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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煞手沈国雄?”陈忠寿心里面一惊,脸上却露出不齿神色道:“你也就会干些劫掠妇女的淫贱勾当,在官府的通缉下藏头露尾,苟且偷生!”
“彼此彼此!”沈国雄面露讥笑道:“你一路上偷偷摸摸,也不见得比我高明多少。如果不是有宋小姐同行,早在路上我就要了你的性命!”
宋媞兰这才知道行踪早已暴露,对方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是要把自己引入陷阱,她惊怒问道:“沈国雄,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沈国雄还没有说话,一阵爽朗的笑声已经由院子右侧传来,声音清亮自然,竟含有一种见到好友时的喜悦感。
宋媞兰困惑扭头,见贼群中让出一条通道,一位身穿绣有镶边金线的蓝衫公子手摇折扇,说不出的意态悠闲。看他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个子虽然不高,但生得眉清目秀,风流俊雅,如庭园漫步般边走边朗笑道:“宋小姐光临,小弟有失远迎,还望小姐能随在下往前厅一叙。”
“叙你的头!”宋媞兰有点反感他的装腔作势,瞪眼骂道:“你们把芷梅姐劫去了哪里?快点把人给我交出来!”
蓝衫公子挨骂,却一点也不生气,双目灼灼,充满兴趣地在宋媞兰身上来回打量,不疾不徐道:“宋小姐何必动气?小可慕容年华,心慕小姐久矣,想请小姐去前厅喝杯水酒,林小姐随后就到。”
慕容年华说得客气,但宋媞兰又怎么会相信贼人的话?一摆手道:“少故弄玄虚,我只要芷梅姐,你先把人带来这里。”
慕容年华盯着宋媞兰的眼中笑意更浓,悠然道:“宋小姐稍安勿燥,等会儿药力一发,不由你不乖乖听话。”
“药力?”宋媞兰听得一愣,但随即脸上露出恐惧神色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手脚?”
慕容年华“哗啦”一声收了折扇,哈哈笑道:“宋小姐不必害怕,这酥骨散只会麻痹你的身体,却不会令你丧失意识,在下此为,只为避免动手之下会不小心伤了小姐。”
陈忠寿正利用宋媞兰和贼人说话的时间,撕下衣袖往右臂伤口处包扎,不料一转眼间,却被慕容年华利用扇动折扇的动作把迷香送入了宋媞兰鼻中。
陈忠寿的内力比宋媞兰要深厚得多,感觉脑袋一晕时,急闭住呼吸,扶上摇摇欲倒的宋媞兰。岂知这时风声窜动,沈国雄那高大的身形已经晃动着之前伤了陈忠寿的带血弯钩侧划而至。
顾不上右臂疼痛,陈忠寿用力将宋媞兰甩往身后,同时左手剑猛磕往沈国雄划来的钩身。
“踢他右腿!”一道声音适于此时在身后响起。
交战中的陈忠寿和沈国雄全都惊得“啊”一声叫,向后跳开。
陈忠寿还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但沈国雄出手诱敌,正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出脚,岂知被人一语道出破他脚法的关键,当然吓得不敢再战。
陈忠寿也是魂飞魄散,拉着宋媞兰斜窜出去。身后咫尺来了生人,他竟然一无所觉,如果是敌人,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年华眼中露出惊容,狠狠盯向陈忠寿、宋媞兰闪开后,出现其后的这个年轻人。
就在他的眼前,慕容年华竟然没看到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
满院贼人虽然被陈忠寿和沈国雄的交手吸引了注意力,但众目睽睽,一个人就这么突然站在了那里!贼群中“轰”一声爆出骚动,形势似乎并不像他们所想那样一面倒地发展。
宋媞兰的身体虽然失去探制,意识却没有丧失,本能认出出现的这个年轻人正是之前书院中偶遇的那名学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名学子竟然褪去长衫,只穿一条长裤,精赤的上身隆起块块肌肉,看得宋媞兰面红耳赤。
之前黑暗,宋媞兰又一心专注贼人动静,并没有留意对方长相,这时候火把强光一照,发现对方竟然相貌清奇、体魄丰俊,心中不自觉便想到了附在他身上时的情景。正失神的时候,一瓢凉水突然从头浇下。
扔掉手中水瓢,柴少宁冲一脸狼狈、有点气急败坏的宋媞兰抱拳道:“在下柴少宁,书院中偶遇小姐,忙于追贼,没来得及解释,还请小姐见谅。”
“见谅你个头。”宋媞兰已经恢复知觉,抬臂闻闻湿衣的味道,大怒道:“你给我浇的什么?怎么会有一股臭味?”
