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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可以说是洛白自认识盛阳以来过得最平静的几天,既没有外星生物也没有未来人类,中间只有朱晓彤打过一通电话,告诉洛白她在遇到色狼时候丢掉的胸针莫名其妙被送了回来,不止是她,其余几个女生丢失的各种饰品和手机都被送了回来。朱晓彤在电话里啧啧称奇,猜测着会不会是色狼良心发现才把这些东西送回来的。洛白觉得大概是洪嫂把东西送回去的,当然这件事的真相是不适合告诉朱晓彤的。
洛白每天随身携带着装着脑波解码仪的小盒子,生怕哪天白信荣会忽然到学校来找她,但几天过去了,不要说来学校,就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洛白一开始还是一种“既然你不来找我我也无所谓”的心态,可时间越久,她就越觉得不安,脑子里每天都在思索盛阳为什么找不到他的生平资料。
在某一天下午没课的时候,洛白跟着盛阳来到了他临时居住的旧图书馆楼前,破旧的三层小楼在严冬的寒风中显得更加萧索,整个楼体因缺乏保养大块大块的墙皮已然脱落,窗户上的玻璃也找不到几块完好的。
看着这栋阴森森的楼,洛白使劲儿咽了咽唾沫,其实她一点儿都不想进去,尤其是在盛阳说作为五感强化的哨兵很可能会看见人类死亡后留下的能量后。
“怎么了?”盛阳踩着楼梯走到旧图书馆的大门口,一回头却发现洛白站在台阶前面没有跟上来。
“嗯,要不我在这里等你吧,你查到了再来告诉我。”洛白仰着头望了望晴朗的天空,现在是中午一点左右,阳光正是足的时候,可楼里却阴森森的,她似乎能感觉得到从窗户里卷出来的阴风。
盛阳眨了眨眼,忽然笑出声:“你害怕吗?”
“谁害怕啊!”洛白嘴硬,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是怕这楼不结实,学校早就想拆了,谁知道这是不是危楼,你住在里面太危险了,还是换个地方住吧。”
盛阳笑眯眯的看着洛白,那眼神分明是在嘲笑她竟然不敢在大白天走进一栋旧楼。
洛白被看得有些恼怒,把心一横抬脚迈上了台阶,边走边说着:“进去就进去,我生在新中国长在春风里,才不会相信那些神头鬼脑的事呢。”
盛阳不说话,在洛白走过来时侧了侧身让出门口的位置。洛白跟盛阳堵着气,不想被他笑话,所以想也没想就推开虚掩着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大厅里比想象中干净一些,虽然地上依然有很多灰尘,但至少没有挂满蜘蛛网或者是满地死老鼠之类恐怖的景象。洛白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中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了一些。她扫了一眼周围,一楼大厅里空荡荡的,看来这栋楼废弃的时候校方已经把桌椅板凳都搬走了。两条木质楼梯分别在大厅的两侧,从楼梯上去是二楼的书架,大部分书架也被搬走了,只剩下几个破烂不堪的书架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二楼的楼梯口在有两扇已经锈迹斑斑的铁拉门,都上着锁,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拉开过。
“你就住在这里?”洛白在二楼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人居住的痕迹。
“当然不是,我住在三楼。”盛阳答道。
“可是三楼的楼梯不是上了锁吗?看样子也不像被打开过。”洛白又看了一眼铁拉门上的锁,虽然锈得不像样子,可那么粗的锁,就算是锈了,也不太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掰开。
盛阳摆了摆手指头,拉着洛白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后打开腕表上的光屏,在键盘上输入了一串命令。
“抬头看。”盛阳指了指他们的头顶。
洛白抬起头看向天花板,蓝色的光束从天花板上射下来将她和盛阳完全罩住了。
“这是什么?”洛白的话才出口,便有了失重的感觉,她的身体缓缓飘了起来,两只脚距离地面足有十厘米高。
洛白吓了一跳,失重的感觉让她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朝着蓝色光束外面倒了下去。
“小心!”盛阳在洛白的身体脱离蓝色光束之前及时拉住了她,并将她带进怀里,“离开反重力光照射的地方,你就会重新被地球引力影响,然后掉到地上去。”
洛白惊魂未定的攀在盛阳怀里,此时他们距离地面已经有差不多两米高的距离了。在洛白和盛阳差不多快要碰到天花板时,四块天花板忽然向旁边移动起来,天花板出现了一个可以容纳洛白和盛阳穿过去的洞。反重力光束继续带着他们朝三楼飘,当洛白的脚飘过天花板的位置后,那四块天花板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同时三楼的地板也移动起来,将那个洞完全填满。
