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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矿业,无论对麻瓜还是对巫师都是一项高危作业,矿井坍塌、瓦斯爆炸、大量的有毒气体,这些都是不可忽视的安全隐患,因此,在重开矿场之前向当地巫联递交一份正式的书面申请,详细陈述以上险情的预防措施,是必须走的一道程序。
这事好办,罗齐尔那里有现成的方案,Silber复制了一份带来了爱丁堡,交给了贸易司的办公人员。对方大致浏览后说没问题,不过又告诉她,正式的审批要一周以后才会下来,在那之前矿场必须闲置,不能进入实际的运行。
看日期,得等到圣诞节之后了。
那就先做准备工作吧,考察矿山的情况,雇佣矿工,购置开矿器械,这些事都不简单。
从贸易司出来,已近晌午,Silber作别了华莱士祖孙三人,提着被罗道夫斯用魔法缩小了的行李箱和鸟笼,走运输司的飞路网,直奔此行的目的地。
秘银,让本尼维斯这座大不列颠最高的山峰成为了全世界最值钱的一座山,那些世代居住山下的麻瓜可知它的价值?
他们不会知道的。而在这个动荡的年代,钱又是多么重要。钱能买食物,买遮风避雨的屋檐,买逃往和平的车票。
钱能买命。
高地今天没有下雨,清冽的空气吹拂着舒缓起伏的大地,宽广的高原湖林尼湖畔,全世界最值钱的山峰矗立在烟波浩渺的云雾之中,脚下依傍着苏格兰西北高地的门户,古老宁静的小镇:威廉堡。
至少它现在仍是宁静的,在那支庞大的军队踏过苏格兰的心脏闯入这片土地之前。
小镇中心的鹅卵石广场曾经是全镇最热闹的地方,在好天气的集市日,人们会穿上漂亮的苏格兰方格裙,喝*辣的威士忌,在广场中央的海神喷泉下和着欢快的风笛跳奔放的“辛特鲁勃哈斯”舞,一直狂欢到深夜。
此时的广场安静得孤寂,冬风打着旋儿,从海神的三叉戟中穿过,喷泉早已枯竭,周围的商店也多数已关闭。能走的,都走了。逃往海边,逃往北方。这些人并不知道,当战火燃起,逃到哪里都一样。
火山是为数不多的没有北逃的小镇居民之一,作为威廉堡如今唯一还在营业的旅店“赫克拉”的老板,火山认识镇上的每一个人,因此,当他看见那名眼生的女子从一栋荒废多年的民房里走出时,这个有着一头火红色头发的年轻人好奇地把脚站住了。
女人漫步向广场走来,羊皮靴轻快的敲打着光滑的鹅卵石,上身穿着及膝长的深红色翻领大衣,系深棕色腰带,长发在脑后随意地挽着髻,垂下几绺乌黑的发丝。女人在海神喷泉下停下了脚步,仰起白皙的脖颈,就那样与波塞顿威严的双眼凝目对望。会是又一个躲避战祸的南方人吗?
火山怀里抱着刚为旅店购买的食材,用健硕的胳膊紧了紧牛皮纸袋,向女人走近了一些张望,女人的左手揣在她的大衣口袋里,右手正拎着她的所有“行李”:两只罩着黑布的袖珍鸟笼,和一只比女士手提包大不了多少的小皮箱。这身行头可不像逃难的。“请问——”火山迈步向女人走去,高声说道:“请问您是从南边过来的吗?”
听见他的询问,女人侧过了脸来。未施粉黛,却丰神冶丽。被她水润的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直勾勾一望,火山脱口说道:“小姐,你需要住店吗?”
女人静静地打量他,似在揣测他的身份和用意,火山意识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指住广场北面的一座花园式建筑向她解释:“那是我的旅店,我的厨子可以作证,我是说……小姐,我从没在街上拉过客人,这太失礼了,我的意思是……上帝啊!我这……”火山长到二十五岁上,还从没这么窘迫过,他的脸烧得快和他的头发一样红了。
却见女人缓缓地扬起了嘴角,对他展露微笑,她愉快地说:“我正是在找住的地方,您可救了我了!”
