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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消停了片刻,接着,一个浑身滚烫的身体贴在了她的身后。耳边传来了一声重过一声的粗喘,湿热的呼吸声暧昧地喷在了她的耳边。四月觉得有些不舒服,刚转过身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却给了齐遇一个机会,他顺势压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下,四月酒醒了大半,身体不自主开始僵硬起来。
深埋在心底的记忆被翻了出来,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几乎要将她倾覆。
那一夜,月色是那样惨白,就像一只吊死鬼的脸。
不,不要。四月用力的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眼前的男人似乎与她记忆中的身影相互重叠,身体相贴的热度蔓延到心底,只剩下一片彻骨的森寒。
她张了张嘴,想大声说些什么,可一开口,嘴边只剩下几句喃语:“不,走开,不要。”她翻来覆去只剩下这几句话,如同鹦鹉学舌。
强烈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神,她分不清噩梦还是现实,不,早就过去了,这一切都是梦,她没有错,他本来就该死。她死死地闭著眼,一遍一遍地自己强调着,可为什么,身体一直在抖,怎么也控制不住。
“四月,不要害怕,我会很温柔的。”
是谁,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手上失了力,身上的沉重感让她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如同一只频死的幼小动物。男人埋首在她的脖颈,用力地舔舐着,当看到她脖子下方的一个牙印时,他身体一震,发了狠地咬上了那个牙印,嘴里恨声道:“是谁?到底是谁留下的这个印记。”
他一直舍不得碰的女人,谁敢碰她!
四月眼里空茫一片,愣愣地望着他。她的眼睛很大,可眼神中的什么情绪也没有,空白到让人心惊。齐遇见了,暴怒的情绪渐缓,转而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被*浸淫的嗓音有些喑哑:“不要这样看我,你本来就该是我的人,我只是来索取这两年来里我应有的权利。”
他说着,用力地扯开了四月的领口,暗含急切又痛苦地说:“我用那15万买你一夜,你给我好不好?”
我是爱你的。
他的话言犹在耳,四月推开了他的手,动作缓慢地眨了眨眼,眼睛里慢慢有了焦距。
眨了一眼,压在她身上的人,有着方方正正的脸庞,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哥,浓眉大眼,一笑起来灿烂的阳光都要失色。她又眨了一眼,望着他被*涨的通红的脸,赤色的眼眸,仿佛要吃了她。
她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陌生的目光沿着他,看着这个跟她生活了两年的男人。
张了张嘴,她终于能够说出话来,“齐遇,放开我。”
“我不要。”男人急声拒绝道,“放开你,你就是别人的了。”眼里的红色稍褪,他又变成了那个幼稚喜欢吃醋的家伙。他想问她脖子下方的印记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这样想着,心里被未知的恐惧所占据,动作上更是迫切粗鲁,想把她的衣服脱下来。
女人眼眸一暗,用力地挣脱开他的桎梏,拼命的挣扎着。多年来的劳作,她的力气不小,齐遇一时之间不能完全把她制住。但男人天生在力气上就有优势,他用一只手压制着她的两只手,双腿牢牢的困住了她乱踢的双腿,空余的一只手去剥她的裤子。
本就一直牵着的神经啪的一声断开,愤怒跟恐惧让她挣扎的更加剧烈,嘴里嘶声道:“滚开,不要碰我!”她的眼神第一次有了强烈的感□□彩。
恨意,阴郁以及铺天盖地的疯狂在她的眼里汇聚成一股风暴,狠狠地砸向了他。他只对了一眼,心里的□□就消退了大半。什么时候,他的四月成了这个模样。记忆中温吞淡漠的女子,从来只会默默地看他或者淡淡对他笑,如何会像现在这么的恨他?
他心口一疼,手上的力气一松,女人来不及收手,指甲在他的脸上划下了一道抓痕。
空气中传来了死一样的寂静。
女人直愣愣地望着指尖,眼中残余着暴虐的份子,配上她怔忪空白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在哭。可她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应该是错觉吧,失望无力偏布全身,齐遇抹了一把脸,掌心沾染了红色的液体。心口疼得厉害,他故意忽略,只是笑着安慰道:“不疼,一点也不疼。”说着,他跌跌撞撞地起身,踉跄着往外走,途中好几次差点摔倒,不一会儿,他就消失在了门口。
四月木然地躺在床上,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刚才的一场闹剧终于偃旗息鼓,她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庆幸,只剩下了疯狂过后的疲累感和空虚感。经过这么一出,酒劲在她身体里消退了大半,她躺了一会儿,掀开被子,整理了一下稍嫌凌乱的衣服。
她的表情安静沉默,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不,还是发生过的。她站在穿衣镜前,木木的打量着镜子里的女人。镜子里的女人头发杂乱,眼窝深陷,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来的。她扯了扯嘴角,微微仰起脖子,好几个深深的吻痕点缀在上面,仿佛雪白的布匹上小孩子的涂鸦。
她转过身,从收拾好的箱包里翻出了一条围巾,在脖子上围了两圈,正好遮住了那暧昧的痕迹。这条围巾的针脚有些笨拙粗糙,是她买了毛线一针一线地织出来的,她和阿遇一人一条。
可这些回忆,对现在的她来说只是负担。
四月挎好包,拉过行李箱,慢慢推开了门。一转眼,齐遇正光着脚,蜷缩在一边,眼神孤单茫然的像个迷路的孩子。她蹲在他面前,语声慢慢放柔了,轻声细语道:“去床上睡吧,地上冷。”
男人神色迷茫地望着她,当视线落到了一旁的箱子里,他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半晌,他微微蠕动嘴唇,干涩而沙哑地道:“你……要走了?”
“嗯,再晚就买不到火车票了。”四月小小撒了个谎。
侧过头看到他脸上细而长的痕迹时,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了医生给她的那瓶中药膏。她伸手将他的右手拖了过来,将棕色的小瓶塞到了他的手里,温声道:“把这个涂在你脸上的伤口上,很快就会好的。”
约莫想缓解一下气氛,她轻轻扯了扯嘴角,僵硬地笑着说:“你不是最喜欢臭美了吗?”
齐遇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将她望住,似是想将她的模样牢牢地印刻在心底。许久后,他微微动了动嘴,哑声道:“你还会回来吗?”
女人闻言有些恍惚,停了片刻,慢声道:“我也不知道。”
她没有跟他说再见,再见意味着再次相见,他们应该不会有再见了。四月拖着长长的行李杆,阳光将她的影子拉的老长。
在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她没有回头踏出了这个屋子,正如她走出他的生命一般决绝。
蜷缩着的男人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肩膀,似乎是想要汲取着些微的温暖。少了一个人,家再也不完整了,他默默地发着呆,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满面。
他知道,自己是彻底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