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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经过一上午的打扫,绯刃和五十岚圭司终于将一楼打扫干净了。二楼那些花草全部枯死了的花盆,都被移到了一楼门口。
五十岚圭司的意思是,将那些花盆都扔了,反正以后家里也没有人,留着他们也没有什么用。
绯刃却不同意他的意见。那些花盆有大有小,做工也算不错,身上没有一丝裂痕,看起来很耐用的样子。最主要的是,花盆的数量有点多,就这样扔了,实在是舍不得。
“舅舅,你太败家了。这些花盆收拾一下,再种点花草,还可以再用。扔掉干什么?”
五十岚圭司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无所谓地说:“种花干什么?我们都要去神奈川的,这里也没有人照料。等我们再回来的时候,那些花草恐怕又都枯萎了,还不是白忙一场?”
绯刃在旁边坐下,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果然是太败家了。为什么要让这房子空着?我们不住,也可以租给别人。到时候请他们帮忙照料一下,不就好了?”
五十岚圭司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你看着办吧,租金什么的,我倒还不是很在意。把那些花盆处理掉就好。”
绯刃不再理他,走到门外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花盆,琢磨着种些什么东西好。
就在她全神贯注从她脑子里搜索原本就储存不多的花草信息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醇厚好听的嗓音:“这么多花盆,是要种什么吗?”
绯刃一回头,果然又看到了那个笑眼弯弯,温润优雅的少年,她的新邻居——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穿着运动服,额上有一层细小的薄汗,背上还背着一个网球袋。他身旁站着单纯而又纯情的不二裕太。不二裕太和他几乎是一样的装束:运动服,网球袋。
看样子,是刚刚运动完回家。
不二周助丝毫不介意绯刃打量的目光。他笑眯眯地看着不二裕太:“裕太,你不是很喜欢月见山桑麻?”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宠溺。
不二裕太又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老哥,别……别胡说!”然后,又红着脸和绯刃打招呼,“月见山桑,上……上午好。”
看到不二裕太,绯刃就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她对那位简单而干净的不二弟弟很有好感:“两位不二君好。”然后转身,苦恼地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花盆:“不二君你说对了,这些花盆是打扫房间时整理出来的,不知道种些什么好呢?”
“那样啊……”不二周助的笑容突然变得灿烂,“不如,都种仙人掌吧。”
“仙……仙人掌?”绯刃惊讶地看着他,然后突然想起昨天在阳台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是在摆弄仙人掌吧?
不二君,你怎么对仙人掌那么执着?
不二裕太站在不二周助身边,似乎很尴尬的样子:“老……老哥!不是谁都喜欢仙人掌的!”
不二周助看起来有些遗憾,白玉般的笑脸怎么看怎么无辜:“月见山桑不喜欢吗?仙人掌很可爱啊。”
仙人掌很可爱?绯刃想起那种浑身都是刺的植物,忍不住囧了一下。头一次有人用可爱来形容它啊。不过,仙人掌好像是真的很好养活。她和舅舅离开之后,大概没有一个月是不会回来的。一个月没人照料还能存活的植物,貌似只有仙人掌啊。
其实花草好不好看什么的都是浮云,只要能自己活下去就好啊。绯刃觉得自己有些心动了。就在她想要和不二周助深入探讨一下种植仙人掌的可行性的时候,家里响起了五十岚圭司的哀嚎:“绯刃——我快要饿死了……你快回来做饭吧——”
绯刃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舅舅,实在是太丢脸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不二兄弟:“我家舅舅很稳重严肃的。你们刚刚听到的,是我刚买的大熊宝宝发出的声音。我家的大熊宝宝能够发出和我家舅舅一样的声音,所以,我们先忽略那个可耻的声音,来探讨一下种植仙人掌的事情吧。”
看着她一本正紧的样子,不二裕太愣愣地点了点头:“好先进的玩具宝宝……”
不二周助也愣了一下,然后笑容逐渐加深:“很荣幸,我很愿意和月见山桑讨论这个事情……”
话未说完,房间里又响起了之前的那个声音:“绯刃啊……舅舅要饿死了……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啊……”
不二裕太惊奇地看着绯刃:“月见山桑,你家的熊玩具又在讲话了!真的好先进!不仅声音一模一样,还能叫前辈的名字呢!”
不二周助看着绯刃的眼角又抽了抽,忍着笑意说道:“啊,月见山桑可以先回去安抚一下熊宝宝,仙人掌的话,我们可以下午的时候去花鸟市场看看。”
绯刃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然后不急不慢地走进家门。关上房门后,她立刻炸毛地冲向躺在沙发里不断往外面偷瞄的五十岚圭司,拿起一个枕头就扔到了他脸上:“舅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丢脸!”
五十岚圭司无辜地看着她:“我这不是在防狼崽吗?绯刃,你听舅舅说,一见面就能和你讨论地那么投机的人,肯定对你不怀好意的……”
“balabalabala……”
绯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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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花鸟市场。
不二周助带着绯刃走进一家花店。
花店很大,里面有几个人在观赏花朵。
店内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花草,许多都已经开放了。红的,粉的,白的,蓝的,一团团的凑在一起,花团锦簇,生机勃勃。
“欢迎光临,三位需要什么?”守在柜台处的是一个腼腆清秀的少年。
“啊,我们来看看仙人掌。”不二周助似乎很愉悦,连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很多。
“好的,请跟我来。”少年腼腆地笑了笑,然后带着他们往安放仙人掌的地方走去。
不二裕太悄悄地对绯刃说:“月见山桑真的要全部都种仙人掌吗?”仿佛又想到了那些浑身都是刺的植物,他的脸色有些古怪,“那只是哥哥的恶趣味,你也可以试着种些别的什么的……”
前面的不二周助听到弟弟的话,轻笑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委屈地看着不二裕太:“原来裕太不喜欢仙人掌吗?哥哥好伤心……”
不二裕太额上青筋狂跳:“老哥!”