赫克拉坐北朝南,是一座四层楼的老式旅店,深冬时节,花草都枯谢了,但有苍翠的松柏茂密地环绕在旅店四周,使得广场西北角的这间小旅店依然显得生气勃勃,就连周遭那些萧条地紧闭着门户的商铺也仿佛跟着它鲜活起来。
从砖石围墙之间的铁门穿入旅店的院落,Silber见到,庭院中央一棵翠绿的松树上正挂着金色的星星,和闪烁着霓虹灯光的彩球——是圣诞树。她有些惊讶,这还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头一次在麻瓜的世界里感受到节日将至的气息。
在登记她入住的资料时,旅店的老板没有向她索要证件,只是问了她的姓名、籍贯,以及想住多久。Silber回答自己可能要在这儿住半年,随即又想到,她稍后要从罗齐尔那里延聘的几位帮忙打理矿场的巫师也需要一个体面的落脚之处,而卢修斯和艾米克在节后也会来威廉堡作实地考察,便又问老板,自己是否能将这间旅店所有空着的房间都包下来。她主动提出,自己会预先支付一半的房钱。
听到她的要求,老板看上去很是诧异,实际上,在听见她说自己打算在威廉堡一待就是半年时,这个名叫火山的年轻人就已开始用奇怪的眼光打量她了。
“莱斯特兰奇小姐。”见她双手的无名指都未戴婚戒,他便继续用小姐称呼她了,他正色地对她说:“我必须提醒你,德国人的军队已经攻进爱丁堡了,如果他们继续进攻西北的高地,威廉堡会是他们的必经之地,这意味着不久后威廉堡将发生激烈的战事。你也看到了,镇上的居民大多都离开了,留在这里并不安全,我真的不建议你在这里长住。”他最后这样说道。
早在他合上那本登记薄前,Silber就已留意到,登记薄上的姓名只有她的:这间旅店只有她一个客人,而且这情形出现得远比今天要早。
整间旅店被包下来半年时间,房钱可不是小数,放着有钱不赚,这青年却反过来劝她别在此地久留,他的善良和正直已博得了Silber的好感。
我在威廉堡有生意要做,可不能离开,她这样告诉他,你尽管替我安排吧,下个月我的几位合伙人也会来,我们会注意安全的。也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了,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是巫师,就算没被她吓着,怕也是要把她当神经病轰出去了。最后她对火山说,你叫我贝拉就好的,我要在你这儿长住,太客气就生分了。
她没有纠正火山对自己称呼的错误——夫人,在英格兰,她总是这样被人称呼,恭敬又畏惧地,让她时时刻刻不可忘记自己是谁,生怕在言行上弄出一点儿错来,火山的一声“小姐”让她的心情忽然开拓起来,她认识到自己是真的离开了英格兰,离开了黑魔王的视线,哪怕只是暂时的,也让她感到了切切实实的轻松。
火山见她计划已定,也不好多做劝说了,他从接待处的柜台后面绕出来,手里提着一串钥匙:“走吧,我带你上楼去看看房间。”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卢修斯和艾米克承诺的投资还未到账,此时的Silber正穷得叮当响,虽然承诺了先支付一半房钱,却还只是空头支票,问火山能不能宽限几天,这年轻人却非常干脆地说:不急,你什么时候付都行,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再计较这些就没意思了。
做生意做到这个份上,似乎已慷慨过了头,Silber见他眉目间忧郁凝结,暗自揣测,怕是有什么隐情?
火山给她安排的房间在二楼,正对小镇广场,窗口向东,拉开窗帘便流入一室日光,凭窗眺望,还能看见湛蓝清澈的林尼湖。客厅连着两间卧室,一间主卧一间客卧,是套房,室内电器不多,但Silber已暗暗欢喜起来,她一遍又一遍地拨弄墙上的按钮,看客厅的吊灯一闪一灭——电灯啊!莱斯特兰奇庄园是没有的,巴拿督也用不起电,罗道夫斯总说她上辈子是一名黑巫,可这些明亮的灯具却让她感到打心眼的亲切,以至都叹息出声来。
火山点燃了客厅里的老式壁炉,氤氲的炭香很快在洒满日光的房间中弥散开去,室温也随之回升起来,Silber脱下了大衣和靴子,穿着嫩黄色的高领毛衣和黑色马裤,将两只脚舒服地踩上地毯。火山下楼去为她张罗午餐去了,临出门前被她叫住问道,本尼维斯离这儿远吗?火山就笑,拿手指着她身后的窗外:“喏,它不就在那儿!”
波光粼粼的林尼湖对岸,好大一座山!
Silber的两边太阳穴一抽一抽地同时痛起来。
矿场的经度纬度和海拔她都有,把这些坐标输入从对角巷买来的魔法罗盘,罗盘便会指出矿场的位置。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她要怎么用两只脚爬到那位置上去?
Silber走到衣帽架前,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魔杖、魔法罗盘和记着矿场坐标的那张羊皮纸,罗盘被做成了腕表造型,Silber戴上左腕,拨动发条输入坐标,便见罗盘的指针一打,直指本尼维斯那云雾缭绕的半山腰。Silber开始苦笑。等她自己慢慢找上去,山里的秘银矿怕都已长毛了。
她需要一个熟悉当地的向导。
火山肯定不行,矿场的事不能让麻瓜知道。那在贸易司结识的华莱士祖孙三人呢?
