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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清澄散会回到办公室,虽说有其他老师的安慰,但是温文对她造成的伤害并不是他人的劝慰就能够泯灭的。对她造成打击的,不是她班上学生的污蔑,而是温文对她的不信任。
她单清澄向来行得正,如果是她做的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如此不分青后皂白就对她进行抨击,真的是她认识的温文会做出来的事情吗?
温文就真如此铁石心肠,公事公办?
试图慢慢静下心,单清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依旧笑脸待人,既然如此,她倒是要证明给温文看,到底是谁对谁错。
然而正在去监控室的单清澄不清楚,她为什么如此在意温文对她的评价,难道真真只是为自己平反这么简单吗?还是更在意温文对她的看法?
除去上课时间,单清澄几乎所有的空档都花在了监控室当中,她正如温文早晨那般反复循环查看她们年级所有的监控视频。
然而当她发现确实是她班上的学生在用手机作弊时,心……凉了个透彻。她以为她这一个月和他们建立起来的感情可以推进师生的关系,然而现实呢?
单清澄甚至开始反思,曾经小考当中体现的上浮成绩,是不是也是弄虚作假……结果只有她一人自我感觉良好。
执笔记录下每个考场内自己学生作弊的时间,单清澄反复循环一段,然而她无意间发现一个共同点——就是几乎所有的大面积作弊情况,都是因为监考老师去门口与谁交流。从监考老师拿名册的细节上看,单清澄猜想是在查考勤并上报。
得到这点讯息,单清澄马不停蹄地回了办公室拿了当日的教室调考安排表,他们年级的考勤记录老师赫然是她带领班级的班主任。
怀抱着好奇与猜想,单清澄走在折返监控室的路上,偶然间遇上班主任,她面带和善地上前与之攀谈:“陈老师,刚上完课吗?”
“哪还有心情上课啊,今天一天都在整顿班级。”年过半百的陈老师今日略显沧桑,就连往日雄厚的嗓音都变得有些干哑。
单清澄关心的安抚起他的情绪,“陈老师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给你、给全班同学以及校方一个真实的答案。”
“我自然也相信单老师的为人,但是希望这场风波能够早日度过,不然学生情绪受到影响,波及到他们以后高考可就耽误了他们一生啊。”
“这是自然。”单清澄连连称是,遂又随意的提及,“今天我去监控室看了看,发现每个考勤记录员的方式都很不相同。但是我觉得还是陈老师做的好,不进教室不会影响学生考试,也不会让学生感到压力,值得很多老师去借鉴。”
“哈哈,是嘛。”陈老师爽朗一笑,拍手恍然大悟道,“瞧我这记性,单老师待会再聊,我先去一趟政教处处理被记过的作弊学生。”
“好,陈老师慢走。”
随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单清澄嘴角的弧度慢慢落下,到底是他老奸巨猾演技太好,还是真如这般如此为学生着想?她的判断,会是错误的吗?
单清澄不想成为第二个温文,索性继续一头钻进监控室当中继续寻找蛛丝马迹。只要是人为,必然会留下线索,单清澄坚信。
她要做的,仅是为自己平反,她要让温文知道,温文错得有多彻底。
深夜的降临让仍在家中看拷回来的视频的单清澄昏昏欲睡,她揉揉酸胀的双眼,关了电脑绕到浴室洗漱,随后瘫倒在床上迅速入睡。
忙了一整天的她,精神以及身体上都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约莫凌晨三四点,正侧睡的单清澄不知怎的陡然醒来,她下意识睁开眼,然而在她枕头边凭空出现的一张人脸吓得她连退几分,如夜煞的狰狞、如鬼魄般惊魂。她正要尖叫却被那人盖在抠鼻上的手帕阻挡。挣扎得愈是强烈,手帕上刺鼻的气味愈是吸食得愈多,单清澄眼前一片灰暗,渐渐失去了知觉。
又是一日清晨,温文依旧是早早来到校园,然而她已经无心在关心自己钟爱的桃花,心思完完全全落在了单清澄的事件上。
思来想去,她决定找单清澄谈谈话,一来是确认事情的去向,二来是观察看看单清澄是否有受到影响,免得她精神崩溃,毕竟她也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
结束了晨读,温文计算时间走到单清澄的办公室,然而她空荡荡的座位让温文蹙起眉头,问道:“单老师还在班上吗?”
“今天都没看见,她们班今天不是语文早自习吗?”
“没来?”显然,温文的声音变得有些不悦甚至是不耐,“她没来上班有跟谁请过假或者说过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
教职员否认的答案更让温文心情莫明的开始烦躁起来,她隐忍盛怒沉声道:“她没来学校,你们就没人给她打过电话询问下情况?”
“有可能是觉得做了这样的事情没脸再来学校了呢?”
一抹事不关己的声音彻底让温文理智崩盘,向来擅长控制情绪的她在办公室大发雷霆,“我跟你们说了事情是她做的吗?只不过是她教导的学生出了事情,她身为任课老师应该付起责任!”
