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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细看柒言就知道那中间抚琴的女子就是姚若兰,她身穿粉色纱裙,一头青丝用发簪轻轻挽起,脸上若隐若现的面纱衬得那双丹凤眼更加迷人。她的打扮不像一般的舞女那么轻佻,反而带着一种优雅知性的美,比起那些富家千金有过之而不及,而她又比那些富家千金更能放下身段去迎合别人,而且她不需要那么恪守礼仪,偶尔露出娇俏活泼的一面更能俘获一些大男人的心。
一阵喧哗过后,锣鼓声响起,接着便是马蹄声由远而近,为首的那人骑着高头大马踏步而来,四周不断响起惊呼声,就连那些一向矜持的年轻姑娘们都忍不住露出痴狂的模样,皆叹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的人,就算是将他比作天上的明月掌上的明玉也不为过。柒言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眼睛,既然不是任务对象她就没必要关注,她往旁边看去,只见落后一步就有两人骑着棕马跟在状元身侧,左边的年纪略大,右边的还很年轻,虽然和状元郎相比相貌只是平平,但是胜在气质温和,而且他脸上时时带着得体的微笑,对身旁欢呼的人都点头回应,在冷傲的状元郎和年纪较大的榜眼的对比下,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人气。
右边那人便是温七言的夫君许亦堂,今年年方二十三,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柒言看向他,见他如此做派,心中闪过一丝鄙夷,这人和姚若兰倒真是一对,两人都是表面看起来温和无害,内心却比谁都狠毒!柒言心里倒还是想将他们两人凑成一对,省得他们再去祸害别人。
“各位公子请留步,今日春光正好,兰儿特在此等候,愿为诸位献舞一曲,祝贺诸位公子金榜题名!”姚若兰站起身朝众人盈盈一拜,随着她的动作,她窈窕纤细的身材在纱裙下显露出完美的轮廓,让一众男子都看得痴了。
乐声缓缓响起,姚若兰便同其他四个舞女一同扭动腰肢跳起舞来,她身上轻纱制成的衣裙被风吹动着,显得美轮美奂,柒言敢保证,现场大部分男的都没有在看舞蹈,而是在看她的身材,这确实也不失为一种吸引男人的手段。一曲终了,姚若兰摆出最后的姿势,嫣然一笑,柒言知道她的把戏,在她笑的时候面纱肯定会掉落,这样她美丽的笑容便能让所有人感到惊艳。这件事在温七言的记忆里也从丫环口中听到过好多次,都说许亦堂和姚若兰就是因为那一个笑容便在彼此的眼光里互许了终生。
但是柒言怎么会让她得逞呢?她倒要看看没了那惊鸿一瞥,两人还会不会互许终生。这会儿为了看姚若兰跳舞,许多围观的人都挤了过来,柒言假装被人群挤开,离开了许母身边,许母此时的眼光都在许亦堂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柒言离开了,柒言一手抓了一只鸟,一手抓了一把看起来从树底下抠出来的泥巴,在姚若兰面纱落下的一瞬间,柒言立即两手齐发将鸟和泥巴都扔了过去。
众人的眼光都在姚若兰身上,见她跳完了正要开始鼓掌,突然她的面纱掉了,众人都睁大眼睛想看看这个美人的样貌,却没想到一只黑色的鸟突然冲了出来,撞到了美人的脸上,扑腾了两下,鸟飞走了,美人脸上却糊了一脸的黑色不明物,众人一时都愣住了,但是有些人原本已经开始鼓掌了,此时也忘了停下来,而有些起哄的人则更是大笑着跟着鼓起掌来,在大家的掌声中,还是有人听到了美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完全与之前柔媚的声音不同啊!
柒言轻笑了两声,便自顾自地将手擦拭干净,不着痕迹地回到了许母的身边,许母此时的好心情也受了影响,好像姚若兰这场失败的表演会给自己儿子抹黑似得,“真是的,好好的要她表演什么,这下好了,大家今天就都记着这个笑话了,还不知道要说几天呢!”
许母原本听到别人都在夸自己儿子有出息心里不知道多高兴,结果被姚若兰这么一闹就把人都吸引过去了,而且今天本来是自己儿子风光的大好日子,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这是哪门子的祝贺啊,打脸还差不多!许母抱怨着,见柒言呆呆地也不知道附和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可别学那些狐媚子,如今我们堂儿考中了探花,你的身份也就不同了,言行举止都要注意,别给我们许家丢了脸面!”