华莱士一家就住在镇东的林尼湖边,老太太临别前曾抓着她的手嘱咐说:“生意归生意,嗅丫头别忘了常来看饿!威廉堡滴风景不错,饿让饿滴重外孙带你到处转转!”
然后转着转着就转到她的秘银矿上去咯!
罗齐尔祖辈都在本尼维斯开矿,住在山下的华莱士一家不会不知道,如今矿场落到了食死徒贝拉特里克斯的手中,老太太肯定已有耳闻。不行!Silber只是稍一思索,便作出了取舍:断不能让老太太知道她和那座矿场有关系!
她不想看见那张和蔼可亲的脸孔在见到自己时变成厌恶,甚至畏惧,然后再不理她的调头就走,那太可怕了。
要上本尼维斯,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
还是先收拾行李吧。
Silber从手腕上解下了魔法罗盘,连同坐标一起放回了大衣,锁好房门,拿着魔杖来到地毯上的鸟笼和行李箱边。
“速速变大。”她用魔杖指着一只鸟笼说道。
就像往常许多次那样,这支对贝拉忠心耿耿的魔杖不肯给她丝毫反应,蒙着黑布的鸟笼还是袖珍大小,鸟笼里传出来一串欢乐的咕咕的叫声,仿佛在嘲笑她这个冒牌货的无能。Silber忿然道:“尼普顿,你这辈子还想出笼子不了?!”鸟笼里的猫头鹰讪讪地闭上了嘴。Silber坐到了地毯上,“速速变大。”她对着鸟笼挥舞魔杖,“速速变大……速速变大!……混蛋,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当柴棍烧了!速速变大!……”
十分钟之后,魔杖懒洋洋地吐出了一串火花,好似玩腻了打呵欠一般,终于将她的皮箱和鸟笼变回了原样大小。Silber又累又委屈,用手背擦了擦额头淌出的大汗,一把将魔杖摔到地上,拽起皮箱往卧室去。
皮箱里的换洗衣物被她挂进了卧室的衣柜里,厚厚的矿场资料和魔法书籍也被取了出来,整整齐齐地码放进书桌的抽屉里。放在最上面的一本书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书名用镏金的字体庄严地写着:《第三帝国战时法律》。
Silber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买这本书,昨天在伦敦的麻瓜旧书店里见到它,她鬼使神差地把它放进了购物篮里。
从书桌后的落地窗向外看去,湖光山色尽收眼底,此刻的小镇一片静谧。人们都去哪儿了呢?火山刚才说他们都逃了,背井离乡,躲避即将到来的侵略军。
率领这支军队的是不是童海?
如果是,那她们很快就会见面了。Silber有预感,这场见面不会愉快。
赫克拉现在只有她一个住客,但活物不少,庭院里的松树上歇满了乌鸦,大白天也聒噪不休。这些食腐的畜生对死亡嗅觉灵敏,军队开向哪里,它们就提前扑到哪里,广场四周的屋顶上都是,海神喷泉也没能幸免:三叉戟上站着一只,波塞顿头顶两只,其中一只屁股一撅,一坨黄白稀泥物便吧嗒落了下去。
如果波塞顿泉下有知,不知会作何感想。
有时我们是在雕像上随意便便的乌鸦,有时却就是那被便便的雕像。
Silber买了一只乌鸦。确切的说,是一只渡鸦:通体黝黑,体型比寻常的猫头鹰大两倍不止。昨下午在对角巷,宠物店的老板将这只渡鸦夸得天花乱坠,说此鸟的飞行速度远超猫头鹰,其耐力更是无鸟可及,绕地球转一圈都不会叫累,实乃长途旅行传递书信之必备。而且它还会说话,只要你花工夫教它,念咒语都不是问题!
这只鸟有没有老板吹得那么厉害,Silber不得而知,昨天她走进那家宠物店,店里人山人海,唯独这只渡鸦无人问津,Silber直觉老板在忽悠自己。但当时她和这只鸟隔着笼子对视了三秒,她改变了主意——
此鸟眼神里有杀气。
有杀气说明有灵性。Silber想到了小白,想到了对贝拉特里克斯死心塌地的尼普顿。这只黑大个,会成为她的尼普顿和小白的。Silber掏出钱袋叫来老板,将它买了下来。
她给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小黑。
此时小黑仍被关在笼子里,Silber收拾好行李箱,才打开卧室的窗户,将鸟笼放到窗台上,放被关蔫了的两只鸟出去觅食。一小时内回来,我有信要你们送,她对它们叮嘱。
尼普顿不理她,腿一蹬就飞了。小黑“嘎”了一声回应她,从窗台滑翔而去,老鹰般巨大的身影顿时惊起院子里乌压压一片同类。
两只鸟飞走的当儿,火山上楼来敲门,说午餐做好了问Silber介不介意一起吃?Silber说乐意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