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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12-17
伤心桥下春波绿,仿佛是神来之笔的轻轻一点,十里长堤两侧的桃花开的是如火如荼,红焰焰的一片,倒映在十里烟波如翠的烟波湖上,将湖水映衬的亦是潋滟生姿,只剩长堤一角,还是绿澄澄的一片。
只见湖中金丝画舫,飘然如雪,舫中隐约飘出丝竹之声,细细听之,才艺亦是不同于一般人,让人如痴如醉。想来便是那些无法入宴的才子佳人,要泻一泻这心中的酸气。
即墨白弃车而行,远远便见着眼前绯红的一片,宛如进入了九天宫阙,世界一片绯红,世界一片华光,世界一片柔和的水波荡漾。
南王的别苑,名‘灯火阑珊’,是一座湖心小岛,有一座垂虹桥连接于小岛与长堤,原本便是一座行宫,相传为先帝为一女子所建。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传言这位萧妃曾于这青堤十里之上临月吹箫,痴缠婉转,竟使得这烟波湖的鱼儿随着起舞,一时传为佳话,先帝钟爱之,遂在此湖心小岛为其建了此处行宫,命名‘灯火阑珊’取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意。
即墨白缓步踏上虹桥,却不觉怔住了,眼前的场景却是如何也描绘不出来。岛的边沿,满是一圈一圈的杏树,满目花开,飘雪如画。风乍起,搅乱满城花絮,其间宝顶华檐,层叠楼台,隔着这漫天的花瓣,如在花雾之中,看不真切。
岛中亦是满植杏花,与其说杏花种于庭院之中,倒不如说,这座建筑原本便是依着这些杏树而建的,岛心之中,落红如焰,竟是生生飞花流转而成一个凤字,原来,这树的位置便是先于这建筑而想好的。
清风起,花如雨,整座小岛便如九天飞凤一般,俨然有凌空起舞之势。如此费尽心思,可想而知,用情至深。
如此浩大的工程,却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可见这个女人在昭荇皇帝心中占据了多大的分量。即墨白不知是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还是看的痴了,竟是半天没有言语。
传言这位萧妃一舞倾城,宠冠六宫,而且先于南宫皇后生下皇子,是为大皇子。母凭子贵,是以,先帝对之宠爱更甚,更是在纳其为妃之后,空置后宫,专宠一人。大皇子生的又极为聪颖,昭荇皇帝不禁有意立其为太子,而内阁大臣们却秉承章法,力主立南宫皇后所出嫡子昭,为此帝相持达数日之久。南宫皇后原是平南王南宫羽的胞姐,而此时朝中多数势力已是投向平南王,是以,昭荇皇帝终于被迫让步,立宗政昭为太子。
南宫皇后为昭荇皇帝专宠萧妃一人已是醋意恨意大发,对之恨之入骨,又见儿子的太子之位又大受威胁,便联合其弟南宫羽发动政变,将萧妃母子逼逃出宫。此时昭荇皇帝已处于重病之中,对此已是有心无力,听闻萧妃母子死于逃亡之中,更是伤及肺腑,缠绵病榻,不久也魂归离恨天了。新帝继位,大肆嘉奖,南宫羽不知为何,却单单要了这处行宫,从此,这座行宫亦成了南王的别苑,为此,却没有人敢说一句不是。
“听闻萧妃舞姿惊艳,绝世风华,曾有人一掷万金,只为买其一副画像。如此绝代佳人竟然这样香消玉殒,倒真是令人可叹。”即墨白清冷的嗓音突然响起,带着说不尽的惋惜之意。
萧无望着碧波如翠的湖面,眼中是望不尽的一芒一芒的黑星涌动。他原是看着眼前,恍惚之间却又像是透过这些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一刹那,却是风云翻涌,又变成了另一个模样,悲伤的难以自抑,似要汇聚成海,他只觉一腔热血在体内翻涌,找不到出口,竟似要将他整个人生生撕裂一般,他紧抿着唇角,就好似害怕一张口便会吐出一地的鲜血来。
察觉到身旁的人似有微微异样,即墨白偏过头去,却见萧无弯眉、露齿,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道:“少爷,我们若是再不快点只怕又要受到众人瞩目了,和你站在一起,我总是很有压力的。”
即墨白看着他,微微晃神,刚才微微诧异的感觉惊慌失措的犹如错觉。萧无这句话倒是说错了,无论他们快于不快,就是这样的两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当即墨白和萧无走入会场之时,其他人堪堪皆已入座,无疑如萧无所说,他们又成了全场视线的靶子。惊叹之声四起,“这便是定北王府的小侯爷么,当真是如传言所说,惊才艳艳,风华无双。”便已是不知吸引了多少少女热烈的目光。