绯刃没有理他们兄弟之间爱的交流,她被身旁一盆小小的蟹爪兰吸引住了目光。蟹爪兰的节径连接形状如螃蟹的副爪,苍翠欲滴,顶部刺座上的花是大红色的,就像莲花一样。从花瓣边缘开始,红色渐渐变淡,到花瓣中心处,全部变成了白色。就像是毛笔慢慢晕染开的一样。
写意而美丽。
“那是蟹爪兰,”花店少年看她专心致志地盯着那盆花,就猜测她喜欢,于是,腼腆地笑了笑后开始解说,“蟹爪兰又叫圣诞仙人掌、蟹爪莲和仙指花,你看它的茎,是不是很像螃蟹?这些花很好养的,你可以把它放在窗台、门庭入口处和展览大厅做装饰,我们这里还有其他颜色的,你要不要看一看?”
绯刃起身,粗粗地看了一眼其他的蟹爪兰。那些花朵颜色鲜艳,娇柔婀娜,光艳若倜,明丽动人,体积也比较大,但是比起她手里这一盆,还是失去了一些意趣。
她摇了摇头,捧着那盆花说道:“不用了,我就要这一盆吧。”
少年又笑了笑:“好的,我先帮你放到柜台那边吧,到时候可以一起结算。”
“嗯,好。”绯刃冲她笑了笑,然后转身跟上了前面的不二兄弟。可是,她还没走几步,花店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女声:“好漂亮的蟹爪兰!我派正好缺一盆花装饰窗台呢!”
绯刃停住脚步回过了头,看到一个短头发的女生手里拎着许多袋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花店少年的跟前,蹲下身看着他手里的蟹爪兰:“这花多少钱,我买了!”
她的身后,跟着又走进了另外两个女孩。
花店少年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这盆花那位客人已经定了,您还是看看别的吧。”
“谁定了?”那女孩的声音中掺杂着不悦,然后皱着眉头,顺着花店少年的视线,看向绯刃。
绯刃动了动脚步,正面看着那个女孩。
大红色的头发,如烈火燃烧般张扬。眉毛高高挑起,眼里尽是不悦,嘴巴向下撇,像是对什么东西感到不满。
在绯刃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她,当然是着重打量衣饰。普通的薄棉袄,看起来就有些年头的牛仔裤,头上和耳朵上没有一点装饰品。
对方不屑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看向花店少年,拔高声音说道:“我在花的原价上再加五十日元,你把花卖给我!”
她的这个声音引起了花店里其他客人的注意。那些客人,纷纷看了过来。
花店少年为难地皱着眉头:“这不太好吧,这是那位客人先看中的。这位客人,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别的蟹爪兰,您要不去看看那些?那些花也很漂亮……”
女孩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她放下手里的袋子,劈手夺过少年手里的花,瞪着他说道:“我说要这盆就要这盆!你啰嗦什么!”
少年尴尬地看向绯刃:“这……”
绯刃迎着女孩挑衅的目光走到他们跟前,细长的眉毛挑了一挑,狭长的凤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她伸手从女孩手里拿过花盆,没留一个眼神给她,就将东西交给了少年:“这盆蟹爪兰,再加他们挑中的仙人掌,结账吧。”
第一次出门就遇到强买强卖的,不爽,很不爽。
她指了指挑了一大推仙人掌,正朝他们走来的不二周助,说道:“那些花盆都不要,你算账的时候记得扣去花盆的钱。”
女孩看着绯刃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眼中立刻燃起了愤怒地火焰:“喂!我说我要买那盆花,你没听到吗!”
绯刃疑惑地看着她:“我知道啊,但是为什么你要买,我就要让给你?”
嗯,赶紧买完东西走人,她不想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女孩的脸色变了变:“我说要加价买这盆花,你没听到吗!”
绯刃正对着她,漂亮的凤眼中已经有了一些不耐烦:“你要加价是你的事情,就算就加上一倍的价钱,把这个花店里所有的花都买下了,也和我无关。但是这盆花是我先看中的,我和花店老板有了口头契约,你来中间插一脚,这算是怎么回事?”
别以为你是小孩子,我就会任你欺负!
“月见山桑,怎么了?”这个时候,不二周助也带着弟弟走了过来,“我已经挑好了仙人掌,我们可以回去了。”
绯刃瞥了女孩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过不二周助手里的仙人掌放在柜台上:“老板,算一下多少钱。”
不是她欺负小女孩,但是……这种反击的感觉,真是舒服!
女孩气得满脸通红。她身边的两个朋友不停地安慰她,劝着她离开。谁知女孩看到绯刃付完钱后,竟然上前一步,抢过了她手里的花盆,然后松开了手,将花盆扔到了地上。
“哐——”花店里响起了一阵清脆的花盆碎裂声。
花店里一片寂静。门外讨价还价的声音,汽车开过的声音,行人的交谈声,一下子变得清晰,一分不拉传进了花店。
女孩微微扬了扬下巴,得意地看着绯刃:“不好意思!不小心把你的花盆弄碎了。我会赔偿的。”说着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大钞,看似漫不经心地放在柜台上,然后看着绯刃不屑地笑了笑,“不过是一盆花的钱,我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