说是流氓,一个混混就能把他收拾掉。
“小哥,我遇到了连环追杀!”哑伯的脸色灰白,显然是还没有恢复。
沈青杨思忖了一下,拍了拍哑伯的肩膀:“先不要说这个,我给你做饭!”
哑伯点点头,到了厅堂里面,用棉被把曲志春包裹起来放到暗处,待会怎么处理再作商量。报警是不可能的,这是仇杀或是灭口,多大的仇恨啊,把人给乱刀砍死了!
四个菜,十分钟搞定。沈青杨给哑伯斟满一杯烧酒,自己也满上一杯。今天有点累啊,又遇上春哥的事,先前畅快的心情又添堵一般。
“今天来人了?”哑伯望着外面造型张扬的福特gt问道。
“嗯!是黑石镇的许矬子!”沈青杨并不愿意谈这个,累!
哑伯沉默了片刻,叹息道:“馨儿现在安全,很好。我是回来的时候被伏击的,在草市,追到中海市郊,碰见春哥他们,那会已经砍完了!”
“是天泽园!”这个问题不用太动脑子想。
“翠仙居被烧了,三个杀手,一个是屠,其他的不认识,但都跟你一样,是佣兵!”
跟明白人不说废话!沈青杨没有追问他怎么知道自己是佣兵的问题,自己暴露的太多,包括绿证,包括伏尔加酒壶,关键是自己那身烂皮——战术背包和夹克衫!
“应该是佣兵混子,否则你是逃不掉的!”沈青杨说话更直白,事实如此。
哑伯点头表示同意,端起酒杯灌了一口烧酒,按了按伤口,有点疼但不流血了,皮外伤而已。
“哑伯,有什么看法?”
哑伯浑浊的老眼盯着酒杯,又灌了一口酒。看得出来,他很难受。
“小哥,知道逃兵是什么下场吗?”
沈青杨眉头一紧,本来就已经寒气森森的脸又多了一层冷气,是那种让人看了一眼就哆嗦的冷!
“死!”一个字概括,很生动。任何一只战斗团队都不能容忍逃兵的存在,任何一支佣兵小队更不能容忍逃兵生存。在非洲丛林,逃兵多的是,谁都怕死亡,谁都想胜利,方式有很多,“逃”是一种,当然更高明的“逃”是自残!
逃兵不可原谅,原因是他能逃哪去?逃到敌人的阵营,自己的命就都掌握在敌人的手里,一个战斗队就会受到灭顶之灾,甚至一个军团就会覆灭,步“勇士队”后尘!
沈青杨不知道哑伯为什么会有此一问,思索了一会也没有琢磨明白,只好喝酒。有人说逃兵是懦夫,是胆小鬼,是怕死,只说对了一件:怕死!在兄弟们的心里,逃兵就是敌人,敌人必须死!
“我就是个逃兵!翠仙居被杀手包围,偷天盟死了五个门人,都是我的老兄弟!我呢?跑的快,活了,这是什么?逃兵!”哑伯说的很深沉,更悲切。
翠仙居是偷天盟的站点!以哑伯的性格不会不抵抗,但年龄和精力在那,别说是三个杀手,一个就够他喝一壶的,还不跑?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沈青杨点点头:“哑伯,你是对的!”
“杀手应该是在海蓝跟下来的,我的警惕性太差了,没想到会有人伏击!”
“你去海蓝了?”
哑伯没有说话,而是舔了一下嘴唇:“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一辈子没出息,不是命不好,是他妈的我没能耐,就会跑,就会当逃兵!”
“你错了!”沈青杨知道哑伯现在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因为春哥的关系,他们什么关系呢?用馨儿的话说,她的名字可以是“曲可馨”,也可以是“陈可馨”,应该是生死之交。
“小哥,我如丧家犬地逃回中海,在小四街拐角那,碰见有人砍春哥,一群混子,我都打不过,只好有逃命!”
“你把春哥带回来了!”沈青杨的心里也难受起来,他想到了什么,却不愿意继续往下想。
“可他死了!”哑伯又灌了一口酒:“我跑的快,背着春哥一个劲的跑,只想见到你,见到你就没事了,谁知道那帮人……都是好手!”
沈青杨知道,中海藏龙卧虎,天泽园财大气粗,再加上帝王酒店那伙人,哑伯遇到敌手并不奇怪,能逃脱也算他的本事。
按照昨天的计划,哑伯送走馨儿应该回易水斋,为什么去了草市?
对手为什么不在海蓝动手,非要跟到草市的翠仙居?还有,春哥为什么会被拉到小四街被人砍,他不是给“天泽园”帮厨去了吗?按照哑伯的说法,在小四街拐角处碰见的春哥,春哥应该是先出来才对,如果天泽园诚心要致春哥于死地,地方很多,时间有的是,方法更多!所以,春哥的死很蹊跷,至少他不应该出现在小街上。
“哑伯,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重要的是怎么处理后事!”节哀顺变吧,这位春哥我终于见到了,不过是个死的,馨儿姑娘还不知道这事!