宴会举行之地却是一方露天莲花台,台下设座,皆为白玉打造的石凳长桌,周围遍植秀木繁花,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想来这莲花石台亦是为才子佳人献艺所建,能登上的此台的人,想必已离在都城声名鹊起不远了。各家的闺阁小姐必是都想在此一展才华,赢得王孙公子的倾心,从而嫁个好人家。作为一个女子,这个理想已是很好的理想。
即墨白乍一入场,便觉一抹黑色映入眼帘,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目光,即墨白顺着这道光望了回去,只见那人一袭墨色锦袍,头顶斜斜束着紫金云纹束冠,单手倚在桌上,斜撑着下巴,如墨青丝流云一般倾泻而下,他就那样半戏半谑的看着她,唇角的弧度邪魅的不甚真实。
从未见过哪个男子能将黑色穿的如此艳绝风流,占尽风华。于世人来说,黑色永远给人的感觉都是庄重、内敛,带着看不清的黑暗与天然沉重的质感,而眼前这个人,邪魅风流,却又说不出的尊贵无双,只是单手撑腮的坐在这,却已遮盖了所有人的风华。她忽然忆起,似乎有人曾在她耳边说过,“黑色才是主位之色,只有黑夜,才能容纳一切。”是谁呢,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眼风稍稍偏移,便看到了他怀中穿着大胆妖艳的女子,那灼热勾人的一双媚眼,竟要生生将人的魂魄给勾走一般。于这种场合,且不说在场的各家女眷很多都是未出阁的小姐,就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尚且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上头,他却怀拥如此美人,着实大逆不道,但是这份不羁与嚣张,当时便只有此一人,就是平南王—南宫羽。
即墨白唇角一扬,笑容亦是带着几分挑衅,然后,她便看到南宫羽眸中的笑意更深了。隔着众人的惊叹,隔着这一方石台,隔着这漫天悠悠落红,他们的目光在天空相接、争斗、交缠、婉转,就像此生此世都无法分开了一样。一黑一白,两个占尽世间风华的身影,隔着遥遥的舞台,完美融合的如同画卷,天下再也找不出比这还要般配的两个颜色来。
萧无忽然觉得这幽幽花香熏得鼻子甚是难受,不觉打了个打喷嚏。
即墨白悠悠收回视线,目光一转,却发现石台上方孤身而坐的宗政恪,带着与这个宴会隐隐不符的气质坐在那,一袭明黄的袍子,在眼光下却说不出的单纯无辜,如同一个得了自闭症的小孩。看到即墨白的瞬间,他的眸子亮了亮,竟是看到了希望一般,这满座皆是他的臣子,他却感觉不到他们一丝丝的气息,他们的目光里亦是没有他一般,只有那个黑衣锦袍的男子,他的眼底忽然爆射出一阵一阵的光芒,忽又裣衽为一贯的惊恐呆滞,如同一个受惊的孩子。
目光所及,便是让即墨白的心沉沉一痛。所谓帝王,便该是如此,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孤独与寂寞,只是,现在的他又与傀儡有何异,这个人,曾是带着那样阳光般的笑容将她从无边地狱里解救了出来,他在她的心里种下了一颗温柔的种子,为此,她便可以为他舍弃一切,只为将他解救出来,从这无边的惊恐与恶魔的手中解救出来,无论付出什么的样的代价,均是在所不惜。
即墨白行至宗政恪的身边,裣衽一礼,施的大方又尊敬,她便是要这在座的大臣都看清楚,这才是他们桑梓的皇帝,而不是坐于台下,目光慵懒散漫的平南王。
行礼过后,她又挑眉看了看南宫羽,从容入座。在座之人皆惊,她这是在公然的挑战平南王么,就是连座首的宗政恪也不觉为她担心起来,倒是她身边的小跟班,主子惹上了这么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作为冲锋陷阵的前卒,他却像是漠不关心一样,只是两眼发亮的盯着座上的酒壶,似乎要把这酒当饭吃。
受邀之人皆已到齐,纷杂投来的视线之中,即墨白敏感的捕捉到两抹熟悉的目光,顺着视线望去,便看到对面眉眼含笑的赵八太爷还有另一抹满是恶意的目光,竟然来自小客栈里结过梁子的雷豹。在看看他身旁坐着的一人,一袭华服,剑眉星目,很是英武不凡,想来便是南王的得意下属雷霆了。
看来这雷豹对于会在这琼林宴上见到即墨白和萧无很是惊讶,而更让他难以置信的便是即墨白竟然就是能与南宫羽比肩的定北侯,这让他是既惊讶又愤怒。当你发现曾经让你受辱之人其地位远远在你之上,而你还大言不惭的说过让他小心点之类的话时,你是什么感觉。怕是更加的羞辱与怨恨。
萧无笑了笑,道:“少爷,今天的熟人倒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