光束忽然消失了,洛白在大约十厘米的位置跌落到三楼的地板上,没有了反重力光的影响,洛白稳稳的站住了脚。
“好像很有趣啊!”刚刚还被惊吓的洛白此时只剩下惊叹,许多科幻电影里都出现过类似的东西,但在21世纪真正见识过反重力光束的恐怕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看着洛白仿佛意犹未尽的样子,盛阳炫耀般的指着三楼大厅中摆放着的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对洛白说:“看,这里所有东西都是来自31世纪。”
洛白看向四周,三楼的大厅里十分干净,除了几排空荡荡的书架之外,还有许多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有一些很大,比如一架几乎占了大厅一半空间的时空胶囊。
洛白之所以知道这是时空胶囊是因为在巨大的椭圆形机体上印着四个大大的中文汉字。
“你就是坐着这个穿越时空的?”洛白围着时空胶囊转了三四圈,洛卡他们从31世纪来到21世纪是通过一条时间隧道,那条隧道必须有人在过去的时间向未来发射一组坐标才能正确的引导他们到达21世纪,那么盛阳所乘坐的时空胶囊又是如何穿越时空的呢?
“其实你知道吗?”盛阳一只手摸着时空胶囊的支架,转头对洛白说,“这个东西并不仅仅是用来穿越时空的机器。”
“嗯?还能用来做什么的?”除了穿越时空之外,难不成还能当成普通的交通工具?
“人们会把一些当前时代具有代表性意义的物品装进一个密闭的容器中,然后将它埋入地下。等几十年,上百年甚至上千年之后,另一个时代的人们将容器挖出来,便会得到来自过去的礼物。这就是时空胶囊最早的用途。”
洛白没有听明白,按照盛阳的说法,那不过就是用来保存物品的容器而已。
“在31世纪,时空胶囊除了可以作为穿越时空的机器之外还有一个用处,那就是将那个时代的犯人关进胶囊里,内部可以冷冻他们的身体,令他们的生理机能停滞,但他们的大脑却依然可以思考。这是一种对付罪大恶极犯人的极刑,那些被关进时空胶囊的犯人忍受着漫长时间的煎熬,他们会时空胶囊带到未知的时间里,但无论是在任何时代,人们都会知道他们是被处以极刑的犯人,他们永远都得不到自由。”
“为什么要这样做?”洛白不自觉的问出声,如果是罪大恶极的犯人,还不如干脆处死算了,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折磨人呢。
盛阳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谁知道呢!大概他们觉得简单的处死不足以惩罚那些‘犯了罪’的人。”盛阳故意加重了“犯了罪”三个字的语气。
洛白看了盛阳一眼,问道:“所以,你为了能穿越时空,故意被他们关进了这里?”虽然是问句,但洛白几乎已经知道答案了。
“没错。”
“那你又是怎么逃到21世纪的?你没有被冰冻住吗?”洛白很好奇,如果用时空胶囊来关押犯人,应该会有万全的安全保证吧,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盛阳从31世纪逃到21世纪来。
“应该说是我命好。当时负责运送我的人是一对还没有从学校里毕业的哨兵和想到,就是迦徒和莉莉娅。他们两个原本只是需要负责将我送到储存时空胶囊的星球去就可以。但中途迦徒因为好奇我作为地球人和梅洛人的混血会不会像纯种梅洛人那样可以自我愈合,便用刀刃划破了我的手臂。那么凑巧,疼痛另我的身体激发了快速自我愈合的机能,被冰冻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直觉。于是我趁着他们松懈的时候操控着时空胶囊进行时空穿越。迦徒为了阻止我抓住了时空胶囊的支架,被引力带到了21世纪。我猜他大概受了重伤,又没有搭档在身边,只好躲起来想要伺机抓捕我,在假借冯棠棠的手向31世纪输入坐标后,被接回去的。”
这一段洛白之前也大致了解过一些,现在想起来,也幸亏了那个叫迦徒的人来到21世纪的时候受了重伤,否则还没等自己决定帮盛阳,他就得被人家抓回去。
“对了,我今天带你来的目的是为了查找你父亲的资料。”盛阳像是才想起带洛白回来的目的似的,连忙带着她走向一边的桌子。
“这又是什么?”在洛白面前的桌子看上去就像图书馆里常用的那种桌子,但桌面却是液晶显示屏。
“我没办法查到关于你父亲过去的资料,所以我在想,既然无法知道过去的他,不如重新开始开始认识现在的他。”盛阳说着启动了桌子上的液晶显示器,漆黑的屏幕闪烁了一下,从内部散发出一些柔和的光,各种颜色的光交织在一起,渐渐形成了一根立方体。
洛白弯着腰仔细看着那些由光线组成的图像,很快她就发现了这是一栋房子的立体投影,不但可以看到房子的外形,甚至连内部的摆设都一目了然,当然除了这些之外,最令洛白惊讶的是,在房子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面色严峻的男人,而这个人正是她的父亲白信荣。