柴少宁无奈笑道:“我从柴房水缸中随手所取,可能是放置时间过长的缘故,有点溲味!”
“呸呸……”还没等柴少宁说完,宋媞兰已经吐了起来,狠抹两把脸上的水珠,开口骂道:“你既然藏在屋中,为什么不早点出来?”
柴少宁迟疑一下,把头附往宋媞兰耳边。
宋媞兰眼中怒意一闪,却没有避开。
听柴少宁轻言了几句,宋媞兰的脸容突然变为惊喜,回身冲进草料房中。
房间不大,除了剩余不多的草料外,就是门后那口足有半人高的大水缸。
想想柴少宁就是拿这喂牲口的水浇了自己一脸,宋媞兰又是一阵恶心,急忙转头,已经看到披着一件长衫、赤足立于窗前,正满脸通红望着自己的林芷梅。
“芷梅姐,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宋媞兰刚欢喜开口,突然意识到什么?上前伸手一掀林芷梅身上长袍袍口。
林芷梅没想到宋媞兰会有此举动,轻“啊”一声。
袍口内,一副胜过山峦风景的雪白胴体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宋媞兰眼前。
林芷梅本来就长得漂亮,这时候披散的长发上挂着水珠,脸庞因羞涩而带上红晕,加上手足无措的神情举止,令她全身都散发出我见犹怜的娇柔之态,即便同为女人的宋媞兰,也不由看得目眩神迷。
放开衫角,宋媞兰胸中妒意冲天,张口骂道:“不出我所料,这个柴少宁竟然趁机占你便宜,简直禽兽不如!”
“没有啊!”林芷梅听宋媞兰竟然怪到了柴少宁头上,急忙红着脸出声辩解道:“是、是那帮贼子……如果不是他的衣衫——”
宋媞兰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想想柴少宁潜入柴房时看到的景色,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蛮不讲理地打断林芷梅的话道:“你敢说他在救醒你之前没有对你动手动脚?你敢说他给你穿衣服时没有趁机碰过你的身子?”
林芷梅听得目瞪口呆,但对于这么羞人的问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才道:“我相信他是个君子!”
“伪君子吧?”林芷梅越是替柴少宁说话,宋媞兰越是生气,跺足埋怨道:“芷梅姐你还帮他说话?不行,咱们出去找他要个说法!”
林芷梅吓了一跳。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
见林芷梅满脸通红,既不说话也不动,宋媞兰也有点清醒过来,暗自惊讶自己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一时也有点不好意思,不再说话。
屋中气氛为之尴尬,二人各怀心事,并肩立于窗前,透过破开的窗纸望向屋外背门而立的柴少宁。
院中形势一触即发。
柴少宁先声夺人的气势一过,慕容年华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看看被手下牢牢困在中间的柴少宁和陈忠寿,冷笑道:“真人不露相,原来老弟早已经知道一切,事先藏在屋中。不过二位势单力孤,今晚怕是要有来无回!”
“不劳阁下费心。”面对十数倍于己的群人,柴少宁只是轻蔑一笑道:“慕容年华,你还是想想将来如何熬过大牢里的漫漫余生吧!”
“阁下说这话不觉得为时过早么?”慕容年华仿如听到天大笑话,失笑出声之际,手中折扇“哗啦”抖开,轻扇一下,收往胸前。
这个动作做得习惯而自然,慕容年华甚至连眼光都没有望向柴少宁。然而柴少宁一声冷笑,抬手“叮”地一弹,一道银芒凭空现形,电光般由柴少宁指间转射往站在慕容年华身旁的沈国雄喉间。
连沈国雄都没能看穿慕容年华的诡计,一点防备没有,闷哼声中猛抬手捂上咽喉,本来黝黑的面庞刹那间变得更加黯淡,随即“当啷”一声银钩坠地,仰面栽倒。
在场群贼全都大惊失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年华眼中射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扇出的那枚银针上含有剧毒,纵使柴少宁有弹飞银针的功力,但赤手触针,怎么能不受毒浸?
瞪了柴少宁半天,慕容年华终于确定柴少宁并没有中毒,恼羞成怒般大叫起来道:“这个卑鄙小贼,竟然暗算沈当家,弟兄们一起上,宰了他为沈当家报仇!”
众贼人一听,顿时仗着人多势众,举刀剑嗷嗷叫嚣着扑向柴少宁。
这时慕容年华却是身形突动,如一支利箭般倒射出去,利用手下群贼缠住柴少宁的刹那功夫,跃出墙外不见。
一扇银针是慕容年华最隐秘的暗器,如此近距离下出其不意的一击,竟不能对柴少宁造成半点伤害!慕容年华深知遇上了自己惹不起的对手,当断即断,脱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