哑伯已经有了些醉意,舌头捋不直,还想说自己是逃兵的话,沈青杨把酒杯直接摔到了地上,粉碎,然后架着哑伯去休息。
真是多事之秋!沈青杨折腾了一天,还真有点疲倦。把战术背包拿过来,里面的东西没有多少,一些证件,各种各样的证件。
人生就是由各种各样的证件组成的,比如沈青杨,九年义务教育,得了两个证,三年高中四年大学,又是两证到手,大学毕业参军当武警,那证海了去了,最后一个也没留下,都让组织给搜去保存了!
这些证全是假的,组织给的,名字也是假的,兄弟给的。组织啊,我他妈的有这么全才吗?倒是兄弟的名字好!组织上说过,为了你的安全,这些必须带着!你妈的x的,谁他妈的打仗带个毕业证书?草了!所有证件只有一个是真的:绿证!很可惜,丢了。丢了也不可惜,可那不是我的啊……
夕阳西落,屋子被染得血红。
回到现实,沈青杨才发现桌子上湿了,哭的。班布森林一战,血魂作战队烟消云散,二十九个小时,杀人杀了二十九个小时!剩下全尸的只有两个:血魄老二和血锋老幺,其他的都他妈的给炸碎了!
在一具残尸的兜里发现个护照,血痕的,才知道他叫沈青杨。可怜还是可悲?组织啊,你他妈的也太严密了吧?我叫什么名字?血影?屁啊!跟老家伙说的一样,是逃兵,跑得快,名字都跑没了!
ak呢?丢了!夜视呢?没了!沙漠之鹰呢?丢了!草,我他妈的真是逃兵!连贴身的特训证都丢了,还是个窝囊的逃兵!
沈青杨猛然向自己的胸口锤了一拳,脑子“嗡”的一声,两耳轰鸣,好像是支奴干飞机的声音。要什么翡翠卡啊,还有紫金卡啊,白金卡啊,全是个屁!美元是什么,不如组织放一个屁!
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沈青杨气急败坏地将桌子上的东西全扔到地上,一脚踹翻了桌子,眼珠子通红,将所有的证件都扔进了垃圾堆,带上那柄鱼鳞皮短刀直接到了春哥尸体旁边背起来就走!
干嘛去?上天泽园!
“小哥!”一声断喝,屋子里的灯唰的亮起来,哑伯就站在身后,老脸青灰,眼珠子通红,手中拿着个菜勺子瞪着沈青杨:“你干嘛去?”
沈青杨冷峻的眼神盯着哑伯,一脚踹碎眼前的桌子:“讨债去!”
“呵呵!”哑伯笑着摇了摇头:“别冲动,杀手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冲动,是冷静!”
“你说什么?!”沈青杨这是给气的,也是伤心的!不是为了什么春哥,他就是一坨大便!
沈青杨放下春哥,沉默了半晌倒在木板床上自省去了。
一睡就是五个小时。三天三夜没睡觉,谁都受不了。沈青杨是给渴醒的,起身到了厅堂,餐馆已经收拾干净了,少了两张桌子,被沈青杨给弄碎了。春哥的尸体不在,哑伯也不见了踪影。
沈青杨喝足了水,脑子清醒了许多,坐在桌子旁回忆了一番,心里平静下来。此番遇到的事情全是身外事,跟自己没什么关联,那个馨儿也不过是过客罢了。按照《廊桥遗梦》里面的说法,就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只不过是昨天晚上差点拐了了个弯,但事实是也的确拐了个弯,毕竟是亲人家,摸人家了!
可笑!荒唐!多好的姑娘,爹死了,可怜!其实最可怜的是自己,杀手无名!
沈青杨胡乱地洗了一把脸,抓了几把头发,脸蛋子上的赘肉早就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的,看来自己的易容术还是不到家啊!整理好衣装,哑伯把垃圾堆的证件又给搜齐了放在桌子上,沈青杨冷笑一下,将所有的证件的都扔进了炉子里,一把火灰飞烟灭!
做完这些正好晚上十点半,沈青杨靠在椅子上等哑伯。他应该是处理春哥的尸体去了,现在应该快回来了。有些事情是应该跟哑伯商量一下的,毕竟这几天积累起的信任,不容易啊!
哑伯果然是处理春哥的尸体的,经过几个小时的生死巨变,老家伙的悲伤劲总算过去了,脸色红润了一些,眼神也明亮了些,而且还会笑了!
“小哥,醒了?”
“嗯!”
“春哥呢?”
“市殡仪馆,存起来了!”哑伯坐下靠在椅子上吸烟。
沉默。
“你说易水斋来贵客了?”半晌,哑伯才伸了个懒腰:“这地方都这样了怎么还有人光顾?春哥在的时候,屁大点的人都不来!”
“是许矬子!”沈青杨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银色打火机,无线通信正打开着,却没有任何讯号,也许永远也不会有人联系了。都死了,只剩下一个逃兵!
“他来干什么?”
“拆易水斋来的!”沈青杨诡秘的笑了笑:“这幢楼听说是鬼狐狸的?”
“嗯!****!”
“呵呵!我想讨债去!”
“好!”
沈青杨一愣,本以为老家伙能拦着自己一通解释,这下好,他还挺支持!
“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易水斋,那辆豪车张扬地停在院子里,沈青杨打开车门钻进去,靠,真他妈的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