说罢,温文冷冷的扫了眼方才的声音来源,眯眼定定得盯着似乎正在反思的陈老师,甩手离开。
然而回校长室的路上,单清澄一直无人接听的电话让温文心情烦乱的更甚,她摩挲着口袋中昨日拾取的钥匙,在档案袋中查看了单清澄的地址便锁上大门开往她的住处。
一路询问与察看,好不容易找到单清澄的住处,温文耐着性子反复敲门,然而没有得到回应的情况让温文开始急躁的拍打裤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私闯民宅,拿钥匙开了单清澄家的大门。
进门,里面漆黑的一片让温文眉头蹙得更紧,她摸索着打开灯,玄关处摆放的一双鞋让温文确认单清澄依旧在家,所以开始呼喊她的名字,“单老师,你在睡觉吗?”
整齐的客厅没有一丝杂乱,紧闭的窗帘依旧遮挡窗外所有的光线,温文就近一间间打开房门一一察看,空荡荡的卧室没有一丝人影,只有缭乱的被窝证明单清澄回来睡过。
温文上前抚摸床上的温度,冰凉的触感让她无奈的叹息一声,鞋子摆在门口,又没在床上睡觉,跑哪去了……
难不成穿了其他鞋子出去散心或者吃早餐?
思至及此,温文不禁感叹单清澄的闲情雅致……但是在她打开浴室的那一刻,温文仿佛听到自己的世界崩裂的声音。
鲜红的浴缸中,单清澄穿着睡衣浸泡其中,地板上的小刀静静得躺在那儿,而她手腕上正滋滋冒着血。
“单清澄!”这是温文第一次喊单清澄的全名,她慌慌张张的解下头上的头绳系紧伤口以上的大动脉,根本无法做到冷静的打了120,抱起她已经冰凉的身躯不断的呼唤她的名字,“单清澄,单清澄——”
看着单清澄被推进急救室的那一刻,温文不顾形象的蹲在门前。缭乱的头发、满身的血迹与浸湿的衣服根本不似在校园里雷打不动的温大校长。也正是那一刻,温文陡然意识到一点,她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中意单清澄,但是她知道她不想失去那个被她气得无处可发的单清澄。
温文怎么也不会想到,轻生这个词会用在单清澄身上,难道就因为一个还没有真相的事情就如此吗?莫不是她以为这样做可以让这件事消停,并且用“死”来承担所有的责任与罪名?
未免也太天真了一点。
按着如今事态的发展,温文正常来说会以这样的思路去看待正在抢救的单清澄,但是——她太了解单清澄!
昨天单清澄那么专注的在监控室当中的努力是虚假的吗?只是做给别人看吗?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主谋,所以她才那么极力的去为自己寻找有利的证据。
直到急救室的门打开,温文才站起身,然而保持长时间蹲的姿势让她踉跄得差点摔倒,她紧张的询问医生说:“怎么样?”
医生一边摘下口罩一边摇头。
握紧的拳头导致指甲嵌入掌心,温文有失冷静的提高音量:“摇头是什么意思?!”
“摇头就是没事。”
医生说罢,单清澄从急救室中被推了出来,温文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一半。她坐在病房内握着单清澄的手不断摩挲,给她家人打了个电话。
作为校方,温文将责任归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一个劲的与单清澄的父亲表示万分的抱歉,一面说她会承担所有的医药费。
好在单清澄的父亲通情达理,并没有多加为难温文,但是情绪上的不满是一定的。
温文默默地让出了病房给单父,自己和院方交代几句便驱车回了家。
然而她血迹斑斑的狼狈模样吓坏了正在家里打扫卫生沈思远,他慌忙的禁锢住温文的肩膀上下打量:“怎么了,受伤了还是杀|人了?”
“走开。”温文漠然地推开沈思远,回房洗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又出门,沈思远不安的跟在她身边,主动上了驾驶座,他着实不敢让这种情况下的温文去开车。
“去哪?”
“学校。”
温文开始变得寡言,即使沈思远看出什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默默地陪伴在她身边。
到了学校,温文发了紧急通知,严令禁止校方所有的人去探望单清澄,说是会怕刺激到她的情绪。
至此,单清澄畏罪自杀的消息在学校疯传。
温文任由消息散播,她知道单清澄住院的事情藏不了多久,既然如此何不由她来说。
“去商场。”
温文坐回车内说的地点让沈思远不可思议盯着她半晌,她还有心情去逛街?!
然而温文根本无心搭理他,死寂的望向窗外,心情的大起大落让她最后尘归于寂静。
冷静的太过可怕。
这是沈思远对温文的看法,他看得出温文有多在意那个叫单清澄的老师,现在人家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温文反倒什么情绪都没有理智得去做所有的事情。他知道,温文的隐忍。
逛了好几家店,温文指着一个手表说:“你好,我要这块表,麻烦打包的精致点。”
手腕上的伤口,不知是否能够遮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