许母说完,也不等柒言说话,反正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媳妇就是个闷葫芦,也不指望她能说些什么好听的话来讨好自己了,要不是她家名声好,父亲又是自己儿子的授业恩师,她才不会让儿子娶这么一个老婆呢!许母好不容易又往前挤了挤,希望儿子能看见自己,要是当着众人的面儿子和自己说话,那大家不知道会多羡慕她!
可是,当许母辛辛苦苦挤到最前面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不在马上了,她四处看了看,终于找到了许亦堂的身影。此时的许亦堂怀里正抱着一位女子,正是之前跳舞的姚若兰,许母脸都黑了,只能向着近在咫尺的儿子用力地瞪眼睛。可是许亦堂现在全部的眼光都在怀里的美人身上,哪里还注意得到别人。尽管美人现在不像美人,一脸的脏污,但是许亦堂是知道姚若兰的美貌的,这次也只是意外而已,再说了,美人在怀,看得到的也不只是脸,还有那薄纱下曼妙的躯体,鼻尖还能闻得到美人身上迷人的香味,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姚若兰很庆幸自己赌对了,虽然与自己原来的计划不同,但是现在她的目的也达到了,而且跟许亦堂的关系更近了。不过想到那只莫名其妙飞来的鸟她就觉得很郁闷,而且也很蹊跷,等会儿她一定要让释安好好查查是不是有人在故意让她出丑坏她的好事!刚开始时她也的确是懵了,意识到别人都在笑话自己的时候,她再也控制不住差点将真面目露了出来,好在她以前经历的事多,在歌舞坊登台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出过问题,所以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含着眼泪看了许亦堂一眼,然后便跑下了花楼,经过许亦堂旁边的时候她又装作踩到裙子摔倒在地上,她就是在赌,赌他一定会英雄救美,毕竟在他考中之前,她虽然没有与他单独接触,但是他看她跳舞唱曲的时候,她总是会多看他几眼,而他看她的眼光中也总是带着深深眷恋,果然,她猜对了!
“公子,公子快让开些,妾身身上脏,莫污了公子的衣裳!”姚若兰嘴里说着让许亦堂别管她的话,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却抓着许亦堂的手臂不放,脸上做起可怜的模样虽然有些滑稽,但是她适时的低头却更能让人怜惜。
“无妨,衣裳乃是身外之物,我许某岂会为了一件衣裳不管你。”许亦堂一脸坦然地说道,他这个样子倒让人觉得他是个助人为乐的君子。
“这里的活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就是那女的自己带来的人都有那么多,偏偏要你多事!”随着状元郎清冷的声音传来,他骑着的马也似不耐烦地踏了几步,许亦堂抬头,只看到一双带着鄙夷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要多事那是你的自由,别耽误我们的时间,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们玩了!”
状元郎说着又看向前方围观的人群说道:“都给我让开,不然我的马可不认人!”
看到状元郎这样跋扈的一面,群众对于许亦堂的印象立马就好了很多,甚至有些人都开始议论说状元郎品行不好,比不上许亦堂的热心肠。
“夫君。”嘈杂的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声音不大,却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以前的温七言是不习惯在太多人面前出现的,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温七言的相貌比起姚若兰更胜一筹,她不是那种张扬的美,她的美蕴含在她的一言一行之中,而且腹有诗书气自华,她的学识不是姚若兰那种仅仅会作几首诗会写几首词可以相比的,他们温家世代读书,出过的大儒也有好几位,她自小受这样的环境熏陶,气质自然也是与众不同的。
柒言不理会别人诧异的目光,她学着温七言原本的姿态,扶着许母向许亦堂身边走去。
许亦堂这会儿想不看到许母和柒言都不行了,但是他确实有些不敢置信,他的母亲和妻子他很了解,如果自己没有写信回去她们是绝对不会主动过来的,所以他觉得很是惊讶,以至于他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受了惊吓的样子,恰巧他怀里又搂着一个女子,这样看起来好似是在外风流的丈夫被妻子撞见了,许亦堂也意识到别人看自己的目光都都带着探究,心里越发不高兴,沉声问道:“你怎么来了?”