洛白的下巴都快要掉到桌面上了,因为立体投影里的人是活动的。
“这个不会是实时监控吧?”洛白伸手戳了戳立体投影里的小人,手指穿过他的身体,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而小人对洛白的举动浑然不知,依然端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我利用全息投影仪从现场采集了信息,然后利用三维立体软件将现场的立体投影实时传送过来,这样我们就可以随时掌握他的任何举动了。”
盛阳又向洛白解释了一下全息投影仪是如何采集数据的,洛白没有听得太明白,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为了这个立体投影,盛阳至少在现场安放了上百个全息投影仪。
“其实……”洛白斟酌着如何开口才能不打击到盛阳。
“怎么?你觉得这个不好吗?”盛阳的考虑是既然无法掌握白信荣过去的信息,不如从现在开始调查他的一切举动。
“也不是不好,但是吧,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行为,依然是偷窥狂吗?”洛白扶额,盛阳这家伙以前跟踪偷窥她,现在换了个对象改偷窥他爸爸了。
盛阳:“……”
虽然对盛阳偷窥白信荣的举动不是十分赞同,但洛白还是很感谢他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让她更加了解自己父亲。但这张改造过的桌子实在是不适合搬到洛白的宿舍去,所以洛白和盛阳商量过后,桌子还留在盛阳这里,洛白偶尔会过来看一看她那个说好了会来找她结果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根本就像是忘记了她这个女儿一样的父亲。
接下来的日子,洛白的心思不再放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她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应付考试周。
再有一个星期就放寒假了,洛白坐在自习室一边想着一边随手翻弄桌上课本,说实话她这一个来月几乎没有时间看书,对接下来的考试周完全没有把握。坐在洛白斜对面的男生正闷头抄写着什么,洛白好奇的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原来他正在用极小的字体在一张小纸片上抄写作弊小纸条。
洛白抽了抽嘴角,看来对面这位同学也是没有好好学习,把不挂科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那几张小纸条上了。
其实以洛白现在的视力,她完全可以坐在考场里看到隔壁同学卷子上所写的字,甚至可以通过听出笔画的方向和数量来确定人家写了什么字。但这种作弊的方法洛白是不屑使用的,所以只好努力复习,争取在期末考试的时候不挂科。
想到这里,洛白低下头继续看书,大概过了十分钟,她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死死的盯住了她。
洛白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椅子挪动的声音惊扰了其他复习的学生,大家纷纷看向她,脸上都挂着不悦的神情。
洛白感觉到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那道视线明显不怀好意,只是当她顺着视线射过来的方向寻找时,看到的只是几个因为被打扰了而颇有怨言的学生向她投来的指责目光,根本分辨不出这几个人之中是否有那道视线的主人。
洛白一边和周围的学生道歉,一边默默的坐回座位。坐下后,洛白又转头看了看,自习室里的学生们都已经低下了头,没有人再关注洛白这里,那道视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道是错觉?”洛白小声嘀咕了一句,便和其他人一样继续温书。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再一次出现在洛白身后,这一次她没有马上回头去确认,而是悄悄从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用镜面对准了视线传来的方向。
洛白很快从镜子里发现了是什么在看自己。
那是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孩,瓜子脸,大眼睛,细眉毛,樱桃口,一眼就看出是个美女。美女坐在距离洛白有两排桌椅远的位置,她手里捧着一本线性数学课本,但眼睛可没有看课本,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洛白的背影。
洛白能感觉出美女的视线不甚友好,但她怎么都想不出自己认识她,所以她究竟为什么会用这样一种眼神偷窥自己?
这时,坐在美女身边的男生开始收拾东西,收好后站起来离开了自习室。
洛白抓起面前的书,也站了起来,在美女做出反应之前绕到了她身边坐下。
美女大概是没想到洛白会忽然跑到自己身边来坐,她目光中不友好的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迎上的却是洛白似笑非笑的脸。
“你刚刚一直在看我,是为什么?”洛白歪着头看美女,她的声音很小,但足以让对方听见。
美女原本还因为被洛白发现了而显得有些窘迫,但一听见洛白这样问,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不记得我了?”美女鼓着腮帮子,一副恨不得想咬洛白的表情。
“我认识你吗?”洛白又仔细想了想,她很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美女。
“你和陈澄在餐厅里看我笑话的事你都忘记了?”尽管美女尽量压低了音量,但她磨牙齿的声音还是惹得旁边同学不悦的皱了皱眉。
一提到陈澄和餐厅,洛白才恍然大悟,这美女不就是前些日子在餐厅里误会了她和陈澄的关系,两次想拿水杯泼陈澄一脸,结果被她和陈澄两次把水抢着喝掉了的那个姑娘么。
“是你啊。”洛白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又忍不住笑起来。
“你还笑!”美女更气愤了,当时餐厅里很多人都看到她出丑,之后还有人把这事加油添醋的放到了学校论坛上,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成了学生们之间闲聊的谈资,这个罪魁祸首竟然不记得自己了!
洛白马上揉了揉脸,收起笑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洛白诚恳的道歉,她不应该嘲笑别人,虽然但是这姑娘的举动确实很好笑。
“不是故意的什么?不是故意让我出丑,还是不是故意现在笑话我?”美女的声音已经压抑不住,自习室里被打扰的学生们开始频频朝她们这边看过来。
洛白眼见美女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神情,想到她之前在餐厅里想用水泼陈澄的举动,估计这姑娘的脾气不是太好,如果在自习室里吵起来不但影响别的同学学习,还很丢人。
于是洛白在她发作之前抢先说道:“这里是自习室,咱们去外面说吧。”说完,洛白把书收进书包里,站起来直接走出了自习室。
美女瞪着自习室的门口,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哼声,也收好东西跟了出去。
洛白沿着走廊一直走到楼梯口,回头看美女脚踩着细高跟的皮靴急匆匆的跟了过来,便朝她招招手,接着朝楼下走去。
外面的空气依然寒冷,洛白离开教学楼后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站在台阶下等着美女来找自己算账。果然,美女的身影很快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她径直走向了洛白。
美女才走过来,洛白就开口说道:“其实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误会你和陈澄不是故意看我出丑吗?”美女的个子比洛白高出不少,再加上穿了高跟鞋,现在是以俯视的角度看着洛白的。
“这个,怎么说呢。”洛白纠结了一下,继续说,“我跟陈澄不是你想的那样,更准确说,陈澄都不知道我是谁。”洛白没有说谎话,盛阳消除陈澄记忆的时候,将她也从陈澄的记忆中消除了。所以现在对陈澄来说,洛白不过是个陌生人。
“你骗谁呢?他要是不认识你,能和你一起吃午饭?”美女显然是不信洛白的话。
“真的,不信你去问问他,到底认不认识我是谁啊。”洛白相信盛阳的记忆修改装置非常好用,而陈澄也没有像朱晓彤那样不受记忆修改装置的影响,所以他绝对是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好!那我就问问!”美女说完,朝着洛白身后喊道,“陈澄,你过来,你告诉我你认识不认识她!”
洛白顺着美女的目光转身一看,陈澄竟然就站在距离她们不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